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嘴角扬起的邪气渐浓,看在北策眼里,心中竟是暗自低咒了一口气。
方才明明是自己起了捉弄的心思,可现在倒好,事情竟是彻底的扭转了局面,单单是看安九的眼神,他就知道,这安九此刻脑子里所想的东西,定不会是他所希望的。
一时之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竟是憋得有些通红,看着眼前的笑意嫣然的女人,北策心中禁不住叹了口气。
他怎能忘记了,这安九,她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是个小魔王啊!
“呵呵,北世子,听闻你公子如玉,举世无双,是东楚第一人,我安九,能和你定下婚约,实在是三生有幸!”安九说着,抬手撩起北策的一缕发丝,眼底邪气弥漫,“你说,我该怎么好好庆祝呢?”
北策浓墨的眉峰倏然皱得更紧,“安九,你休要乱来。”
这个~女人的大胆行径,他上一次在琉璃轩已经见识过了。
“乱来?什么叫乱来?你我虽然还没成亲,可既然订了婚,也算是半个我的人了。”安九故意调笑道。
半个她的人?
什么叫半个她的人?
北策嘴角禁不住抽了抽,这安九,当真是没有半分女子的样子!
“安九,你快解开我的穴道。”北策压低了声音。
“解开?这怎么能行?”安九挑眉一笑,“不是说好了么?我这还没开始呢,你急什么急。”
那眉宇之间的痞气,更是让北策心中一紧,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下一瞬,果然见得安九的手朝着他的脖颈滑下,指月复经过之处,竟是引得一阵战栗。
北策眉心越皱越紧,那可恶的手,依旧在不停的往下探索,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裳,安九眼中的光亮越发的璀璨,抬眼对上北策的眼,竟是见他闭上了眼。
安九好看的眉峰一挑,呵,这闭着眼,更是显得不胜娇羞,实在是让人想辣手摧了花。
这北策,果然是个妖孽,让人越发想一口吞下肚。
安九想到方才脑中浮现出的画面,更是加快了动作,手落在那腰上,上等丝绸织就的腰带,在手上的触感,异常丝滑,北王府几乎垄断了整个东楚国的的织造业,这北世子所用的东西,自然都是珍品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只要自己的手一用力,她所想要的,都全能实现了呢!
单单是想想,安九的心中就觉得激动不已。
北策闭着眼,可是,精明如他,已然猜出了这安九在打什么鬼主意。
“无论你想做什么,都给我住手,这里是北王府的花园。”北策咬牙道,饶是黑夜,都依稀能够看得出那张脸上的红晕。
安九却是耸了耸肩,“北王府的花园又怎么了?现在夜深人静,再说了,今天的热闹都在大厅那边呢,难不成你还担心被人看了去么?好啦,你放心,别害羞……”
安九说着,那语气,犹如老练的采花大盗。
嘴角微微一样,抓着北策腰带的手正要用力,却是听得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赫然打断了她的所有念想……
“呵呵,北世子和安九郡主好兴致。”
那淡淡的语气响起,似乎带着调笑,似乎带着看好戏的意味儿,安九和北策一听,眉心皆是一皱,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赫然瞧见花丛后走出来的人……
那不是羽王爷百里羽又是谁?
而他的身后,似乎还跟着……等那人走出了阴影区,安九看清那人的脸,眉心皱得更紧,夏侯御浅?
他们怎么走到一起了?
“羽王爷,看来,我们似乎是扰了人的好事,是不是太不巧了?”夏侯御浅脸上温文尔雅的笑着,可那笑容,在安九的眼里,却总是觉得颇有深意。
方才,安九随卿王妃出了大厅之后,北策也借故离开,他见此情形,也寻了个机会,出了大厅,他没有想到,羽王爷竟也和他一样。
更是没有想到,二人到了这里,瞧见的竟是这样的一幕。
夏侯御浅和百里羽,打量了二人一番,这安九的手还在北世子的腰带上,似乎一用力,真要春光大泄。
“不巧也不巧了,那有什么办法?只是……”百里羽敛眉,那邪气的目光落在安九的身上,“安九郡主,你这是要干什么呢?”
明知故问!
不仅仅是安九,就连夏侯御浅心中也是禁不住月复诽,方才,二人都是在花丛后站了一会儿。
北策的身手,本该早就发现他们的存在,可是,这安九对北策的影响,似乎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啊,而安九……只怕太专心于调戏北策,以至于忘了留意周围的情形吧!
百里羽心中也是了然,不知为何,竟是有些吃醋。
“我……”安九禁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两个倒霉东西,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人玩得最紧要的关头来,平白……瞥了北策一眼,看来,方才所有的幻想都落空了。
百里羽眉峰一挑,目光落在安九放在北策腰带上的手上,似是等着安九回答。
安九顺着他的视线,心中一怔,仅仅是片刻尴尬,可下一瞬,便扯了扯嘴角,笑笑的道,“不过是瞧着北世子这腰带精致好看,想仔细看看,这有什么?北世子,这没什么吧?你这腰带,果然是不错。”
安九说着,更是有模有样拍了拍那腰带,几个人看在眼里,嘴角都禁不住抽了抽。
“本王这腰带也不错,你要不要也来看看?”百里羽敛眉,眼底一抹幽光闪过,不知道是邪气,还是醋意。
这一下,倒是换安九嘴角微抽,看看?看他个大头鬼!
这百里羽,坏了人家的好事不说,还这般不识趣,东问西问,实在是让人讨厌。
“羽王爷,只怕……安九郡主只对北世子的腰带感兴趣,你的,就罢了吧!”夏侯御浅呵呵的笑道,那双幽深的眸子,在黑夜中忽明忽暗。
话落,百里羽眉心下意识的皱了皱,北策的脸上早已经黑得不能再黑,终于冷声开口,“将我的穴道给解开。”
安九这才回过神来,左右这两个坏事精来了,她要做的一切,就都落空了,再封着北策的穴道,倒也失去了意义。
不过,可惜……当真是可惜,再差一点儿……自己就能亲眼欣赏欣赏这东楚第一人风姿,如是想着,安九的心里竟浮出一丝失落。
失落的不仅仅是安九,就连北策也是怅然若失的模样,瞥了百里羽和夏侯御浅一眼,一甩衣袖,大步离开,留下那淡淡的幽兰香气,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未尽的暧昧……
“喂……”安九看着那背影,想要叫住,可刚开口,身旁的百里羽却是抓住安九的手腕儿。
“怎么?还没调戏够?难道安九郡主当真胆子大得敢在这花园中,将堂堂北世子给办了?”百里羽冷声道,竟是有些不悦。
如此直白的话,从一个古人的口中说出来,安九已经大跌眼镜,转眼对上百里羽那张俊美的脸,扬了扬下巴,挑眉一笑,“那又如何?左右也是合法的!”
这百里羽,她不过是想一饱眼福,可还没打算饱口福,他说的,自己好似采花yin贼一般,既然如此,她怕什么?
他这古人都这么直白了,她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还能被他给比下去不成?
“你……”百里羽似没有料到,安九会如此反应。
合法的?不过是刚赐了婚罢了,就已经变成合法的了么?
“安九郡主和太子的婚约持续了那么久,怎么没见你对太子那般心急火燎的痴迷?那北策,果然是不一样啊!”百里羽挑眉一笑,似是将心中所有郁结不快,都转化成了酸意,字字句句,皆是醋意飘香。
安九没去留意,可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夏侯御浅,却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眉宇之间,更是来了兴致。
“自然是不一样,那太子,薄情寡恩,一脸冰冷,好似所有人都欠了他一大笔银子一般,看着就让人心中不舒坦,北策嘛……他就不一样了。”安九挑眉一笑,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白色身影,神色也越发柔和,“他飘逸出尘,遗世独立,美若仙祗,优雅温和……还有……”
安九想到兴奋处,却是对上百里羽那邪魅的眸子,身体一怔,立即收回了神思,正了正色,“总之,北策比百里骞,可不知道是优秀了多少倍,不对,他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将这二人的名字放在一起,都是对北策的玷污,所以……自然不一样了。”
百里羽嘴角禁不住抽了抽,一张脸更是黑了下来,而本该早已离开的某人,听见这声音,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夏侯御浅看着这一切,眼底划过一抹精光,意有所指的开口,“羽王爷,安九郡主,你们二人如此争吵,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小两口吵嘴呢,这羽王爷言语之中,满满的醋意,怕是我听错了吧!”
醋意?
不仅仅是安九,就连百里羽也皱了皱眉,看向安九,正对上安九看过来的视线,二人皆是一愣。
安九眉峰一挑,不着痕迹的瞪了夏侯御浅一眼,“那想必是夏侯公子耳朵有问题了,趁着今晚太医在北王府,夏侯公子可去看看。”
这个夏侯御浅,唯恐天下不乱!
什么小两口吵嘴?什么醋意满满?
自第一次在皇宫遇见,她就知道这夏侯御浅不是个善茬。
“对,你这双眼也该好好的治治了。”百里羽也是冷声开口,毫不留情的丢给夏侯御浅一句话,最后看了安九一眼,大步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花园里,独独留下了安九和夏侯御浅二人,夏侯御浅本以为自己能够借此机会,挑拨些什么,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二人竟是齐齐回击。
夏侯御浅嘴角抽了抽,不过,聪明如他,很快便镇定心神,脑中浮现出百里羽的身影,以及方才发生的一切,眉宇之间,又是多了一抹笑意。
谁说他没有成功呢?
他方才的发现不会错,百里羽对安九,也是动了心思了么?不过,只怕那羽王爷,没有意识到罢了。
不过,精明如羽王爷,自己也只需要方才的那么一提,其他的,也就不需要他在多操心了,不是吗?
夏侯御浅眸中的幽光闪了闪,视线落在神色微敛的安九的身上,仅仅是片刻,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意,看着安九,意有所知,“呵,连对我的斥责也是如此的相似,若不是知道你和北策两情相悦,定了婚约,就连我怕也会觉得,你和羽王爷,才是天造地设,夫唱妇随的一对呢!”
安九嘴角抽了抽,夫唱妇随?她和百里羽么?
这夏侯御浅当真是瞎了么?
这个人平日里温文尔雅,可却是个笑里藏刀的主,他这般说辞,不会是没有目的,只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过是个侯府的公子,他在朝野之外,他的父亲夏侯仪在朝中,也不过是个半大不小的官儿,只是仗着当年扶助当今圣上登基的功劳,才位列四大家族之一。
可她却是觉得,这夏侯御浅的手,伸得还不是一般的深!
安九敛眉,这条毒蛇似乎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了么?
这个猜测,让安九眉心皱得更紧,但仅仅是片刻,那精明的眸子里,便渐渐浮出一抹精光,挑眉对上夏侯御浅的眼,走上前,似笑非笑……
夏侯御浅被她的视线看着,竟是有些头皮发麻,这安九,要做什么?
安九却也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温柔的开口,“错了!”
“什么错了?”夏侯御浅蹙眉。
“自然是夏侯公子方才的话错了。”安九敛眉,声音平静而温和。
“哦?”夏侯御浅来了兴致,“安九郡主觉得哪里错了?”
“哪里都错了!”安九眉峰一挑,“首先,我和百里羽不是天造地设,方才也并非是夫唱妇随。”
“呵,哪里不是了?”夏侯御浅勾起一抹笑意。
“不是,自然不是,只因为,我和羽王爷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那就是夏侯公子当真是太让人讨厌了,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安九清朗的声音,多了几分轻快。
话落,夏侯御浅的脸色赫然僵住,看着安九微微勾起的嘴角,眸光闪了闪。
讨厌?
夏侯御浅蹙眉,却是没有留意到安九已经离开,夏侯御浅回过神来之时,只瞧见安九远去的背影。
那俊秀都眉峰,却是越皱越紧……
“我当真让她讨厌么?”夏侯御浅口中喃喃,心中竟是有些不悦……
正思索着,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让夏侯御浅身体一怔,想到什么,那张脸又明艳了起来,似方才的不悦丝毫没有出现过一般。
姐姐她……终于出了柳莺水榭了么?
只有她的琴声,才会如此优美动人,迷人心魄……
夏侯音……呵,当年的第一美人,在这北王府蛰伏了这么久,这颗棋子,该是要跻身这东楚国的朝局之中了,只怕,不仅仅今晚的好戏还没完,从今以后的京都城,又要多一抹风景了!
想到此,夏侯御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底的神采,也不复平日里的温文尔雅。
犹如一条毒蛇,潜藏在暗处,观察着外界的动静,一旦有利可图,便会立即跳出来,一招制敌性命!
大厅里,琴音回荡,除却琴音,便再无其他纷扰的声音。
那琴音,悠扬婉转,悦耳动听,却又不似凡间之音,好似这优美的曲调,便只有在天上才能有所耳闻,那一丝一弦的拨动,似能将人引导至最美的仙境,在那仙境之中,各自的都能满足。
高官厚禄,美酒佳肴,美人在侧……所有一切,人们内心想要得到的,都能在那琴音中被唤醒。
大厅的中央,弹琴之人,一袭白衣,不施粉黛,却是倾国倾城,一张美丽的脸,轻纱覆面,那指尖随意的拨弄,优雅飘然,那眉宇之间的淡雅,好似对世间凡物都不感兴趣,唯独对她手中的琴……
安九在大厅之外,就听见了这琴音。
这琴音她认得,那日她来北王府听过,虽然不是同一首曲子,可是,她却听得出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柳莺水榭住着的北王爷的夏侯侧妃么?
那日,她听下人说,这夏侯侧妃足不出柳莺水榭,看来,今日北老王爷大寿,她竟也移步了么?
呵呵,有趣!
第一次听闻这夏侯音之时,安九就已经对她充满了好奇,一个第一美人,当年不过是十九岁,竟是嫁给了一个足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这倒真是让人不理解。
都说夏侯音这第一美人,可是历来的美人中,最为出彩的一个,人说,见了她的花容月貌,只是一眼,就永远无法忘记,说得神乎其技,让人不想一睹她的风采都不甘心了。
可是,这夏侯音出嫁之前,被夏侯仪保护在夏侯府中,鲜少让她抛头露面,嫁入北王府后,又是在柳莺水榭住着,几乎是被北王爷金屋藏娇,也是很少人能有机会见到她的绝世身姿。
人人只能羡慕北王爷,坐拥美人在怀!
安九想到方才卿王妃的话,眸光微敛,也难怪,这样一个年轻的美人,北王爷自然要冷落了卿王妃了!
正如是想着,身后脚步声传来,安九闻声看去,正是瞧见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的卿王妃,杜若卿似乎也是看到了安九,脚步微微一顿,眸光微敛,片刻才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安九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似乎因为方才的事情,这卿王妃依旧不痛快啊!
是啊,她的秘密,被她这样逼了出来,换做是谁,都不会痛快吧!
等到卿王妃靠近,安九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眸光微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劳烦卿王妃跑这一趟了,方才真是抱歉,让你不痛快了!”
这话,就好似一根刺,再次插在了杜若卿的伤口上,冷冷的瞥了安九一眼,杜若卿怎么也无法撑起好脸色。
“呵,什么不痛快?不过是一些胡言乱语,有什么大不了的?”杜若卿冷声道,“安九郡主先别得意,一切要有真凭实据,不然一切的猜测,都只是污蔑陷害而已。”
“是吗?那安九可要感谢卿王妃的提点了,至于证据嘛……”安九嘴角笑意更浓,“凡是走过必留痕迹,卿王妃也无需但心安九找不出证据来。”
话落,杜若卿的脸色倏然一怔,看安九的眼神变得凌厉,越发觉得这安九碍眼得很!
“哦,对了,卿王妃,这琴声你该是认得吧?”安九看了一眼大厅的方向,对上杜若卿的眼,似笑非笑,“我以前听说,夏侯侧妃不喜这些场合,没想到,今日竟也有心来献曲给老王爷祝寿,正好我可以一饱眼福,卿王妃也可以看看那夏侯侧妃的风姿,听闻北王爷对夏侯侧妃是相当的痴迷,有机会,卿王妃倒也可以向夏侯侧妃请教请教御夫术啊,毕竟,姐妹一场,她对你,也该不会偏私才对。”
话越是说到最后,杜若卿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狠狠的瞪了安九一眼,知道自己嘴巴上,不如安九,继续僵持下去,自己也讨不了好,想到方才的憋屈,反倒是会让这安九痛快了,实在是不划算。
索性,就避开,大步走向大厅……
说来也刚巧,杜若卿的脚刚迈入大厅,那琴音却是戛然而止,顿时,方才所有沉浸在仙乐之中的人一怔,赫然睁开眼,一阵哗然……
饶是靖丰帝的眉心,也是禁不住皱了皱,“怎么停了?”
靖丰帝锐利的目光直直的扫向那坐在厅堂中央的女子,心中一颤,此番一眼,竟是觉得这弹琴之人,比方才还要动人几分,呵,这琴音,当真是仙乐,他没想到,这北王府竟还有这么一个会弹琴的女子。
是北王府网络来的乐师么?
“皇上,是这样的,她弹琴,最忌讳打扰,许是有人惊扰……”北王爷开口,他没有想到夏侯侧妃会来奏乐,方才,本事安排了王府乐姬,可那琴音一出,他就已经认出是她了!
她明明不喜这外界的纷繁嘈杂,怎么会……再说了,她平日里,只为他一人而弹,今日的乐声,被这么多人听了去,他的心里,竟好似宝贝被人抢了一般,实在是不是滋味儿。
靖丰帝一听,眉心更是皱了起来,不只是他,就连方才所有陷入那美妙仙乐中的人,心中也都生出一丝不悦。
最忌讳打扰?那那个打扰了这位女子弹琴的人又是谁?
一时之间,人们心中都迁怒于那人,正巧,看到门口的卿王妃,众人皆是愣了愣,眼底不悦,可却是掩饰着。
方才那打断了这位女子弹琴的人是卿王妃么?
这……一个是能奏出那般美妙琴声的女子,一边是这个北王府的当家主母,身份孰高孰低,众人心中都是再明白不过的了,那卿王妃终归是身份压了许多人一头啊,许多人心中虽然有不舒坦,可却也不能说什么。
倒是北王爷眉心皱了皱,瞥了一眼卿王妃,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北王爷想到靖丰帝都有些愠怒了,目光闪了闪,厉声朝着杜若卿道,“你这是干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北老王爷瞥了一眼北王爷,以及杜若卿,又重新闭上了眼,似乎什么也不愿管一般。
卿王妃神色微怔,感受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心中微诧,平日里,她素来都是众人的焦点,可是,此刻因为那该死的狐狸精,成了大家责备的对象,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不过是一个狐狸精的狐媚功夫,北王爷倒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斥责她,这分明是让她难堪,不是吗?
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冒了出来,王爷他平日里就受这个妖精的蛊惑,这狐狸精实在是可恨!
杜若卿淡淡的瞥了一眼坐在厅堂中的女子,她恨不得上前给她一个嘴巴子,一泄她心中的不快,以及这些年,被这个女人莫名压制着的憋屈,可是,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这么多宾客在场,她这个卿王妃,断然不能失了气度。
“实在是抱歉,臣妾急着赶回来,倒是将脑子给累糊涂了,打扰了大家的兴致,是我的不对。”杜若卿扯了扯嘴角,压下心中的不快,脸上强撑出一抹笑容。
心中却是早早的就将夏侯音这狐狸精给诅咒了个遍。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卿王妃倒也是无意,皇上,若是没有听够,又叫着这位姑娘再弹一遍不就成了?本宫相信,咱们大家都愿意重新听过。”玉皇后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
毕竟是亲家了,她和杜若卿如今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人,自然得守望相助。
还有这个弹琴的女子……玉皇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不得不承认,这琴音确实是美妙,就连宫中都没有如此擅琴的乐师,加上皇上又喜欢听曲儿……玉皇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皇上,却是瞧见靖丰帝竟是赫然起身。
玉皇后一愣,不仅仅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提了一口气。
靖丰帝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缓缓走出座位,走到大厅之上,朝着那白衣的弹琴女子,一步步的靠近……终于,在距离那女子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白衣女子。
虽然她轻纱遮着面,可是,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眸,却是让人想象得出,这张面容必是不凡。
脑中回荡着方才那美妙的琴音,那当真是人件珍品,只怕,称得上是当世弄琴第一人,可这么个能弹奏出最美琴声的人,却不是在他的皇宫,而是在这北王府中。
呵,好笑,当真是好笑!
他北王府如今,当真是比他的皇宫,还要好了么?
想到此,心中竟是浮出一丝莫名的滋味儿,靖丰帝眸子微微收紧了片刻,众人看着靖丰帝,心中也皆是在猜测,他这般看着那弹琴的女子,究竟是要干什么?
北王爷心中也是忐忑,皇上莫不是迁怒于音儿了?
想到此,北王爷的脸色更是焦急,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是好,而被靖丰帝看着的女子,宠辱不惊,那淡漠的眼神里,在依旧是淡淡的一片,好似什么也无法将她惊扰。
“不用再弹了。”靖丰帝爽朗的声音在大厅之内响起。
不用再弹了?好些人心中都掠过一丝失落,他们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一饱耳福。
这北王府,可是比皇宫还难进,这北王府的乐姬,怕更是难得一见了。
众人正失落之时,却听得靖丰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乐姬,朕甚是喜欢,朕的宫中就缺这么一个乐姬,不知道北王府是否能割爱,让朕也多些机会,听听这绝世美妙的声音。”
靖丰帝的话,掷地有声,让所有人都是一惊,似乎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皇上的意思……是向北王府要人啊!
原来,皇上是起了独占的心思啊!
他是想将这弹琴的乐姬,占为己有,而北王府……众人摈弃凝神,顿时无暇去顾忌哪里还有没有什么失落,此刻眼前的紧张气氛,早已经让所有人无暇分神了。
北老王爷眉心一皱,淡淡的瞥了一眼北王爷,仅仅是一瞬,又再一次闭上了眼。
“皇上……”北王爷回过神来,立即开口,他根本无法相信皇上所提的要求是真的,割爱?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乐姬啊,割爱?这叫他如何割舍?
“不用说了,北王爷,大不了朕将宫里最好的乐师派给你,和你换还不成么?”靖丰帝看了北王爷一眼,心中早就知道,这北王爷不会如此舍得,可今日,这个乐姬,他是要定了。
“不……”北王爷目光闪了闪,神色更是急切了起来。
“王爷,不过是个乐姬罢了,皇上既然要,我们送给他又何妨?臣妾知道你爱琴,可皇上毕竟是皇上,整个东楚国最尊贵的人,难不成我们要拒绝么?”杜若卿赫然开口。
她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一出,皇上亲口要人么?
乐姬?看来,这乐姬另一层的身份,是无人提及了。
好,那当真是太好了,这么一个好的机会,竟在此刻降临了,她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哈哈,还是卿王妃大方。”靖丰帝爽朗的笑出声来,“明日,朕就让宫里的乐师到你府上来,让你也听听宫中的美妙曲调。”
这举动,却是让玉皇后和几个妃子神色变了变。
自静妃的事情暴露,被打入冷宫以后,皇上也没在临幸过宫中的新人了,大家心中都明白,看来,这后宫,又要多一个姐妹了!
“皇上,不妥,这事当真是不妥。”北王爷立即上前,跪在靖丰帝的面前,“皇上,此女子不是普通乐姬……”
“朕知道,如是普通的乐姬,朕还能让你割爱么?”靖丰帝冷声道。
“不,不是这样的。”北王爷越是急,越是没了方寸,看了一眼夏侯音,似用了所有的勇气,朗声道,“她是臣的侧妃,不是乐姬。”
这句话,犹如在大厅之中投下了一记惊雷。
侧妃?北王爷的侧妃?
这……众人齐齐看向那女子,更是有些无法回神,再看靖丰帝,只见他的脸色也是沉了下去。
似乎所有人的脑中,都想着“侧妃”二字,久久无法消散。
“你没事出来弹什么琴?”北王爷看了夏侯音一眼,这下可好,惹出事情来了。
可满心的愤怒,在接触到那双让他迷恋的眼眸之时,竟是不忍苛责,反倒是多了几分怜惜。
夏侯音立即起身,跪在北王爷身旁,“臣妾……臣妾今日,本该听王爷的话不出来的,可想着,终归是老王爷的寿辰,臣妾也是想聊表心意,臣妾能做的,也只能是弹琴为大家助兴,王爷,臣妾不是故意……”
那声音娇柔婉转,比起那琴音,更加让人缠绵沉醉。
北王爷竟有这等福气,实在是羡煞旁人。
这话,落入靖丰帝的耳中,却是激起一层浪。
‘本该听王爷的话不出来’?
呵,看来,这北王爷将这么一个女子藏着独享么?
好一个北王爷!他一个王爷,竟是比他这个皇帝还要潇洒,实在是可恨,可恨至极!
侧妃?靖丰帝眸子眯了眯,侧妃又如何?这东楚国的天下都是他的,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越发多了几分占有的……
“啊呀,原来是夏侯侧妃,你看我……实在是臣妾的错,臣妾以为是普通乐姬,毕竟夏侯侧妃一直被王爷视若珍宝的珍藏着,臣妾也是没有想到,这弹琴之人,竟是夏侯侧妃啊,可这……这该如何是好?”杜若卿的声音响起,神色之间似难掩急切与无措。
夏侯侧妃?
众人听到这几个字,更是愣在当场,看着那白衣女子的眼神,更是变了又变。
当年,夏侯府夏侯小姐的美貌,传闻中可是惊为天人,可惜,还没有被多少人欣赏到那绝世风姿,便草草嫁了人,而那所嫁之人,不就是北王爷么?
是了,听闻夏侯小姐的琴技超群,今日弹琴的这位,果真就是当年的第一美人,夏侯音么?
不知为何,众人看着那抹身影,越发的激动热切了起来,尤其是靖丰帝,夏侯音?
竟是夏侯音!
他当年也听闻过夏侯府的这个小姐的美名,当年,甚至不止一次的向夏侯仪暗示,让他将这美丽的女儿送进宫,可他却是装作听不懂,后来,又说这夏侯音已经有了心仪之人,那夏侯音,甚至在府上绝世,抗拒着进宫。
这件事情当时就激怒了他,可却因为当时朝堂的大事,而将此时给搁置了。
等到朝中的事情处理好,他的怒气也消了不少,听闻夏侯音已经嫁人,他便也就此作罢了。
当时,他竟也没有追问,她所嫁之人是谁!
呵,他以为,既然是年轻的美女,心仪之人该是和她同年岁的英俊才子,可却是没有料到,竟是这北王爷么?
靖丰帝看着北王爷,五官虽然不错,可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却是太过懦弱了。
可这夏侯音,竟是宁愿嫁这么一个人,都拒绝入宫么?
难不成,连她也觉得,他不如一个北王爷,他的皇宫,不如他北王府!
想到此,再联想到方才的赐婚,靖丰帝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下去,胸中的怒气萦绕着,好似被什么东西堵着,分外不是滋味儿。
可恶,当真是可恶!这些人,当真是不将他百里皇室放在眼里么?
安九进了大厅,就看到了这一出好戏,卿王妃方才如此唱作俱佳的表现,更是让她的心中浮出一丝讽刺。
不知道是夏侯侧妃么?呵,夏侯侧妃的琴音,对北王爷来说,是迷人仙乐,可对这个卿王妃来说,只怕是催婚魔音吧。
这些年,每每听到这琴音,只怕她的心里就如刀绞一般,这么些年了,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安九也算是看清楚了这卿王妃的心思,她是想借此机会,将她的这个最大的情敌给铲除么?
只要夏侯侧妃被人抢了去,她就得逞了,而这世上,唯一能够抢走夏侯侧妃的人,便也只有眼前的靖丰帝了吧,精明如卿王妃,又怎么会不抓住这个机会?
而靖丰帝……安九不着痕迹的看了靖丰帝一眼,只见他面容阴沉,那眼底的情绪藏得很深,可是,她依旧能看出些许端倪。
今晚,方才被逼着给她和北策赐了婚,这靖丰帝的心中,只怕憋着一股气吧,而这股气,此刻似乎已经找到了发泄的端口。
他眼中若隐若现的,分明是嫉妒啊,嫉妒这个北王爷,竟能拥有夏侯音这等美女,呵,若是她料的不错,这靖丰帝定会抓着夏侯侧妃不放吧!
安九眸光微敛,目光淡淡的扫过那夏侯音,都说红颜祸水,她倒是想看看,这个能激起皇帝抢夺,又能让北王爷这么迷恋珍藏的人,究竟有多美。
眼底凝聚起一抹精光,安九的嘴角浅浅上扬气一抹弧度,眼下的这出好戏,她可不能错过!
空气中,气氛甚是诡异,众人看着大厅中央的几人,心中各自猜测着。
这下可好?那夏侯音毕竟是北王爷的侧妃啊,皇上怕也只能放弃了。
众人刚如此想,下一瞬,靖丰帝坚定地声音便在大厅内响起,“不过是个侧妃罢了,北王爷舍不得让给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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