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
建元帝看着缓步进来的曹休,虽说厌恶此人的为人,可看着他举止潇洒的进来,也不由要赞一声相貌堂堂,不愧早先玉郎之称。
曹休心中忐忑的进了大殿,先给建元帝见礼,口呼万岁。
建元帝笑了笑:“起吧。”
曹休起身,在建元帝赐座之后,才小心坐在一旁,原他想问问建元帝召他进宫作甚,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建元帝就先说话了:“朕记得曹卿家夫人去了也有一年多了吧。”
“是。”曹休赶紧起身,“臣的夫人去年秋去世,到如今确有一年多了。”
建元帝点头:“曹卿是个长情的,******去世后悲痛了好些日子,朕也听说为着伤怀******故去竟是哀伤的损了身子,病了好一场呢,照朕说,曹卿虽伤心,可也不能太过了。”
“=.==臣……”曹休垂头,说起他夫人来,倒也有些感怀:“臣那夫人最是贤良淑德的,和臣少年夫妻,又替臣生儿育女,这一去,臣总觉得对不住她。”
建元帝见曹休这番作态,面上一副感佩的样子,心中却在冷笑,只说这曹休实在太过令人恶心,连个死人都不放过,借着死人的名头弄出这么一副情深的样子给谁看呢?那等没见识的见他如此怕要说一句曹大人重情重义,可建元帝这等样人如何看不出曹休是在装相呢。
“唉。”建元帝叹了一声:“虽说******极好,可是,到底是故去的人,该放下就得放下,另外,贵府也没个女主子张罗着,到底十分不便,朕看曹卿是个重情重义的,不忍你这般孤单下去,有意给你做个媒。”
“陛下。”曹休一听急了,他其实已经看中了一家闺秀,只是如今忙的紧,根本没时间找人提亲,只想着过些时候得闲了再寻媒人上门提亲的,没料到建元帝早一步要给他赐婚,曹休哪里愿意。
“你也不必感激朕。”建元帝根本不容曹休把话说完,先摆了摆手,又笑:“太上皇早先曾有一位妃子在宫外住着,后头难产去世,太上皇十分宠爱那位妃子,见她因孩子去世,就十分不忍见着那孩子,故将孩子托臣子养大,如今太上皇膝下空虚,便认了这孩子,又封了郡主,说起来,这也是朕的妹子,朕这妹子年纪也大了,一直没寻着合适的人家,朕看曹卿十分合适,便做主将郡主许配给你,你看如何?”
曹休还能说什么?皇上的亲妹,太上皇的亲女,御封的郡主他敢推辞么。
没办法,曹休只能忍着担忧上前几步谢了建元帝,还得装出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来。
建元帝见他应了,十分高兴,拍了拍桌子道:“如今太上皇的身子十分不好,他想在有生之年见着朕这妹子嫁人,朕也想着尽快将郡主嫁过去,曹卿,你回去便准备起来,朕也会交待内务府早些给郡主准备嫁妆的,虽说这是朕的亲妹,可到底是郡主不是公主,便也不用特意准备府邸,叫她住在曹府便成,为着太上皇好,婚礼之类的还是从简吧。”
建元帝一气说了一长串话,曹休听了这心里更加发寒,却又无可奈何。
他又跪下谢了一回恩,建元帝笑道:“你且回去吧,一会儿朕便叫人去你家颁旨。”
曹休起身告退,一出紫宸宫的门便脚下打晃,险些没摔倒。
他脸色阴沉的出了宫,一回家就钻到书房大发脾气,将屋里好些精贵的东西摔个稀烂。
曹休身为曹家家主,消息自然灵通,又如何不知道建元帝所说的那位郡主便是安老实养大的女儿,他这个女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招惹的齐家那位承恩公整日往安家跑,闹腾了这么一场,长安城里多数人都知道怕安家这位郡主要嫁到齐家去的,结果呢?陛下转眼就要将这么个不守妇道厚颜无耻的贱人嫁给他,当他曹休是什么了?是捡破鞋的么?
关键是,这位确实是陛下的亲妹,御封的郡主,便是再如何不知羞,如何下贱,他也不能嫌弃一丝一毫,还得将人供着,否则一个不敬皇家郡主的罪过就够曹家喝一壶了,要知道,曹家如今早失了祖上的荣光,可没了早先一门两皇后的风光了。
发过脾气,曹休仔细琢磨着,不知道建元帝为什么好好的给他寻这样的不自在。
想了好一会儿,曹休想到他威胁那个小宫女,叫她去勾引建元帝的事,想到这个,曹休心里咯噔一下子,心知事情怕是败落了,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这是在警告他呢。
曹休心里一片憋屈,可不得不认了这个栽。
正当曹休想明白的时候,就听得书房外头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父亲。”
曹休起身:“是碧娘么?”
“正是女儿。”那个声音再度响起,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碧衣娇俏活泼的女孩端着托盘进门。
这女孩便是曹休的长女曹碧凝,人称碧娘的,她性子活泼看着又纯善,最得曹休喜爱。
碧娘进来见一屋子瓷器碎片,先吓了一跳,又叫下人赶紧清扫,等将屋子归整好了,碧娘才将托盘上的燕窝粥递给曹休:“爹,先喝些粥吧。”
曹休见着自家姑娘,先前的委屈不甘都消了,端起粥喝了一口,笑道:“还是我儿孝顺。”
碧娘笑了笑:“不知道爹有什么烦心的事,能不能,能不能对女儿说说。”
曹休想到建元帝说的那些话,又想着恐怕用不了多少时候圣旨就要下了,这也是瞒不了的,便一五一十的和碧娘说了:“今日陛下召我去紫宸宫,想将寿阳郡主嫁给为父。”
“寿阳郡主?”碧娘拧着眉思量:“女儿并不曾听说过长安城还有一位寿阳郡主的,不知道是哪位王爷家的?”
曹休一阵长叹:“是太上皇在外头生的女儿,如今太上皇认了人,陛下也封赏了……”
“竟是她。”碧娘一听火气就上来了,拍着桌子起身:“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如今长安城谁不知道那个安贞娘不守妇道,最是****不过的,这样的人如何配进我曹家的门?”
说到这里,碧娘几乎要哭出来:“我母亲是什么身份,那可是真正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千金闺秀,一举一动有礼温柔,便是,便是继母不及我母亲身份贵重,为人禀性也差些我都能受得住,可是,可是也不能叫这等人进了咱们家,这叫,叫女儿以后如何做人啊?”
碧娘哭的很伤心,叫曹休越发的烦乱:“行了,那是陛下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难道还能收回去不成,寿阳郡主嫁进来是定了的事,再无更改的可能。”
碧娘一听这话哭声更大:“我不乐意,我不乐意。”
她一行说一行哭着跑了,叫曹休又是心疼又是心烦。
蜀州青城
鲁善从衙门出来,就看到守在外头的肖智,一见肖智,鲁善这心里就窝了火,他几步过去:“二姐夫既然过来了,怎不进衙门寻我?”
肖智强笑一声:“这不是怕耽误你办公么,我在外头等等也无妨。”
鲁善点头:“二姐夫仁义。”
肖智又笑了一声:“你如今有时间么,咱们喝一杯去。”
“成。”鲁善想了想家里也没啥事,也就答应下来,俩人结伴而行,在附近寻了个干净的小馆子,进去找了个清静屋子,叫小二上了几样小菜,又烫了两壶好酒。
等酒菜上来,鲁善端起酒壶满了两杯酒,肖智端了一杯干了,鲁善也端起一杯慢慢喝着。
肖智放下酒杯,看了看鲁善,后头咬了咬牙定了决心:“不知道二姐儿在你们家住的可还好?莹姐儿怎么样?”
老婆孩子都在别人家住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才动问,可真行,鲁善心里想着,挺有点看不起肖智的:“还好吧,反正我们家也短不了她们娘们吃喝,也没人给她们气受,更没有那什么着三不着四的人陷害,总归比在你们肖家住着还自在些,尤其是莹姐儿,这不,住的长了肉,人也活泼了许多,不像以前那个小冻猫子样了。”
鲁善这么大大咧咧的一席话叫肖智分外尴尬起来,他又强笑两声:“这就好,这就好,住的惯就好。”
说着话,肖智又喝了两盅酒,吃了些菜,他再看鲁善一眼:“也不知道她们娘俩什么时候才回家,这家里也离不得人,在你家住上一段时间散散心也就是了,不能老麻烦你们夫妻啊。”
这话叫鲁善听的一肚子的火,他一口闷了一杯酒,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你这叫什么话?怎么的,把人打走了你还有理儿了,还想叫她们娘俩忍气吞声的回去?我告诉你姓肖的,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二姐娘们住在我家怎么了?我鲁善虽不才,可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家里也不缺这口饭,饿不着她们娘俩,她们爱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我还没下作到要赶她们走的。”
“不是,不是。”肖智一看鲁善生气,也吓了一大跳,赶紧解释道:“我也没说叫你赶人走,就是,就是叫你帮忙劝和一下,这夫妻没有隔夜仇,从来都是床头吵床尾和的,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该回家也得回去啊,这家里上上下下的她不照应着怎么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