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口,泪水刷的流下!
“云……云珟!”
之前,容倾一直觉得,在湛王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一定会是笑着迎接他。可现在……
看着那将至眼前的男人……
在你最不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眼前。就如最初的相遇,你完全不设防时,他就那样强硬的闯入你的生命里。
一身紫衣,衣袖飞舞,骤然出现,踏云而来,扣魂摄魄……
这两个字落入耳中,容倾屏息,忘了呼吸,脑子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看着……
湛王!
惊呼,颤抖,是惊骇,是惊恐……
“湛……湛王!”
容倾直直看着,心跳越发不稳,时间此时好像停滞了,周边一片沉寂,或是被那血腥的后面震住了。或许是……
<邢虎面色紧绷,心沉下。
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尸体,齐瑄眼帘微动。
这突然爆裂,极致的血腥的画面,忽然入眼,所有人心口一窒。
血肉飞溅,炸裂!
嘭!
话未说完,忽而顿住。随着……
不然?不然如何?
为首之人,策马奔来,快速逼近,声音随着入耳,“容九,识相的最好乖乖跟我走。不然……”
听到这一呼声,再看蜂拥而至的大批兵马,容倾抿嘴,该死的!
“在哪里,给我上!”
人力不敌,若是武力再不敌的话。那结果……
跟在邢虎身边的人,武功竟一点儿不输湛王府护卫。甚至有的还要略高一些。如此……
容倾刚舒缓下来的心跳,瞬时又提了起来。
刀光剑影,血腥味蔓延!
看到来人,邢虎下手越发不留情。
看到拼杀着靠近的麻雀,青安,还有一众护卫,容倾心口微松,心里感觉……暖!
听到呼声,容倾转头。
“王妃!”
“小姐小心……”
齐瑄武功高很不错,但是以一敌众,别说取胜,就是月兑身都难。
看着险险从眼前划过的冷光利器,容倾面皮紧绷。
兵器碰撞的声音,已熟悉的厮杀。只是这次比以前,她离的更近了点儿。
赫……
当……
其实,若是可以她倒是很希望齐瑄再跟邢虎多谈判几句,拖延一下时间或许能有什么转机。
她还想活着去见云珟。所以,她一定不能落在邢虎的手上。
容倾听了,没说话。只是紧紧跟在齐瑄的身边。
“王妃,不要紧张!”
彼此共事多年,相互都了解。既已表了态,就已说明没了商量的余地,唯有动手才能解决问题。
见齐瑄一点儿放手的意思都没有,邢虎眸色冷下,“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抬手,不再废话。
值不值得,对还是错!齐瑄已然分不清了。也许,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糊涂的那个。所以,这一次他想弄个明白,也做个了结。
齐瑄抿嘴,心发沉。
他会挟持容倾,可不是为了她的命令。只是为了能……
“没什么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邢虎听言,眉头皱起,“齐瑄,你这话什么意思?”
齐瑄面无表情道,“我并不是公主的下属。”
这两个字落入耳中,容倾眼帘垂下。
公主!
“这不是我的命令,这是公主的意思。”
齐瑄听了,凉凉淡淡道,“你没资格对我下命令。”
清楚这一点儿,邢虎转眸看向齐瑄,“齐管家,你把人交给我就行了。”
好话,歹话,对这位王妃都无用。她只看实际!此刻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叛徒。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跟容倾接触了一年多的时间,对容倾的性子,说得上了解。
见容倾一点儿不好奇,完全无所谓的模样。邢虎也不再多言那些无用的。
管他是谁的人,反正不是湛王府的人。
“是吗?”。
邢虎听言,肃穆道,“其实我并非太子的人,王妃不要误会。”
见到你,感觉一点儿不好。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我的感觉倒是与邢护卫相反。”
邢虎神色淡淡,在看到容倾时,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能再次见到王妃,可真好。”
看着眼前人,齐瑄眸色微沉。
齐瑄带容倾出湛王府,刚出京城,被人挡住去路。
***
都是劫呀!
看此,石头心口一窒,随着无声叹一口气。
石头话未说完,三皇子已站起往外走去。
脚步声走远,石头抬头看向三皇子,“三爷,刚才他们说……”
只要能把湛王妃给拿下。那,基本上这个天下就等于是庄家的了。
平日湛王府那些人把湛王妃护的太近,他们根本就没下手的机会。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地,湛王妃竟然从湛王府出来了。如此……这对庄家来说,可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呀!
比起斩杀三皇子,自然是拿下湛王妃更紧迫,也更有价值。
“三皇子这里先不要管了。刚接到消息在京城外发现了湛王妃的踪迹,你们赶紧给我走……”
“这时出京?那三皇子这里……”
“你们即刻跟我出京!”
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看到太子嘴角那一抹沉笑。皇后无力坐在地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庄家想如愿,怕是没那么容易。
声音渐远,太子缓缓坐起,想着刚才护卫说的话,垂眸,眼里漫过各种颜色,最后化为一抹沉笑。
“老爷怎么说……”
“是!老爷已经知道了。”
“父亲哪里通知了吗?”。
随着侍卫的话,庄焱脸色变得难看,紧绷,“守好这里!”说完,大步往外走去。
“刚刚影卫传来消息说……”
庄焱转头,“说!”
匆忙走进的侍卫,打断了皇后的话。
“主子,出事儿了……”
“我不给你说,我要见国丈,你去……”
老老实实的辅佐庄家上位,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死路一条。
看着皇后乍青乍红,愤然冷怒的面色,庄焱淡淡一笑,“姐姐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言,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做的所有从来不是为了太子,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庄家从来不曾敬他们是主子,而是把他们当棋子。
一直以为,他们是庄家的主子,而庄家是她和太子的助力。可现在才知道……
一念入脑,皇后咬牙,心里紧绷,发沉,发冷。
看庄焱现在的态度,他们除了不愿再扶持太子上位,好像连皇长孙他们也不想再扶持!如此,他们是想……
太子身残,无法登基为帝,皇后也无话可说。可关键是……
继续扶持太子上位吗?答案清晰,不可能!
太子已经废了,看样子,庄家也是早就知道了。那么,之后要如何呢?
对于这句话,皇后已没心力去探究真假。现在,她更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太子身残,湛王的人做的?
皇后听着,心口紧绷,脸色青白交错,脑子里漫过各种念头,乱又杂,还有点儿懵。
庄焱说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太子殿下最重要的东西,已被湛王府的护卫给阉割了。如此,可不能再让太子殿下连命都没了。所以,把你们放在这里,是为了你们的安危。可不是什么圈禁。对于这一点儿,皇后可千万不要误会。”
看着僵住的皇后,还有表情森冷的太子。庄焱感觉自己心情好了不少,近乎施舍般的,给他们一个笑脸,悠悠道,“皇后娘娘不用这么吃惊。太子身体有异,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也因此才会把你们潜藏在这里,这是为保护你们,免于让你们被湛王府那些兵士给杀了……”
太子面色紧绷,冷笑,果然都已经知道了。
庄焱这话出,皇后脸色浑然大变。
“皇后娘娘注意声量,你这样大声说话,一不小心太子身残疾的事儿,很快就会闹的人尽皆知的!”
这完全作态,满含讥讽,赤luoluo的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皇后看在眼里,火气翻涌,“庄焱你……”话未说完,被打断。
“我态度不好,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看庄焱那漫不经心的态度,还有那完全不以为然的语气,皇后本就难看脸色,变得愈发黑沉,“庄焱,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庄焱在一边坐下,看着皇后不咸不淡道,“有什么事儿,皇后娘娘跟我说也是一样。”
皇后听言,皱眉。
虽皇后是他的亲姐,但庄焱对她却无一点儿好感。原因简单,因为她跟云氏一族同样的嘴脸,自持身份,一副高高在上,看你如蝼蚁的作态,让庄焱从心里腻烦。
看着皇后那颐指气使的语气,庄焱呵呵一笑,“父亲很忙,这会儿没时间来见皇后。”
皇后压下内心的翻涌,看着庄焱沉声道,“你把我们圈禁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国丈呢?让他来一趟,我有话要跟他说。”
听着庄焱那阴阳怪气,装腔作势的语调,太子嗤笑,满眼嘲弄。
“皇姐,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皇后沉默,或许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怎么应对。而,太子沉默是因为,对庄家人他已无话可说。
一个激动紧张,一个森然冷戾。唯一相同,均是沉默。
看到庄焱走进来,两人反应亦是各异。
母子二人,强烈对比。
面无表情,歪坐榻上,凉淡漠然的太子。
头发凌乱,脸色灰白,满脸焦躁,仪态全无的皇后。
入目一片狼藉。
想着,庄焱抬脚,缓步往殿内走去。
认清了现实,才会懂得如何去屈服。
庄焱听了,沉沉一笑,神色莫测,“这也没什么不好!”
“主子,看来该知道的皇后都知道了。”
庄焱站在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眸色沉沉。
皇后尖锐的质问声,伴随着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
“紘儿,你告诉我,你是在吓唬我,是在吓我对不对?”
“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不信,我不相信……”
皇后寝殿
听着上面那杂乱的脚步声,一波远去,一波又来。还有那清晰可闻的厮杀声。
主仆两个窝在这比狗窝大点儿的地方,沉默着,思索着,歇息着。
三皇子冷哼一声,石头更老实了。
看着三皇子那森森白的两排白牙,石头随着闭嘴。
石头话出,三皇子呲牙笑。
“在说他自己!”
“你说呢?”
庄焱声音从消失,石头神色不定,看向三皇子,低声道,“弑君杀父?爷,庄焱那小子是在说谁呀?”
“走!”
“主子,皇后和太子那边出事儿了。”
“小的明白。”
“三皇子这人很是奸猾,你们都别给我大意。”
“小的知道。”
“这等弑君杀父之人,必须尽快找到。不然,定将生出大乱。”
“主子无需上火,宫门已关闭,三皇子又受了伤,他走不了多远的,人必定还在皇宫内,随便他藏,早晚都会把他找到的。”
虽无力,却能理解。因为,对湛王,他确实做不到容倾那个地步。
借由湛王府的兵力,或许心里还有别的打算。所以,他们可任由容倾差遣。对他却不会唯命是从。这是三皇子最为有心无力的地方。不过……
相比他,他们更信任容倾那个王妃。因为,他们确信容倾做的任何事,都只是为了护湛王安危,不会其他。而他这个皇子则不然!
虽与湛王府有着共同的敌人。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湛王府那些护卫就会完全的信任。
三皇子呵呵,几分嘲弄,几分自嘲,还有……更多无奈。
他们一个王爷,一个皇子,一个躺着,一个缩着。由一个女人顶着,主持大局……
虽不知最后结果会怎样。但……能同死,不算惨。比他预想的已好很多。只是……
想着,三皇子不由扯了扯嘴角。这一次,他确实是沾了湛王的光你,连带的被容倾护着。
不过,这地方也只能避一时,若是最后湛王府没能挡住庄家那群叛臣贼子。那,最后怕是难逃一死。
只是没曾想,以前躲避皮肉之苦的地方。现在倒是成了救命的稻草。
早早失了护着他的人,在惹怒皇上要挨揍时,能指望的也只有这些地方了。
宫中所有地方,特别是这那犄角旮旯洞洞穴穴的,没有谁比三皇子更熟悉。
听着上面,庄焱那冷厉的声音,想着他现在那嚣张的姿态,三皇子心里嗤笑,想找到爷,累死你们这帮杂碎。
“是!”
“别说这些没没用的。继续给我找,一定要尽快把人给我找到!”
“好似凭空消失了……主子恕罪!”
“不见了踪影?这话什么意思?”声音带着火气。
“明明看到他跑到这里来了。可等小的追过来,却不见了踪影。”
“人呢?”
三皇子听了没说话,静静靠在墙上,听着上面的躁动。
“爷,好了!”
因为有三皇子这么嘴欠,不是被皇上打,就是被湛王修理的个主子,石头包扎伤口的功夫堪比太医。
石头手脚利索,很是熟练的开始给三皇子处理伤口。轻柔,速度,包的还漂亮。
“是!”
“这还用问?赶紧包扎!”
“爷,小的先给你包扎伤口吧!”
直接弄死他,太便宜。一定要作死他才过瘾。
“他娘的,真是刺激。”三皇子吞口水,眼神灼灼,亮的逼人,“庄韫这老不死的,给爷等着。要是不把他给搞得头顶变绿,爷就跟他姓。”
“好个屁!”三皇子捂着胳膊,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受伤了,见红了,小命吊起来了,情况简直糟透了,可是……
“爷,你怎么样?还好吧?”
皇宫
无论是谁,他们都不能出事儿。
王爷是王妃最重要的人。同样的,王妃也是王爷最重的人。
凛五率人守着王爷。而她,要去守着王妃。
小麻雀咬牙,随着飞身而出。
凛五站在原地,浑身紧绷。
容倾声音入耳,随着消散。
“守好密室,寸步不离,莫追,莫离,小心调虎离山。”
说完,伸手揽过容倾,飞身而出。
是道歉,亦是拒绝!
齐瑄听了,抬眸,“抱歉!”
“齐瑄,你把手松开。这一次的事儿,就当从未发生过。”
齐瑄这动作出,凛五手中剑几个颤动,蠢蠢欲动,几欲把人碎尸万段。
感觉到凛五身上那满满的杀意,齐瑄默默把剑收回,随着伸手扣住容倾脉搏处。
凛五嘴角微颤,握着剑的手上面青筋暴起,浑身戾气翻涌。
“我一定会好好的。所以,等云珟醒了,你告诉他,让他耐心的等我回来,千万不要趁我不在,就给我沾花惹草,更不要给我生出什么另娶念头。不然,等我回来一定剥了他。”
“王妃!”
营救她,追缉齐瑄,会把所有防御的布局都打乱。
“所以,只要你把发簪拿稳了,我一定不会乱动。云珟还未醒,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容倾说完,视线转向凛五,“守好王爷,不要声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无法反抗,只能试着去相信。
容倾视线在湛王身上不曾移开,淡淡道,“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吗?这句话,我信。”
齐瑄脚步顿住。
凛五听着,心头发紧。
容倾开口,继续道,“我头上那根发簪,你把它取下来,把发簪的尖端置于我手腕动脉处,我也会老老实实跟着你走的。”
外敌未平,又起内乱。于大局不利,于云珟更不利。
“在湛王府护卫正在奋力抵御外敌的时候,我不想他们看到湛王妃被劫了。那会坏了他们的士气。”
齐瑄眼帘微动,眸色不明。
属下在这恭谦的自称,容倾听了淡淡一笑,开口,“人体的致命处,除了咽喉,还有动脉处。看在我们也算熟识的份上,你能把剑放下,把胁迫我的事做的隐晦些吗?”。
“属下在!”
“齐瑄!”
真真是家贼难防!
凛五死死盯着齐瑄,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把剑落在主子身上的竟会是他!
青安,麻雀步步紧跟,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齐瑄垂眸,不再多言。剑置于她咽喉,一手扣住她腰身控住她双手,开始后退。
不管他劫持容倾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这一做法都令人难以容忍。
凛五听言,眸色沉冷,“齐瑄,你这是背叛。”
听着凛五那沉怒的声音,齐瑄眼帘垂下,遮住眼底繁杂的情绪,少时,抬眸,眸色恢复往日清淡,“待事定,我就送王妃回来。”
剑置于王妃咽喉,还有资格说什么不会伤害。
“说这话之前,先把你手上那该死的剑收起来。”
“我不会伤害王妃,你们不用……”
青安,麻雀手中剑直直指着齐瑄,面色紧绷。
“齐瑄,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凛五脸色黑的能滴出水。
浅笑的弧度划过嘴角,随着又垂下,因她还不想死。
看着落在她咽喉的长剑,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的男人。容倾嘴角弯了弯,庆幸这利剑未落在他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