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承弼的问题也曾经困扰过沈毅,他一直也没找到答案,“他们谁胜谁负现在都言之过早,但无论如何,乌托可汗必须死。”
石承弼就纳了闷了,沈毅挺正常的一个人,现在钻什么牛角尖?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因为公主会安心一点。”
这答案,石承弼彻底无语,他怎么看,也不觉得沈毅又丝毫玩笑的意思。
石承弼是个能够当机立断的人,既然沈毅已经拦不住了,那还不如跟他一起去,也防止他一个人无法周全。
这两人小心翼翼的模进房间的时候,却闻到一股冲天的血腥气,乌托可汗身中数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见此情景,二人迅速退了出去,至于究竟是谁杀了乌托可汗,他们也顾不上去探究了。
“难道是多行不义?”
“别管那么多了,赶紧走。”
二人小心翼翼赶到城楼,并没有预料中的厮杀之声,只听见两个人喊来喊去的,都是突厥语也听不太明白。
具体情况此刻不方便多说,沈毅只对骄阳点了点头,骄阳自然以为是他二人把事情办妥了,感觉还多少有点复杂。
如果没有她的话,乌托可汗还有一年的命,这感觉,让骄阳心里有点别扭。
“他们在说什么?”石承弼问译者。
译者悄悄地撇了撇嘴,低声说道。“就是互相泼脏水,把对方定性成乱臣贼子。”
一般情况,战场上都得有这么个过程。占领道德的高地好像士气都能振奋一下,但是,这个过程也真就只是几句话而已,象征意义大于实际,谁也不能指着用嘴炮打赢。
可是,这对奇葩兄弟已经絮叨了小半个时辰了,
沈毅还没见过这么打仗的。
“他们也不嫌累。我都听不下去了。”
骄阳低声的抱怨了一句,而她话音还没落,一支白色羽箭擦着鬓角就划了过去。
李骄阳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沈毅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阿史那赦愤而还击,两边终于像模像样的打起来了。
“公主殿下还是回王宫避一避吧。”
阿史那赦此刻是一点都不希望李骄阳出事,拉她到城头看异样风景的心情此刻是一点都没有了。
骄阳的内心虽然还是很想照着莫顿的脑袋来上这么一箭。但是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情感。“本宫在这儿恐怕也是累赘,还是回去等待特勤大人的好消息吧。”
阿史那赦有点感激莫顿这一箭,若非如此,这位天*朝公主还未必能跟他站在一起。
“好好保护公主。”
一队突厥卫兵紧跟在李骄阳身边,她倒也没拒绝,当然,她也不会按照阿史那赦说的那样回突厥王宫,“告诉他们。无论他们同意与否,本宫都要回驿馆。他们要是担心,尽管去向阿史那赦汇报。”骄阳对译者说道。
翻译把翌城公主的话一字不漏的讲给突厥卫士,跟着大队人马昂首挺胸的进了驿馆。
馆驿虽然也是突厥地界,不过终究是比王宫自由得多,赶上危机关头,逃跑也容易一些。
“快给我倒杯水过来。”进了馆驿李骄阳也不强撑着了,往榻上一坐,像是筋疲力尽的样子。她灌了一盏凉茶,算是恢复了点精神,“大家都回去歇着吧,我估计今天晚上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这个时候谁也不可能真的回去睡觉,也就李骄阳这么一个心宽的。
宫驸马这一路上脑子就没闲着,几乎是演绎出了几百种可能,然而,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没有他们的好处。
“殿下,时间紧迫,该拿个主意才好啊!”
李骄阳不是信不过宫驸马,但是却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有些事情,或许自己知道就够了。
“他们外面打的热闹,咱们也做不了什么,索性等他们打出个结果,咱们再作打算吧。”
“殿下,那样恐怕就晚了。”萧侍郎也十分不赞成。
骄阳索性问道,“诸位有什么看法?”
“殿下嫁给乌托可汗的确委屈,但是臣冷眼看着,莫顿太子和阿史那赦也都不是良配。”宫驸马倍感忧虑,他明知道对公主最好的出路就是带她回去,可是,他没有把握做到,他不想给李骄阳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最终受伤害的,还是这个女孩子。
“按照突厥习俗,殿下是要嫁给下一任可汗的,莫顿或许比阿史那赦能好一些。”宫驸马越说声音越小,显然自己也不是那么相信的。
萧盛卿到底有几分书生意气,这帮乱臣贼子,他已经忍耐一个晚上了,回到驿馆,他可是不打算在忍,“突厥有突厥的习俗,大周有大周的律法,再嫁由己,只要公主不愿意,谁敢逼迫!”
“萧侍郎话虽不错,但是百年来和亲的公主,都未能逃月兑那样的命运。”宫驸马抬头看了看两眼,心中竟有一丝不忍,或许,他也没必要那样循规蹈矩,“公主若是不愿意,咱们现在就得定下计策,只要能趁乱离开石城,圣上那边想来也不会怪罪。”
“现在四门都打得火热,想要出去谈何容易?”
“莫顿太子若能攻下一门,城内就会大乱,那个时候,公主就可以趁乱逃出去,只是,人不能多带,越不起眼越好。”
那样的话,留在石城的人必然会成为新可汗的出气筒,是死是活,也就全得看命了。
“他们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我们想这些都为时太早。大家先散了吧,本宫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翌城公主发了话,不管愿意不愿意他们都退了出去。沈毅是亲卫,自然是个例外。
“乌托可汗那边还算利落吧?”骄阳急忙问道,实际上,也有点担心被突厥人那住把柄。
不管谁成为新可汗,都只可能对乌托可汗的死感到高兴,当然,高兴不高兴都是小事儿。骄阳担心的是,他们若是连死了的可汗都不放过,利用他在挑起战祸。那可就都是她的罪过了。
沈毅一直想说这件事儿,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只是人多眼杂,他始终都没机会说。“我们到的时候。乌托可汗已经死了,而且,死状极惨。”
“死了!”骄阳很是意外,阿史那赦的守卫不至于不堪一击吧?
“确实是死了,被砍了好几十刀。当时时间紧迫,也没来得及查找线索,但是,过后我却是越想觉得不对劲。”
骄阳知道沈毅不是无中生有的人。她忙问道,“有什么不对?”
“表面上没什么不对。可认真想想却大有问题。”沈毅说道,“当时阿史那赦的人包围了王宫,情况虽然混乱,却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能混进来。而阿史那赦留下看守可汗的人,功夫也都不弱,能避过他们,成功杀死可汗,事后都没被人注意,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王宫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
这事情骄阳简直不敢往深里去想,要是突厥人互相栽赃也就算是了,若是把这个扣到和亲使团头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会不会是那位可汗陛下造孽太深,王宫里有人趁机浑水模鱼,坐下了这等大事?”
沈毅摇头,“真有那个本事,就不用等到现在了。”
“那就是,有人潜入宫中蓄意报复?”
“谁能提前知道今天两位皇子会搞政变呢?”
知道的人应该不少,但都是直接参战的几个部落的高层,这种秘密,泄露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沈毅点了点头,“我怀疑是阿史那赦监守自盗。”
“他?”
“殿下想一想,乌托可汗几乎都被剁成肉馅了,外面的看守居然毫不知情,这根本就解释不通。”
骄阳冷静的回忆了一下今晚跟阿史那赦的几次对话,提到可汗的时候绝对不多,但是她曾经非常明显的暗示过,想要娶公主,就得先杀掉乌托可汗,那时候,阿史那赦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骄阳努力的回忆了半天,越想越觉得阿史那赦心里有鬼。
“他要想要用这种方法逼我就范?”
“很有可能。他若是把这件事情推倒使团身上,为了使团这几百号人还有边境的和平安宁,说不定,公主就同意嫁给他了呢。”沈毅心里越恨,面色却越冷静,只是那平静,蕴藏的却是最猛烈的风暴。
“他做梦!”骄阳冷冷说道,“莫顿手握重兵,他绝对没有半点机会。”
沈毅也希望他真的没机会,“我去城楼看看,或许能帮得上忙。”
骄阳点了点头,“万事小心,纵然形势不好也没必要硬拼,回来在想办法。”
沈毅临走之前叫九娘去请石承弼夜间巡视,他是不肯亲自去的,到时候肯定会被拖住。
沈毅冲出去的时候,南门已经洞开,似乎在突厥军民心中,变态程度稍低一些的莫顿太子更受拥戴,更何况,莫顿手里有兵符,对突厥军士具有极大的震慑作用。
“阿史那赦在哪儿?”沈毅揪住一个突厥兵问道。他一连问了几十个,才问道一个听得懂汉语,还会说几句的,“特勤大人往王宫的方向去了。”
这时候去王宫干什么?哈日那的人都跟着莫顿在南门激战,王宫已经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了,莫顿去哪儿有什么意义?
沈毅觉得他大概是想要前往北门,跟实力最强的火耶部回合。
沈毅一路追下去,正好远远看见了被人群冲击的几乎寸步难行的阿史那特勤,他身边只有七八个侍卫,火耶部首领,大将军哈日那,吉寺特勤,居然都不在他身边。
天赐良机,沈毅急急忙忙的打马往前跑,然而,百姓夹杂着军士已经乱成了一团,沈毅走的也不快,他几乎是眼看着他进了王宫。
他去王宫干什么?
难道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沈毅有点看不懂了。
沈毅给自己弄了身突厥军服,逆着人流混进了王宫,在前往乌托可汗关押地的条路上,终于被他拦住了阿史那赦。
“什么人?”阿史那赦低声喝问,他这一路上见到军士不算少,但都是到处乱窜的,有浑水模鱼打家劫舍的,也有跟平民混在一起当逃兵的,就这个人奇怪,拦在自己面前,也不说话。
“是你杀了乌托可汗?”
天已经快要亮了,借着微弱的晨曦,阿史那赦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
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是他哪个好兄弟的手下?
“你是谁?”
沈毅跟他打过几次照面,但是他现在换了装束形象大改,不是熟悉的人,一时也认不出来。
“你不必管我是谁,我只有一个问题,是不是你杀了乌托可汗?”
阿史那赦心想,若是我杀了那个老家伙,就不用急着回王宫了。
不过,阿史那赦特勤不是吓大,更不是那种怕死惜命的,相反,他的骨子里都透着疯狂,他不怕毁灭,更不怕自毁,甚至,他心中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你没资格问我。”
沈毅阔剑在手,翻腕就刺,天快亮了,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阿史那赦的护卫不是不尽心,但是在城头激战的半宿,又仓皇的逃了一路,力气不济,士气更是不济。
沈毅几乎是一剑一个,顺顺当当的送他们回了老家。
“到你了!”
阿史那赦就不是那舞刀弄剑的人,明知道打不过索性把手里的剑都给扔了,“你到底是我哪个兄弟派来的?”
沈毅虽然很想告诉他,我从来都不认识你兄弟,但是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他多说,“捡起你的剑。”
“这东西我捡起来也没用。”阿史那赦摊了摊手,似乎毫不在意。
沈毅简直为难,他从来没有杀过手无寸铁的人……
简直大囧,居然又没完成,还是老样子,后面差的十分鈡之后补上……
抱歉……
沈毅虽然很想告诉他,我从来都不认识你兄弟,但是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他多说,“捡起你的剑。”
“这东西我捡起来也没用。”阿史那赦摊了摊手,似乎毫不在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