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康那边暂时莫管。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怕落到太子手上。刚才那种药极少,是中药中很重要的药,大多产于高山之上,叫大叶龙胆,和天竺茧都是治痫症的。”荣儿陷入思索,老成国公郑永泰和大儿子郑远光于安朝开国时就战死了,二儿子郑远宏于安乐二年的内乱战死,孙辈原本子孙众多,可是这些年来大多病死夭折,现在只有一个庶子郑祥辉作了世子,自小有痫症,所以一直还没能正式袭爵。
“成国公仅有的一个孙子有痫症。是老太太四处求医寻药,想治好孙子,以能将郑家的血脉和风光传承下去吧?”应在则想起成国公名气大,虽然他家府第远离会京城,对他家里的景况人们都知道。
荣儿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悄言一阵。“狗屎现在要还我们人情。正好。我已回信同意他的约见,天黑后你让青明带上两百两银票出去一趟……”<
“这倒是个办法。”应在则点点头,接着又好奇地问,“那狗屎没有自己的名字?”
“有啊。他说他贾东西。”荣儿掩嘴一笑,把信放进衣袖。
“天下怎么有这么奇怪的父母?恐怕是假名吧?怎么会叫自己的孩子假东西?”应在则忍俊不禁。
荣儿道:“可能是化名。也可能人家真是贾东西,不是假东西。”
“假东西听着就是容易混淆。”应在则对这个人充满兴趣。
这时应在允进来,“爹叫你们再过去一下。”
应清沅的房间在端头,三兄妹到了他屋里,应清沅疲惫地斜躺在靠椅上,示意他们坐。
“刚才陶醉说来了个小孩子找荣儿?说是帮狗屎送什么信?”
“先前我们不是又帮了狗屎吗?他说此次欠下我们恩情,将来一定回报,如果我们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将来他一定效力。他说他是乡野之人,从小没见过世面,所以先前因为紧张就逃跑了。跑了后觉得不礼貌,就又请人送了封信来。”荣儿已经备好这事的说辞。
应清沅看着女儿道:“说起来。他只是个普通的人,没坏心就好。他将来若用安平府的腰牌在外作恶,肯定不会放过他。”
荣儿道:“爹叫我们来就是问这件事?”
“没别的事了。都去歇着吧。明天一早去平南庄。”应清沅实在有些累,微闭上双眼不说话。
三个儿女轻轻出去。
戌时中刻,应在则悄悄来到荣儿屋里,她坐在小炕上边看书边等二哥的消息。
语琴在一边的凳子上玩白日新买回来的刺绣手帕,见二公子来了,自觉地走出去把风。
“青明回来了。他按你的吩咐和狗屎接过头了。狗屎有个东西交给你,说我们回去后,你只要在屋里灯笼里里点上这个,将来就能收到他传来的信。他说这两天安排好家里的事,会亲自去趟南平州寻找狗肉。”应在则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尺长的竹筒,放在小几上。
“嗯。好。”荣儿点点头,有一种感觉,这个张东西一定能给自己带来有用的消息。
“你真把青明留下跟朗文奇学做事,不带回府里?”应在则皱一下眉,“我总觉得如果你手下再有两个小子可用就好了。”
“没到时候。你别想太多。我们得放点人在外面,不必可用的全在府里。我们自己在府里,有什么事我们自己知道,哪里需要浪费太多人?要得到合心又忠实的人很难。你那边有两个小子,两个丫环,这么多年了你待他们不薄,可是还不是只有来果才堪心月复?”荣儿轻笑道。
“所以我才觉得可以把青明带回去嘛。平日来果跟着我去书院,家里虽有语琴和语香,可她们都是姑娘!”这次妹妹遇险的事,令应在则感觉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事,何况妹妹想和会宁府退婚。
荣儿拿起竹筒,放进衣袖,笑道:“别着急。我和文奇说过了,让胡庄头留意下安南庄的孩子,等过阵他回府办事时,看能不能带两个回来。这添人手的事,得不留形,不让人起疑才行。现在没事了,明晨要早起,你快去睡觉,我也要睡了。”
应在则点点头,轻轻抚模一下她的头,心疼道:“晚上睡觉要乖乖的。”
“二哥睡觉也要乖哦。”荣儿冲她顽皮地眨下眼。
兄妹俩的感情就是这么深,这么天真可亲。
应在则冲妹妹眨下眼睛,笑着出去。
语琴进来关上门。
“睡觉了。”荣儿拿起书,进了里间,把竹筒和书锁进小木箱。
“那是什么东西呀?”语琴看着那竹筒好奇地问。
“是狗屎给的信号物。我也不知道。现在没空捉模它,反正今晚用不上。”荣儿上了床。
语琴弄暗灯,去外间,往小炕上铺好被子,又弄暗外面的灯,才爬上小炕。
黑暗里,荣儿来到幻境。
小小北飞过来,“你可来了。塔像更清晰了。”
“我看看。”
荣儿仔细看那塔像,果然比昨晚更清晰些,大致能看清人的轮廊,看着有几分苟如云的味道,却又不尽相同,反不如昨晚看着它更象苟如云,不由奇怪道:“莫非苟如云是蛇妖,会变?”
“这不是蛇妖,上古的美女蛇族。这是苟如云的灵魂样子。每个人的灵魂前世不一定都是人,有的人灵魂象段木头,有的人是只狗,有的人是头猪,有的人还是人……”
这种说法荣儿在神秘异录里读到过,点头同意,“如果她来这个世界,还是苟如云,应该不会变样子才对。”
“你怎么知道她这一世一定还是苟如云?她要重生为原来的自己,必须具备一个特殊的条件,重生来时灵魂要能进入苟如云的身体。”
一语破梦,荣儿恍然大悟,“是呀。我怎么把这点忽略了。如果她再来时,这世的苟如云没有发生生死大事,她不可能凭故能回到这世的苟如云的身体里!”
小小北肯定道:“如果这座像的样子不会变,她还是苟如云没有异议。像有变化,说明情况有变。只要这座像完全清晰了,就知道她变成谁了。”
“那我让狗屎去南平州可能是个错误?”荣儿有点棋输一着的感觉。
“总得要先去证实一下苟如云到底还是不是前世那个吧?如果不是,就可能有两个苟如云成为你的对手……”
荣儿皱一下眉,今世比从前更复杂。这样一来,那个前世灵魂的狗肉不是显得更可怕?
小小北慢条斯理道:“今日我本来在这里极度无聊,可是有一阵,塔像突然一颤,发出一圈微光,就变得更清晰,变成这个样子了。苟如云应该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出现过。”
荣儿瞪他一眼,“你刚才不早告诉我?”
小小北无聊透顶,想和她多呆一会,“现在她应该是离你已远了。我早说晚说不是一样?”
荣儿知道它的小心思,想和自己多玩会。把白日去过的地方都回忆一遍,“白日好象没遇到和它有一丁点相象的女子。”
小小北道:“有可能隔着点距离,你们都不知道。”
荣儿点点头。
“你看这七座残基。”小小北发出的光比昨晚也更亮一些,它飞到一座残基上,映出半个字,荣儿猜测了一会,是个‘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