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择赶紧伸手扶了一把才叫祁润幸免于难。
祁润瞪圆一双眼睛看着祁择:“爹,陛下真说等我伤好了就能去国子监吗?”。
祁择一把拍在祁润头上:“这还能有假,宫中刘瑞公公亲自送了东西来,亲口传了陛下的口谕,那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一边说,祁择一边乐呵。
祁润还是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陛下先前还斥责我,转眼间怎么又变成奖赏了?”
他是实在搞不明白承平帝是怎么想的,就像他原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世家出身,明明也没做错什么事,怎么就比不过一个寒门出身的云琅一样。
祁择笑了两声坐下,对祁润小声道:“刚才你六叔叫人传了话来,说是长乐公主替咱们说话了,长乐公主从齐状元夫人那里求得一匹百鸟羽缎献给陛下,又替咱们求了情,陛下这才回转心意。”
说到此处,祁择再度压低声音:“你六叔还说了,齐夫人虽说也是出身云家,和云琅是亲姐弟,可向来就和云家不睦,这一回知道这件事情不但没向着云家,反倒向着咱们,帮咱们找回面子,说起来,咱们家很该备些礼物去谢谢齐夫人。”
正说着话呢,祁择夫人过来,手中拿了几样精巧的玩器给祁润放到床头:“是该去谢一回的,这不,人家齐夫人果然是知礼数的,知道咱们润儿受了伤,特特选了好些玩器药材送来。说是替云家赔罪,叫咱们别跟云琅一般见识。”
祁润听了这话对于那位只听过名头的齐状元以及夫人多了几分好感,同时,先前的郁闷和委屈也都烟消云散,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模样。
无怪祁家这样兴奋。
实在是国子监的诱惑太大了些。
大周朝自从太宗时设立国子监,挑选各地优秀举子入国子监读书,也有功勋世家子弟入国子监。
凡入国子监的学子都可以不参加乡试,直接参加会试统一考试,得中之后便是进士。
国子监设大儒名家教导学子,再加上学子本身聪慧用功。第一回会试国子监约模有一半的人都能考中进士。
瞧着进入国子监风光无限。前程似锦,可是谁也知道国子监有多难进,国子监人数都有定例,最多不能超过八十一人。全国那么多学子。光是长安城就有多少官员。多少人争红了眼似的想入国子监,可没有真本事,或者父辈没有大功勋是绝对进不去的。
祁润才是个秀才。他要能考中举人才能有资格申请进入国子监,原来祁家就有着祁润中举之后走门路进国子监的想法。
却不料祁润还没参加乡试陛下就恩准他进国子监,这份赏赐真是太过于厚重了。
祁润抓着他娘的手激动道:“要是没有齐夫人那百鸟羽缎,陛下也不会叫我进国子监,要知道,陛下一年也只能推荐一人进国子监,他把名额给了儿子,往后就再不能推举别人家的孩子进去了,可见得……可见得这一回咱们是沾了齐夫人的光,齐夫人还给咱们赔礼,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娘,你得备厚礼去谢谢齐夫人。”
祁家人并不是那等猖狂的,反倒很知道礼数,祁夫人一听就乐了:“娘心里清楚着呢,我儿放心,娘过会儿就去备厚礼,绝对是厚厚的重礼。”
祁择又添了一句:“再备上一份礼物送给长乐公主,也谢谢她帮忙。”
“是极,是极,是该谢过他六婶子的。”祁夫人忙不迭的点头,言语中特意拉近和长乐公主的关系。
祁润躺在床上十分得意的看着祁择:“等我伤好了风风光光的进国子监念书,不知道得羡慕坏多少人呢,云家那个小子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不定得嫉妒成什么样子。”
祁择又好气又好笑:“罢,你也别得意了,赶紧养伤是关键,早些养好伤,跟我去拜会国子监监正梅大人。”
“是。”祁润恭恭敬敬的答应一声,果然躺到床上闭目养伤不提。
这祁夫人看儿子睡了,立时就出去翻箱倒柜寻出许多精致贵重的物件送到齐家,又特意备下一份重礼亲自带了去公主府谢过长乐公主。
祁振和祁家老爷子老太太知道这件事情,非常满意长乐公主对于自家人的维护,又想着祁润这一回因祸得福,虽说挨了顿打,可没伤筋动骨就能进国子监,也实在是意外之喜,因此上对于长乐公主态度好了许多,不说祁家老太太如何夸赞长乐公主。
就是祁振对公主也是柔声细语,说了好些甜言蜜语的话,两口子之间的关系几乎都要恢复到才成亲时候的如胶似漆状了。
长乐公主虽也知道祁振没有长情,如今瞧着对她好了,可过不了几天恐怕就又会旧病复发,跟府里那些歌伎们甜哥哥蜜姐姐的搅到一处去了,可也能受用一日就受用一日,并不曾计较太多。
且不提长乐公主和祁振如何。
单说云瑶得了祁家还有长乐公主府送来的礼物,一时倒给家里添置了不少好物件。
再加上终于和肖家定下成亲的日期,云瑶就得忙着给齐银竹准备嫁妆。
也幸好她早就想到了,去年入冬的时候就托人在北梁采买了好些皮子药材,今春又从南边运来不少好木料,也请了匠人打制家具。
说到此处,云瑶对于齐靖的差事还是挺满意的。
工部员外郎,掌管就是修建房屋、园林,长安城的街道和城墙修建等等,另外,还管着一些皇家别院中家具添置等等的活计。
因为管的杂事多,齐靖手底下顶顶好的工匠也不老少。为了打制几个姐妹的嫁妆,齐靖也算是假公济私了一回,特特的请了好几个好匠人带着徒弟帮着打制家具。
自然,请人也没白请,齐家给出的工钱比工部给的要高许多,再加上一天三顿好饭管着,齐家人待人客气说话也好听,不朝打暮骂的,这些匠人也自然乐意过来做活,而且做的活计也都很细致。打制出来的家具连云瑶瞧了都要说一声好的。
除了这些。云瑶又请人从苏杭等地弄来好些布料,请了绣娘帮忙做衣裳。
她忙了几日,准备了不少东西,转眼间。肖老爷到了长安。齐老牛带着齐靖和肖老爷见了一回面。双方谈了一次,肖老爷对于齐家的家世品性都极满意,虽然说齐银竹模样长的不好。可肖老爷还真不敢强求。
一来,肖智自个儿乐意,肖老爷能说什么,二来,肖智可是庶子,人家齐银竹是正正经经的嫡女,齐家愿意把齐银竹嫁给肖智已经算是破了天荒的,他要再嫌弃人家长的不好,那还不得给人指着鼻子骂。
因此,肖老爷只说满意,并不曾提出什么意见来。
肖老爷这回进长安给肖智操办婚事,倒是带了好些银两,来了之后就开始置办聘礼。
两家日子订的紧张了些,肖老爷着急办聘礼,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终是在五月十六这一日把聘礼置办完了,请了人敲锣打鼓的抬到齐家,因为先头有肖智的哥哥娶媳妇下聘的规格,肖智不能超过他哥哥,因此,肖家置办的聘礼中规中矩,叫人挑不出刺,可也不甚出挑。
齐家倒也不是讲究这些的人家,眼瞧着聘礼过的去就成,收了聘礼,就开始下贴子给亲朋好友,请这些人参加银竹的婚礼。
为着银竹的婚事,齐肖两家都忙的不行,齐宝瓶也要在家帮忙,也没什么时间给于龙送吃的,两人也好久没见过,于龙就有些不满意了。
这一日于龙借口来帮忙到了齐家,帮着齐老牛做了些事,就悄悄溜到后院和齐宝瓶说话。
俩人甜言蜜语的腻歪了好一会儿,于龙才心满意足的提着齐瓶给他的食盒走了。
于龙拿了好吃食也不敢回家,怕他嫂子又要拿捏作耗抢了他的吃食,半路上找了个茶馆坐下吃完,又从茶馆里要了几样点心装到食盒中提回家孝敬父母。
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于三老爷还有伍氏都挺想他的,见他回来自然高兴,伍氏笑着拉于龙坐下,打量于龙半晌才道:“我儿瘦了,到底在军营吃不好睡不好的,不如家里舒服,儿啊,还是搬回来住吧,许家小子如今也不在咱家住着了。”
于龙摇摇头:“军营离的远,我来回也不方便,还是住在军营便利些。”
一边说话,他一边拿出食盒中的点心送给伍氏和于三老爷。
老两口看着儿子孝顺也挺高兴,都欢欢喜喜的吃点心,正在这个时候,许氏就进来了。
许氏脸色苍白,瘦瘦弱弱如弱柳扶风般的进门,进来之后就捧了捧肚子,伍氏一见立时朝她招手:“还不赶紧坐下,可别累着了,小心些。”
等许氏坐下,伍氏对于龙一笑:“老二,咱家这几天可有天大的喜事,你嫂子有喜了,你马上就要当叔叔了。”
于龙一听也挺高兴,不管许氏人品怎么样,她肚子里到底怀的是于家的种,是于龙的亲侄子,于龙自然也满心替于麒欢喜。
许氏看于龙笑了,模模丝毫不显的小月复,拿腔作调捏着嗓子道:“早先听人说有了孩子辛苦,我原以为别人瞎说的,到了自个儿这里才知道说的都是真真的,我这……这几天我什么都吃不了,饿的走路腿都发软。”
伍氏一听就着急了,赶紧询问:“如今怎么样,可好些了?你既然不舒服就搁屋里呆着,别跟我这伺侯了。”
许氏低头眼圈一红:“如今还是那个样子,什么都吃不进去,单是我一人也没什么,可如今有孩子,我就怕饿坏了孩子可怎么着。”
伍氏更加着急,又得安慰许氏:“你别怕,妇道人家怀胎多数都是如此,即便不能吃,也要挣扎着吃些,想吃什么就跟娘说,或者叫老大从外头给你买了也行。”
许氏模模肚子:“我倒也没什么想吃的,不过早就听说过未来二弟妹做的一手好菜,我想着味道必是美妙,若是能尝上几口,说不得胃口就开了。”
她这一句话叫伍氏跟于三老爷都望向于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