“小姐,您醒了!”阿桂听到屋内的动静,也顾不上规矩不规矩的,一把将门推开闯了进去,待看见慕紫睁着眼睛在床上坐着时,不禁喜极而泣。慕伯等人跟在她身后进了屋,看见慕紫醒了,也是纷纷松了一口气,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小姐身子如何?”“小姐可觉得冷?”“可有哪里不舒服?”“饿了没有?小姐一天没有用过饭了!”
慕紫抬手模了模阿桂的头,对着慕伯等人安抚一笑,神情温和。
仿佛薛锦程先前看到的都是错觉一般。
“大女乃女乃,夫人来看您了!”来通传的是看院门的婆子,看到屋外一个丫头都没有,有些疑惑,却又不敢擅自进主人的屋子,于是便大声喊道。
慕伯几人对视了一眼,还是觉得先离开,于是对着慕紫和薛锦程行了个礼,便快速的闪出房间,一个眨眼的功夫,就都消失了。—无—错—小说
如此,柳氏进屋的时候,便只剩了慕紫、薛锦程和阿桂三人。
柳氏面色还有些苍白,眼眶却翻着红色,激动的看着薛锦程,说不出话来。
“儿子不孝,让娘亲担心了!”薛锦程站起身,脚步不动,直接跪了下去。
“快,快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氏上前去扶薛锦程,泪水溢出眼眶,落在薛锦程的脸上。
好一会儿,柳氏在薛锦程的安抚下平静下来。
慕紫要起身,却被她按住,“好孩子,难为你了!”
在周嬷嬷和王珺瑶的有意隐瞒下,柳氏只知道慕紫昏了过去,以为跟她一样是怒极攻心,并不知后面的事情。
慕紫摇了摇头,“无事!母亲,你们聊,我去院子透透气!”
慕紫是真的想离开这里,面对那张脸,她只觉得胸闷气短,然而柳氏却以为她是要避嫌,连忙拦住她道,“在这里吧!不用出去,这些事情,你也该知道的!”
不等慕紫拒绝,柳氏便转头对薛锦程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早收到消息,竟然说你去了,原本是不信的,可那确实是你爹的笔迹……”说到后面,柳氏好不容易安抚下去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声音带着哽咽。
“那封信的确是爹写的,我们内部出现了奸细,掩藏的极深,是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引鱼上钩。原本按着计划我悄悄回京,见过母亲,免得娘亲忧心,不想,路上被人拦住了,因此回来晚了,让娘受惊了!”薛锦程面带愧色道。
“被拦住了?什么人?可受伤了?”柳氏连忙拉过薛锦程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儿子没事,只是耽误了时间!”薛锦程淡笑着摇了摇头。
柳氏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奸细可找到了?”
“嗯,找到了!”薛锦程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淡淡的,“是薛无!”
“薛无?”柳氏大惊,有些不敢相信。
慕紫神游天外的思绪也被‘薛无‘这两个字给拉了回来。
薛无是武安侯的小厮,八岁便跟在武安侯身边了,至今已经有三十多年。
数十年的主仆关系,亦兄亦友,若说薛无是后来投靠的新主,柳氏是不信的,那便只能是,他进入侯府之前,就已经有主子了。
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居然能够隐藏三十多年而从未被发现,这样的奸细,不是普通人能培养出来的。
“背后那人是谁?”虽然心中有数,柳氏还是想确认一下。
薛锦程摇了摇头,“他确实忠诚的很,到死都没说!”
柳氏叹了口气,对幕后之人的身份更加肯定,“罢了,死了倒也干净!”
薛锦程不置可否,他沉默了片刻,对柳氏道,“这次回来,还有事情要跟娘亲商量!”
“什么?”柳氏愣了愣道。
薛锦程缓慢的站起身,在柳氏不解的目光中,艰难而僵硬的走了两步。
柳氏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便是慕紫也惊愕的呆住了。
“这、这……程哥儿,你受伤了?没、没事的,茗卓就在府里,让他帮你医治,没事的!”柳氏慌乱的站起身,有些不能接受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娘!”薛锦程困难的前行两步,走到柳氏身前,握住她的手,轻轻的笑了笑,“娘,儿子没事,您不必难过!”
柳氏闻言,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娘,这未必是坏事!”薛锦程轻言轻语的安抚柳氏,却不敢看慕紫一眼。
“真的好不了了吗?”。柳氏心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她从小捧在掌心长大的儿子,文武双全,丰神俊朗的儿子,曾经让京中多少少女相思成疾的儿子,怎么能成为一个跛子!
“嗯!云叔看过的!伤得太重,医治的晚了!”薛锦程声音依旧轻和温润,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柳氏擦掉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她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抬起头,背脊挺得笔直,“你刚刚说有事要跟我商量,什么事?”
“我死了的消息,恐怕如今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我和爹决定将计就计,只不过,换成二弟!”薛锦程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武安侯府两个儿子,一个成了跛子,一个死了,估计那人心中的忌惮会减轻一些!”
听他这样说,柳氏的眼泪再次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她一向果决刚毅,再艰难都不曾落泪弯腰,然而如今面对儿子,她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剜掉了。
“宏哥儿他……”薛锦宏,柳氏的次子。
“爹打算让二弟去南疆!南疆政权稳固,锦朝插不进手,二弟在那里会很安全,只是,京中的事情解决之前,怕是不能相见了!”薛锦程声音低沉的跟柳氏解释道。
柳氏此时反倒是看开了,她摇摇头道,“没事!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娘怎么的都行!只是,珺瑶她……”
“不若先问一下二弟妹的意思!”薛锦程没有多说。
王珺瑶抱着睡得香甜的元姐儿在房里走来走去,一颗心总是安稳不下来。路嬷嬷劝过她好几次让她早些休息,她却不听,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