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为难之事?”
云瑶和齐靖都满脸关切的看向韩昕。
韩昕笑着摆手:“哪里有什么为难的事,是舅父哄你们呢。”
齐老牛脸一搭拉下来了:“你这孩子,跟你表哥表嫂还客气什么,既然你不说,那舅舅代你说。”
齐老牛又看向云瑶和齐靖:“你俩一路赶回来怕也累着了,赶紧坐下喝口茶,爹慢慢说给你们听。”
等着大伙都坐定了,云瑶端着一碗温茶一边喝一边瞅着韩昕:“别说,表弟和爹长的还真像,看来民间那句俗语很有道理。”
齐靖一笑,知道云瑶在说外甥肖舅那句话的,他今天倒是高兴,有兴致和云瑶唱反调:“也不尽然,我怎么不像我舅舅。”
云瑶想到顾舅舅长的那个样子,顿时一阵无语,心说你要长的跟你舅似的,你看我嫁不嫁你。
齐老牛看俩人逗趣,低低咳了一声,云瑶赶紧放下茶杯正襟危坐:“爹,有话您说,我们都听着呢。”
齐老牛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表弟的身份想来你们也知道了,这不,再过些日子就是陛下寿辰,你表弟想给陛下寻一件好些的礼物,为此还饿的晕了过去,虽说攒了钱买了样东西,可到底不算很满意,你们素来主意多些,给你表弟拿个主意吧。”
“陛下?”云瑶惊问:“当今天子?”
韩昕点了点头:“正是。”
齐靖听后皱起眉头来,思量了好久才道:“不是我刻薄。实在是陛下素爱美色,表弟长的这个样子,恐怕就是送了再好的东西陛下也瞧不上。”
这话倒真在理,承平帝好美色是出了名的,就是民间也知道,要是那等长相俊美的送寿礼,就是送的普通些,他也觉得好,要是长的丑的送的寿礼,就是天上的仙桃摘下来。他怕也就觉得不过那么回事。
云瑶瞬间也想到承平帝那尿性。也跟着苦笑一声:“倒也是啊。”
韩昕听后也没怨怪齐靖,不过有些灰心,垂了头默然不语。
齐靖哪里能不明白韩昕的心情,长叹一声:“你也别多想。咱们好生的商量商量。总得找着个特别的礼物。”
云瑶思量了一阵问韩昕:“表弟先前买了件什么东西?”
韩昕苦笑:“父皇素爱字画。对文房四宝也很喜欢,我就寻了一方古砚……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为着这方古砚我省吃俭用了好长时间。人都饿瘦了不少,就是如此,也没攒下多少钱来,太好的还是买不起。”
“要说古物我那里也有一些。”齐靖模模下巴:“都是早先碰巧买下的,不如呆会儿你挑几件去。”
云瑶却摇了摇头:“表弟既然知道陛下的喜好,那别人就更知道了,想来到时候大伙都要送些字画古玩之类的,别的皇子有外家支持,献上的东西岂是咱们能比得上的,表弟要是也送这些,可就落了下乘。”
云瑶这么一说,叫齐靖和齐老牛都挺为难的。
说起来,这俩到底都是大老爷们,虽说聪明见识广,可对于这些人情往来送礼的事情还真不成。
韩昕觉得云瑶说的在理,可他也不懂这些送礼的道道,如今也只剩下沉默了。
云瑶又看看这几位,笑了笑:“送礼当然要送到人心坎里,大伙都送古玩字画,咱们就送别的,陛下的脾气我也知道一些,素来是个爱完美的,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不好,这几年咱们大周常有灾害,百姓日子过的也不是多平顺,恐怕陛下因为这个很闹心,不想在史书上留下昏匮的名声吧。”
“你的意思是?”齐靖似乎想到一些,可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总是抓不着。
“我的意思就是要一石多鸟。”云瑶勾唇浅笑一下:“相公要参加殿试,表弟要送礼,还有姑妈身份低下被作贱而死,表妹也因此惨死,咱们这一回都要一次解决掉。”
“计将安出?”齐靖和韩昕还有齐老牛登时都瞪圆了眼睛问云瑶。
这三个人眼睛长的还都那么相像,都是那么狭长的丹凤眼,叫云瑶看了满心激动,绞尽了脑汁一边想法子一边解说:“头一点,咱们得想法子给姑妈正正身份,陛下瞧不上表弟不只因为表弟长相的问题,还因为姑妈出身低贱,要是给姑妈弄个高大上的身份,如此一来,就算是表弟长相再怎么着,陛下都不能对他视而不见。”
这话说的倒在理,三人同时点头,更加目光烁烁看向云瑶。
云瑶被看的都有些飘飘然了:“身份上来了,表弟再送什么礼物也便有了基础,起码不会遭人厌恶打压,而且,对于相公的殿试也有好处。”
“这话怎么说的?”齐靖给云瑶说的有点糊涂了。
“咱们给弄个祥瑞啊。”云瑶笑的很是调皮:“给表弟正了身份,然后送上祥瑞,陛下岂不高看表弟两眼,再者,既然有了祥瑞,陛下就想着祥瑞更多些,那相公这个连中六元的事就绝对要发生,而且还得一定要安在相公头上,谁也不敢有半句置疑。”
说到这里,云瑶自己先点了点头,一脸得意状:“如何,我这主意是不是一石几鸟?”
别人还没回答,就听到屋外一阵笑声传来,紧接着,齐宝盒快步进屋,满脸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我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也知道人无完人这话丁点都不假,嫂子既然这么聪明,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好了,那分明就是一石数鸟,叫嫂子这么一说,哎呀,得笑掉人的大牙,一石几鸟,一石几鸟……”
她边说边笑,到最后都笑的直不起腰来。
气的云瑶鼓着腮帮子看她:“你也别急着笑话我,我不过一时口误就叫你如此,且等着,有一****好好笑话回来。”
“我等着呢。”齐宝盒又笑了一声,把手中端着的一盘干果放下,对齐老牛道:“爹,我们都饿的肚子直叫唤,表哥的事情既然已有了眉目,那咱们先吃饭如何?吃完饭啊,大伙再帮着想想,补充一下弄完善些岂不更好。”
一听齐宝盒说饿了,齐老牛立马回神,赶紧道:“吃饭,吃饭,别的事情先放下,万事都没吃饭事大。”
他一发话,齐宝盒出去,不一会儿就提了个大大的圆桌进门,把圆桌安放好了,就叫丫头们端菜端饭。
不过一会儿功夫,圆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上好席面。
齐宝珠和齐宝瓶平常做饭都是家常菜色,这一回大约是认了亲,这俩人为了在新认的表兄面前表现一下,就把全套的把式拿了出来,整的这一桌席面绝对数得上高大上。
凡是真亭府还有长安城有名的菜色这上头都能寻得着,除此之外,还有一家子从真亭府到长安的路上吃到的各地名菜,俩人捡着好吃的整了几个摆在上头。
不说鸡鸭鱼肉俱全,就是那有名的肉羹、糟鸭信、烙肉饼、蟹黄包、烧鹿肉、荷叶汤、溜鱼片……等等不一而足。
不说味道如何,光看那摆盘还有菜色就足叫人掉上一地口水了。
菜上好了,又有胭脂米熬的粥,那艳红的米粒粒饱满,叫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齐家人别看面上不如何,也不是那有名的高门大户,可是,吃的上头是绝对没受过委屈了,这一家子都是爱吃的,无论日子过的怎么着,都舍不得委屈了嘴,就是如此,对于这一桌子的菜也馋的很。
更不要说韩昕这个日子过的穷困潦倒的皇子了。
韩昕长这么大别说碧梗米、胭脂米这样上好的贡米了,就是寻常的好大米都没吃过多少,原先在宫里整日的糟米糟饭吃着,后来出了宫建了府,也时常吃不上好大米,如今见齐家待客都用的胭脂米,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只说他的日子过的实在太憋屈了,堂堂皇子连寻常富户都不如。
甭管韩昕是怎么想的,他都能感受到齐家人对他的热情,这种热情不夹杂任何的功利,只有来自于血脉的那种亲近和关怀。
韩昕笑着随齐老牛入席,齐靖等齐顾氏坐定了也带着云瑶坐下,齐家姐妹也都说笑着坐下。
齐老牛先给韩昕夹了一筷子溜鱼片,笑道:“你五表妹厨艺还不赖,这溜鱼片做的地道,你尝尝。”
韩昕吃了一口,只觉得味道好的几乎能叫人把舌头咽了,至于说地道不地道他是真不知道,他长这么大都没尝过溜鱼片是什么味呢。
齐老牛和韩昕动了筷子,大伙也都跟着动筷子吃了起来。
云瑶好些日子没吃过齐宝珠做的美味了,今儿一尝分外怀念,这味道太好了,好的都叫她想哭了。
云瑶一边赞美,一边筷子下的飞快,吃的半饱了才慢条斯理开始仔细品尝。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时辰了,等吃过饭撤下残羹,大伙围坐在一起继续替韩昕出谋划策。
齐宝盒先开口:“我想来想去觉得嫂子出的主意挺不错的,至于说祥瑞,这个倒也不难,就是姑妈的出身就有些……”
她看看齐老牛:“爹,你好生想想咱们齐家祖上有什么出了名的大人物,那种叫人佩服之极的大人物?”
齐老牛闷头苦想,想了好一会儿才拍拍大腿:“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