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不详的预感,在兄妹二人的心中萦绕,挥散不去!
容倾出狱,开心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不安。
“好……”
“嗯!若是我不幸最终还要去见娘亲。你记得给我选一个好地方。要面朝大海,四季如春!”
“最后一步吗?”。
“不需要太多,只要最后一步做好就行了。”
“虽然想过许多曾经。可仍觉得,你当时选的很对,做的很棒。”容逸柏眼神柔和,却又沉暗压抑,“只可惜,我能为你做的不多。”
“我们果然是兄妹。”容倾点头,眉眼弯弯的眼角,伴随着泪水。
容逸柏听了,点头,“我们不愧是兄妹。其实,我也这样想过。若是你当初拉的是湛王爷。说不定,在我大难不死之后,也会跟着沾光。那样,我或许已经是湛王的亲信,京城的红人。”
“容逸柏,看在你说话这么好听的份上,我给你说句实话。其实,在选择拉你之后,我曾经后悔过。曾想,若是我拉的是湛王爷,那么,我现在肯定是在吃香喝辣,不会这么提心吊胆。就就算他放了我,我还在担心他随时会发难。”
“嗯!最好看的那块。”
“我是天吗?”。
“我也没湛王爷厉害。”容逸柏眸色柔柔,“在你做出选择时,我已经做了取舍。你与顾家,天与地之差。”顾家给他的帮助是有限,可湛王对容倾的惩罚却难预料时间,难预知结果。
“可我没他们厉害!”
“不要紧,我还有你。”
“以后别想顾家帮着你了。”
“嗯!”
“容逸柏!”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哪怕是道歉。
顾振听言,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伸手拉过顾廷灿抬脚离开。
容逸柏嘴角弧度变得柔和,抬手,擦去容倾脸上泪花,“想法很好,做的不错!”
偷听的太多,心里太多滋味,分不清的酸甜悲喜。才知晓,当你感到一个人不错时,你在他的心里也开始变得重要。
“我……”开口才发现,有些发颤,竟在哽咽,“我想着,若是动手,我也好搭把手!”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瞬时掉下。
容逸柏起身,上前,看到容倾手中木棒,扯了扯嘴角,“不是让你歇着吗?怎么过来了?”
顾振脚步站定,顾廷灿面色沉下,眼中厌弃不再掩饰,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月光之下,一身皎洁,本就纤瘦的人儿更显弱小,不堪一击。也因此,手中棍棒更显醒目。
门打开,容倾身影意外映入眼帘。
顾振却是充耳不闻,伸手打开门。
“父亲……”
顾振听了,深深看了容逸柏一眼,忽感很是疲惫,什么都不再说,随着起身,往外走去。
“不怪!人总是紧着自己最亲的人,这是人之常情。”就如现在的他一样。
对于顾廷灿的询问,顾振没回答,只是看着容逸柏道,“这些年,你可是怪我对你们兄妹的冷待?”
顾廷灿神色不定,“难道什么?”
顾振话未说完,看到容逸柏嘴角闪现的弧度,陡然顿住。
顾振却是心头猛然一跳,“难道你……”
这话,顾廷灿听不懂。他帮王家,外公为何要怪他。
“你随意。只要王源不怪你!我无所谓。”
“就算外公不说,你就不担心我说出去吗?”。既然都要翻脸了,顾廷灿说话越不再遮遮掩掩。
容逸柏笑了笑,却不再多说。
“为什么?”顾廷灿表示疑惑,顾振也不明容逸柏凭什么这样自信。
容逸柏淡淡道,“他不会!”
当被世人定位成一个六亲不认,冷狠无情的人。这对他的仕途没有任何好处。
顾振开口,声音透着一丝干哑,疲惫,“你这样,就不担心王源把你做的一切公众于世吗?那样,对你不是什么好事儿?”
屋内气氛紧绷,沉寂。良久……
顾家父子直直看着容逸柏。而容逸柏却是淡淡移开视线,神色恢复以往平和,静静品着手中茶。
毛骨悚然,心惊胆颤,不寒而栗再多用词,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阴狠,冷绝,城府极深,心机无底。这,才是真正的容逸柏吗?接触近二十年,他们竟现在才发现。
这是一个警告,直白而决绝的警告!震的顾振,顾廷灿心口发颤,发麻,从头到脚,从内而外的往外溢寒气。
若是不想去跟顾家做伴儿,最好懂得适可而止。
这么说来,他们若是不知道好歹。那么他动的就不止是王家了,还会有他顾家。
最后一句极致轻柔,却冷彻心骨,字字诛心。
不愿,却不代表不会!
“对王氏,此次我只是釜底抽薪,未曾伤及她本身已是宽容。若是舅父,表哥仍感不满。那事情发展,最后结果,只会让你们更加不满。念在亡母份上,我不愿做到极致。但,不愿,却不代表不会。”
微微一顿,笑意无踪,眼中温和不见,阴冷,冰寒盈满,声音平缓,却是句句如针,字字见血,“以后,惩治伤害她的人,我会亲自做,不再需要任何人出手,也不会再告知任何人。守护她,从今日起!我,不遗余地,不留情面!”
顾廷煜的话,再次让容逸柏笑了,“很早以前,我曾说过。顾家那些丫头太过没规矩,诋毁倾儿的话有些逆耳。那时,你们告诉我会制止。你们确是提了。可是结果,那些话直到现在还在绕耳。只是,那个时候,倾儿对我不重要,结果如何我并不十分在意。可是以后……”
顾廷灿哑然,良久开口,“你说的对!是谁都无法轻易饶恕。可是,你可以等父亲和我回来。我们会告诫母亲,阻止这一切。你又何必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呢!”
顾振一时无言以对。
一句话,平平淡淡,不见怒火,不染戾气,却透着极端的沉冷和不容。
“以己度人。当你已是四面楚歌,头上悬剑,朝夕难保时。我若是再踩一脚,妄图用你之命换取好处。这样的行径,是否可轻易饶恕?是否可以风轻云淡的抹去?”
“她只是……”
“只是实话实说。而且,有一点儿表哥说的太过包容,含蓄了。舅母她不是不对,而是,难以饶恕!”
“容逸柏,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容倾手背上残留的那一道伤疤,让容逸柏感到温暖,心软。可王王和顾大女乃女乃让他不喜,由衷的!
“或许这处罚太轻了。”说着,垂眸,拿起茶杯,再斟一杯茶给自己,依然稳稳,未有起伏,声音亦然平淡,无波,“对于你们来说,舅母是重要的,王家是紧要的。可对于我来说,他们比不过倾儿手背上那一道伤疤。”
“就为了容倾,你想毁了王家?”
看着顾廷灿那激动的样子,容逸柏不温不火道,“关键时刻,人的胳膊弯果然都是像里弯的。你们是这样。而我,也不过是想跟你们一样。去学着守护一个护着我的人。”
容逸柏这态度,让顾廷灿深吸一口,极力保持冷静,“容逸柏,我知道我母亲做的不对,可你这样报复王家是不是太过了?”
“这还不够吗?”。
顾廷灿一噎,抿嘴,“就因为我母亲污蔑容倾,谋算你吗?”。
容逸柏听言,放下手中茶杯,抬头,嘴角笑意隐瞒,悠悠淡淡道,“为何这么做,我以为表哥很清楚。”
“容逸柏,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是不是疯了。”怒声质问开来。
“嗯!”
“这么说,我外公他说的都是真的?”顾廷灿脸色那个难看。
容逸柏浅浅一笑,轻抿一口茶水,不紧不慢道,“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所以,我没隐瞒的必要。”
顾廷灿手攥成拳,手心一片冷津,面皮紧绷,“表弟承认的倒是干脆。”
一直以为他,温润,良善,体弱,可怜。可没曾想……那些只是表象吗?
“柏儿,你……”
承认的干脆,承认的彻底,承认的这样风轻云淡,不咸不淡。却让听的人心里直冒寒气,阵阵发颤。
闻声,容逸柏温和一笑,一杯茶水不疾不徐倒满,稳稳放在顾廷灿的面前,平和而清淡道,“是我做的。”
顾廷灿直直看着容逸柏,突然出声,乍然开口,“王家的是事儿,可是出自你手。”
看着那一丝不外溅的茶水,看着容逸柏那稳稳的手。顾振眉头轻皱。
小厮离开,容逸柏起身,拿过茶壶,亲自给顾振,顾廷灿斟茶倒水。
“是,公子!”
坐下,容逸柏抬头看着正在倒水的小厮道,“你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来伺候了。”
“一路紧赶,累了吧!来,进屋坐。”容逸柏率先进屋。顾振,顾廷灿跟在后。
顾振看着容逸柏,心头满是复杂。第一次怀疑,对这个外甥,他真的了解吗?
容逸柏好似还是那个容逸柏,与从前无异。但此时,顾廷灿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探究。
还是那清俊温和的面容,还是那轻和,温润的表情,浅浅笑意,公子如玉,灼灼其华!
“舅舅,表哥!”
顾振和顾廷灿此时为何而来,容逸柏清楚,容倾也想到的。
“好!”
容逸柏听了,起身,神色浅淡,眼中那一抹么柔和消失隐没,“秋风夜凉,回屋休息吧!”
“顾大人和表公子来了。在您院中等您。”
闻声,转眸,“何事?”
“公子!”
唉,若是早知有一日会魂穿异世,她当初不应该看小黄书,应该从小读三从四德。
没办法!让一个腐到猥琐的人去装纯太不容易,一不小心那句就秃噜嘴了。
容倾听言,笑开。
闻言,容逸柏静默,少卿,移开视线,叹息,“我还是尽快娶个媳妇儿吧!以后,这样的话,你可以跟你嫂子说。”
容倾听言,恍然,“原来是这样呀!这么说,我刚才不应该那么问,我应该说;哥哥,压箱底是什么呀?这么问,对不对。”
容逸柏侧目,认真道,“倾儿,你要知道。很多女儿家,连压箱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容逸柏摇头,长叹,“压箱底的话你差不多都说了。”
“我也没说什么呀!”交流挺纯洁的呀!她一点儿粗话都没爆,一切用词均是严谨而矜持。就怕吓红了容逸柏的脸。
“所以,有些话,你不要说的太直白,我会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会不自在,知道吗?”。
容倾听了,眨巴眨巴眼,“这个我知道呀!男人,女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我是你的哥哥,真的不是你的姐姐。”
“什么?”
容逸柏听言,看着容倾严肃而认真道,“倾儿,有一件事儿,我想跟你从申一下。”
“这点儿,我倒是跟你相反。”她还未成年,就已经有男人了。
“可怜我还没娶媳妇儿,白头发就先出来了。”
“是老了不少。”
“一夕之间老了许多的感觉居多。”
察觉到容逸柏的视线,容倾转眸一笑,“有个妹妹,让你感觉很不错吧!”
“嗯!感觉是不错!”容逸柏说着,却是看了容倾一眼。
“这种抬头能看到天,转头看不到边的感觉真好。”坐牢之后,爱上那一望无际的美好。
晚饭之后,夜幕降临。两个软榻排排放齐,容倾,容逸柏两人盖着被子躺在上面,仰望星空,聊天,看景。
夜空如幕,月如圆盘,星空璀璨。
容家
看到眼前两人,顾大女乃女乃眼睛一亮。王夫人眸色一紧。
顾大女乃女乃的话还未说完,脚步声响起,随着两人出现眼前。
顾大女乃女乃一听,腾的起身,“那还等什么。走,我们去刑部,去告诉刑部大人,这些都是容逸柏做的,是他……”
“我想十有八九是不会有错。”当时就感容逸柏不是一个绵软的人,或许那一瞬间的感觉是对了。
顾大女乃女乃惊疑不定,“难道真的是他?”半信半疑,她不觉得容逸柏有那么大的本事。
王夫人一个激灵,浑身直冒寒气。看着顾大女乃女乃欲哭无泪,“我真的是被你害死了!”若真是容逸柏,那就太可怕了。
陈年旧事,往年尘事,近时之事,一夕之间竟全部被捅破,揭发。这……
难道是自己帮着王秀算计他的事儿,让他恼火了。所以,王琨倒霉了,那些腌臜事才会被揭开,传开。
容逸柏!容逸柏!竟是他吗?
王夫人瞪着眼睛,差点瘫坐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父亲说……”当顾大女乃女乃把王源昨天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王夫人之后。
“什么意思?公公昨天跟你说什么了?”
“不是,我……我听到容逸柏的名字。忽然想到父亲昨天给我说的话。”顾大女乃女乃心尖颤了颤,“你说,这件事儿会不会跟容逸柏有关系?”
“这个时候,谁有心思操心那个?”顾静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王家都乱成一锅粥了,她还在想着她的情哥哥。
顾大女乃女乃怔怔的看着王夫人,吞口水,神色不定道,“刚才静儿问我,容逸柏什么时候来……”话未说完,既被王夫人厉声打断。
“怎……怎么了?”不会是顾振也出什么事儿了吧!若是,那……有顾大女乃女乃陪着自己一起守寡,王夫人瞬感心里好过了许多。
王夫人气闷,冒火间。忽见顾大女乃女乃恍恍惚惚的走了进来。神色,透着一股惊魂不定的味道。比刚才听闻王家父子出事儿时的脸色还难看。
嫖妓子,养外室,惯会用**惹祸的东西,这次终于惹出大祸了!
看着顾大女乃女乃忙乱的身影,想到王琨,王夫人心里那个憋闷,凄凉,笔墨难述。
“呃,好!我这就去吩咐!”王家出事儿,顾大女乃女乃同样不想。
“明天?太慢了,这事儿瞬息万变,实在是一刻都耽误不得。你现在,马上派人去湖州一趟,让妹夫赶紧回来。现在能跟刑部大人说上话的也只有他了。”
“他,他应该明天就回来了。”
“你……”对于此时顾大女乃女乃还在神游,发呆,王夫人气了个无语,“我问你妹夫什么时候回来?”
“啊……嫂子叫我!”顾大女乃女乃被王夫人的一声吼,吓了一跳,瞬时回神。
“妹妹,妹妹……王绣……”
顾大女乃女乃愣愣,发呆,依旧想努力抓住那一线亮光。
“妹妹,妹夫什么时候回来,你可知道?”
去容家,去容家!几个字,砸入耳中,让顾大女乃女乃心头猛然一震,背后陡然生出一股寒气,脑子遂然划过什么。可惜太快了,快的她抓不住那是什么!
这交代让王家所有人都感到疑惑不解,模不着头脑。顾振回来要见也是见刑部大人吧!去容家有什么用?凭着容家和顾家现在的关系,容家绝对不会伸头相帮的。
“二弟和三弟刚才也去了,可是父亲却说,让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只交代他们,等到妹夫(顾振)回来后,让他即刻去容家一趟。”
王夫人说了一大堆,顾大女乃女乃听的头发晕,眼前阵阵发黑,脑子乱成一团,事情太突然,冲击太大,让她除了发懵,都不知做什么了。
“公公和你大哥都已被刑部的人带走了,皓儿(王琨之子)刚才去求见了刑部大人,想求个情,求个宽容。可……可没想到,刑部大人却是连一点儿情面都不讲,连银子都不收。还说;皓儿这样只会加重公公和你大哥的罪行。然后,就真的派人来王家清点家产了……”王夫人这会儿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真的难逃牢狱之灾了。”
顾家
这个人,会是谁呢?霍姜还真有那么些好奇。
处心积虑积攒证据,却隐而不发,等到恰当时机,一举将其毁去。看来,王源得罪的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头凶毒,狠辣的吃人狼。
“证据如此完善,足以证明,有人盯着王家父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证据不会这么齐全。”霍姜呢喃,若有所思。
不但如此……霍姜看着那些民众递交上来的诉状。供词,证词一切都完美的无懈可击。有这些,直接定了王源父子的罪都没任何问题。
这个时候要的就是这态度。因为根据霍姜为官多年的经验来看,直觉判断。王家肯定是得罪什么了人了。不然,不会父子两个同时倒霉。
继而,随即刻派人询问,调查,传唤王源王琨。一出手可谓是雷厉风行,行事极为迅速。
事情搞的这么大,刑部大人霍姜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为民办事,那是为官的基本。最重要的是,王家跟他没太多交集,没任何关系。王家覆灭,与他无碍,反而是功德一件。
遗臭万年果然比名流千史容易太多了!
几十年来王源一直渴求王家能名旺京城,成为百官口中热谈。现在,却是人人再谈,只可惜,却是臭谈,而非他所愿的美谈。
一夕之间,王家从籍籍无名,瞬息之间在经独占鳌头,成为京城百姓官员热议头条。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王源事刚发,其子王琨养外室,逛窑子,为争夺一妓子,曾致人致死等,各种狂妄无忌,品行不端的恶事也随着爆发出来。
狂敛财,重伤民;判错案,造冤案;为官不清,为官无能。十余众人,跪在刑部衙门之前,手捧状纸,控诉王源种种罪行。一时之间,引发四方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