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底下,妇人的脸上,浅浅的牵起一抹笑容,没有等到安九的回答,可心中却依然知道了答案。
赤盟?呵,那个堪称传奇的江湖大盟,如今若当真被安九攥在手中,那当真是再好不过了,不是吗?
可是……想到安九今日的目的……妇人老练的眸中,一抹幽光凝聚,但面纱下的嘴角,依旧是那诡谲高深的笑容,想知道她的身份么?那可没有那么简单呢!
月光之下,隔着面纱,二人对视着,空气寂静无声,气氛似乎连人低沉的呼吸,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突然,安九手一扬,再次落下之时,身后所有的幽冥卫如幽灵一般,飞扑向不远处的妇人。
安九紧紧的盯着那妇人的面纱,手下意识的握紧,看着幽冥卫朝着妇人越来越近,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抹飞影闪过,揽住那妇人的腰身,安九心中微怔,立即上前。,隐约感受得到那面纱底下淡淡的笑容。
“安九,想知道我的身份,只怕你要另寻机会了。”妇人的声音在月色中响起,那揽着妇人腰身的黑影,赫然腾空而起。
可安九怎会就此罢休?
“留下她!”安九一声令下,幽冥卫得了令,其中一人,一枚银针激射向正腾起的黑衣人,其他的幽冥卫,顺势而上,十几个人,犹如结成的一张大网,将妇人和那黑衣人牢牢罩住。
“果真不愧是幽冥卫!”妇人敛眉,她身旁黑衣人的能耐,她最是清楚,从来未曾感受到他的紧张,此刻,面对这些幽冥卫,她却是感受到了。
似乎这幽冥卫对他来说,十分棘手呢!
“夫人,冒犯了!”安九眸子一凛,这句话,对幽冥卫来说,就好似命令一般,下一瞬,那张结成网的幽冥卫,朝着妇人压下,可那妇人身旁的黑衣人,却也不是好对付的主。
手中的长剑出鞘,在月光之下,寒光迸发,剑锋划向幽冥卫,幽冥卫避闪之间,却是让张结的网,为黑衣人与妇人张开了一道口子,也正是这道口子,黑衣人带着妇人,好似一把利剑冲破了幽冥卫的保卫。
安九眸子一紧,也正在此时,其中一个幽冥卫,刀锋划过妇人的腰间,锋利的刀刃,似乎斩破了什么东西,砰地一声,那东西落在地上,碎裂一地。
月光之下,妇人面纱下的脸色倏然一怔,眼里闪过一抹慌乱,看着落在地上,被打碎的东西,竟是有想要回去捡起的冲动。
安九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妇人的情绪,上前一看,那是一枚玉佩,此刻已然碎裂成了物流块,但即便是这样,都可以看得出这玉的名贵,不仅是本身名贵,这玉只怕对那妇人的意义,也是不小。
妇人瞧见安九对那玉佩的专注,心中一怔,却是生出一丝不安,但这个时候,面对幽冥卫的攻击,妇人却不能犹豫牵绊,冷声对身旁的黑衣人道,“快走!”
若是再不走,在这些幽冥卫的围攻之下,只怕她也无法月兑身了。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安九了,她以为,来见安九一面,安九也无法奈何她分毫,却没想到,竟是连月兑身都是如此艰难。
凉亭旁,安九蹲子,将散落在地上的几块玉佩捡起来,放在手心,合在一起,细细的打量着,就算是碎裂了,可依稀见得到那玉佩的纹理,分明雕刻着一朵花,那花不多见,但安九的却是从记忆中搜索到了什么。
“主子,属下们无能,她逃走了,请主子降罪!”
安九面前,一排黑衣幽冥卫齐齐跪了一排,一脸凝重,幽冥卫出任务,鲜少有完不成的,可是,那个黑衣人……能在他们的手中逃月兑,那人确实本事不小,放眼江湖,能做到的,倒也不过几人而已。
可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安九的目光凝视在手中合在一起的玉佩上,神色凝重,看也没有看地上的幽冥卫一眼,淡淡开口,“逃走便逃走了,我已经知道了!”
安九的视线,无法从手中的玉佩上移开,声音虽淡,可是,心中却好似被激起了千层浪。
不用抓住那妇人,那妇人的面纱,已经揭开了!
是她?竟然是她吗?
心中的那个猜测,在慢慢的确定,可是,就算是如此,她的潜意识里,却是不愿意去相信的。
怎么会呢?
安九的脑海中,浮现出太多的情绪,幽冥卫看向自己的主子,月光之下,面容沉静,但那微微皱着的眉峰,却让人捉模不透。
“小姐……小姐……”
红翎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惊醒了整个夜色,更是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安九。
安九顺着那声音望过去,只瞧见红翎匆匆朝着这边赶来,行色慌忙,安九蹙眉,她不是让红翎在厢房待着吗?她这般匆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红翎便已经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却是没有心思缓解片刻,抓着安九的手,便急切的道,“小姐,不好了,宫里的木桃,让人传来话,说……说娴妃娘娘出事了……”
娴妃?安九微怔,娴妃的身孕,再过两月便要临盆,出事?出了什么事?
安九脑海中浮现出一抹身影,心中一颤,脸色也是大变,立即开口,“回城,进宫,连夜进宫!”
安九攥着手中的玉佩,心中莫名的浮出一丝不安,她更是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的朝着福灵寺外走去,十里颠簸,安九到了皇宫之时,已经是下半夜,拿了北王府的令牌,安九得以顺利进宫。
安九丝毫也没有耽搁,直接奔向凌霄宫,刚到凌霄宫外,安九瞧见宫中的阵仗,心中都不由得一紧,这些宫人,分明都是靖丰帝身旁的人啊!
这意味着什么?
靖丰帝在里面吗?
那……想到娴妃那已经遮掩不住的肚子,若是这个时候靖丰帝在里面,必然是发现了娴妃的秘密了啊!
安九敛眉,大步进了宫殿。
宫殿内,气氛甚是凝重,随即便听得娴妃所住的屋子的方向,传来女人惨烈的痛呼,安九的心下意识的一收紧,走过去之时,却是已经瞧见靖丰帝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外,甚至连身上负着伤的淑妃,此刻也站在靖丰帝的身旁,那一脸凝重,便可看得出此刻的心情。
而地上,木桃,以及萧太子妃,还有她身旁的老宫女,甚至连内务府的一些管事的,都跪在地上,浑身战战兢兢,似乎正承受着这一国之主的怒气。
“皇上,娴妃姐姐也真是的,怀着身孕,竟也不说,住在这凌霄宫这么偏僻地方,连好的照顾都不曾有,实在是委屈,皇上……”淑妃扯了扯嘴角,敛眉道。
在她听说这个消息之时,心中也是不相信,这宫中,无论是哪个女人怀了孕,都想让皇上知道,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恩宠不是?
可是,偏偏这娴妃……她嫁入宫中二十多年,一直都没有怀孕,如今,好不容易怀了孕,竟是连皇上也不知道。
方才太医按照日子推算,娴妃怀孕,怕是疯了之前啊!
可方才,她也是看了一下娴妃,却是丝毫也没有疯病的样子啊!
莫不是疯病好了?
淑妃心中不悦,这些时日,她只顾着和夏侯音斗,却是忘记了这娴妃的存在,实在是太大意了!
娴妃怀孕……娴妃本就是北王府的女儿,若她生了个儿子,那必然会得了北王府的支持,到了那时,怕就算是皇上立了彦儿为太子,这太子之位,也不稳固啊!
淑妃想到此,心中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着一般,分外难受。
淑妃的话还没有说完,靖丰帝的声音便赫然响起,打断了淑妃的话,“委屈?什么委屈?”
靖丰帝的心中说不出的愤怒,娴妃这么多年来,没有生育,没有谁比他更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不会让北王府的女儿有身孕,在将北似娴迎进宫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北王府的势力,他难以操控,若是北似娴生了孩子,迟早会动摇他的皇位。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在最初,他就专门为北似娴打造了一个宫殿,长乐宫,那个地方,她北似娴可以常乐,但是,却是永远也无法有自己的子嗣。
那里面,每一个物件,都是染了麝香,虽然不浓,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足以让她无法怀孕。
可是,他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有算到,北似娴竟然……
此刻仔细想想,几个月前,长乐宫大火,还有北似娴发疯,一切并非都是突然而来的巧合,而是有人精巧算计,在谋划欺瞒他,暗度陈仓!
他以为,娴妃当真是疯了,可是,此刻发现,她竟是已经这么大的肚子,一切都晚了!
“皇上,娴妃姐姐……生子,可喜可贺,虽说是早产,可太医和产婆都在里面守着,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皇上也别太过担心……若是生个儿子……”察觉到靖丰帝的愤怒,淑妃心中一颤,更是大胆的试探着。
果然,靖丰帝的脸色更是沉了下去,淑妃察觉到此。心中一喜,原来皇上对娴妃怀孕产子一事,并非是喜悦,不仅不是喜悦,还是愤怒啊!
皇上,不想淑妃产子么?
突然,淑妃意识到什么,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是啊,皇上都忌惮着北王府,又怎会喜欢一个由北王府的女儿生出来的儿子呢?
那无疑是他的威胁啊!
察觉到此,淑妃的心中,终于安定了许多,“皇上,娴妃姐姐若是生了个儿子,可是咱们东楚国的大幸啊!”
“大幸?哼,怀了身孕,竟是不上报,竟是将朕都瞒着,这算是什么大幸?”靖丰帝冷声道,心中的愤怒不断的凝聚。
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木桃,靖丰帝更是拔高了语调,“这些在身旁伺候的人,也都该死!”
木桃心中一颤,忙不停的在地上磕着头,“皇上赎罪,是奴婢的失职,是奴婢疏忽了。”
“你疏忽?可当真是疏忽!既然你都自己认了,那朕便也留你不得!”靖丰帝开口,他心中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娴妃的算计,可是,心中的怒气,总要找人撒,娴妃现在动不得,那她身旁伺候的丫鬟,却可以拿来开刀!
木桃脸色倏然惨白,靖丰帝话刚落,目光便瞥见地上跪着的其他人,“还有你们,内务府的人,负责照料各宫,你们常在这凌霄宫中走动,竟也没有发现娴妃的状况!”
若是早些发现,那娴妃肚中的孩子,便也不会活到现在。
“皇上……皇上息怒,奴才……”
靖丰帝越是想,越是愤怒,厉声喝道,“一个个的还想狡辩么?淑妃,这些人都给朕撤了职,送到慎刑司中处置!”
“皇上赎罪……皇上……”一时之间,跪了一地的人,齐齐求饶。
安九看着靖丰帝接二连三的迁怒,眉心越发的皱得紧了些,靖丰帝如此的表现,再是明显不过了,他是知道火烧长乐宫的秘密了啊!
屋子里,娴妃痛苦的嘶喊,依旧在继续,突然,靖丰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医,这么久都还没有生出来,那太医是怎么当的?来人,将太医给本宫叫出来!”
靖丰帝一声令下,仅仅是片刻,太医便匆匆的走了出来,正要跪在地上给靖丰帝行礼,那靖丰帝便冷声道,“你上来,朕有话给你说!”
那太医一愣,微愣之后立即上前,靖丰帝在太医的耳边说了什么,安九明显见到那太医眼里闪过一抹震惊,随即回过神来,忙道,“是,微臣领旨。”
“去吧,娴妃娘娘和她肚中的孩子,事关重大,务必尽你最大的努力!”靖丰帝敛眉,先前还愤怒无比的脸上,此刻,已经平静了许多。
安九看在眼里,心中明白了什么,不仅仅是安九,甚至连一旁的淑妃,乃至是地上跪着萧文慧,也隐隐浮出一个猜测。
皇上他是要……
左右娴妃肚中的孩子还没有生,若是让那肚中的孩子生不出来,那一切的威胁,就不成其为威胁了,不是吗?
淑妃心中浮出一丝得意,看来,方才的担忧,是她多虑了。
“皇上……”安九的声音倏然响起,大步上前,这声音,让所有人都是一惊,淑妃瞧见安九,眉心禁不住皱了皱。
安九怎么来了?她是北王府的人,自然会护着娴妃,这安九的到来,莫要生了什么变数啊!
靖丰帝浓墨的眉峰微皱,安九却是没有理会旁人的神色,上前朝着靖丰帝福了福身,“皇上,安九方才得到娴妃娘娘生产的消息,所以心急的赶进宫来了,娴妃产子,对皇室,对北王府都是大喜事,实在是可喜可贺,方才,王爷还说,有了娴妃肚中的孩子,两个家族之间,联系更加紧密了呢,北王府会对皇室,更加效忠!”
靖丰帝眸子眯了眯,锐利的目光紧锁着安九,安九言下之意,意思再是明显不过。
她是在告诉他,有了这个孩子,北王府对他这个皇帝,更加不会有二心。
可是,他的心中,却终究是不安的啊!
靖丰帝敛眉,“娴妃怀孕生子,朕甚是高兴,北王府对我东楚国,更多了一功啊!”
“皇上,方才安九在进宫之前,得了爷爷的交代,爷爷让安九来为娴妃娘娘传一句话,还请皇上准许安九进去,亲口将爷爷的话,转给娴妃娘娘。”安九不紧不慢的道。
果然,话落,靖丰帝的神色微沉,让她进产房?
这怎么行?传话么?怕只不过是安九的计策吧!
靖丰帝蹙眉,身旁的淑妃却是柔声道,“那产房最是污秽之地,安九王妃这么尊贵的身份,怎能进去?沾染了晦气,可是不好啊!”
“如何不好?淑妃娘娘,安九不过是一个女子,又不是男子,对男子来说,产房才是去不得的地方,淑妃娘娘多虑了。”安九敛眉,嘴角牵出一抹笑意,淡淡开口。
淑妃眉心微皱,“这……”
“淑妃娘娘不让安九进,莫不是想让爷爷自己亲自进宫不成?他老人家得知娴妃娘娘产子,虽然高兴,可终究是老了,不想进宫折腾,他的脾气,皇上该最是知道的,若劳烦他进一趟宫,只怕会让皇上难做吧!”安九打断淑妃的话,转眼看看向靖丰帝,“皇上,您看……”
安九言语之中的威胁,靖丰帝如何看不出来?
连北老王爷也知道,娴妃产子的事情了吗?
这……靖丰帝的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事情越发的复杂了啊!
“皇上……”
靖丰帝沉吟之间,一个声音响起,安九身体不由得一怔,顺着那声音看去,瞧见地上跪着的萧太子妃,眸中的颜色变了又变,靖丰帝也是看过去,看到那开口之人之时,眉心也是下意识的皱紧了些。
“你是谁?”淑妃率先开口,看着那妇人,不似宫人的打扮,一身简朴,在地上跪着,竟是显得有些突兀。
萧文慧嘴角浅浅一抹笑意,声音波澜不惊,“萧氏文慧,见过淑妃娘娘。”
萧氏文慧?
萧氏?
这个姓氏在二十二年前,就已经在京都城内消失了,不是吗?
萧氏……不,还有一个……淑妃突然想到什么,凌霄宫……对了,当年的萧太子妃,就是住进了这凌霄宫,眼前这个萧氏文慧,莫不就是当年的萧太子妃?
思及此,淑妃不由得多看了萧文慧几眼。
萧文慧却是没有理会淑妃,转眼看向靖丰帝,敛眉道,“皇上,安九王妃说的不错,北老王爷的性子,皇上还不知道吗?他若进宫,只怕又有的热闹了!”
而那热闹,怕是他靖丰帝也平息不了的吧!
更何况,若是娴妃肚中的孩子有恙,北老王爷只怕要将这皇宫给掀了!
靖丰帝目光紧锁着萧文慧,眸子眯了眯,“一个罪妇,还敢在朕的面前说话?!”
凌厉的语气,让人心中一惊,萧文慧的神色依旧镇定,“皇上,罪妇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不过,罪妇二十几年没见皇上,倒是想和皇上叙叙旧!”
叙旧?他们有什么旧可叙?!
可靖丰帝还没有来得及拒绝,萧文慧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左右娴妃生产,有太医和产婆在,不如皇上随罪妇,去罪妇的房中坐坐!”
“呵,萧文慧,你既是自称罪妇了,皇上又怎会与你这个罪妇同室?”淑妃冷哼一声,这萧文慧在打着什么主意?
去她的房中坐坐?
这萧文慧还真是贱,娴妃这边在生产,她难道还将皇上引进她的房中勾引么?
淑妃的眼底,一抹鄙夷一闪而过,萧文慧心中知道这淑妃在想些什么,却是没有理会,抬眼对上靖丰帝的眼,“皇上,再过不久,便是先帝二十三年的死祭,那一夜,宫中血流成河,罪妇每每做梦,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都在梦中盘旋,不知皇上,可有梦见过先帝?”
靖丰帝身体一怔,那个和二十三年前那一夜重叠的梦,浮现在脑海,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越发频繁的做着这个梦,那梦就好似恶魔一般,不断缠着他,如影随形。
靖丰帝对上这萧文慧的眼……不知为何,竟是有些不安,见那萧文慧似还想要说些什么,立即先一步开口,“好,走吧!”
说罢,一甩衣袖,大步朝着正对面的房间走去,萧文慧敛眉,缓缓起身,正要转身跟在靖丰帝的身后,目光却是不经意间对上安九的眼,那眼中,似有一种不可思议在流转着。
萧文慧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安九王妃,北老王爷不是要你给娴妃传话吗?”。
安九微怔,萧文慧脸上的笑意,更是让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绣帕,而那绣帕之中,包裹着的,便是刚才在福灵寺中,捡到的那个妇人遗落下来的玉佩。
那笑容看在安九的眼里,却是灼灼生热。
萧文慧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那道门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被关上,隔绝了屋子里萧文慧和靖丰帝的叙旧,屋子外,淑妃的脸上,明显划过一抹不悦。
安九却也没有耽搁,立即进了娴妃的产房,房间里,好些个宫人围着娴妃,娴妃紧紧的攥着被子,口中含着参片,汗水几乎已经将她整个身体都浸透了。
安九没有来得及顾及娴妃,迅速的找到方才那太医,一把将那太医揪过来,那太医猝不及防,瞧见安九,心中竟是有些心虚,“北王妃,你……你这是做什么,娴妃娘娘生产,奴才还要去帮忙。”
“帮忙?你是帮忙让娴妃娘娘肚中的孩子生不出来吧!”安九咬牙,压低了声音。
太医心中一惊,“王……王妃,你……你说什么……奴才不懂?”
“不懂?那我就告诉你,你若听了皇上的话,北王爷也不会放过你,你自己掂量着办!”安九敛眉,将他一把推开。
太医想着方才皇上的交代,眼底更是慌乱,“可……可皇上那里……”
安九眸中一抹历光激射而出,厉声喝道,“皇上那里,你不必去管,左右我都在这里守着,等会儿若是我见不到娴妃娘娘肚中的孩子平安降生,我便当场杀了你,来给那孩子陪葬!你若是不相信,倒可以试试!”
“不,不,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太医忙不迭的道。
安九给那太医使了个眼色,那太医意会,立即上前,继续忙碌了起来,安九走到娴妃的面前,娴妃看到安九,似看到了希望一般,“安九……我的孩子……”
“娘娘,你别担心,孩子不会有什么事情,你要努力,孩子还要靠你。”安九握着娴妃的手,一字一句的道。
“可皇上……”娴妃眼底浮出一抹慌乱,想到方才看到皇上那阴沉的脸色,她心中的担忧越发的浓烈。
“娘娘,皇上那里,你不要担心,你肚中的孩子,终究是流着北王府的血液,北策也会极力保他!”安九坚定的开口。
娴妃点了点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似乎安九的到来,给了她许多力量,又一轮剧烈的疼痛袭来,娴妃不断的用力,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在房间里响起……
“生了,娘娘生了,是位小皇子!”产婆托着刚出生的婴儿,报喜道。
门外的木桃似乎听到了这声音,按耐不住的她,甚至顾不得方才靖丰帝已经发落了她,推门而入,看到产婆手中的婴儿,以及床上躺着的娴妃,喜极而泣。
安九也是松了一口去,终于生了么?
那接下来……要保住这孩子,安九敛眉,让木桃在房中照料着,自己走出了门外,出门之时,正瞧见靖丰帝领着淑妃离开凌霄宫,院子里,萧文慧站在那里,看着安九的方向,夜色之中,那双眼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九摩挲着绣帕包裹着的玉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在萧文慧的身旁停下。
“安九王妃,你放心,娴妃和她的孩子,都无碍了。”萧文慧敛眉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慈爱亲切。
可这声音听在安九的耳里,却是有些讽刺,沉吟片刻,安九终究是将绣帕中的玉佩拿出来,递在萧文慧的面前,“萧姨娘,你落了东西,安九捡到了,现在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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