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文月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绮筝,笑着喊道。
绮筝敛了神色,缓缓上前福身:“嫔妾给婕妤请安。”
文月忙扶起绮筝,拉着绮筝的手:“姐姐无需多礼,这么久没看见姐姐,本嫔心里实在挂牵,还好,姐姐现在回来了,咱们又能像以前一样。”
绮筝抽出手,向后退了小步,微微莞尔,低眉言:“嫔妾何德何能让婕妤挂心。”
“姐姐你这是……?”文月不解。
“嫔妾没什么,若没事,婕妤就请回吧,嫔妾在雨明宫里习惯了清静,”绮筝淡淡道,言罢敛裙踏上台阶。
“姐姐你是在怨我吗,姐姐,我是身不由己。”文月站在原处,看着冷漠的绮筝渐渐离去的背影,红了眼眶,辩解道。
绮筝停下脚步,站在石阶上,缓缓侧过身:“婕妤误会了,嫔妾没这()个意思,嫔妾只是累了,无心多说。”说完,转身跨入殿中,淡淡吩咐道,“关门。”
晴初点了下头,掩上了殿门。
“主子怎么了,主子不是盼着见到兰婕妤吗,为何拒之门外。”晴初不解道。
“本嫔这是在帮她,一番苦心,几人能解。”轻叹了口气,走到殿上坐下,耳边仍旧传来文月含泪的呼喊。
“姐姐,你开开门,听我解释啊。”
“主子,人家都给咱们吃闭门羹了,咱们还待在这儿干嘛,主子品级在她之上,为何要这样低三下四的求她,她也太不知好歹了。”文月身旁的宫女抱怨道。
“你闭嘴。”文月呵斥道。
晴初蹙眉道:“主子,你看那个燕儿都说些什么,太难听了,”
“主子怎么了,外面这是?”柳依端来香茗,朝殿门看了看。
“没事,咱们就当没听见吧。”绮筝沉眼道,摊开手掌,看着那支步摇,“晴初,把这个拿去给兰婕妤。”
“是。”晴初应道,接过步摇,打开殿门走了出去,走到文月面前,双手呈着步摇:“婕妤嫔主,这是主子要奴婢给嫔主的,嫔主收好便是。”
文月缓缓接过,默然地看着,晴初欠了欠,转身回到殿里,关上殿门。文月抬眸看着紧掩的殿门,无奈地转身,淡淡道:“走吧。”领着燕儿离去。
殿里安静了下来,绮筝斜倚在榻上,闭目,掌额。“绮筝嫔主可在。”门外传来声音。
绮筝站起身来,听出了是秋惜的声音,忙吩咐柳依开了门。甄嫔走进殿来,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刚刚看见兰婕妤阴沉着脸色,眼睛也是红红的,你又大白天的把门关得这么严实。”
绮筝轻摇了摇头:“没事,别无他法了。”
甄嫔慢慢走到殿上坐下,浅浅一笑:“怎么了,本宫还在猜想此事是否与你有关,原来真是你,别人看到文月,虽然心里不大高兴,嘴上奉承话是少不了的,而给她脸色看的,怕只有你了。”
“别人瞧不起她却怕她,而我是要帮她,首先就得让她明白,人都是善变的,任何大树都靠不住,昔日姐妹也有冷眼相看的一天。”绮筝缓缓落座,无奈道。
柳依上了茶,甄嫔端起茶盏,吹了吹,淡淡道:“本宫明白,但如果兰婕妤不明白,你又该怎么办。”
“月儿不傻,她只是心无城府,看不到人心险恶,我本以为我在雨明宫里,她应该学会了自保,昨日悠竹告诉我,一直是皇上在帮她,再这样下去,有一日皇上的心不在了,她还能靠谁。”甄嫔闻言,顿然落下茶盏,眉头深锁:“绮筝,你以为你有帮她的心就有扶持她的那份力气吗,兰婕妤是谁,当今圣上的宠妃,众人皆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的处境你应该清楚,你应该好好想想你自己,而不是在这儿杞人忧天,一不留神把自己搭进去。”
“可是月儿怎么办,我不会不管她的,不管是不是有心无力也好,只求她平安。”
“啪”的一声,甄嫔拍桌而起,厉声道:“本宫帮你走出雨明宫是要你有机会来给兰婕妤当挡箭牌的吗,傅绮筝,如果你真这样想,不如趁早收拾好东西,如此下去,总有一天你还会进那里,本宫所做的一切通通白费。”
“甄嫔娘娘息怒,主子不是……。”一旁的晴初惊出一声冷汗,见绮筝迟迟不肯开口,忙道。
甄嫔扫了一眼晴初:“你住口,本宫在和你主子说话。”复沉眼看着绮筝:“你别以为本宫能帮你你就能帮文月,本宫地位尚且稳妥,而你呢,才从冷宫出来没多久,仅一个婉仪而已,自保尚难,你还想救别人,本宫能帮你,那是孺子可教,而文月呢,只知道傻愣愣地哄皇上开心,大祸临头了就看着你第一个挡在她前面,替她开月兑,皇宫是什么地方,仅凭你就想保她一步一平安,简直是痴心妄想。”“娘娘说的这些我都懂。”绮筝缓缓开口。
“你当然懂,你心里比谁都明白,能从陈兮萦眼下夺走她喜欢的东西,**之中能有几人,空有心机却不懂得步步为营,何时何日才能凌人之上,你如此帮文月,她平安了,你又得到了什么?地位,是她的,皇上的宠爱,也是她的,你有的,只是与皇上宠妃的姐妹虚名。”甄嫔长舒了口气,瞥眼看向一旁,静了片刻,方才说,“行了,本宫不多说了,你好生想想,想好了再来怡安宫找本宫。”言罢,带着秋惜匆匆出了殿去。
空留下绮筝静静坐在殿里,晴初,柳依,兰儿都不敢多言,侍候在一旁。
日子一天天过去,景颐宫门庭冷落,大门紧掩,仍旧是一日之晨,绮筝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主子,兰婕妤又来了。”晴初进来道。
绮筝轻招了招手,晴初又如前段日子里一样,出去回绝。
‘转眼已经初春,冷落文月多久已然记不清了,她时常来景颐殿想见我,却又一次一次地被拦了回去。甄嫔应该是心寒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回来的第二天,对着不听劝谏的我吐露心中愤懑,要我想好了才能去找她,可我思前想后,结果都一样,已然无颜见她。嘉懿倒是来了几次,不过最近也不见了踪影,每次来都询问起宫外的事,本想着她是金枝玉叶,对平民百姓的自由总有些期盼,就告诉了她宫外的繁华,一说完,她的心就像已经飞到宫外去了似的’
此时的绮筝不知,在她对嘉懿讲完宫外的种种之后,接踵而至的,又是一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