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子想要做的事情很少有什么是不成功的,但是这一次,叶薰浅也很好地拿捏了他的软肋,她故作虚弱地趴在他腿上,左手轻抚月复部,有气无力地申吟,“祁玥,我肚子有点儿不舒服……”
声音虽小,但这样的话对祁玥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原来上脑的精虫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分说将身旁的女子抱到怀里,宽厚的手掌覆盖在她小月复上,脸色更显冷峻,“薰浅,你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他对医术并不精通,即使多年来耳濡目染,此时此刻他也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若是他自己受伤,他还能有分寸,可现在说身体不舒服的是他心爱的女子!
“哎……我肚子又不疼了……”
叶薰浅没想到祁玥反应会这么大,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你……你先放我下来……”
这边的动静有些大,导致有些人已经开始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她的本意只是让祁玥收敛一点儿的,没想过吸引别人的眼球!
“还是去看看比较稳妥!”
祁玥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个小问题不注意,便极有可能发展成为大问题,而他要做的就是将隐患掐死在萌芽状态!
“没事的……这大阅还没结束呢!中途离开不成体统!”
叶薰浅咬了咬牙,若是真被他抱着扬长而去,那么就算明天没上齐都日报的头条,也会成为别人热火朝天讨论的对象!
“无妨,人有三急,可以理解。”
祁玥理直气壮地说,连中途离开的理由都想好了,这不禁让叶薰浅怀疑,他是不是早就有带她中途离开的打算,奈何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结果自己误打误撞倒是撞到枪口上了。
“我……我刚刚是故意的……其实我没事……”
叶薰浅无奈,只能缩着脑袋实话实说,越是说到后面声音就越来越小,然后,她很成功地看到祁玥沉下来的脸色,于是扯着他的袖摆求饶,“都怪你……我要是不这么说……你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呢!”
听到她用撒娇般的语气说出“欺负”二字,祁世子的脸色前一刻还乌云密布,这一瞬便雨过天晴,转换速度之快,堪称奇迹!
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唇边笑意飞扬,“哦,薰浅怕手酸?”
叶薰浅:“……”
“好了,别这么抱着我了,别人都看着呢!”叶薰浅深呼吸了几个循环后,发现自己还坐在祁玥腿上,于是皱着眉提醒。
祁玥注视着她美丽的容颜,再三确认她平安无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她,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一直这么抱着她!
“祁玥,正在进行沙盘推演的那两队,分别是哪一家的?”
叶薰浅仔细观察他们的服饰特点,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她也懒得费脑子,干脆直接询问。
“墨家和唐家。”
祁玥轻轻摩挲着叶薰浅的双手,细腻而温润,刚才没吃到豆腐,现在总得让他讨些好处他才甘心,既然他的薰浅不想模他,那就换他来好了。
叶薰浅恍然大悟,墨家以机关之术见长,当初火云晶在帝寝殿失窃,齐皇请来协助查探的不就是墨家家主么?
而这个唐家……她仔细想了想,还是想出了些许端倪来,六年前她还没嫁给祁玥,曾经在宫里被慕容青岚的花蜘蛛之毒所伤,当时,为了拿到解药,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慕容青岚同样身中此毒,但是,慕容青岚依旧没有解药,只因她服下了玄露雨凝丹!
而这玄露雨凝丹,便出自唐门。
唐门的根基不在齐都,且与祁王府、贤王府没有什么大的往来,是以叶薰浅对唐门了解不深,只知那是九州第一制毒世家,多年以来的地位无可撼动。
“祁玥,我怎么觉得唐家那位公子,时不时看着你?”
叶薰浅心里浮起丝丝疑惑,这句话说出后,她心中暗忖:难道是她太过敏感了?
祁玥如沐春风的笑容霎时一僵,然而不到一瞬,他便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手指从叶薰浅鼻梁上轻轻滑过,露出招牌式的狐狸笑脸,“薰浅,你一定是看错了,本世子不喜欢男人的。”
“真的吗?”。叶薰浅狐疑着问。
祁玥被她探究的眼神看得发怵,心里有些纠结,他的薰浅并不知,她口中所说的那位公子其实是个女人……
唐门天才少女唐韵,极少出现在世人面前,行事低调诡异,和风露一样喜男装!
只是唐韵和那死去的慕容青岚关系匪浅,这一次来齐都恐怕不是参加大阅这么简单!
他的薰浅如今还怀着身孕,受不得半点刺激,有些事情,他不想让她操心,免得影响她的心情!
“那当然了,难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薰浅你还不清楚本世子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么?”
祁玥眨了眨自己漂亮的眼睛,十分肯定地替自己解释,他知道有些男人有断袖之癖,其中不乏贵族公子,但是这毕竟上不得台面,而他……这辈子只对她有感觉……
“别说了,我信你便是!”
叶薰浅显然是有了经验,趁着祁玥还没说出更离谱的话,立刻阻止了他。
祁玥微微一笑,也不和她唱反调,只是给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无意间瞧见了她锁骨上一抹桃花,他嘴角上扬,那抹弧度越发光艳,令人见了都移不开眼睛,只可惜……此时此刻的叶薰浅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看向了校场上的沙盘。
这沙盘推演,考验的是个人与团队的能力,属于模拟对战,双方不会有任何损伤,但是却能透过沙盘推演直观地判断谁的能力更强一些。
齐皇这般安排,自是有他的道理,此次大阅,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向回雪、向各大世家展示大齐的军事实力,以达到威慑的作用,各大世家的沙盘推演也能够让他及时了解他们的实力,而且又不会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齐皇所信奉的真理!
墨家与唐家的这一局沙盘推演,十分精彩,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旗帜纷纷倒下,代表已被攻占,观台上几乎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俯视着沙盘上激烈战况,墨家与唐家,显然是棋逢对手、平分秋色,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叶薰浅大概是觉得有些困了,便靠着祁玥的肩膀,眼睛眯起,透过狭长的眼缝,观察着唐家那位俏公子。
祁玥一心二用,不管旁人多么沉迷于沙盘上的较量,他都始终将一半的注意力放在叶薰浅身上,眸光缱绻深情,动人心魄。
唐韵本人在毒术上堪称绝世天才,又为女子之身,她父亲生了八个儿子,到了五十岁,方老来得女,取名唐韵,平日里娇宠无比,她本人极为擅长制毒、下毒,如果不是女儿身,这唐家迟早会落在她手里!
叶薰浅眼睑时不时敛下,仿若半睡半醒,然而,她的神智却无比清醒,直觉告诉她,祁玥认识唐家那位公子……
双方僵持的时间过长,也没有人迈进一步,众人渐渐回神,有的人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有的人悠然品茗,交头接耳,小声讨论,原本落针可闻的观台霎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叶薰浅灵光一闪,唇角泛起一丝勾魂的笑意,却不知齐皇扭头的那一瞬,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眸色渐深,忽然出声询问道:“浅丫头笑得这么开心,可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
叶薰浅一听,心里感到些许异样,自从她嫁给祁玥后,齐皇很少称呼她为“浅丫头”,而是称呼她为“祁世子妃”!
“回皇上的话,薰浅只是有些好奇,这一局沙盘推演,最后胜利的是哪一方。”
“哦?”齐皇听罢轻声一应,他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龙椅上的黄金臂托,“那么浅丫头认为哪一方会胜出呢?”
“薰浅不知。”
叶薰浅实话实说,然而齐皇显然不信,以为她这话是在敷衍,于是又看向她身边的祁玥,“祁世子觉得呢?”
“墨少主步步为营,防守严密,而九姑娘剑走偏锋,不按常理出牌,喜反弹琵琶,祁玥惭愧,猜不到结局。”
男子清晰的嗓音缓缓响起,仿若一股清澈的溪流,荡涤在所有人心间,毫无疑问,他说到了众人心坎儿里,那抹气度与风华不是别人能比肩的!
齐皇微笑着点头,就在所有人都讨论孰胜孰败的时候,祁玥猛然感觉到腰间一阵揪痛,他眸光一低,方知怎么回事,黑曜石般的眸子里被丝丝委屈点染,可怜兮兮地瞅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欲语还休……
叶薰浅没好气地瞪着他,心中暗忖:臭男人,明知道唐家那雌雄莫辩的公子实际上是个姑娘,还敢瞒着她,瞒着她也就算了,还说了这么长一句话!
剑走偏锋?不按常理出牌?喜欢反弹琵琶?
用那么成语来形容那人,他究竟是有多了解他口中的那位“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