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和周宏文以及赵五跨马游街之时,引的御街前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春心萌动。
今年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郎都太俊俏了些,一个个又年轻又俊美,瞧的好些小娘子都恨不得立时嫁给这样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好些教坊司的行首也在路边瞧热闹,当三人经过御街的时候,两侧楼上扔下不知道多少香花帕子首饰之类的东西。
酒楼上的窗子打开,长的秀美的伎女伶人当窗唱着表白倾慕的歌儿,路两侧平民人家的小娘子尖叫着,还有的冲到街当间去拦马,哭着喊着要给三个人做妾之类的。
这一番闹腾,等三人游完街都快傍晚了,本来天气就热,三人穿着大红袍子戴着帽子当街走了那么长时间,真是热的汗水都把衣裳打透了。
过了御街,三个下马回家。
云琅看了看周宏文和赵五,拱手笑道:“说起来咱们还都是亲戚呢,以后到了翰林院还请二位多多关照啊。”
齐金枝和齐宝铃并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因此周宏文和赵五并不知道云瑶最看不上的就是云家的为人,这俩人也以为和云琅沾亲带故的,便也笑着说一定
结伴走了一段路,周宏文看着云琅叹了口气:“云兄弟,咱们之间都是姻亲,有些话我也不瞒着你,我是不想留在长安的,我想寻模一下关系,能外放的话最好。”
云琅很是吃惊:“周大哥怎么有这个想法?外头那些官员想尽了法子到长安为官,走了多少门路都来不了,你一个新科榜眼,好生生的做清贵翰林的机会不要,反倒想出去受苦受累,你没……”
云琅真的很想说你没病吧,不过,这话他到底没说出来。
周宏文苦笑摇头:“若是可能,谁不乐意在长安享福,只是我看着如今好些事情都瞧不过眼,陛下四处征集奇石,搞的多少地方民不聊生,再加上陛下信重丁相,朝中奸佞横行,要是留在长安为官,天长日久的,也难免要与这些人狼狈为奸,我不想做没良心的事,也不乐意见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外放出去躲躲清静吧。”
周宏文说完看看赵五:“妹夫留在翰林院和云家兄弟商量着行事吧,我是不成了。”
赵五却也跟着摇头:“我原来也打算外放的,你这话倒真说到我心里去了,即如此,咱们两个一块寻模关系,一起外放的好。”
云琅听到这里满心冷笑,直说赵五和周宏文脑子不清楚,为人也太迂了些,放着好好的清贵翰林不做,不在长安享福,苦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好容易考中了却净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简直就是个傻子。
他这么想着,脸上也稍微带出来了点。
只是赵五和周宏文都有心事,并没有看出云琅对他们俩的鄙视。
又走了一小段路,云琅笑道:“人各有志,既然你们想要外放,我也不强求,看起来,今年也就我一个孤鬼进翰林院了。”
说完这话,云琅微一抱拳:“时候不早了,怕家人等侯,我先去了,二位兄长也早些回去吧。”
“贤弟自去。”周宏文和赵五也都还了礼,三人分开各自回家。
周宏文和赵五是回家了,然云琅却没有回去,他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一个年级很轻,长的极为俊秀的小太监拦了他,只说贵人有请。
这小太监云琅倒是认得,是承平帝打刘瑞走后新提拔上来的心月复,名叫耿忠的,这耿忠因长的好,在承平帝跟前很是得脸。
云琅对耿忠笑了笑,小声问:“贵人怎么出来了?”
耿忠沉着脸小声道:“贵人心情不好,才刚刚谢家那个老太太进宫和贵人吵了一架,贵人也不能和一个老婆子计较,只能气着自个儿,还请云公子劝劝贵人,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云琅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了,他倒也听说过谢家老将军的坟被扒的事情,这么稍微一想,就知道谢老太太进宫怕就是为着老将军的事而来的,谢家老太太性子倔,脾气又最是耿直的,说不定和承平帝吵的怎么厉害呢。
这么想着,云琅脸上带着微笑上了酒楼,在一个包间里见着承平帝。
他过去施了礼,承平帝指指一旁的座位笑道:“坐吧。”
云琅谢过,随后恭敬的坐好,承平帝叫过小二来让云琅点菜,云琅想着承平帝早先爱吃甜的,只是如今年岁到底大了些,牙口就有些不好,便不怎么爱吃甜的了,还因早先吃甜的坏了牙齿,如今那些硬的脆的都不能吃,就点了些个或香或威的菜,每一样菜都是那种软烂的,最后又点了一份带些甜味的汤。
承平帝见云琅点的这菜极合心意,笑容也就更加明显:“刚才朕坐在这里听了好一会儿,外头都在议论今年的新科状元貌比潘安,长的极好,自大周建国以来,还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俊俏的状元郎呢。”
“您过奖了。”云琅赶紧客气了几句又道:“臣的容貌不及陛下一二,若是陛下年轻的时候,臣都不敢站在陛边呢。”
这一句话哄的承平帝笑了几声,他敲敲桌子笑道:“说起来,朕今年点一甲名字的时候倒还真没什么主意,你们三个才学上都差不了多少,写的策论也极合乎朕的心意,朕也不知道要点谁,实在没办法便看长相了,你长的最为俊俏,就点你为状元,周宏文比你差上那么一些,就点为榜眼,赵五虽好,可比起你们两个来也有些不及,就叫他做了探花郎。”
承平帝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挺高兴的,他在乎长相,就以为天底下谁都在乎一样。
可他根本不知道云琅听了他这话心里多憋屈。
云琅这人吧,其实挺清高的,也挺自大的,他做了状元之后自认为才学天下第一,想着就算是齐靖怕都不及他一二。
可谁知道没过多少时候承平帝就过来泼冷水,直言了当的告诉他他是因为长的好看才做状元的,要是长的丑,怕是根本当不了状元。
想到齐靖长的那个样子,丑的叫人看了心里都不舒坦,却还是能够得中状元,这么一比较,不得不承认齐靖比他更有才学,这心里啊,还真是有点受不住的。
“多谢陛下了。”心里虽然不好受,可云琅不敢在承平帝跟前表现出一丁点来,忍着委屈起身谢过承平帝。
承平帝还挺高兴的,摆摆手道:“谢什么,朕也乐意朝臣都长的好,早先点中齐靖的时候,朕就有点不乐意,可也没办法,谁叫齐靖连中五元,才名遍天下,朕要是不点他为状元实在是交待不过去,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中他,可你不一样,你长的好啊,比你那个姐夫强多了,朕就挺不明白的,都是亲戚,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云琅本来就挺不好受的,承平帝这些话无疑又在他心上插了一刀,他也想着,是啊,都是亲戚,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为什么自己当状元就是凭颜值,偏生齐靖就是凭实力,这真的很不公平啊。
承平帝越说越高兴,云琅见了,心里就更加不好受,又想到刚才和周宏文还有赵五说的那些话,便有心挑拨几句,一是想叫承平帝也跟着难受,二来,他就瞧不上齐家人,周宏文和赵五虽然对他没有什么防碍,可谁叫这俩娶的都是齐家丑女呢,不阴他们阴谁?
“陛下。”云琅坐下来小心道:“陛下对臣一片爱护之心,臣感激不已,只是,臣知道感恩,可有的人却是白眼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承平帝正高兴呢,不想云琅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来,顿时觉得挺扫兴的。
云琅满脸的伤心愤怒,捏捏拳头道:“陛下厚爱臣等,才点中我为状元,周兄和赵兄为榜眼探花,按理说,他们俩也该和我一样,满心感激陛下,可这两个人却对我说陛下是昏君,搞的满朝文武都没一个好玩意,他们不想留在长安看陛下的脸色,就想来个眼不见为净,想要外放出去。”
云琅一咬牙把这些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还满心得意,心说这一回周宏文和赵五吃不得兜着走吧,恐怕不是被罢官,就是要流放到什么苦地方当官了。
果然,云琅话一说完承平帝就变了脸色,他一拍桌子:“我记得这周宏文和赵五娶的都是齐家丑女?”
“是。”云琅点了点头:“虽说臣和他们都是姻亲,可臣感激陛下,不忍陛下受蒙骗,斗胆告之陛下实情。”
“好,好一个榜眼探花。”承平帝越发的生气:“朕就说跟齐家有关的就没一个好玩意,早先那个于老二,后头这个谢家老不死的,还有去了蜀州的姓肖的和姓鲁的,没一个好玩意,果然,这姓赵的和姓周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行,他们既然想外放,朕就叫他们外放。”
说到这里,承平帝看看耿忠:“小忠子,你给朕记住,回去记得提醒朕一声,就叫周白眼和赵狼仔子去粤州吃瘴气吧。”
耿忠低头答应了一声,心里却对这个云琅有点瞧不上眼。
本来承平帝跟谢老夫人那里受了气,出来特意寻开心的,不想又生了一回气,也没什么心思说笑,没过一会儿就起驾回宫去了。
他前脚走,后脚云琅就高高兴兴的回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