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这么癫狂,这么暴躁,她只会凉淡地同他说话。他受不了她这么冷静,这么疏离。“你想要什么,在想什么,告诉我。”他忍者气,沉声问。
“如果一定要什么,我要你保护好我的莫葛。”她的脸毫无波澜,声音凉淡如水。
他大步向前,大手按住她,低头狠狠锁吻住她的唇,双齿相碰,如同吸她的气一般狂烈。她没有推开他,一动都没动,直到他松她的头,她大吸一口气,素白的脸已然因为气氧不足,一片红韵。但她看他的眼神,没有变,那么淡,如同他是一个疯子。
他后退一步,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不住地摇晃,他好想晃醒她。他很早知道了她的身世,他瞒了她那么久,她气,她恨,她可以打她,可以像在战场上一样,扎他几枪。只要她能变回昔日的她,那个不顾危险追他到军营的她;那个细心替他准备寿礼的她;。那个甘愿陪他治理洪灾的她;那个在深夜里与他依偎的她。
“我要杀害我父皇母后的人死,你能做到吗?”。她看着他,声音平静无波。
他的双臂无力地垂落,是啊!他做不到。她欠她的,又何止一个情字?他寞然转过身,慢慢走了出去。
如夜带着百余侍卫,骑马走到兰昭城门口。于统站在城上迎接,道:“打开城门。”
城内买卖喧嚣,不胜热闹。有兵两旁开出一条路来。一声大门关闭的声音,于统瞬间变了张脸:“放箭。”四面城墙,隐藏的弓箭手一瞬间涌现出来。箭,细密如雨。两道城门中间毫不知情的百姓,仓皇逃躲,不时几声惨叫。有的没于马蹄之下,有的死于乱箭之中。在箭放出的一瞬间,对面的城门奔出数千战马,战马之上,是于统精心挑选的善战之士,务必要让华如夜死在兰昭。
城楼如此高,用轻功根本腾不过去,尽管如夜久经沙场,但毕竟体力有限,一人与数人厮杀,又要挡过骤密的箭,他策马跑出不远,在空中放出五色烟。也是这一瞬间,一支箭直直射进他的左胸口。他落马的一声大响,吞没在周边的厮杀声中。于统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脸上的肉堆在一起,挤出无数深纹,狰狞丑恶。
赵连恒听说了如夜已死的消息,急忙跑去兰昭的正厅,见于统站在地毯上,不急不缓地喝着茶。“舅舅,若是承晋那边对我们发兵怎么办?”
“动动你的脑子,你以为我会让华如夜已死的消息传出去吗?”。赵连恒走过去,试着问:“舅舅,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现在起身回承晋等我消息,等我一统三国,你还怕没有王位坐?”
赵连恒笑着点头,转身走出门去。
“来人。”于统说罢,一人从门外走进来,他接着命令道:“派几个人拿着这道圣旨,火速送去承晋。”
“是。”
次日,天气晦暗万分,云低得如同浮在人的头顶,天闷得喘气都有些困难。一人走进来,回禀道:“禀报王,昨日去承晋送圣旨的人回来了,还带着承晋接王的龙辇。”
“好。”于统走出正厅,对候在门口的人道:“去带着华如夜一同去承晋。”
“是。”
又一人走过来,恭声道:“王让准备的人马,已经候在城门下。”
“嗯。”
于统坐在龙辇里,那之前候在门外的人,坐在他身后,如夜躺他一旁。他备下的保护他安危的几千人,跟在了不远处。
与于统随行的一队人,刚走过承晋与兰昭的边界,大雨就倾泻而下,他们不得不加快入城的脚步。等进了城门,随行的人都没有一个人人
,不湿透了。
初瑶站在相对应的城墙之上,冷声下令:“拿下。”于统放赵连恒先回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大呼:“连恒。”
“不用喊了,他已经在牢里了。还有你带的那几千人,根本连城门都进不了。”脖子已然架了一把匕首,他双眼的余光看到了那人蓝紫色的缎袖,“本王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如夜冷笑一声,收紧了手中的匕首。
于统也顾不得喊疼,“你……”他手所指的却是陪他,同来承晋的那名武将。那人从耳后,扯下来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子冉的脸。
“本王让你明明白白的死。”如夜手中的利刃收速一抹,他便倒在了龙辇之中。血顺着龙辇流到了地面,被雨水冲出老远。
初瑶看到五色烟的那一刻,就给潜伏在兰诏和楼然王宫的人飞鸽传出信号,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于统为杀死如夜,残杀无辜百姓的消息,这会儿已然传遍了整个兰昭。失了民心,以后还会有多少人为他们于氏人尽忠呢?
昨日随如夜去兰昭的人,都是死士,相信于统的那道如夜邀他一同回承晋的圣旨是假,放松了对楼然旧党的警惕是假,如夜的伤却是真的。
他在潮湿的柴草屋呆了一个晚上,箭插在胸口又不能拔出来,此时脸色一片惨白。他之前有防备,箭射进去的并不算深,血流了不少,箭又在身体里停留太久,伤口已然有些泛白。
初瑶扶他走回寝宫,他躺下就沉沉地睡下了,她小心地处理了伤口,就坐在了床边。他的身上都是疤痕,长长短短,少有完好的地方。她第一次救起他的时候,就看过他这一身的伤痕,只觉得刺目,如今看着,却是心疼。
她的细指抚过他身上的疤痕,他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闭着眼,喃喃自语,“和勉。”虽然她一直知道住在他心里的人,这一刹,心还是刺痛了。
“这个侧王妃也太放肆了,回到王府多少时日了,一次都没来给王妃请过安。”卫涟萱的贴身丫鬟嘟囔着。
“王爷宠着她,我又能说什么。”卫涟萱一手抚着自己的小月复,挤出一个笑。
“等王妃诞下了世子,看她还能不能这么不分尊卑。”
卫涟萱低眼望着自己的小月复,她这假身孕还能瞒多久?现在她紧握着莫阡婳身世的秘密,云扬什么事都顺着她,可她还是恨。
千秋皇宫的大殿之上,朝臣纷纷退去,云扬站在那里,却不想着离开。
穆靖远走下台,回头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儿臣有一事想向父皇请道旨。”
穆靖远转过身问:“何事?”
“儿臣想请父皇下旨,让莫阡婳与卫涟萱做平妻。”
“像她这种不遵妇德的女人,朕没有下旨让你休了她,已经算是宽容了。让她做你的王妃,你想都不要想。”穆靖远指着他,怒声震耳。
“阡婳出走,是儿臣有错在先,更何况皇祖母,已经下令曲太常收她为义女,论出身她也不比卫涟萱差。”他直视穆靖远怒不可遏的脸,什么妇德,什么出身,他想说得不过只是想她做他的妻,只她一人。
“你皇祖母已然仙逝,给她一个不错的出身,是抬举她,你还要悖她的意,打她的脸吗?不孝子!”穆靖远朝他走过来,他身后的公公紧跟在他身后,道:“皇上息怒。魏王爷没有忤逆皇太后的意思。莫伤了父子的情意才是。”他说着朝云扬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你回去给朕好好反省。”穆靖远训斥完这一句,转身甩袖走了出去。
云扬回到府中,已是黄昏时分,刚进门,莫葛就
远远跑过来,抱着他的朝服,撒着娇:“爹爹,陪莫葛玩好不好?”他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嘟着小嘴甚是可爱。
怜星从一旁走到莫葛身后,道:世子,要叫父王。
云扬蹲下抱起他,轻捏着他的小脸,“我们莫葛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爹爹,陪莫葛玩蹴鞠好不好?”
“好。”
莫葛从云扬怀中下来,自己跑去偏房拿,抱着蹴鞠蹦蹦跳跳地出来,他还小,只是抱着它来回跑。不然就是扔到云阳的怀里,看着他从腿掂到肩膀都不会落地,他笑着拍手:“爹爹,好厉害。”
玩儿够了,云扬就抱着他往偏房走。莫葛,莫要纠葛吗?她真的是不愿与他有太多纠葛才离开的吗?又是谁给莫葛下的毒?她又是怎么做了万古的丞相?
阡婳开门走出来,卫涟萱也缓步从正房走了出来,走到偏房门口,脚下一软,阡婳急忙伸手扶住她。卫涟萱身旁的丫鬟却瞪着她,嚷道:“我们王妃怀着身孕呢,侧王妃怎么用这么大的力。”
“住嘴。”卫涟萱一手扶着腰,斜了那丫鬟一眼,笑着道:“是我太不小心了,多谢妹妹了。”
阡婳也勉强笑笑,“王妃无碍就好。”
那丫鬟急忙撩起卫涟萱的袖子,手臂上赫然一块青色,:“哎呀,王妃快看啊!”
“不碍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卫涟萱说着,拉下袖子。
阡婳暗自冷笑,她的手是拿过刀枪,可还不至于手劲这么大,她做得太过明显了些,她还不屑如此。
云扬几步走过来,放下怀中的莫葛,皱起眉,脸上蕴着怒气,揽过卫涟萱,沉声道:“我们回屋吧。”
这样他都信了,在他眼里,她就这么不堪吗?她苦笑一声,拉着莫葛进了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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