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贼呢?”柳氏再次翻白眼。
顾大湖心说:可不就是防贼么?谁知道会不会一眨眼你就拿来垫桌脚。
顾大湖做工的那家铺子要进货,老板不放心顾大湖一个人在店里,怕丢东西,开脆把店门关了放顾大湖假,所以顾大湖才有空待在家里。
周氏一进门就看到柳氏翻白眼,顿时就不爽了,对小儿子她这个当娘的平日都不敢多说一句,这小蹄子吃他们的喝他们的,回过头来敢对老四不满。这都撞见了,平日里没见着,还不知道这小蹄子怎么着呢。
当初就不该就了老四,娶了这么个玩意回来,好歹老四还念了两年书,怎么也能娶个好的,这柳氏懒不说,还嘴馋得很,哪里像个正经媳妇。
柳氏见到周氏立马低下了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底下疑惑,这老太太不会又是来要钱的吧?
装得还挺像!要是换作平时,周氏定指着柳氏鼻子骂,可这会她心里慌得很,没空去理柳氏,转身把门给关了,将顾大湖拉到一边,将之前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道:“娘当时实在是气过了头,不知怎么的就扔了块石头进去,谁知道那短命鬼那么好死,竟然被砸中了。”
顾大湖哪里不知自个娘的脾气,这些话信一半就足够,可怎么的这也是他娘,再气也没辙,想了想问道:“你确定你砸中了人?”
周氏:“叫得那么惨,还能有假?”
顾大湖皱眉:“你就没进去看看?”
周氏想起这个就恼火:“娘倒是想进去看,可也得人家开门才行啊!说起来都怪傻大丫,要是这死妮子开门,娘还用得着气成那样?也不知道关着门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开了门也不见得好到哪去!顾大湖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可不是三哥那个笨的,娘说什么就信什么,想了想道:“娘要是不放心,就让三哥三嫂他们去看看,大丫再怎么着也不能不让自己的爹娘弟妹进门吧?”
周氏一听,觉得是个理,可也迟疑:“要是傻大丫还是不开门,那怎么办?”
顾大湖回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周氏不得不点头,也觉得是个办法,可不知为啥心里面就是不舒服。
顾大湖迟疑了一下,还是劝道:“娘,咱以后还是少去隔壁的好,毕竟再怎么着大丫也嫁到了他们家。咱这是结亲不是结仇,大丫这脑子虽然不太清,可也不真是个傻的,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来,说不定得恨上咱。”
周氏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我可是她亲女乃,她还能把我怎么着不成?”
“怎么着大丫也是你孙女不是?咋滴也不能老让人家不好过不是?”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没有那样又疯又傻的孙女!”
“……”得,不说了!
见周氏如此,顾大湖住了口,不劝了。
周氏哼了一声,又瞥了一眼装鸵鸟的柳氏一眼,转身出了门,估计是到老三那边。
等周氏进了三房的门,柳氏伸手拧了顾大湖一把:“就你多事!”
顾大湖痛得咧了咧嘴:“我这不是看不过去么?”
柳氏冷笑:“看不过去的事情多了去了,你管得了吗?”。
顾大湖闻言闭了嘴,媳妇说的没错,这个家的事多着呢,怎么着也管不着,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周氏进三房没多久就一脸得意地走了出来,那样子哪里还有之前的担忧。与之相反,三房里头个个愁容满面,又面黄肌瘦,看着就觉得晦气。
“当家的,这怎么办?”张氏抱着已经六岁,看起来还没有四岁孩子大的儿子顾来宝,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顾大河揉着瘾瘾作痛的瘸腿,也在发愁:“要不你听娘的,到大丫家看看?”
张氏眼泪吧嗒流了下来:“大丫家什么个光景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有钱给宝儿买药,就那点粮食也让大嫂给拿了。”
顾大河面色更加愁苦,一脸自责道:“都怪我没用,要不然你们娘几个也不会那么苦,宝儿也……唉……”顾大河唇片子动了动,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低头痛苦地抱着脑袋,眼内一片湿润。
宝儿之所以这么瘦弱,与周氏月兑不了关系。张氏怀着宝儿的时候身体就不太好,可作为婆婆的周氏没想过去理解张氏,以前该干的活一点也不能落下不说,时常还因为慢了些就打骂,罚不许吃饭。
可能在周氏看来,张氏怀的还是个丫头片子,所以不太重视。
张氏怀胎七个月的时候,因为实在是饿得慌,多喝了半碗粥被周氏狠狠地打了一顿,结果是打早产了。宝儿生出来的时候跟猫儿似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眼见着就要养不活,周氏不但没有悔意,还坚持要扔掉这孩子。
原因很简单,周氏一看孩子这样,甭管养不养得活,往后定少不了花钱,在周氏看来,花钱那跟要了她老命有啥区别?
张氏嫁到顾家也就硬了那么一回,以死相逼,把孩子留了下来。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命薄还是命硬,瘦弱得连女乃水都吸不出来,后来张氏干脆连女乃水都没有了,这孩子靠着米汤愣是养活了过来。
不过因为早产,又吃不上女乃水的原因,极为虚弱,常年卧病在床。
去年冬天,为了赚钱给孩子买药,顾大河冒着危险进山,遇上野猪,被野猪顶伤了腿,伤势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今年刚到春天宝儿就犯起了病,周氏一看三房没了劳力,更加不乐意掏钱给治。不得已只好把大丫头嫁出去,换来三百文钱给宝儿买药。
药贵,一副就要五十文钱,还要常期服用。夫妻二人本就愁用完这钱以后又该怎么办,谁知道才买两副药,剩下的两百文钱刚刚也被周氏拿走。
这一下让夫妻二人没了辙,周氏说得好,让他们去大丫拿要钱,这不是为难人么?
张氏张了张口,有心说婆婆的不是,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下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