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觉得,赫连璧对安九的态度有些不寻常,有时候,他提起安九之时,那眼神里的热切,让人嫉妒,就算是赫连璧迎娶安九为后,那必然也是对她细心呵护。
想到自己的腿,萧玥攥着手中的绣帕,越发的用力,她不仅要看着安九和北策被拆散,她更不能让安九被人呵护着,她落得如此下场,如何能看安九当这北秦国的皇后?
所以,她和赫连璧结盟,各取所需,她还要和宇文楔联合,共谋此事。
宇文楔虽然是个莽夫,可好歹也是一方诸侯,看萧玥的脸色,也是能感受的出些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那安九王妃,得罪了郡主你,实在是罪过啊,郡主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法子,对付那安九了?”
这声音,拉回萧玥的神思,瞥了一眼宇文楔,冷冷道,“法子,自然是有,不过,这法子,能不能顺利进行,就得仰仗你了。”
“是吗?呵呵,我能出力,定会竭尽全力,只要等到事成之后,我砍下那安九身旁那个护卫,不,还有那丫鬟的手,就行了。”今日在城门外所受的屈辱,他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
“好。”萧玥嘴角一扬,二人达成了协议,萧玥便也没有在这里多留,交代宇文楔随时等着她的消息,萧玥便出了酒楼,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回了皇宫。
宇文楔一改先前的郁闷之色,哼着小曲儿出了酒楼,心中盘算着,到时候如何对那安九施以羞辱,却是没有留意到,他那高兴的身影,落入了旁人的眼里。
距离酒楼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内,几个乞丐聚在一起,各自坐在地上,目光小心翼翼的看着巷子外,低低的声音,在几人之间轻传。
“主子,那宇文楔回行馆了。”其中一人,对着南宫御浅道。
“可知道他所见的人是谁?”南宫御浅蹙眉,自听到这给消息,他的眉心一直没有舒展,他不知道,在这北秦国的都城,宇文楔竟还有其他认识的人,二人如此隐秘的见面,想来关系是不一般的。
几人看向另外一人,那另外一人正是方才跟踪着另外一辆马车离开的人,那人道,“那马车上的人,是宫里来的,属下见到,那女子似是个腿脚不便的。”
“腿脚不便?”南宫御浅蹙眉,一个突然出现的宫中女子,倒是让这件事情,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沉吟片刻,南宫御浅似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越是复杂越好,北秦皇帝迎娶皇后,自然要越热闹越好。”
最好是乱起来,只有乱,他们才能够在这其间,浑水模鱼。
客栈内,扮作安九的红翎,住在天字一号房内,隔壁的房间,在被北策一行人定下之后,便在两个房间,开凿了一个门洞,只是挂起了帘子,在外,扮作安九的红翎,跟随北策走在一起,可进了房内,她便自觉将空间让给扮作自己的真正的安九与北王爷二人,自己在一旁的房间住着。
自从进了这客栈,扮作安九的红翎,便鲜少出来,倒是安九,有着红翎这张脸和这身装扮,在外行走起来,倒也方便许多。
北秦皇帝迎娶皇后的事情,让整个北秦的都城分外热闹,安九在这城中转了一圈儿,她不得不承认,这赫连璧将他的都城经营得极好。
安九在城中转着,思绪却是在别的地方。
安九想到那日在城门外,打偏了利箭的匕首,眉心不由得皱起,这几日,她脑中不断的在思索着这件事情,那匕首的主人,似乎呼之欲出。
会是他吗?百里羽?!
有人放出消息要刺杀她,为的就是引百里羽出来吗?
那么,那一日,射箭的锦环公主呢?她又是否牵扯在这事件当中?
安九正思索着,不知不觉转回了客栈,突然,似感受到一抹视线凝聚在她的身上,安九下意识的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瞧见。
安九蹙眉,耸了耸肩,正要往客栈里走,却瞧见一辆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那马车,单是看那气势,便也知道,这上面所坐的,绝非寻常之人。
安九对这北秦国的望族,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瞧见那马车上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安九瞥见那女子的仪态,倒也有一抹惊艳一闪而过,这女子,柳若扶风,那份贵气,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得瞩目。
安九惊艳片刻,便进了客栈,随后,那女子和身旁的侍女,也是跟着进了客栈,安九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得客栈掌柜柔声道,“这位小姐,可是要住店?小店被包了下来了,今日怕是不便。”
“我家小姐不住店,我家小姐是来找人的。”那女子身旁的侍女道。
安九挑眉,找人?怕来错了地方吧,这店里,住着的,就只有他们,而这个女子,他们可是不认识的啊。
刚如是想着,那女子便亲自开口,声音更是温如春风,“劳烦店家去向北王妃禀报一声,就说我想见她一面,还请她行个方便。”
北王妃三个字,让刚上了楼的安九顿住脚步,这女子是来找她的?
安九转身,看向楼下那个女子,再次确定她们并不认识,可她竟是循着名字找来,这女子的身份,怕是不简单的。
“这……”那掌柜的面露为难,不想扫了这为小姐的兴,可那北王爷可是交代过,北王妃不许任何人打扰。
正在犹豫该如何做之时,楼上的安九开了口,“这位小姐,找我家王妃何事?”
楼下,那女子顺着安九看去,瞧见安九之时,眼睛一亮,立即认出了她便是那日在城门外,马车前那个丫鬟,似乎是北王妃的贴身侍女。
女子立即绽放出一抹笑容,“我叫赫连玉,久仰北王妃大名,希望能有个机会拜访。”
赫连玉?赫连皇室的人么?
安九对上那眼,不知为何,竟有一丝怪异,可却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你来,可是你们皇上的意思?”安九敛眉,试探的道。
“不,这和皇兄无关,是我自己想一赌安九王妃的风采……”赫连玉打量着这个侍女,那日在城门外,这个侍女给她的感觉,机灵且犀利,此刻,这种感觉更甚。
和赫连璧无关吗?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叫做赫连玉的女子,她感受不到她的恶意,她倒是想看看,这赫连玉见她,究竟意欲为何。
安九敛眉,“公主稍等,奴婢进去禀报王妃。”
安九话落,转身进了房间,不多久,走出房间,朝着楼下的赫连玉温和的一笑,“公主,王妃有请。”
赫连玉没想到那北王妃竟然应允,心里一喜,示意侍女扶着她上楼,在这丫鬟的引导之下,进了房间,房间里,熏香缭绕,分外怡人,房间的中央,隔着一层薄纱,而在那薄纱之后,一抹身影若隐若现的坐在榻上,赫连玉一愣,那就是北王妃吗?这这薄纱挡着,实在是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公主,我家王妃刚生下孩子不久,身子还有些虚弱,这一路上旅途劳累,又有些染了风寒,所以,实在是不便。”安九眼下之意,便是要见,而已只能委屈赫连玉,隔着一层薄纱见了。
赫连玉心中失落,可这丫鬟如此说来,她又能怎样?
透过薄纱,看向里面的女子,她便是那个,让刘羽这段时间莫名消失的人吗?她让人打听了关于安九的事,这个女子,在东楚国只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不仅如此,似乎那次皇兄丢了北秦国的十来座城池,似乎也和安九有关系呢。
皇兄此次千方百计,是为了她吗?
赫连玉敛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赫连玉见过王妃,王妃远道而来,赫连玉该作为东道主好生招待,却委屈了王妃在客栈里。”
薄纱内,女子轻咳了一声,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公主多虑了,哪算得上委屈,劳烦公主今日亲自来探望,红翎,请公主坐。”
和红翎互换了身份的安九,立即引着赫连玉到了一旁的椅子旁,“公主请,我家王妃身子不适,还请公主……”
安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是不言而喻,她这是在催促她,有什么事情都尽快些。
香菡面上有些不悦,赫连玉却是没有什么,淡淡一笑,“王妃,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相见王妃一面,面对面的见,可怎奈,王妃身子不适,那也只能败兴了,不过,赫连玉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王妃。”
“公主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薄纱内,红翎压低着声音。
“王妃可认识一人?”赫连玉敛眉。
“何人?”薄纱内,声音传出。
“姓刘,名羽!”赫连玉朗声道,今日,这也是她来的目的之一。
薄纱内,女子身形微顿,薄纱外,安九的眸中,也是深沉了些,姓刘名羽的人?她不认识什么姓刘名羽的人,可是,有一个人的名字中,却是带着羽的!
想到那日在城门外发生的事情,安九神色微变,更是肯定了先前的猜测,百里羽?这赫连玉口中的,莫不是百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