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锦话落,唐灵苍白的表情微微愕然,但随即微微一笑,表现的很坦然的样子,“那,小女告辞。”
扶着丫鬟青月,唐灵走的倒也干脆利落。
看着那略显颓然的背影,杜云锦稍显讶异,“五叔,你说这唐姑娘是转性了吗?”。
“走吧。”赵天煜淡淡看她一眼,似乎对她的话题并不感兴趣。
挽着他的胳膊,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俊脸,杜云锦突然好奇,“五叔,你不会没看出来吧?那唐姑娘是冲你呢。”
“如何?”赵天煜垂首看她。
杜云锦耸眉,“其实吧,她也该恋你许多年了吧,似乎,到现在还没死心呢。反正我是觉出来了,刚才她吧,其实是想你能留住她的。”
赵天煜被她说的淡淡一笑,“所以呢,你是想我留下她?”
“怎么可能?”杜云锦皱了下秀眉,嗤道,“想都别想。不过,五叔,你是不是真想留下她?说到底她也是你的同门师妹,当真一点情意都没?”
“呵。”赵天煜无奈勾唇,女人的心思,着实令人费解。
“她入门药王谷之时,我已经离谷一年,只是后来,偶尔会回去。”
哦?这算是解释?表态他跟唐灵,其实没她想的那般情谊?
“呵,那什么,其实留下她也没什么,就是吧,我觉得她太虚伪了。”杜云锦干笑着解释,“你瞧她刚才病怏怏的样子,其实吧,我刚才接这盒子的时候,在她脉间轻搭了一下,没有大碍。而且,她生在唐门,又师从药王谷,医术上面不会差,却非将自己弄成个病怏怏的样子,给谁看啊?
明显的,有居心的嘛。”
赵天煜揶揄的看着她,轻笑一声,“就你聪明。”
“是她手段太烂。”杜云锦撇嘴,装柔弱,是女人在男人跟前博取怜惜惯用的伎俩,可是也分人啊,一个大夫,硬将自己弄成病怏怏的?不大像,其实,她若是出个意外,伤个胳膊腿什么的,倒更好容易博取同情一些。
“对了,也不知这里头装的什么。”她拿着盒子,好奇的欲揭开盖子。
赵天煜却拿过盒子,定定的瞧了两秒,揣进了自己的袖笼里。
“干嘛?”杜云锦伸手要夺,“那女人给我的呢。”
“傻瓜,明知她什么为人,她的东西你也敢要?”赵天煜轻睨她一眼,捉住她要抢的手,握紧,“走吧,回府。”
“不是。”杜云锦越发好奇,“难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真想要?”赵天煜斜看她一眼,问。
杜云锦眨巴着眼睛,“不是,就是好奇罢了。要不直接扔了得了?”
“我自会处置。”赵天煜干脆的回了一句。
杜云锦心生憋闷,到底里头装的什么?这男人不说,也不给他看,难不成还想私藏?
好吧,他不说,她就不问便是。
而彼时,离开的唐灵和青月,暗中瞧见了那盒子被赵天煜拿了,不由懊恼的跺脚。
“小姐,怎么办?”
唐灵咬牙,想不到赵天煜这男人防备心如此之重?对她也这样警惕,还是,对他身边的女人太在意?一个礼盒,竟然也?
“小姐?”见她不语,青月急着问。
唐灵深吸一口气,心一狠,道,“能怎么办?东西都送出去了,还能要回来不成?既然他找死,那就让去死好了。”最后一句近乎赌气的。
青月从小跟她到大,知道她的心思,小声嘀咕,“可是,那东西若在王爷身上,小姐,不心疼吗?”。
“那也是他活该。”唐灵狠狠道,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盒子里装的是一枚血玉镯子。
血玉,被称作玉中之王,稀世难得,这么一枚血玉手镯,也该是女子佩戴的。
赵天煜也许只是帮那女人拿着,回去后还是会给那女人的。
而且,无论是盒子还是手镯,她都做的很慎密,不会有人看的出来的,即便是赵天煜……
回到府里,杜云锦回房,命人打了点热水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再出来时,赵天煜却不在房里。
她好奇,问喜鹊,“五叔人呢?”
“嗯?”喜鹊也是一愣,她也没见着王爷啊。
“算了,大约去书房了,我瞧瞧去,晚饭不急着摆,我还不饿,呵呵。”交代一声,杜云锦出门,去往书房。
然而,书房里黑漆漆一片,哪里有赵天煜的影子。
问安子,才知,赵天煜好像去园子里了。
天都快黑了,还逛园子?黑漆漆的做什么?月亮也没出来啊。
杜云锦懒的去找,就回到房中,该干嘛干嘛。
约模半个时辰后,赵天煜回来了。
杜云锦放下手里的女工,起身问他,“干嘛去了?安子说你去了园子?”
“想起园子里还有点事没处理好,就去了一下。”赵天煜简单回答。
园子里能有什么事?杜云锦疑惑的看着他,待看到他修长漂亮的手指上沾了泥土,这才笑了,“不是吧?该不是一时兴起,冒黑去侍弄那片药田了吧?”
“不过看看,有几株杂草,拔了下。”赵天煜回答的倒干脆。
也不怕人笑话,杜云锦睨他一眼,“你真是个勤劳的药农。”一面命喜鹊取水来,给自己男人洗手。
待他洗净了手,杜云锦就拿出笸箩里的一面刺绣,兴冲冲道,“看。”
“什么?”赵天煜倒是认真看了,不过一块雪青色的缎子,上头什么也瞧不出啊。
杜云锦指着上头绣的几根针线,道,“我准备给你做个秀袋,夏天马上到了,里头好放些驱蚊虫的药草什么的,你说好不好?”
好是好,不过,这么一块布头,离秀袋差的还太远,赵天煜笑了,伸手模了模她的头,低沉而温雅的嗓音,“好。”
“哦,对了,你想在上头绣点什么呢?”刚才那几针不过是试针的,她接下来才要动真格的呢。
这古代,什么都靠手工,很多女人女工活都厉害着呢,譬如衣服、鞋袜等物都靠人工来做。
嘿嘿,以后,她针线功夫要是练好了,自己男人的衣服、鞋袜、锦袋,她都可以承包了,让他时时刻刻吃自己的穿自己的用自己的,嘿嘿,时时刻刻都离不得她。
看她那兴致勃勃又自信满满的眼神,赵天煜不忍打击,只道,“你喜欢什么便绣什么,只要你绣的,我都喜欢。”
这话,说的实在讨人欢喜,杜云锦喜欢的脑袋一伸,小嘴在他脸上吧嗒一声亲了一下,笑眯眯道,“那我就自己做主了,嗯,我决定绣对鸳鸯好了,你一对,我一对,嘿嘿,情侣绣袋。”
她说的开心,却忘了屋子里还有喜鹊这个丫头,刚才那一亲,男人倒是习惯了这小丫头的无所顾忌,可把个喜鹊丫头羞臊的小脸红彤彤的,就好像被热辣辣的亲了一口的人是他的,连忙的端着盆,悄悄的出去了。
这边,赵天煜静静的坐着喝茶,杜云锦只半跪在一边的椅子上,一手拿针线,一手拿缎子,继续琢磨她的刺绣去了。
看她低垂的眉眼,静白雅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认真专注的眼神,可是,赵天煜突然又微微蹙了蹙眉。
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专注的看她,看她专注做事却又不得其要领的模样,但蹙眉、咬唇什么的,都可以,她干嘛那红润润的小嘴一动一动的,就像幼小的孩儿想要吸女乃的那个样子。
而她,竟然毫无知觉?
赵天煜忽而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有了异样的反应,忙别开眼睛,轻轻唤了一声,“锦儿。”
“嗯。”杜云锦头也没抬,只轻轻哼了一声,继续拿着针线在缎子上比划着,对了,鸳鸯是要戏水的,还得加点水纹比较好看生动的吧?
见不被关注,赵天煜眼神暗了暗,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不饿吗?”。
“哦,还好。”杜云锦用针线穿了几针,觉得不对,脖子都低的酸了,突然,觉得被一道视线盯着,本能抬头,就撞进赵天煜深邃的眸子,一愣,“怎么了?”
“哦,你饿了吧?那我叫人摆饭。”反正一晚上也搞不好,明天继续吧,她将笸箩拿走,一边起身去外间喊人摆饭。
赵天煜眉心有点跳,这女人有时乖觉灵透,但有时却又迟钝的让人……着急。
他是肚子饿了吗?他是……
罢,很快,小女人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端了饭菜,她倒勤快,帮着摆上桌子,“五叔,好了,快过来吃。”
这模样倒像普通农家那殷勤的小妻子,赵天煜满心暖意,起身,走到桌前。
“给。”杜云锦亲自给他盛了一碗饭,还给他夹她爱吃的菜,然后,再盛了自己的,坐在他对面吃。
两人相对而坐,男人安静如斯,吃饭就是吃饭,女人却是个聒噪的,吃了几口,话题就来了,“对了,五叔,萧颜的事,你吩咐人去办了吗?”。
“嗯。”赵天煜淡声应了一声。
杜云锦看他一眼,又道,“对了,咱俩如今亲也成了,好像人生大事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就剩生孩子了,不过,在生孩子之前呢,我还想多做点事。我那一品香的铺子,你也知道的吧?而今呢,我恰好没什么大事,就想着趁着空儿,再开个分店什么的,你说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