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实在是太嚣张了,见他这样目光无人,场面一静后,山寨中的血性汉子们顿时便被激怒了。
随着第一个男人月兑掉身上的汗衫甩在地上,大步站出来,哗啦啦的便一口气出来了十多个人,有些男人还想加入,见已是一对十多的局面,便顿住了。
他们自认都算汉子,即便是抢亲,也不会太过分,平日里过刀山剑林,最多也就一对七八这样,毕竟山寨里的汉子都是有些硬功夫的,并不是寻常的软蛋,一个对两三个都是吃力事儿。
秦御见此,目光冷淡的扫过四周,却道:“就这几个?想上的就都一起来吧,免得一会子后悔,爷便不招呼了!”
他这话太目中无人,太狂妄自大了,顿时便令已围上来的男人们怒了,骂道:“小子,长的好没用,拳头不够硬,咱们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
“这会子逞英雄,一会子老子叫你满地找牙!”
“既然这小子如此看不起咱们,还跟他客气什么,都上!”
……
说话间便又有七八个人被秦御激怒,站了出来,顿时二十来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将秦御围堵在了中间。
山寨中还从来没见过这样骇人的刀山剑林,一时间小院里风过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被围困在中间孑然而立的秦御身上。
不自觉的,所有看客都屏住了呼吸。倒有不少人在为秦御叹息,心中想着,这少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们山寨的汉子,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个个都是乱世里滚出来,都是杀人越货没少干的狠角色,瞧这新郎的样子,最多弱冠之年,这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习武,武艺当真很好,那二十年虽小有所成,以一敌寻常壮汉二十的,说不定也成,这对上寨子里的狠人,那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众人的目光中放肆已看到了结果,白三娘也有些忐忑,秀丽的眉蹙了起来。
她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这个宋三爷会被打坏,她是担心,真被抢了亲,今儿这出戏便没法唱下去了。可先前她也没发现,这个宋三爷如此年轻气盛啊。
气氛有些不对,顾卿晚即便是盖着盖头,也能感受到那股剑拔弩张,她禁不住开口,道:“怎么了?”
白三娘却盯视着场中,还在想着是不是现在喊停,想法子挡上一下,故此对顾卿晚的问话,便没能及时回答。
听不到声音,顾卿晚便不耐了,她禁不住一把掀起了红盖头,焦急的往院中看。
岂不知所有人都在看场中,却有个被老人抱着的小女孩,舌忝着指头上的麦芽糖,却是专门来看新娘子的。
一见新娘子掀开了盖头,露出绝色容颜了,小女孩顿时便大喊道:“女乃女乃快看,新媳妇是仙女!”
小孩子的声音很清脆,又是吆喝出声,加上四周本就没声响,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就都从场中抽了回来,本能的全部盯向了顾卿晚。
顾卿晚有些发傻,愕然的站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下,还没弄清楚状况,秦御便脸色一黑,指端一弹,顾卿晚只觉自己掀着红盖头的手腕一麻,手指月兑力,盖头便落了下来,顿时将她那张被淡妆点缀的清艳无双的容颜给遮了起来。
可却于同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阵喧天的嚷声。
“这女人老子抢定了!”
“这样的女人,便是拼上命,也得抢了试试啊!”
“极品啊!天仙啊!老子也得上!”
“刘胡子,你他娘都成亲了,抽啥热闹?”
“老子愿意,这女人就算娶不回去,也不能便宜了这小白脸啊!”
……
这一阵喧闹过后,便又多了十多个人,加入了攻击秦御的队伍。瞬间围成一个大圆圈,连一点间隙都没有,且个个眼冒红光,一脸凶狠,势在必得。
在山寨这种地方,一个绝色美人,足以激起所有野性男人的血性,令他们兴奋的不能自已,拼命厮杀,甚至于丢命也在所不惜。
因为这不光是为一个女人,也是证明自己实力的一种方式和出头的机会。
白三娘瞧着眼前情景,有些头疼,她觉得场面已经彻底失控了,这会子便她想拦,也拦不住寨子里这些势在必得的男人们了。
见顾卿晚站在旁边,还无辜的扯着她的衣袖,询问怎么了,白三娘翻了个白眼,道:“妹子,你这一露脸起码给你表哥多添了二十个对手,让他多原本的十成凶险,当真是红颜祸水的真实写照啊。”
顾卿晚,“……”
她当真不是故意的,人在看不见的时候会特别的焦虑,她方才掀盖头完全是出于本能啊。
不过,秦御一定会觉得她是故意的,他们刚还生了争执,正在冷战,现在她的举动,怎么看都像是居心不良。
其实她真不是,再没有人比她此刻更想要秦御胜出了。虽然她跟着秦御也不是出于自愿,可起码比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来的某个土匪强啊。
顾卿晚有些丧气的叹了一声,祈祷自己的添乱,千万不要对秦御造成困扰。
秦御站在院子正中间,目光掠过已经纷纷举拳,摆开架势的众人,却淡淡勾了下唇角,缓缓的将手中棍子握起,横在了身前。
风过尘土微扬,篝火和灯笼的光,一明一灭的,光影变幻间仿似都带着股寒人的杀机。他大抵是为了遮挡异于常人的眼眸,头上的新郎帽,帽檐压得有点低,凛冽的眉目都隐在了一片阴影中。
火光只照出挺直如玉管的鼻,以及因那薄锐唇边渐渐挑起的一抹有些邪气的笑,刚硬的下颌微动,他沉声道:“一起上吧!”
“杀!”
随着秦御这一句不知死活的话,四周响起一片喊声,像是一滴水落到了油锅里,无数身影动了起来,齐齐冲向院中那一抹红。
于此同时,秦御也动了起来,他并没有坐以待毙,在众人厮杀过来,眼见就要齐齐出拳脚将他击成肉饼的瞬间,他身影突然旋起,带起一股劲风,从中间一跃而起,宛若一条从黑色龙卷风中腾起的蛟龙。
在空中腾挪一瞬,落地时,已避开了第一击,且闪出了包围圈,回身时手中的长棍抡起一个半圆,棍影已迅猛之势横扫而过,瞬间便倒下了四个人。
“好棍法!”白三娘禁不住双眸一亮,扬声赞道。
顾卿晚察觉到那边动静,便又挑起一点盖头来,偷偷往外看,这一眼正看到秦御借棍子为支点,身影飞起,一手抓棍,双足踏出,一脚接一脚的踢在围攻之人的胸膛上,随着砰砰的落地声和惨叫声,秦御腾空踢了一圈,也成功飞出去了六个人。
他身上猩红的长袍在灯笼红光的照映下愈发妖异似火,流动如血,脚风宛若疾风骤雨,棍影至煞气四溢。
间或他身影落在地上,会停那么一瞬,俊美妖冶的面容,便会在棍影中闪现,侧脸冷厉,宛若玉面修罗。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四周响起不少惊赞声,白三娘的声音也不时传来。
“好一招借力打力!”
“这招四两拨千斤,用的妙啊!”
……
顾卿晚作为外行,虽然什么都没瞧出来,不过看秦御姿态从容,即便被围攻也俊美妖冶的仿若修罗神君,他这样全然不见狼狈,可见是应对从容,胜券在握的吧?
顾卿晚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悄悄放下了盖头,扯了扯白三娘道:“我表哥没事吧?他能赢的吧?”
白三娘却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御,道:“你表哥师从何人?这棍棒使的,很有章法,招式却都是不曾见过的,江湖上可从没听说过哪位高手擅长棍棒的。宋家虽然也算是名门望族,能给族中子弟请来不错的武师,可若说是教导出你表哥这样的人物来,以宋氏的名望实力,只怕……”
顾卿晚即便盖着盖头也感受到了白三娘犹如实质盯视过来的狐疑目光,顾卿晚却也没慌,只声音骄傲的扬声道:“表哥从小便在习武上颇有天赋,姨夫给表哥请的武师父瞧了表哥,说他骨骼清奇,是万里挑一的习武好苗子,若是跟着祖中子弟一起习武,恐就被耽误了,所以表哥从小便被姨夫送了出去,姨夫只说是送表哥拜师习武了,倒没说是在什么地方,又是师从何人。”
白三娘闻言却眯了眯眼,道:“这样说的话,宋大老爷该是很器重宋三爷这个儿子才对,怎么还会任由续弦夫人拿捏儿子的亲事呢?”
顾卿晚心想这白三娘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做到三当家,这份机敏倒也不为过,她不慌不忙的叹了一口气,道:“正是因为器重表哥,才要表哥换一门亲事……三娘子大概不知道,我父亲已经过世了,族中也已没什么仪仗。宋大夫人给表哥重新定的亲事,虽说和她娘家有些亲戚关系,但那姑娘的家世比起我来,却是要好上许多。不然,宋大老爷也不会由着其胡来。”
白三娘拉了顾卿晚的手,道:“原来如此。”
顾卿晚见糊弄了过去,便摇了摇白三娘的手,道:“三娘还没说呢,我表哥怎样了?他能赢吗?”。
“放心吧,你表哥是个硬茬子,那棍子专打人强间、大椎、灵台、悬枢这样的大要穴要穴,被他棍子点扫到,轻易便不能爬起来再战。他出手这样快准狠,除非一开始便靠着人多将他死死的压制住,不然便会被他分化击破。可惜了,寨子里的兄弟们,一开始被他那副狂妄态度激怒,都失了冷静。也没将他当回事,虽然是一起上的,可却没联手,更加轻敌之下,如今已被打倒了一小半,再联手,已是晚了。”
白三娘的声音落下,秦御那边果然已呈一边倒之势,不等寨子里的汉子们结成阵型联手攻击,秦御已几棍子过去,将阵型驱散,几个横扫,人越来越少。
眼见躺下一片,坚持着的也都士气大减,起了惧意,很快便被秦御给收拾的躺倒在地,顾卿晚听了白三娘的话,再度偷眼掀开盖头去瞧,就见秦御手中棍子,被他手臂晃着,棍身幌动,以绵绵不绝之力,左右夹打最后一人的面颊。
他收回棍子,那人已被打成了猪头,一张脸肿的不成样子,且显然是被打晕了,原地转了一圈,砰的一声仰倒在了地上。
望去,满地都躺着哀嚎的男人,只秦御依旧一身光鲜,孑然而立,手中棍子随手一丢,负手冲白三娘道:“大概是没人再单独挑战了,爷可以带走新娘了吧?”
他言罢,目光如电,射向还在偷偷往外瞧的顾卿晚,顾卿晚吓了一跳,忙松手,老老实实的双手交握,放在了身前。
那厢白三娘目光扫视一圈,见确实没人敢再站出来,眼前这个宋三爷分明是直接将满寨子的男人们都给镇住了,她无奈一笑,道:“宋三爷是条汉子,我这妹子跟了宋三爷不亏!请吧!”
她言罢,用肩头撞了撞顾卿晚,道:“妹子好福气,这男人,够劲儿!”
顾卿晚,“……”
不等她感叹这古代女人的豪放,就闻沉稳的脚步声到了近前,这脚步声她很熟悉,听在耳中,竟让人心安。
顾卿晚提了一夜的心落了回去,她方才是真怕了,若秦御失手了,她可能真就得留在土匪窝跟人生小土匪了。
她禁不住往前迎了一步,却闻不知谁起哄着笑道:“新娘子等不及了!”
“这样能耐的汉子,是老娘,老娘也等不及!”
“月英,你啥意思啊,你男人我也不差吧!”
“你?有可比性吗?”。
……
起哄声中,顾卿晚不觉脸微热,身子却一轻,她跌进了熟悉的怀抱,被秦御抱了起来。
他的心跳因方才的剧烈打斗,还有些没平复过来,砰砰的非常快,却又很沉稳的感觉。身上的汗意没落,又沾染了尘土,味道不大好闻,顾卿晚却并不讨厌。她觉得白三娘说的其实也没错,秦御这厮,抛去了可恶的霸道天性,还有时不时就发作的臭脾气,别的还挺能拿的出手的,怎么看都是个极品。
“卿卿总算做了一件让爷满意的事儿。”
顾卿晚正想着,头顶传来秦御低沉的说话声,她愣了下,这才从他略微带笑的口气中明白,他说的是自己方才主动走向他的事。
想到先前两人还在冷战,顾卿晚脸一热,嘴硬道:“先前是白三娘推了我一下。”
秦御却挑起眉来,道:“是吗,刚刚爷瞧见三娘被人拉去说话,没在你身边。”
“那就是别人推的我。”顾卿晚继续嘴硬。
秦御再度失笑,道:“好吧,是别人推的你。”
他话虽这么说,可声音中满含笑意和无奈的宠溺,那种口气,简直令顾卿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他这样子,分明就是不信,或者他刚刚走过来时,一定将她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
她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不承认,顾卿晚也觉得自己这样太矫情了,反倒被秦御的反应激的低声承认,道:“是,和不认识的人洞房,我自然更希望那个人是殿下你,起码还能混个脸熟,当然迫不及待的要迎接殿下了!”
秦御却一巴掌拍在了顾卿晚的臀部,道:“你还想和不认识的人洞房?呵,爷若失手了,你难道不应该以死相挟,为爷守着清白吗?”。
顾卿晚撇嘴,道:“方才白三娘还说呢,连打架都落败的男人,不值得跟。”
秦御嗤笑,道:“你等着,一会子洞房瞧爷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顾卿晚便觉身子一轻,却是秦御抱着她飞身而起,落在了马背上,这时候喜乐声再度响起,秦御驭马带着顾卿晚往议事堂的方向去。
一路都点燃了篝火,虽然是临时举办的婚事,但却也热闹的很,一路往议事堂的地上还铺了红毯。
议事堂也被改成了拜堂的礼堂,挂着红灯笼,红绸缎,点着红蜡烛。二当家和四当家,五当家都坐在堂中,显然已经听说了先前小院发生的事儿,对秦御又多了几分敬重。
见其秦御驭马到了近前,便都迎了出来,待秦御抱着顾卿晚下马,程二爷率先拱手笑道:“恭喜宋三爷抱得美人归啊!”
秦御也抱拳回礼,难得谦让道:“都是寨子里兄弟们手下留情了。”
尤四爷却拍着秦御的肩头道:“寨子里不讲这些虚的,赢了就是赢了,咱们都敬重强者,宋三爷,改日还请赐教!”
秦御抱拳,道:“尤四爷看得起兄弟,来日必定讨教。”
“行了,今日是宋兄弟的好日子,先拜堂入洞房!莫要辜负了大好的夜!”周五爷说着,率先往礼堂走,又道,“今儿五爷我给宋兄弟当司仪,咱们寨子里成亲和外头不一样,宋兄弟和弟妹一切都听我的便好。”
秦御应了,这才将顾卿晚交到了白三娘的手中,两人拉着红绸,进了明堂。
这寨子里拜堂还真有些不同,一是拜天地,这二大抵是两人的父母高堂都不在,便听周五爷道:“咱们虎山寨虽是草莽山匪,但却也受神佛庇护。故此,这第二拜,却是要拜祖师爷的,请祖师爷。”
有人便将找准备好的达摩老祖的金身塑像抬了上来,顾卿晚盖着红盖头,也看不清拜的是什么,只跟着秦御又跪下拜了拜,这才被扶起来和秦御夫妻对拜。
她只能看见秦御黑色的靴头,拜了下起了身,就闻周五爷道:“这夫妻对拜的意思,就是要结为夫妻后,能相扶相持,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你们可能做到?”
秦御闻言瞧向顾卿晚却勾唇道:“自该如此。”
顾卿晚却心中月复诽着,电视上,从来就是拜堂完,直接送入洞房的,怎么这山寨里的拜堂,也有个这种类似现代婚期宣誓一样的环节?
她和秦御就是演戏,身份都是假的,还琴瑟和谐,举案齐眉呢?
不想她迟迟不回答,那周五爷却扬声道:“新娘子不说话,是不愿嫁给宋兄弟,从此相扶相持呢?还是不相信宋兄弟会信守承诺,对你好呢?这会子还没入洞房,想反悔,咱们寨子里好汉子可还多的是呢。”
顾卿晚被追问,这才忙出声道:“妾身会和夫君琴瑟和鸣,相扶相持的。”
周五爷闻言这才乐呵呵的道:“送入洞房。”
顾卿晚便晕头转向的被秦御牵着又往客院的方向走,进了屋,她被扶着坐在喜床上,便有人吆喝着让秦御快快揭盖头。
顾卿晚觉得这真和成亲没什么两样,女子成亲时,大概被揭盖头时都会紧张吧,可她却感受不到什么紧张的心情,反倒生出些许的厌倦来,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一时又想,也许人的心真不能太清醒了,太清醒了,有时会自己为难自己。一时又想,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真真正正的嫁上一次,若是她也能有属于自己的婚礼,不知道彼时会不会想起今日的事情来,说不定,到时候会有二婚的感觉呢。
这样想着,她不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恰好在此时,秦御挑起了盖头。
他低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顾卿晚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喜烛下,一双微挑的明眸,因那笑意波光潋滟,秋水涤荡,凝脂肌肤上,笑靥绯红,宛若春梅绽雪,让他想到了两个词。
蛾眉颦笑,宜嗔宜喜。
他目光一黯,有些怔住,顾卿晚也吓了一跳,本能的抬眸看向秦御,四目相对的瞬间,好像连喜烛都感受到了那种热度,噼啪的暴开一个灯花。
白三娘却笑着道:“哎呦,三娘看娶了这么可意的表妹,宋兄弟今儿也是挪不动脚了,好在今儿喜事办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准备喜宴,就饶了宋兄弟,先洞房吧。不过这喜宴,敬酒可缺不得,明儿,明儿一定补上。”
她说着,冲凑热闹进了洞房的众人摆手,道:“行了,行了,今儿热闹也都看够了,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再看,宋三爷要恼了。都走吧,散了,散了。”
众人和顾卿晚二人本就不熟悉,被白三娘一赶,便也没闹什么洞房,很快便都散了。
白三娘也出了屋,顺带还关上了门。她还没忘,办喜事的目的,到这一步,她也该功成身退了,只等明日验看结果便好。
方才还一屋子的人,如今眨眼间就散了个干净,顾卿晚有些头脑发懵,回不过神来。
她只本能觉得有些尴尬紧张,匆忙收回了目光,谁知她刚垂落了眼眸,秦御便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顾卿晚被迫又和秦御一双说不出灼热的眼眸对视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月兑口而出,道:“今晚你不会放过我的吧?”
秦御显然没料到顾卿晚会这样说,他楞了下,接着眸中便有了笑意,道:“卿卿说的不放过是怎么个不放过法?”
顾卿晚,“……”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筋了,脸上腾起些红晕来,她禁不住抬手拍向秦御的挑着下巴的那只手臂,谁知她一巴掌上去,秦御却抽了一口气,疼呼一声。
顾卿晚眨了眨眼,道:“你受伤了?”
秦御便挪步坐在了床上,有些没好气的蹬着顾卿晚,道:“媳妇你那么会给相公拉仇恨,爷能不受伤吗?”。
他说着自行挽起袖子来,顾卿晚瞧去,果然见他手臂上老大一块紫青,瞧着甚是骇人。
想到秦御本来对付二十个人已经好了,偏自己搅合了下,又多了那么多人,顾卿晚略有些歉疚,道:“我看表哥应对的挺潇洒的,没想到表哥都是强撑的呀?”
她心虚,倒讨好的开起玩笑,叫起表哥来,秦御扫她一眼,道:“是啊,表哥在表妹面前,自然不能失了威风,强撑着硬扛着也得站稳了啊!”
顾卿晚白他一眼,道:“既如此,表哥现在又喊什么疼?”
她说着要起身去卸妆,秦御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落进了怀里,道:“表哥现在喊疼,那叫闺房之趣,卿卿不懂吗?”。
秦御说话时贴的近,以至于顾卿晚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那热度烫的她脸皮也微微发热,她睫毛颤抖,道:“先放开,我去给你拿药上药。”
秦御闻言倒没再困着顾卿晚,挑眉松了手,由着顾卿晚去找药。
等她回来,就见秦御竟然已月兑了身上的层层衣袍,只穿了条玄色的绸裤,平躺在床上,头上的礼帽也摘了,发髻松散,枕着手臂,正好整以暇的等着她,道:“取药,怎用了这么长时间?”
顾卿晚瞄了床上一眼,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道:“殿下,怎么今夜一直没见兔兔呢?”
秦御却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一般,挑眉一笑,道:“兔兔?怎么想起问它来了?”
顾卿晚干笑两声,道:“没什么,今夜这么忙乱,我怕小东西跑丢了嘛。”
秦御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这才点头,道:“那你不必担心了,兔兔已经睡了。”
顾卿晚,“……”
这会子时辰还早,许多动物到了夜里才精神的,兔兔虽然不至于做夜猫子,平日却也不会睡的这样早。顾卿晚怀疑秦御用什么手段,早早便弄睡了兔兔,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干,好像都不用脑袋去想便很明显啊。
她虽早做了无数遍心理准备,可临到这时候竟然有些害怕,冲秦御笑了笑,顾卿晚道:“药拿来了,不过殿上出了那么多汗,应该擦拭下再涂药的,我忘记打水了,我去端。”
她言罢,转身就欲走,不想步子都没迈开,腰间便多了条铁臂,接着她便被一股力量直接抛到了床被上,没翻腾起身,秦御的身子便压了上来,在她脸前近在咫尺的吐气,道:“卿卿,你说对了,嫁衣都穿上了,洞房花烛夜,爷今夜再放过你,那便不是男人了!”
顾卿晚被他身上灼热的气息撩的心慌,更加秦御言罢便沉了下腰月复,贴身处的感觉那么清晰,以至于她脑子微微空白,都忘了挣扎言语。
秦御却轻笑了一声,抬手挥落了绣着龙凤呈祥的红色床幔。
帐幔被秦御一下子挥落了下来,本就不怎么亮的床榻间变得更加光线灰暗,顾卿晚视线有些不适应这种光线变化,看不清四周的东西。
这种视觉上的阻碍,让她触觉更加敏锐了起来,她感受到秦御沉沉压在身上的身体,那么滚烫严密!
他的手掌甚至已经迫不及待的往她的衣衫中钻,有些急促的呼吸,喷出热气,像夏日热浪一样,抚上她微凉的肌肤,带起一串的鸡皮疙瘩。
顾卿晚颤栗了下,是真有些紧张起来,毕竟两辈子她都没有这种经验,便是亲吻都是在秦御身上才体会过的。
看多少岛国片和小黄书,和实战,总归是太不同了。她忍不住推了下秦御,道:“秦御,成亲是假的啊,嫁衣也是假的!都是假的!”
秦御闻言倒真将钻入她襟口的手抽了出来,就在顾卿晚眼前一亮的瞬间,他邪恶的直接拉住了她的两边襟口,撕拉一声响,身上几层衣裳瞬间便裂开了,直接露出了里头的红色肚兜来。
秦御眸光愈发暗了起来,道:“嫁衣是假的?爷来亲自检查下。”
说着手上一用力,撕拉啦的响声过后,衣裳彻底被撕成了几片,他挑指捏起一片来,模了模,又放在鼻端闻了闻,才指着上头的龙凤呈祥图样,道:“卿卿,你看,这个是龙凤呈祥,是只有嫁衣上才会出现的图样,这嫁衣怎么会是假的呢?嫁衣是真的,洞房花烛也是真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别害羞了。”
顾卿晚,“……”
言罢,秦御丢开手中布料,已探手去抽她裙子的系带,顾卿晚忙捏着手中的瓷瓶,道:“上药!不是说要上药吗?”。
秦御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瓶,道:“金疮药多难闻,咱们头一回,爷可不能委屈了你,便忍着疼也使得。”
言罢,直接一抬手,就将那金创药瓶子丢了出去,瓶子落在地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顾卿晚张了张嘴,灵光一闪,忙又道:“对了,不好闻!殿下你还没沐浴,方才打斗出了那么多汗,又沾满了尘土,难闻死了,先沐浴!先沐浴!”
秦御却根本就没听顾卿晚的啰嗦,一手将顾卿晚企图阻止的双手扣住压在了她身侧,一手扯了几下,顺利解开了她裙子的系带,手顺势往下一拉,直接便褪了长裙,这才抬眸道:“这个便算了吧,反正一会子也是要出汗的,爷出发迎亲前沐浴过,也没那么脏。”
并不是他不讲究,实际上他还是有些洁癖的,实在是顾卿晚这女人太难缠,秦御知道,若是自己不一鼓作气,谁知道这女人又会闹什么幺蛾子。
他算是瞧出来了,顾卿晚就是个不逼不就范的性子,不到黄河心不死,今日他是绝对不能让她得到喘息机会的。
他言罢,一手去褪顾卿晚的亵裤,一面已经俯身下来,亲吻着她。
他像是很稀奇女人的身体一般,近在咫尺的研究着她,接着又低头眯着眼在她颈窝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却道:“你们女人真神奇,怎么哪儿都是香的?还是只爷的卿卿这样?”
顾卿晚本就紧张,感觉到他说话吐息间喷出的气息抚上身体,未曾被触碰过的身体便起了自然反应,颤栗了下。
秦御轻轻笑了一声,却道:“卿卿,你可真是口是心非。”
他言罢,直接埋下头,啃噬她的脖颈。
顾卿晚算是瞧出来了,今日秦御是势在必得,根本就不容她再拒绝的。她若是不识趣,他未必便不敢用强。早晚的事儿,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与其日日悬心,倒不如早过了这一道砍。
她念叨着,获得自由的手,到底没再去推他,反手抓住了床单。
秦御动作略顿了下,接着整个人都欢喜的轻颤了下,加快速度去褪顾卿晚的绸裤。
他这样急,顾卿晚不知道怎的,竟觉有些好笑,这笑意倒让她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一些,她略扭腰侧身,配合了下,于是秦御便顺利的解开了亵裤上的带子。
或许是她的反应,太出乎意料了,他终于没再埋头苦干,抬眸看向她,道:“你愿意了?”
顾卿晚禁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不愿意有用?”
秦御竟笑了起来,妖冶的面庞在暗淡的光线下,宛若一朵最美的昙花,虽然用花来形容一个男人,太过奇怪,可顾卿晚只想到这个。
因为那笑容绽放的瞬间,确实惊艳了她,令她心神微微失守,只觉得连床帐间都被他的容颜照亮了不少。
秦御笑罢,却道:“爷喜欢会审时度势的聪明女人,抬**!”
顾卿晚脸上一热,因为她亵裤下就没穿什么了,这里可不像是现代,还有小三角可以穿。
他褪掉了她的亵裤,就光了啊!
她有些不愿意,倒不是临到了最后又反悔了,而是总觉得自己先光了,就先吃亏。
念着这个,她挑了挑眉,道:“你先月兑,我要验货!”
秦御顿时愕住了,顾卿晚却红着脸,傲娇的坚持,道:“要是货不配套,或者太丑,不能令我满意,我得考虑退货的可能性。”
秦御虽然觉得这种情况很不对劲,担心顾卿晚又在和他耍什么花样,但是他自然不怕月兑,更不怕看,她既要看,那便给她看好了。反正今日她不管耍什么花样,他都是不准备妥协的。
再妥协,他就这要憋坏了。
秦御瞟了顾卿晚一眼,翻身从顾卿晚身上下来,站起身来,在顾卿晚的目光下,缓缓解着腰间的亵裤系带。
他目力很好,分明瞧见顾卿晚睫毛眨动不停,脸上的红晕也越来越艳丽,微微咬着唇瓣的小动作,都在说明这女人在害羞,在紧张。
可她偏偏倔强的盯着他不错眼,她这样的反应,让他觉得极新奇有兴奋,秦御加快了动作,飞快的解开了绸裤,松开手,宽敞的裤子便滑落到了脚踝,他就那么站在顾卿晚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道:“看吧,好好看看,这辈子你都是它的了。”
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
顾卿晚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到了!她脸色有些发白,愣愣的盯着秦御看了片刻,突然翻身就要跑,秦御却挑起了眉来,也没去阻她。
于是,顾卿晚成功挥开床帐,跳下了床,双腿成功着地,成功跑出去了两步,可是接着……
悲剧发生了!她忘记自己裤带被秦御解开了!
绸裤掉下去,她被绊倒了,双膝着地,双手撑在地上,顾卿晚还没爬起来,便有双火热的大掌扣住了她的纤腰,秦御从背后贴了上来。顾卿晚浑身一僵,只想给自己一巴掌,她恼羞成怒,道:“秦御!你故意的!”
秦御却轻笑了一声,不自觉道:“卿卿,是你自己要跑的,爷只是没料到,这才没能及时阻止你。更何况,难道卿卿更希望爷阻止你逃跑?呵,原来卿卿是真的口是心非,心里是想要爷的?嗯?”
顾卿晚被他不要脸的话撩的心乱起来,更因他做乱的手,浑身发软。
可两人这样子纠缠着,她却羞愤的直想找个地缝钻一钻,禁不住开口,道:“你别说了,先抱我回去,我冷。”
秦御闻言,他面上闪过些得逞笑意来,将顾卿晚捞了起来,另她挂在自己手臂上,迈步往床榻走。
到了床边儿,秦御将顾卿晚直接放在了床上,接着他便压来,道:“乖,别再做没用之事儿,再跑下去冻坏了爷要心疼的。”
接着他不再给顾卿晚反应的时间,堵住了她的唇舌,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屋外,风从窗缝吹入,忽而吹起一角垂落的床幔,泄露了满床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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