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声的质问,蛮横的叫器,得到的回答……
一支寒箭,一层头皮!
看到那手握弓箭,面色浅淡,不急不缓走向湛王府的女子!
看着定在原地,张口无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未意识到疼的吴公公……
匆忙从衙门疾步赶来的刘正,瞬时顿住脚步。
“属下叩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叩拜,行大礼,恭迎!
“啊……”
一声痛嚎,尖利的痛意袭来,吴公公捂着头,看着满手的血红,开始嚎叫。
这声音入耳,有人心一颤,而一些人却是精神一震。
“王爷呢?”
“王爷……身体不适。”
容倾听言,握着弓箭的手再次收紧,心口紧缩,抬眸……
以前来到湛王府,低眉顺目尚且战战兢兢的宫人。此时,却公然站在湛王府门前叫器。
容倾眸色沉暗。
云珟,真的只是……不适吗?
“湛王妃,你怎么可以……”
“齐瑄!”
“属下在!”
“杀!”
一个字,简单却骇人,清淡又嗜血……
落入耳中,倒吸一口寒气。抬眸,再看容倾那凉淡无波的表情,不由头皮发麻!
“属下,遵命!”
领命,起身,抬手!
人影闪动,寒光闪烁,冰冷嗜人,不过瞬间……
别说还击,就连逃跑都没给你机会,甚至连呼叫都来不及!
十多个宫人,瞬息倒下,只余那刚才叫的最凶的吴公公,瘫在地上,白着一张脸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这一片血红,瑟瑟发抖!
“请公公回去禀明太子殿下。湛王爷身体不适,近日暂不喜人任何人来打搅。还有……”容倾说着,微微俯身,看着吴公公,眸色清淡,不染一丝戾气。然,却让人心里直寒意。
“你刚才声音太大了。以后再来湛王府,记得说话小声些。不然,你竖着进来,我只能让你躺着出去!”容倾说完,抬脚入府。
看着湛王府门前的尸体……
明处的人白了脸。暗中的人,眸色阴沉一片。
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直接,直白,干脆透彻!
以地上的尸体为证。这话绝对不是吓唬你,更不是逗着你玩儿。
在湛王府门前,一切湛王府说了算。其他,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也得看湛王愿不愿意给你这个脸儿。
说话注意声响,做事记得分寸。否则……
看看地上那还带着热气的尸体吧!
绝不容挑衅,更不容任何人欺。
湛王府从来就是这样的存在。
刘正不觉抬头望天,皇上失踪,三皇子消失,湛王倒下……
这大元十拿九稳就是太子的天下了吗?不……
本忽略的人,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现在成了最致命的存在。
太子想成事,还得看大元的湛王妃同意不!
刘正想着,心里蔓过各种情绪,眼底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
湛王的王妃呀!怎么也想不到,最后跟太子抗衡的人,竟会是她。
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走出视线,走入湛王府内。钟离隐眼帘垂下,遮住眼底各种颜色,而后转身离开。
她对云珟的真心,让人无法对她动歪心。因……不想她恨他!
强硬带走她,看她恨他,那不是钟离隐想要的结果。所以,像现在这样……纵然她不会爱他,可却会感激他,这样也挺好,不是吗?
理智如此。但心里……对云珟,羡慕也嫉妒!
财富,高位,好好谋划都有可能得到。然有些人,却是你穷极一生,都无法拥有。
想想还真是不甘心。可又硬不下心去要求她,强要她!
当心动了,心软也变得无止境。
“主子,现在去何处?”
“回馨园!”
“是!”
顾家
顾振坐在书房内,想起京城街头那一幕厮杀,还有湛王府门前,容倾那一股气势……
心头一片复杂。
“大公子……”
“老爷可在里面?”
“是!”
管家未落,顾廷灿已大步走进去。
“父亲,京城刚发生了些事,您看到了吗?”。顾廷煜看着顾振,进门既道。
顾振点头,“看到了。”
顾廷灿听言,在顾振对面坐下,心潮翻涌,“没想到容……没想到湛王妃竟然……”话说一半儿顿住,忽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入京,在城门,遭堵截,一言不发,抬手既是杀人。
从城门口启,率百名护卫,一路厮杀到湛王府门前。
留下一路的惊叫,一路的血色。
走至湛王府门前,对着在王府前叫嚷的太监,连训斥都不曾。亲自动手,拉弓放箭,一点儿不迟疑,半点不带犹豫。
纵然知晓那是太子派来的人,也全无所畏。
这样的手段,此等作为……让人心惊的暴戾,令人心颤的妄为!
看现在的容倾,谁能想到过去在容家,她也曾绵软可欺呢!
“对今日的事,太子不知会是什么反应?”顾廷灿凝眉道。
顾振低沉道,“绝不会高兴就是了。”
“湛王妃这次,可是有些冲动了!”
顾振听了,扯了扯嘴角,冲动吗?
“她不这样,又如何能护住湛王府。”
“话是如此。但,这么一来可就完全没退路了。太子与庄家……”
太子跟庄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一对抗,最后若是太子登基结束。那……
在太子称帝王的那一日,就是容倾命丧之时呀!
这话顾廷灿没敢说出。可顾振却完全想得到。
“现在就看湛王什么时候醒了!”
湛王若好,太子登基变成不可能,容倾性命保全。反之,若是湛王不醒,或……就此死去。那容倾是必死无疑了。
顾廷灿听着,皱眉,“湛王到底是什么情况?”
朝堂之上,突然吐血倒地,昏迷不醒。连太医都束手无措!
也因湛王的突然倒下,让京城的局势瞬时月兑了控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顾振没说话。
湛王为何突然病倒。原因隐约猜得到。但,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却不敢确定。
“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父亲说的是。”
此时,无论是太子那边,还是湛王府那边,情况都很微妙。谨慎起见,还是不要轻易妄动的好。
毕竟,这可不是小事儿。一个弄不好会要命。
父子两说完,沉默下来。
而门外……
顾廷煜抬脚,默默离开。
容倾,他永远错失的人。
皇宫
皇后寝殿
听完侍卫的禀报,皇后脸色沉下,“容九,她好大的胆子!”
太子淡淡一笑,无意识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眸色变幻莫测,“一个女人如此,倒是令人惊艳。”
皇后听言,皱眉。
太子丢下茶杯起身,“容九那里我会看着办,母后无需操心,只要守好宫中就行。”说完,不待皇后开口,起身离开。
“殿下……啊……”
一声请安,随着痛呼。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皇后面皮微紧,钱嬷嬷头更低了几分。
也许是事不顺,也是因容九今天的举动,让他心里不愉,也许……
原因好像有很多。但,这些却都难以解释太子那越发暴戾的脾气。
现在,杀人几乎成了太子每日都会做的事。且很多时候都是没有理由的动手。
“钱嬷嬷。”
“老奴在!”
“出去看看,把人清理了。”
“是!”
“再派人去三皇子府,请三皇子妃即刻入宫一趟。”
“是!”
钱嬷嬷领命走出,皇后按按眉心,难掩疲惫。这些日子精神太过紧绷,简直是夜不能寐,那种煎熬笔墨难书。然,这些受了,最后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
不提湛王,不说三皇子,就皇上……
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怎么也预料不到的事,生生就是发生了。
也因这一意外,让所有的事儿都陷入了僵局,让太子登基怎么都无法名正言顺,怎么都无法理直气壮。
皇上还未死,怎么登基?
皇上还未死,更不可能有遗旨!
太子现在是生生的被吊在了这里。不得不说,皇上这一子棋走的够阴,也够有魄力!
离开朝堂,舍了皇位,玩儿失踪。他就不怕太子不顾一切的登基吗?
百姓口中的名不正言不顺,百官眼中的不应该。当太子都不去在乎。那么……
皇上等于是挖了坑,最后真的埋了他自己。
而皇后,也真的想太子这么做。但……
“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慢慢来。”
想到庄韫多次重复的这句话。皇后皱眉,总感别有深意。但皇后却一时参不透。不过,不管庄韫话里到底隐藏了什么含义。他总归是跟太子一心的。这一点儿,皇后确信,且不担心。倒是容倾……
她到底想干什么!
湛王府
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面色平和,如睡着一般的男人。
容倾俯身,一个吻落在他唇角,“云珟,我回来了!”
一句话,屋内所有人听到,不可抑止心口发涩。但,只有床上的男人,什么反应也没有。
没有小别重逢,给她个笑。也没有给她摆脸色训斥她不听话,竟敢擅自跑回来。
想亲就亲,想回来就回来吧!
闭眼不见,完全随她的毫无反应……
容倾眼圈微红,湿意打湿眼底,抬手抚上湛王的鬓角,为他抚平那一丝乱发,“不会有事,不要担心!”
这话是说给湛王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凛五!”
“属下在!”
“我想知道全部。关于他的,你所知道的。”
“是!”
凛五应,凛一走出守着门口,齐瑄走出守着府门。
容倾坐在床边,握着湛王大手,静静听凛五讲述……
听完,心口抽搐,喉咙发紧,呼吸不顺,说不出一句话。但,却意外的哭不出。
“我姐姐是一个跟我完全相反的人!”完颜千染如是说。
容倾以前不太懂。而现在……不是相反的人,而是根本就不是人!
“云珟他很不容易!”想起老皇妃曾说过的话。
容倾看着云珟,心口抽痛!
原来这不容易。指的并不是活在宫中不易。而是……一直所承受的那些伤害。
经历那些,却还能给她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一直以为,他不说只是太过骄傲。现在方知,以前不说不是因为骄傲,而是因为不懂,亦不会。而现在……
被爱是什么滋味儿,他还未感受到。但,爱人是感觉,却是先一步体会。
守着一个连喜怒哀乐都懵懂的妻子,又如何知道被爱是什么感觉呢?
一个从未被人爱过的人,却先懂得了如何去爱人!
一直说珍惜眼前人,但却忘记了努力去回报那份爱!
“凛五!”开口,声音一片沙哑。
“属下在!”
“接下来要怎么应对,想好了吗?”。
“属下听王妃的。”这一句话,凛五说的没一点儿犹豫。
容倾听了,转头,“不遗余力,不留余地,不再周旋。”
凛五听言,眼眸紧缩。
容倾神色平静,眸色清淡,但整个人却透出一股毁天灭地的凌然。
“凡是跟湛王府作对的人,但凡靠近,不问缘由,一律杀无赦!”
“他们敢来耍横,我就敢搏命。”
“大元湛王爷云珟,纵然倒下了,也绝不容任何人欺辱。”
“他们既不让他活,我就要他们先死!”
“他们要这江山。而我,要他们的命!”
“血染了江山,覆灭了天下,我不容任何人再碰他一下……”
“绝不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