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说话管用吗?”。
齐宝盒又呛了起来:“满朝文武恨不得都把一双眼睛盯在子嗣身上,拿着这个借口叫你广纳后宫,你说什么他们都是不听的。”
建元帝很是无奈,拉了齐宝盒哄着:“别管他们怎么着,反正朕就你一人,再不理会旁人的。”
齐宝盒低头模模肚子,脸上有几分沉重哀怨:“咱们……照我说,你还是纳几个妃子吧,这都几年过去了我也没生出个一男半女来,将来可怎么办?你别跟我说过继孩子,过继的能和亲生的一样么,你忘了前朝文皇帝,那也是过继的,才继位就要给他亲爹娘追封,为了这个,和朝臣闹了三四年,这又是何苦呢,我可不乐意将来咱俩躺到地下的时候还为着这个不能安生。”
“说的这叫什么话。”齐宝盒一说这样的话建元帝就生气了,拉着脸使劲掐了齐宝盒一把:“()再胡说朕就,朕就毒哑了你,叫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齐宝盒倒是笑了:“我知道你打心里对我好,惦着我,我心里明白就成了,不必要为了我弄的你绝了后。”
“又来。”建元帝这回是真气坏了,推开齐宝盒起身就走。
齐宝盒没有追出去,而是坐在椅子上眼圈红红的极委屈。
建元帝带着怒火一路急匆匆回了紫宸宫,才进去还没坐稳,就有太监来报:“陛下,孔尚书和钱尚书求见。”
“叫他们进来。”建元帝抬了抬手,将大氅扔给小太监,自去换了一身常服坐下,才坐稳当,孔有安和钱原庆就结伴进来。
这两个人进来行了礼,孔有安笑道:“陛下,这几日又有好些大臣上书陈条,请陛下广纳后宫,为大周开枝散叶,不知道陛下有什么章程?”
建元帝正为这事气闷呢,偏孔有安没眼色又提了起来,惹的建元帝几乎要将御案上的茶杯扔出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怒火压下去:“纳什么妃,如今百废待兴,朕每日忙的脚不沾地,连饭都吃不了几口,哪有心思去后宫,还有,太上皇私库里存的金钱叫北梁弄走许多,就是国库中也没多少银子,朕和皇后一日三餐都得好生俭省着,连衣裳都不敢做,纳了妃拿什么养着。”
一句话噎的孔有安脸色变了变,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退了一步:“为着大周社稷江山,那些高门大户的娘子都乐意带嫁妆进宫,到时候,她们的吃穿用度都不用陛下操心。”
“呵。”建元帝冷笑一声:“朕丢不丢人,纳个妃还得叫妃子的娘家养着,说出去朕都没脸见人了,再者,她们有嫁妆,朕和皇后可没有,难道说叫她们进宫吃香的喝辣的,整日穿金戴银的,朕和皇后啃着窝头穿着破衣裳瞧着,这也不是事啊。”
孔有安脸色更加难看,低头思量着,也觉得建元帝所说挺有几分道理的,有心说可以叫妃子们拿出钱来给建元帝和皇后改善生活,可是一想这话绝不能说出来,这要真说出口,不是讽刺建元帝是吃软饭的么,建元帝就算是脾气再好,恐怕也能气个半死,到时候,他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孔有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倒是钱原庆有了主意:“即这么着,陛下就不用纳高门大户的小娘子,就往乡间寻一寻,找那出身贫寒些的,能吃苦的,反正宫里那么些个宫女太监,陛下就当多养了几个宫女罢了,只要这些女子能给陛下产育子嗣就成,旁的也不求了,如此也没多少开销。”
“你倒是能说。”建元帝这回是真气着了,抓起御案上的纸镇扔了下去:“当朕什么了,朕成了种马么?还选贫寒的乡间女子?那等没见识几乎连字都不识的女人能养出什么好东西来,长安遭了一回洗劫你们还不过瘾?还想再遭一回难?”
这一回是真将钱原庆和孔有安吓住了,两人低头不敢说话。
建元帝心烦意乱,摆了摆手:“成了,这事朕心里有数,你们都跪安吧。”
钱原庆和孔有安赶紧行了礼退出去,一出紫宸宫就抹了一把汗,只说再不敢拿这事往前凑了。
却说云瑶从宫中出来脸上就带了笑模样,她坐车回家,一下车朱管家就迎了过来:“太太,宫中怎么说的?”
云瑶点头:“放心,老爷不会有事的。”
朱管家轻松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这回太太也能安心了。”
云瑶一边走一边笑道:“倒是真放了心,只是太上皇受伤的事情恐怕用不了几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到时候难免再出什么烦心的事。”
“是啊。”朱管家答应一声:“指不定得多少人上门求见呢,也不定碰到那落井下石的。”
云瑶又是一笑:“你叫人收拾一下,等明日我就带人去城南住上些日子,你们也趁这个时候将家里收拾一下。”
“照太太画的图纸上改?”朱管家问了一声。
云瑶点头:“就照图纸上改,先改茅房和浴室,找些好工匠,要是他们看不懂图纸可以去城南问我。”
“太太的图纸画的简单,就是老奴都看得懂,更不要说那些匠人了。”朱管家笑了笑:“再者说,他们也不过做些粗糙的活计,真正的精细活太太早就弄好了,说起来并不烦难的。”
“那就有劳朱叔了。”云瑶走到第二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云珊正往这边走过来,遂停下脚步等她,又对朱管家吩咐一声:“您这就带人收拾一下吧,我恐怕要在城南住上些时候。”
朱管家答应一声去了,他才走云珊就走了过来。
云瑶笑问:“姐姐怎么来了?”
云珊满脸愁容:“这不,我担心你,在屋里也坐不住,就过来瞧瞧,怎么着?妹夫没事吧?”
云瑶摇头:“没事,姐姐别担心了。”
她又看看外头天色:“外头冷,姐姐屋里坐吧。”
云珊跟着云瑶进了屋,坐下之后看云瑶脸色还不错,就斟酌一番开了口:“三妹,不瞒你说,我这回来长安是有一件事要求三妹。”
“什么事?”云瑶就知道云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寒冬腊月的过来肯定有事。
云珊有些忐忑,低头小声道:“是我家老爷的事,我家老爷在晋州为官,这不,朝庭将太上皇的信诏告天下,可算是把我们老爷给吓着了,就怕哪一日朝庭也像割让燕州一样将晋州割让出去,到时候,我们一家可就完了,老爷就想叫我来探探底,看看能不能到别处为官,或者……到长安来更好些。”
“到长安?”云瑶皱了皱眉头。
她这一皱眉可是把云珊吓坏了:“也,也不必非来长安,哪都行,就是,就是别在晋州了。”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云瑶想了想没答应云珊:“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对朝堂上的事情也不甚明白,要叫我管理后宅我还能成,要叫我去探听这些官员调动的事情我可不成,你要真想探问,那也得等相公回来才成。”
云珊使劲点头:“我也,也没指望你,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妹夫回来问问。”
云珊临来的时候方升可是都把话说绝了,这事要是办不成,就不叫她回去,云珊也是铁了心的想办好这件事情才来的,这一路上云珊也吃了不少苦,又哪里肯无功而返。
“那也成。”云瑶笑了一声:“等相公回来我帮你问问,这段时间我要去南城住上些时日,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去南城?”
“我跟着你。”云珊立时回答,甚至于都站起身来:“你去哪我就去哪,咱们姐妹好多年没见,如今好容易见着面,怎么也得好生唠唠才行。”
听云珊这么说,云瑶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说实在话,云瑶同真不乐意答理云珊这个心狠手辣又自私的家伙,可谁叫这是原身的姐姐呢,在这个讲究亲情的社会中,她要是在亲姐姐上门救助的时候不理不睬,那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垢病呢。
要早先,齐靖没做官的时候云瑶倒是不怕,可如今齐靖封侯拜相,她要再做出这等事来,还不知道要带累的齐靖被多少人攻讦呢。
因此,云瑶这才好生好气的先稳住云珊才图其他。
“既然如此,我就叫人准备车辆,明儿就动身,你也好生准备一下。”云瑶给云珊解释一番,又和云珊闲话家常,慢慢的问及云珊这些年的生活,听云珊哭诉那个方升不但没扶正她,反倒任由两个姨太太其余她,云瑶也跟着一叹。
她看着云珊认真的问道:“姐姐,照我说你也该好生考虑一下往后的事了,毕竟方升比你大那么些岁,他又最是个自私的,不说他活着的时候左一个姨娘又一个姨娘的抬,还任由那些人压着你,叫你日子不好过,就是他没了,你手头上也没多少钱,日子又该怎么过?”
“这……”云珊也不是傻子,这些事情也不只考虑过一两回,如今叫云瑶提起来,她脸色极为难看:“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云珊哭的泪人一样,一边拿帕子擦泪一边哭道:“妹妹,我这心里苦着呢,我这油蒙了心脂填了窍的,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糊涂,非得给方升那个老头子当妾,早先二妹还劝过我,告诉我宁为贫者妻,不为富家妾,还说给人当了妾一辈子都翻不得身,我原还不信,只看中方升做官又有些钱财,叫我日子能好过些……”
哭到这里,云珊一张帕子都打湿了,她就扔下帕子拿着袖口抹泪,看样子是真伤心了:“那时候我其实也挺害怕的,就怕爹娘为了钱把我嫁给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爹娘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那时候小并不记得,早先爹娘还想把我嫁给一个瘸子,那瘸子头一个老婆就是叫他给打死的,我偷偷打听了,吓的不成,就想着给方升当妾也比叫人打死了强,这才……”
云瑶听愣了,并不知道早先还有这样的事。
“姐姐。”云瑶递了个帕子过去。
云珊接了继续哭道:“我知道你和二妹都不喜欢我,觉得我自私阴毒,可我要真有法子,我乐意变成那样么,咱爹娘那个德性,我要不自私不狠一些,难保不会叫他们给卖了,我没你和二妹那样好的福份,真要给卖了,这会儿骨头都烂成渣了吧。”
说到这里,云珊自嘲的一笑:“我怕的不行,只能拼命的朝爹娘靠拢,当他们最喜欢的乖女儿,跟着他们的性子学,后头给方升当了妾,他先头那个老婆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才进了方家的时候,古氏折腾了我不是一遭两遭,好几回都险些丢了命,我要再不狠一些,哪里能活到现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