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恶毒的言辞落在粟梁耳中,他嫌恶地皱起眉头,禁不住去看苏幕遮的反应。
“你没说错,”苏幕遮冷笑一声,接道,“可奇怪的是,唐诗过世十几年了,神仙水却是这几年才面市的,她人都不在了,难道还会从坟头里爬出来卖神仙水吗?”。
苏幕遮说的这一点,恰是这个传言一直没有坐实的原因,许氏微微一愣,强撑着续道:“我只说是她做的,又没说是她卖的……”
“可如今听你一说,这事就容易解释多了,”苏幕遮已动了怒,说话再不留余地,“原来那位唐诗是家慈的化名,而她又是笑笑帮苏帮主的妹妹,那究竟是谁拿到了方子,谁在贩卖神仙水,不是一目了然吗?”。
她冷然一笑,发出致命一击:“难怪神仙水的味道和笑笑散一模一样。”
“你个小贱人胡说八道!”
~许氏口唇颤抖,她没想到自己放的那把火,那么快就燎回到自己身上。更要命的是,还牵扯到了苏万儿头上。她发誓,她绝没有抹黑妹妹的意思啊!
“妹妹可是药局的女使,是朝廷的官儿,你居然敢污蔑她,”若不是身边丫鬟抓得紧,许氏简直想要扑上去挠花苏幕遮的脸,“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这是辱没朝廷,你这是大不敬!大不敬!我要去报官,抓你下狱!”
“你这女人失心疯了吧,还大不敬呢!你当苏万儿是什么?”粟梁满心的不耐烦。手弹道冠,不屑地说道,“这么大的帽子都敢往她头上扣,也不怕脑袋不稳戴不住。”
金钗已是忍无可忍了,本来大好的局面是怎么走到如今这种节节败退的地步的?
她的视线从苏幕遮、粟梁、乌青子、东方毅等人脸上一一划过,即便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这次交锋是她们大意了,以为苏幕遮年幼好欺,谁知道她会有这么多人撑腰的?
现下怎么办?直接败走未免太心虚了,可继续死死咬住“神仙水”那件事只会适得其反。
金钗娥眉紧蹙。心中不断盘算。权衡着得失利弊。许氏却没有她的好算计,怒气上头哪管这些,她残存的那丝理智只剩下一个原则:不能牵扯到妹妹。
“你个小蹄子,有爹娘生没爹娘养。丧门败家。勾三搭四。”既然不能提到神仙水了。许氏的话题又回到最开始,车轱辘话来回颠倒。
旁观的百姓不乐意了,不是在说神仙水吗。怎么说一半又不说了!他们正听到酣处,谁知道许氏突然间发疯讲一半又转去骂了,丝毫没顾忌周围看热闹人的心情。
为表不满,旁观的百姓纷纷出击,有的冲到许氏身前扯着她,催她说个清楚;有的嚷着要去报官;还有些脾气火爆些的,抄起桌上的碗筷酒杯,又砸又拿两不误,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噼里啪啦……叽叽呱呱……
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放手,你们这些泥腿子敢对我动手动脚,反了你们了……”
苏幕遮等人溜着边儿,一个跟着一个退回“留香花坊”,紧紧关起大门,将一片硝烟关在门外。
至于许氏她们怎么月兑身,会不会被碰伤踩伤,就不是苏幕遮他们会去关心的了。
“完了完了,三桌的碗筷也保不住了。”
小青瓜趴着门缝,边看边嘟囔,将外面的情形分毫不差的转述给众人听,随着四桌五桌的器皿一一“阵亡”,她的小脸越皱越紧。
苏幕遮知道这个“小财迷”是心疼了,笑着宽慰道:“放心,砸多少就让她赔多少,一个字儿也少不了你的,”说着她转向乌青子,略带歉意的说道,“道长,今日的事麻烦您了,”她向春草使了个眼色,“前面闹得凶,烦您从侧门走,免得磕碰。”
粟梁扑哧一笑,似乎觉得她的措词煞是有趣。
乌青子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的“嗯”了一声,而后对粟梁说道:“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粟梁随意挥了挥手,对于这位深受民众信服的“道爷”,他显然没有什么敬意,“今个谢谢道兄出面。”
“不敢。”乌青子逊谢了一句,带着道童随着春草绕侧后方离去了。
“你……”
苏幕遮本以为乌青子会来纯粹是看在高评的面子上,可见他对粟梁说话的态度,她又有些拿不准了,有心问问粟梁他为何在乌青子面前这么有面子,话到口边又改了主意,她现在要担心的事可不止一件两件,这事还是先放一放吧。
“许氏闹得那么凶,怎么雨霖会不出来凑凑热闹的?”苏幕遮想了想,先从最关心的话问起好了。
“她和我分开行动,自然是有别的任务,”粟梁冲她眨了眨眼睛,“雨霖去做的事好玩的很,要不是为了给你撑场子,我就和她一起去了,”他说到这里,凑近苏幕遮几步,低声道,“你放心,阿枫不会看着你受委屈就这么袖手旁观的。”
苏幕遮甚是无语,粟梁这么一厢情愿地为她和林若枫说和,弄得她明明没事也不由得尴尬起来了。
等等,粟梁来了前面,林雨霖去做……别的事,那不就表示,后面厅里只剩林若枫和安离二人了?
或者林雨霖留了何求在那儿。
那也不合适啊!
苏幕遮想到这里,便想抽身而去,又怕一个闹不好会让东方毅和安离撞上,那就只剩尴尬了,想让人悄悄给安离使个话儿,偏生春草不在身边,至于说小青瓜……
还趴在门缝那儿数被砸坏的东西呢。
“吵什么呢!吵什么呢!”
“不许打了,全都住手!”
“瞪什么眼睛!再瞪抓你下大狱!”
门外响起嘈杂声响,比之先前的噼里啪啦更胜一筹,门边的小青瓜眉开眼笑地回首说道:“官差来了,正赶人呢,许氏摔了个大马趴,正趴在地上骂街呢。”
苏幕遮听了皱了皱眉头:“是谁把官差叫来的,”她话一出口便猜到答案,默默地叹口气后,又生了疑惑,“那些官差怎么比平时还凶?哪里来的邪火?”
(女主日记170,八月望八日巳末,想不明白林若枫是怎么想的,平白招惹来官府的人,事情不是闹太大了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