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东具备杀人动机,并且在审讯的过程中因为无法提供自己的不在场证据。而警方的人员却在陈跃东的身上找到了范青死的时候穿的那件红色的连衣裙的衣物纤维,因而成为决定性的证据。同时警方也在死者范青的身上找到了陈跃东所穿的鞋子留下的鞋印,这些原本都是些铁证,再加上目击证人的旁证,基本上这个案子都几乎被办成了一个铁案。
然而这一切却在辩方律师登场后,变成了一些轻易就被破解的花拳绣腿。最近洛城市人民最热议的话题就是这桩冤假错案,简直就是《十二怒汉》这部电影的现实版复刻。律师对检方的证人提出了质疑,在法庭上询问证人是否是在争吵结束后就听见了摔门的声音?
证人很肯定的回答是的,律师便提问,“那么请问,我的当事人要在什么时候动手杀人?”
第一个证人无效出局了,而=.==面对那位看见陈跃东离开的证人的证词,律师问道,“请问,我的当事人当天穿着的是什么样的衣服?”
证人因为回答不出,也被迫出局了。
说到底这些证人是在得知了死者死亡之后,又从主观上认定凶手就是陈跃东,而后将先前发生的一切硬往他的身上套。这也就是司法程序中指认凶手和面部还原备受社会诟病的原因,因为人的记忆往往会根据现场的情况不同,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不同,而与事实本身会产生差异,在许多的科学实验中屡次证明了人类的记忆并不是那么的靠谱。
在驳斥了证人的证词之后,这位律师又拿出了陈跃东乘坐飞机往返洛城和昆明之间的机票信息,全盘打乱了检方的公诉计划。这个案子因为这个证据出现的突兀,现在被延期审理了,赵局这个时候召回正在休假的韦一楠,看来又是上面下了什么命令,到底是关乎司法界脸面的事情,绝对不容有差。
听罢了丁爸爸父亲的叙述之后,韦一楠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反倒是丁当坐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听起来好像陈跃东确实不是凶手啊!”
“那谁知道呢!”丁爸爸说道,“毕竟我当时也不在现场啊,而且我知道的信息也有限,得你们去警局拿到第一手的资料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啊!”
丁当点了点头,总觉得整个案子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地方怪了。她扭过头去看着韦一楠问,“你觉得这个陈跃东是被冤枉的吗?”。
“不好说!”韦一楠说道,没有评价整件事情。
丁当吐了吐舌头,知道这是自己师父的习惯,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是绝对不会发表任何看法的,他会认为这些主观上的偏见会最终影响自己的判断,因此一直眉头紧锁,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丁爸爸说帮他们把行礼送到新房去,这样就能直接送两个人去警局了,也免得绕来绕去。
丁当看着自己的爹说,“您可真是亲爹啊,都不叫我落地稍微休息一下的,就马不停蹄的得赶往警局开始干活儿啊?”
“小韦的心思早就飞到警局了吧?”丁爸爸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正在看着窗外的韦一楠,韦一楠听见提到自己的名字,赶紧回过神来说了一声,“没有,我只是有一些很在意的地方,正在想。”
“什么啊?”丁当扭过头去问道。
“因为现在还不能确定坊间的传言和案情的实际情况有多大的出入,所以我在意的地方也没什么好说的。”韦一楠说道,没和丁当在车上展开讨论。接下来的时间里,韦一楠就一直沉默着,直到丁爸爸将两个人送到了警局,韦一楠从车上下来才说了一声,“谢谢爸。”
“晚上回来吃饭吗?”。丁爸爸问道,“你妈还做了一桌子饭菜给你们两个接风洗尘呢!”
“尽量回。”韦一楠说道,看见丁爸爸点了点头,就将门关上了,和丁当一起朝着赵局的办公室走过去。一切如同是丁爸爸所料想的,果然赵局将两个人召唤回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个案子,赵局将所有的资料都摆在了桌子上,大致的和丁当、韦一楠介绍了一下案情,然后问韦一楠,“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暂时没什么看法,”韦一楠说道,“我得核实一下资料。”
“我打算让你和丁当两个人对这个案子进行一个快速的审理和调查,和原先的专案组独立调查。”赵局说道。
赵局的用意韦一楠很快就理解了,“你是不希望我的调查受到他们的影响?”
“对,”赵局点点头,“现在专案组的进度是想否定辩方律师提供的不在场证据,但我觉得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需要重新进行审理,专案组那边我不好出面干涉,所以只能是让你们再重新独立的调查一下这个案子里面的疑点,不管怎么说……咱们警方不能制造冤假错案嘛,要是冤死了一个好人,却叫真凶逍遥法外,这件事情就得不偿失了啊!”
“我明白!”韦一楠说道,将资料抱了起来,准备回办公室。赵局赶紧将韦一楠拦下来了,“资料上有什么问题在这里看就行了,别拿回去办公室,这事儿要是叫专案组知道了,也怪尴尬的!”
丁当心里闷哼了一下,赵局这是既要做**又要立牌坊啊!她和韦一楠这次可成了地下工作者了,要不到调查的资源,只能共享他们调查的结果,最后要是肯定了专案组的调查方向,他们俩就是在做无用功;最后要是否定了专案组的调查方向,他们俩就彻底的把整个警局的人得罪的光光的……赵局这是诚心要整死韦一楠吧?丁当狐疑的看了一眼韦一楠,想和他说这个想法,可是半晌没法开口,只能闷声从桌子上抽过来一本资料,“诶?”
“怎么了?”韦一楠停下了自己一目十行的进展,转过来看着丁当问道。
“这里!”丁当指着文件夹上“罗伟铭”这三个字,她还没看清楚来龙去脉,一打开资料就看见了罗伟铭的大名,说话间的功夫才补足了前后文,原来是这个死者范青因为常年怀疑自己的老公有外遇,但是因为一直抓不到老公外遇的证据,渐渐的换上了心理疾病,她的心理咨询师正是罗伟铭,丁当指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赵局还感慨了一声,“也是奇怪,咱们局是不是和这个罗医生八字相合啊,怎么什么案子他都能插进来一脚,全洛城是不是再没心理医生了?”
丁当吐了吐舌头,这个怀疑她和韦一楠早就提出来过了,可是两个人调查到现在也没找到到底罗伟铭有什么可疑之处,时至今日也仍旧毫无头绪,甚至罗伟铭本身也没有任何看起来让人怀疑的地方。丁当歪着脑袋在想:这会不会只是单纯的巧合呢?
“你去调查一下!”韦一楠吩咐丁当说道。
“诶?”丁当转而看着韦一楠,对韦一楠的这个安排有些惊讶,“我?”
“正好你和罗伟铭熟,”韦一楠说道,“从他身上挖掘一下这个死者的病例……”他说着的时候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档案,说话的语气很严肃,丁当无法从韦一楠的这种严肃中判断到底是因为案情本身,只得对他点了点头,“现在去吗?”。
“把卷宗看完之后吧,”韦一楠说道,“有些地方我觉得很奇怪。”
“哪里?”丁当问道,到目前为止她的思维还停留在辩方律师对几个证人的提问上,从提问的内容看,辩方律师不仅是用辩护的技巧取得的胜利,似乎他说的就是实话,如果杀人凶手不是陈跃东,还有没有第二个嫌疑人了呢?如果没有的话,推翻了证人之后,是否还能找到新的证据来证明陈跃东有罪呢?
韦一楠回答的问题却有些出乎丁当的意料了,他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死者在被杀的时候要穿一件红色的连衣裙?”
丁当看着韦一楠,想了许久,的确,这个季节穿连衣裙本身就已经够奇怪了,还要穿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弄得就像是恐怖小说或者电影里面那些死不瞑目的上吊自杀的女鬼一脸,是在期盼死后能变成厉鬼来报生的时候的仇吗?丁当想到这里浑身一个激灵,然后立刻明白了韦一楠这句话想要表达的意思,“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死者范青是自杀?”
“现在还不能确定,只是个疑点。”韦一楠说道,“我需要先把案件整理一下。”
案件的进展过程和丁爸爸在车上告诉丁当、韦一楠的几乎一模一样,从警局的案卷中并没有发现更多的和丁爸爸从媒体得知的不同的信息,可见这个金小姐成为金主播之后,越发的厉害了,能从警方的内部挖出来这么多的信息。待所有的卷宗和审讯的细节看完,已经到了下午了,韦一楠合上卷宗之后叹了口气,“其实法庭上的那个窘况根本就是可以避免的!”
“师父的错!”丁当站起来将自己的笔记本收拾好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怪我?”韦一楠看着丁当仰头问道,丁当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你是一个管理者,负责整个市局的刑事侦查的工作,你只顾着低头破案子,你的破案率倒是高了,可是和你同团合作的人却什么都没学到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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