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雨环顾了一圈儿见四下里无人,小心地打开食盒瞧了眼复又盖好,提着便朝东南角儿的院落走去。
待她行远,后头一处不起眼儿的围墙后头走出一人影儿,细细瞧去,可不正是方才躲着不做声儿的景盛菲。
景盛菲颔首思忖了半晌后,将眸光投向东南方向的小院儿,薄唇轻抿也是提脚走去。
“三姐姐快尝尝,这枣泥山药糕是张嬷嬷拿手的吃食呢。”景盛雨满脸笑意地坐在景盛芜身畔,催促道。
景盛芜眸色一沉,不疾不徐道:“六妹妹急什么,我方才喝完了药汤,这甜腻的一时吃不下,且先放一会儿。”
景盛雨闻言面上笑意一顿,规劝道:“三姐姐喝完了药汤想必嘴里苦得紧,眼下这枣泥山药糕正能解解口中的涩味。”
“我怎么觉着六妹妹今儿个不同以往了,难得见你这般。”景盛芜眉眼含笑,状似无心般打趣儿道。
话音一落,景盛雨一双水眸里闪过一丝异色,此事她做得巧妙,景盛芜当是不知情的,这般想着一颗心才稍稍安定,牵起唇角,笑说道:“瞧三姐姐说的,平日里我是荒唐些,可说到底你也是我的亲姐姐,眼下你病着我自该多为你考虑。”说着生怕景盛芜不放心似的先衔起一块枣泥山药糕放入口中。
见状,景盛芜眸中闪过冷意,伸手方要去拿食盒中精致的糕点,却叫门口一道急促的唤声止住了动作。
“我方才还去过六姐歇息的院子里,听蓝玉说六姐在三姐姐这儿便追来了。”
说话儿的正是景盛菲,只见她俏脸儿泛红,言语间带着几分喘息,看样子是跑着过来的。
景盛芜顺势放下手,浅笑道:“七妹妹一贯稳重,今日来的这样急,是遇到了什么事?”
景盛菲右手撑在门框上缓了口气,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听说六姐并着沐小姐要去后山观景儿,妹妹这些年蜗居府中实在闷得慌,好容易有这样好的机会,不想错过,这不,连忙来寻六姐了。”
闻言,突如其来的景盛菲惹得景盛雨暗恼,狠狠剜了她一眼,寒声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随我去见沐小姐。”
景盛菲俏脸一白,贝齿轻咬着下唇倒是不再作声儿,一副怯懦的模样儿站在门口。
见状,景盛芜勾唇,笑道:“七妹来得急约是累坏了,进来坐吧,你也别怪你六姐的话儿重了,她呀,今儿个是去后山赏景儿没赏成心理正气闷呢。”
景盛菲瞄了眼景盛雨难看的脸色,提起裙裾缓缓坐下,小声言道:“原来六姐是从后山回来了,倒是我来得不凑巧。”
话落,目光落到摆在圆桌边沿的食盒上,轻咦出声:“诶?这点心好生精致,可不是寺里的和尚做得出的。”
“是你六姐身边儿的嬷嬷做了拿来的,说是手艺极好,左右我方才喝了药汤也吃不下,七妹代我尝尝味道也好。”景盛芜一双美眸眼波流转,浅笑道。
闻言,景盛菲将眸光落在景盛雪身上,低声问道:“六姐姐这点心妹妹可能一尝?”
景盛雨叫她扰得心烦,厌恶地摆了摆手,气闷道:“你若喜欢只管吃便是了,吃完了我再叫嬷嬷做了给三姐送来。”
景盛菲将头垂下,伸手去够那糕点,手方要触到,像是猛地回过神儿来低呼一声:“瞧我这记性,宴大夫今儿个特意嘱咐过要忌口呢。”
景盛菲的话儿叫景盛雨心头一突,抬眸朝景盛芜瞧去,见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个儿,心头慌乱,怕被瞧出个所以然只好深深垂着头。
“七妹这话儿新鲜,我倒没听宴大夫提起过,想来我与七妹的方子是一样的,七妹且与我也说说,好叫风月仔细记下。”
话落,风月连连点头,应道:“七小姐快说说,省得奴婢们这些个做奴才的不经心,坑害了我家小姐,这不倒遂了有些人的心愿了。”
“三姐与我近日服用的方子里有一味麦冬,用量极大,麦冬性寒,不宜服用性热之物,否则冷热相斥,三姐姐身子弱,有性命之忧。”语毕,似是无意瞥了眼头垂得越发深了的景盛雨,柔声道:“六姐姐这糕点瞧着精巧,叫人直流口水,也不知是什么材料蒸的。”
景盛雨闻言,面色难看,一语不发。
倒是景盛芜笑意清浅地接了话儿过去:“幸好七妹今日来得早,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今儿个六妹拿来的可不正是枣泥山药糕,我也略读过些医书,虽只知些皮毛却也晓得枣泥,山药,这两物性属热,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却不知宴大夫的方子里竟有一味麦冬,若真吃下,以我这副破败身子只怕还真是难捱过去。”
景盛芜言笑晏晏,她的话落在景盛雨耳里却是字字诛心,叫她如坐针毡。
一时拿捏不准景盛芜话儿里头的意思,景盛雨抬眼瞧去,强撑笑意,言道:“这么说还真是亏了有七妹了,三姐姐也知道我自小不学无术惯了哪里知晓这些门道,不成想今儿个险些害了三姐姐。”
闻言,景盛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素手一伸,捏起一块小巧的点心放置鼻尖轻嗅了一下儿,笑说道:“我与六妹妹同在府里长大,对六妹的秉性自然知晓一二,以六妹妹的才学若无人点拨当真该是不知情的,想来今日也确实是无心之失,只可惜了这悉心做出来的点心了,到底是没有派上用场。”
景盛芜这话儿说得既明白又隐晦,端看听的人如何去品味。
景盛雨闻之讪讪一笑,道:“三姐姐说这话儿就客气了,三姐姐既然吃不得,回头我把这点心赏下去,也不算是白做,到底还是有些用处。”
景盛芜闻言轻笑,瞧向景盛雨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言道:“做这点心的奴才六妹还是别留在身边儿了,今儿个我若吃了这糕点出了岔子,六妹妹可就是首当其冲,我虽信你的为人,可寺里头这么些双眼睛瞧着,只怕有理也是说不清的。”
果然,景盛雨闻言,当即变了脸色,此刻再想到景盛雪没来由地忽然献计于她,心头怒极。
“六妹若无事且先回去歇着吧,我眼子也乏了。”
瞧着临走时景盛雨阴沉得脸色,想来是找景盛雪算账去了。
景盛芜冷笑,偏过头打量起一语不发的景盛菲,笑说道:“七妹今儿个来得果真凑巧。”
景盛菲一敛方才的怯懦模样,面色沉静道:“还望三姐姐不要怪妹妹多事。”
“倒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七妹会出手救下她。”景盛芜眸色清冷,缓声言道。
重活一回,景盛芜事事小心,岂会漏过自己饮下的汤药,其中的几味成分她更是早早便叫风月去问询清楚,麦冬性阴寒,前时她遇刺身子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日埋下了畏寒的体质,因这,麦冬一味换成了药性温和的当归,她今日食下山药糕本可以将计就计收拾了景盛雨,却被景盛菲阻了下来。
景盛菲面色不变,从容道:“六姐一时糊涂,做妹妹的不希望她误入歧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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