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铺子,四梅便迎上来,说,“掌柜的,人在后院,想不到那泼妇还有同伙呢。”
“都抓到了?”杜云锦边问边往后院走。
四梅跟在其身侧,点头,“都抓到了,多亏了路过的刘婆子家的弟媳帮忙,不然,还差点让那小蹄子给跑了。”
“嗯。”杜云锦走到后院,就见那妇人和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被麻绳捆作了一团,嘴里还塞着抹布,想叫叫不出的愤懑样子。
才想说话,旁边却一个妇人猛然走到她跟前,倒吓的她一跳,“姑娘,是你?”
“你是?”杜云锦细细一瞅这妇人,粗壮憨实,那黑溜溜的眼睛里透着光亮,当即也乐了,“大娘,是你啊?”
万万没想到,帮着四梅她们抓人的就是牢头刘三娘。
见她认出自己,刘三娘好不高兴,“嗯,正是我呢,~想不到我们还能在这里见面。你也是在这铺子里做活的吗?”。
“这位正是我们一品香的杜掌柜呢。”敢情是熟人?四梅笑着介绍。
刘三娘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又笑了,“当初,我瞧你就跟别人不一样,果然,我没看错你。”
“呵,说来,我欠了大娘两次恩呢。”若不是第一次她还了那耳坠,她们也没的当银子租房子,这次,又承蒙她出手相助抓坏人。
刘三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我这姐姐还在你这干活呢。”
“原来刘婆婆是你姐姐?”杜云锦真该感叹世界真小。
刘婆婆憨厚的笑笑,对于自己弟媳跟掌柜的相识,觉得十分荣幸和自豪。
要知道,在她心里,她们掌柜的是世上最好的人了,当初来应征这杂工的妇人挺多的,她一个哑巴,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根本没希望人家会要。
当天,应征的时候,能说会道的妇人多的是,偏她上来,人家问话,她只能打手势,后来咿呀咿呀的急着乱叫,惹的别人都跟着笑话。
可掌柜的却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很温和的看着她。
“大娘,会做饭吗?”。
会啊,她激动的呀呀叫。
掌柜的却微笑道,“别急,会就点头,不会就摇头。”
她忙不迭的点头。
“打扫庭院,收拾屋子呢?”
她更是将头点的小鸡啄米一般。
“嗯。”掌柜的满意的点头,还俏皮的歪着脑袋,道,“可是,小店才开张,暂时未有盈利,所以,薪水不会很高。”
其实,她很想说,薪水可以不要,管三餐就成,她吃的不多。
“住宿自理,管三餐,每月暂定三百钱,另有半袋小米。大娘,你愿意做吗?”。掌柜的又道。
她那时几乎是以为自己耳朵也坏了,天下还有这样好的事,不但管她三餐,还有月钱,对了,还有半袋小米呢。
半袋小米,那以后就可以每天早上给弟弟熬小米粥了。
“果然,我们是有缘分的。”杜云锦笑,完全忘了被捆在地上挣扎不得的两人。
听她们在那拉扯着闲话,那妇人和翠喜两个互相瞪着眼,呜呜乱叫着。
“哦,大娘,您且先到小厅里喝口茶,我这边事情一了,就去跟您说话。”杜云锦客气道。
“你忙,我还要去衙门里办事呢。”刘三娘急着要走。
知道她有公事,杜云锦也不强留,只道,“大娘慢走,改日咱们再好生叙叙。”
“好。”
杜云锦让刘婆子送人,自己则命坠儿搬了椅子过来,闲适落座后,方对四梅道,“将她们嘴里的抹布拿下来。”
“嗯。”四梅伸手一扯,就先扯掉了那妇人嘴里的布。
妇人嘴里一松,立刻叫骂起来,“小娼妇,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抓老娘?你……啊。”
正叫骂的欢,不想杜云锦猛地抬脚,那自制的软皮小靴,冷硬的靴尖狠狠踢在妇人的脸上。
妇人身子一歪,将与她绑在一起的翠喜,一起带倒在了地上。
“啊呸,小贱人。”妇人脸贴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沫,气的又骂。
“四梅,扶她起来。”杜云锦凉凉的吩咐,目光扫到院子西北角那小恭桶边放着的硬毛刷子,“坠儿,将那刷子拿过来,替我好好将这位大嫂的嘴巴刷刷干净。”
“是。”坠儿心里挺怕的,用那刷恭桶的刷子刷人家嘴巴,小姐可真想的出,关键那刷子还是鬃毛做的,又硬又刺,这一刷嘴,嘴巴还能要么?不被刷烂了?
但心里这样想着,她动作却很麻利,一下子窜过去,取了鬃毛刷子过来,就照那妇人嘴上比划。
一股腥臊臭气传来,那妇人惊愕不已,却还不怕死的叫嚷,“杜云锦,你这贱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坠儿,刷。”管你是谁?杜云锦沉着脸,冷喝一声。
坠儿吓的手一抖,刷子就耗上了那妇人的嘴。
“呜呜呜。”妇人本能的闭起了嘴巴,只拿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杜云锦。
杜云锦目光冷锐的盯着她,“四梅,掰开她的嘴。”
“是。”这样的泼妇,四梅也早就想教训了,她立刻上前,一把抓住了妇人的头发,一手捏住了她的脸颊,逼的她将嘴巴张开。
坠儿一看她那满口黄牙,嫌恶的皱眉,“真臭,亏得我们小姐还想着帮你刷。”
说着,就拿那硬的根大针似的刷子,往她嘴里戳,只那么一下,妇人便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吓的坠儿缩回了手,不敢再往里刷。
“小贱人……”
四梅一把夺过坠儿手里的刷子,没头没脑的就往那妇人嘴里塞,很快,便见了血。
妇人眼泪鼻涕掺着嘴里的血沫一起往外涌,还不忘骂,“小贱……”
还敢骂,四梅见杜云锦脸色沉沉,没有表示,心一横,只管刷恭桶似的在妇人的脸上嘴里使劲刷起来。
直到妇人含糊不清的求饶,“大小姐,奴婢错了,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说话间,那嘴里的血沫喷的到处都是。
翠喜在边上瞧的小脸惨白,之前还想叫嚣,此刻,却一声儿不敢言语,甚至,庆幸嘴里塞着抹布。
“错在哪儿了?”杜云锦抬抬手,四梅松开了她,拿着刷子站在一侧。
妇人忙磕头,“奴婢是猪油蒙了心,冲撞了大小姐,求大小姐饶命。”
“就只这样?”杜云锦声音一冷,四梅立刻拿着刷子又在她眼前晃悠。
妇人忙道,“奴婢不敢辱骂小姐,奴婢该死。”
“你确实该死,竟敢在本小姐跟前避重就轻,企图蒙混过关。四梅,接着刷,不是说猪油蒙了心吗?那就剥光了刷她的心口。”杜云锦厉声道。
妇人吓的瘫软在地,“大小姐,奴婢不该到店里来滋事。”
“说,谁指使你做的?”杜云锦问。
妇人一吓,目光纠结而幽怨的看向翠喜。
翠喜正巴不得做个透明人呢,不想这妇人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让她一时间惊怕不已,生怕这火烧到自己身上。
然而,她怕是没用。
杜云锦早认出了她,惩罚妇人,无非就是杀鸡给猴看而已。
虽都是杜家的下人,可这妇人显然是个粗使仆妇,平时怕也很难近主子的身,翠喜则不同,她可是杜云萝的贴身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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