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我肚子难受!”邱慕云被佟雪压在身下,使出全身的力气抓住缰绳。
小月复一阵又一阵的抽疼,激得她全身不住地沁冷汗。
“舅母,您再坚持会儿!”这马正在疯劲儿上,不怕全身的力气耗光,它是不会停止的。
佟雪趴在马背上,将脸贴着邱慕云的脸颊,“阿锦会一直在,舅母,您再坚持一会儿,阿锦便把马止住,舅舅很快就会过来的,您一定要挺住!”
“阿锦!我疼!”冷汗不止地往下冒,邱慕云声音低弱地道。
“舅母,您别睡,一定要用力抓住缰绳!”倘若邱慕云失去意识晕倒,以佟雪的力气,根本没有办法托地住她,最终要么她放手,邱慕云掉下马背,要么二人一起滚下去。
“您才和舅舅成亲不久,您都没随他走到北仓城,我还没见着小表弟小表妹们,您可以定要坚持住!”
佟雪抓住缰绳,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在邱慕云耳边絮絮叨叨道。
不知那句话感染了她。
邱慕云低低地应了一声,抓住缰绳的手紧了紧。
身后的厮杀声越来越远,不知跑了多久,马蹄声总算平缓了下来,身下亦不如早前那般颠簸了。
“舅母,您感觉如何了?”佟雪用力拉住缰绳,止住马,问道。
“嗯?”邱慕云目光茫然地趴在马背上,身上早无一丝力气,只有双手尚凭着股强大的意志力支撑,仍用力抓住缰绳。
“您感觉如何了?”佟雪低声再次问了一遍。
“马停了?”
佟雪点点头。
邱慕云两眼一翻,陡然晕了过去。
“舅母!”
佟雪忙扶住她的肩,邱慕云这才没从马背上掉落。
佟雪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抹黑将马缰绳系到一棵树上。
她模索着从马背上驮着的袋子里掏出火把点燃,照近邱慕云,见她双目紧闭,面色惨白,额前的头发湿淋淋地贴在面上,细长的柳叶眉紧紧地蹙着,料想她的身体该当是出了状况。
佟雪四处逡巡一圈,弯腰,趴开地上一层薄雪,又趴开被雪水浸湿的叶子,掏出一些干树叶和枯枝,用火把子点燃,升起一堆火。
她人小力气小,没办法把邱慕云挪下马,加之马下也无处安置她的地方,索性那马平静下来后,也畏寒,不自觉朝火堆靠近。
佟雪便又再附近捡了些粗枯枝,将火堆染得旺些。
她在袋子里模索一番,搜到一牛皮袋子的水。
她托着邱慕云的下巴喂她喝了些水,见邱慕云的面色经火烤了会儿,不再如先前那般一片惨白,一颗心才稍稍安了一点。
不知何时雪已停了,四周一片寂静,佟雪便又去捡了些柴枝,将火堆烧旺,一来为了保暖,二来可以震慑一些尚未入睡的野兽,再则也方便舅舅能早日找到他们。
火堆旁堆了一堆枯枝,佟雪靠着马背打着盹儿,一手紧紧握着匕首。
“哞!”她是被马鸣声惊醒的,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火堆只剩下一些微光,佟雪连忙加了些柴上去,将火堆点燃。
邱慕云尚在昏睡中,不曾醒来,额前的头发倒杯烤干了。
而马之所以不安地踢着蹄子,佟雪猜,约莫是它跑了一夜,饿了,所以将身下的雪拱了一圈儿,没发现可供果月复的青草,这才哀鸣出声。
抬眼望天,隐约透出一抹白。
舅舅他们怎么还未寻来?
佟雪一面担忧自身的处境,一面担忧陆归朔她们。
更让她心焦的是,邱慕云身下的裙摆,隐约透出一抹血迹!
清晨的第一丝光线自天际喷涌而出,佟雪咬了咬牙,翻身上了马。
她调转马头,往北面而去。
一路将最贴身的那层里衣撕成一条条,系在树枝上做标记。
约莫一个多时辰以后,她终于骑马踏上了官道。
往前走了约莫七八里路,总算瞧见了村落的影子。
佟雪调转马头,转向通往村落的小路。
前方忽然簌簌落下一阵雪来,佟雪正欲退至一旁,被积雪遮挡的树枝后面,斜刺里猛地冲出一人一马,径自往佟雪冲来!
避闪已然不及。
电光火石见,佟雪只来得及俯子,握紧缰绳,将邱慕云拦腰抱住,紧紧按在马背上。
耳边一阵呼啸的风飞踏而过,伴随着尖锐的耳鸣!
佟雪只觉得右耳一阵撕扯般的生疼,她静了一瞬,睁开眼,只见原冲着自己而来的那匹马,生生掉了个头,往一旁的田凹俯冲而下,此刻那马匹两只前蹄现在土泥地里,嗷嗷叫着,而马的主人,早被甩到一旁,摔了个四脚朝天!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连爷的马也敢撞!”一身黑衣棉袍,年约十六七的少年揉着被摔疼的**,骂骂咧咧从土泥地里爬起来,待撞入一双清明澄澈的眸子,那骂声忽然哽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怎么也没料到一大早,特意赶了个早,出来遛马,竟撞了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
齐皓天在齐家寨里张扬跋扈惯了,到底还没习惯,在各臭丫头面前趾高气昂。
“哪里来的小丫头?来我齐家寨意欲何为?”齐皓天揉着腰,一瘸一拐地朝佟雪走近,别别扭扭地问道。
佟雪皱眉瞧了这少年一眼,到底心有舅母的伤势,只好下了马,蹲身朝那少年福了福,温声有礼道:“公子有礼,我与家人也行大荒山时,遇见豹群袭击走散,这才到了此处,现下舅母昏迷不醒,恐起身有不适,不知此处可有良医,能替她诊治一二?”
齐皓天拿眼将那灰不溜丢的小丫头片子上下打量一番,没想到年级小小,一番气度到时沉稳。又瞧那马背上,确实趴着个女子,昏睡不醒。
也不知长相怎么样,若太过出众,被自家那不着调的老爹瞧上了,还不打翻了老娘的醋坛子。
“还请恩公给予施救!”佟雪见那少年目露沉思,不由抱拳,又向其行了一礼。
“好个激灵的小丫头!抢回去做个跟班儿倒是不错。”齐皓天这般想着,连摔坏了马也顾不得了,昂首挺胸走到佟雪面前,对她扬了扬下颔,“虽我来吧。”
见识过大皇子那别扭孩子后,佟雪对于齐皓天的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忙拉起缰绳随他往前走。
边走便不忘在一边的枯枝上,系上一根布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