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主上是何人?”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安九听来,依旧上前开口问道。
可那黑衣人身体却是猛然一怔,双目大睁,仔细一看,后脑竟是被插上了一把匕首,身旁的黑衣人,无一例外,皆是以同样的方式,命陨当场,所有人都是一怔,看向黑暗之中,却已经找不到灭口之人。
北策和安九相视一眼,看着园子里倒了一地的黑衣人,二人的眉心,皆是紧皱着,主上?当真是那宇文楔吗?
那日,在城门外,宇文楔的刁难,以及最后的落败,在二人的脑中挥之不去。
“看来,那日没有取了他一只手,倒是便宜他了。”安九敛眉,眼底一抹不悦,刺杀吗?他们虽看在赫连璧要娶的那位皇后的份儿上,没有砍了他的手,可手在他身上,刀却依旧在她的手上,要取,又岂是难事?
北策的眸子也是微微收紧,眼底一道历光激射而出,竟是和安九有一样的想法,“赤枫,立刻去一趟行馆,我醒来之时,要亲眼看到宇文楔的手。”
赤枫身体一怔,心中有犹豫,“那宇文楔是南境一方诸侯,若是当真如此,只怕,南境和东楚……”
“你怕什么?那宇文楔既然要刺杀王爷和王妃,便已经存了看着和平破裂的心思,要灭了宇文楔的势力,都不需要动东楚的一兵一卒,有什么好顾忌的?那宇文楔老儿真将他自己当根葱了吗?你不去,我去!”凛峰朗声道,身形一跃,消失在黑夜之中。
赤枫神色一变,“谁说我不去?”
他不过是要三思而行罢了,不过,那凛峰所说的话,倒也在理,不过是南境的一方诸侯,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到今日这刺杀,赤枫心底,也是难掩怒气。
安九和北策看着赤枫与凛峰消失在黑夜之中,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当真是宇文楔吗?”。
北策眸子微紧,看着安九,“你觉得,不是他吗?”。
安九敛眉,“倒也说不上,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怪怪的,宇文楔是一方诸侯,既然要刺杀,所派出的人,定是死士,死士在没有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会如何?”
北策凝视着安九的眸光微变,死士没有完成任务,会当场自杀,说出幕后主使,更是大忌,可这一帮死士……北策眸光扫视了地上的黑衣人一眼,眸中的颜色越发的幽深。
“这一帮死士,多数死在幽冥卫的手中,剩下的两人,眼看着刺杀无望,又落入对方手中,他们却不是选择死,而是说出幕后之人,呵,实在是有些奇怪。”安九轻笑,这事情乍一看,倒是没有什么,不过,却是经不起细细的推敲。
北策对安九的话,心中也是认同,不过……
“若不是宇文楔,谁又会冒着宇文楔的名号,来刺杀你我?”
北策心中的疑问,亦是安九心中疑惑,“如果咱们的猜测是对的,刺杀之人并非是宇文楔,那真正的幕后主使,只怕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安九的脑中,浮现出许多身影,赫连璧吗?赫连璧挑拨宇文楔和东楚的关系,对他有什么益处?他们和宇文楔交恶,不管是谁吃了亏,只要是在他的国境内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是月兑不了干系的。
况且,赫连璧此番的目的,并非是挑拨东楚和南境的关系,不是吗?
安九敛眉,脑中迅速的转动着,不是赫连璧,那又会是谁?
呵,有趣!
“可想知道,那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北策的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笑意。
安九微怔,对上他的眼,“你有法子?”
“法子自然是有。”北策纤尘不染的眸中,越发多了几分高深,“咱们只要将计就计便可。”
“将计就计?”安九蹙眉,等待着北策继续。
北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这当真是宇文楔所为,那他自然逃不掉,如果是别人挑拨算计,那咱们便如了那人的意,就冲着那日宇文楔在城门外的不敬,取他一根手指,那也是便宜他了的。”
“你的意思……”安九心中一怔,明了北策的心思,思索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如此一来,便是逼着那真正的幕后之人,再来一次今日这样的刺杀,或者,他会有其他的行动也说不定。”
北策和安九相视一笑,安九立即吩咐道,“南溟。”
“属下在。”南溟上前领命。
“趁着凛峰和赤枫还没有取下宇文楔的头,去告诉他们,只需要取回他的一根手指就行,至于其他……”安九敛眉,“一切如常。”
剩下的,就之需要等,等那真正的幕后之人的下一步动作。
“是。”南溟领命下去,赶到行馆之时,凛峰手中的剑,正架在宇文楔的脖子上,今夜,睡着了的宇文楔,是从梦中被惊吓醒了,看到屋子里出现的两个人,那一脸邪气的人,他不会忘记,就是那日在城门外,差点儿砍了他手的人。
此刻,他手中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宇文楔模不着头脑,今日,他得到宫里那人的来信,说明了一切的计划,心中正盘算着,该如何在后天,将这计划万无一失的实施了,却没料到,眼下会是这样的情形。
“可是北王妃让你们来的?”宇文楔面如菜色。
凛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打算理会,这一刀正要下去,却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慢。”
凛峰蹙眉,看向来人,挑眉一笑,“不过是要取了这个宇文老儿的头颅,哪里还用得上我们三人同时来?”
“王妃交代,这个人的命留着,只取他的一根手指即可。”南溟上前,说话间,手中的剑,已经往宇文楔的右手削去,随即一声撕心裂肺的呼痛,响彻整个房间,宇文楔握着断了一指的手,一张脸纠结着痛苦。
凛峰瞥了一眼地上被削掉的手指,“一根手指换了一条命?”
这可不是安九的作风。
“事情有异?”赤枫似看出了什么,王爷和王妃,不会无缘无故的改变所下的命令,南溟是王妃的贴身护卫,他所领的命令,定不会有什么错。
南溟点头,却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将王爷和王妃的顾忌说出来。
“为什么?”宇文楔咬牙强忍着痛,心中气愤,自己断了一指,总得问出个缘由来。
“你派人刺杀,还问为什么!”南溟开口,目光一瞬不转的留意着宇文楔的神色,果然,宇文楔痛苦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南溟心中当下就有了底,看来,王妃和王爷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此刻,就只等着看那真正的幕后之人,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反应了。
南溟没有再说什么,拿了一方锦帕,将地上那断了的手指包裹着,便出门,准备着回客栈复命。
赤枫和凛峰看了一眼跪着的宇文楔,也是追随着南溟离去,留下的宇文楔,依旧在方才的震惊与疑惑之中。
派人刺杀?他何时派人刺杀?他的计划,甚至还没有实施,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楔想到,或许是有人嫁祸,可很快,他便挥开了这个猜测,看着地上的鲜血,宇文楔眸中的颜色变了又变,“欲加之罪,哼,好一个北王爷北王妃!”
宇文楔满心是恨,只道是北策和安九,没有放弃砍他的手,更是打算,后天事成,定会好好教训那安九。
而此刻,一个小院儿内,南宫御浅正焦急的等待着消息,先前有人来报,北策和安九身旁的赤枫和凛峰,匆匆出了客栈,赶往行馆,行馆之中,传出一声凄惨的痛呼,可之后,便没了消息。
宇文楔死了吗?若是死了,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是有些不安,似乎事情,不会像他所想的这般简单。
终于,门外有些一丝动静,南宫御浅更是按耐不住,亲自上前开了门,看到来人,急切的问道,“怎么?宇文楔如何了?”
那来人是个女子,一身黑衣,对上南宫御浅急切的眼,目光闪了闪,“宇文楔……被断了一指。”
“断了一指?”南宫御浅的脸上,明显难掩失望,“然后呢?”
那女子敛眉,“只是被断了一指,宇文楔连夜找来了大夫,这个时候,该正在止血。”
南宫御浅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宇文楔的人搞出这场刺杀,安九和北策,又怎会只取了他一根手指?”
南宫御浅越发的想不透,莫非安九无恙,北策对宇文楔的愤怒,也大打了折扣?一根手指,这样的结果,明显不是他想要的,在他的预想之中,就算宇文楔保住一条命,那也会月兑一层皮。
可当真是要伤到安九,又怎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安九的身边,太多的护卫,甚至连靠得再近些,都做不到,又何谈伤到?
可现在该如何是好?
便也只有挑起北策和宇文楔之间的矛盾,对他才会更加有利,如今……南宫御浅思索着,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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