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脸色有些难看,他可不相信,御史们好端端的会跑到这里来扎推。
他盯着紧闭的门板看了两眼,神情莫辨,旁边宋宁咽了咽唾沫,还是尽职的提醒着主子,道:“二爷,咱们还是先回府吧。自打上次宫宴后,皇上可一直盯着王府呢,这时候被弹劾,只怕……”
秦御何尝不知道这个,上次庆功宴,皇帝授意威永伯诬陷礼亲王府私藏传国玉玺,就是想要往礼亲王府头上泼一盆有谋反意图的污水,方便他以后一步步将礼亲王府推上死路。
皇帝这一招是毒辣的,只可惜却被礼亲王府将计就计,收拾了威永伯,令皇帝差点下不来台。
皇帝心中岂能舒服?这些时日,盯礼亲王府盯的厉害,这时候他若被御史弹劾,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可能酿成一场朝廷大风波。
秦御紧握起了拳头,他知道,顾卿.+du.晚一定是看准了这个形势,才想法子将御史引到了这里来的。借着御史台令他止步于此,将他拒之门外。这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懂得如何借势。
“走!”
秦御没再犹豫,翻身上马,调转马头,驭马带着人离开了桐花巷。
那厢周,牛两位大人带着小厮闻声而来,这处巷子却已恢复了宁静,不过周,牛两位大人却也瞧见了秦御,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这几日都在桐花巷蹲守。一方面要查清楚那给小妾娘家捐官的到底是哪个大官,另一方面,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之得。
礼亲王府是不好招惹,燕广王更是个睚眦必报的,可是他们是御史,御史就有纠弹百官的权利,若是能抓到燕广王的小辫子,将其弹劾了,那足能说明他们不畏权势,清正不阿了。
院子中,庄悦娴听到马蹄声远去,巷子里恢复了安静,她叹了一声,转身进了内宅。
庄悦娴住在第二进的院子里,早便将西厢房收拾成了顾卿晚的闺房,里头布置的极是雅致舒适,虽然所用之物都和从前顾府不能比,但是格局布置什么的却差不多。
顾卿晚进了这闺房就觉得很熟悉,庄悦娴进来时,她刚刚沐浴了,正坐在窗前漫不经心的吹风散头发。
庄悦娴几步走了过去,合上了窗,瞪着顾卿晚道:“这会子的风多凉,你湿着发跑风口上吹!就算不伤寒,将来也得头疼!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顾卿晚被庄悦娴连拉带拽的,扯离了窗口,强按在了屋中的春凳上。她堵了嘟嘴,表示没有吹风机的日子,真的很忧伤,尤其是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头发干的太慢了。
从前丫鬟多的时候,自然有丫鬟伺候着将湿发捧在熏香炉子上烘干,如今……
哎,所以说,在古代没有银子才更可怕,上个大号都得用竹片刮,生活标准低的你完全不能想象。
顾卿晚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得挣银子,挣多多的银子,有了银子才能收买人心,培养势力啊。
她由着庄悦娴拿了干帕子给自己揉着长发,笑着道:“我现在身体好着呢,没那么容易伤寒的。”
庄悦娴也发现一段时日不见,顾卿晚的脸色红润,精气神好似也和从前不一样了,整个人都看着神采奕奕的。
她不免笑着道:“身体好了那是你的福分,更该好好养着才对,怎么能随意折腾呢!”
想到先前在洛京城时,大夫还说顾卿晚的身子亏损的太厉害,只怕要红颜薄命,命不久矣的事儿,庄悦娴心里便有些阴影道:“你的身子好了,已算是祖宗保佑了,可要好生养着才是,好容易回到家,想吃什么告诉大嫂,大嫂给你准备去。”
顾卿晚便眯着眼笑了起来,微微仰头靠在了庄悦娴身上,道:“想吃的多了,不过最想吃的还是大嫂亲手做的莲藕蜜糖糕和芙蓉鸡粒饺,还要吃小包子,配荷叶莲子粥。”
庄悦娴笑着点头,将帕子放在了一边儿,道:“这会子时辰可不早了,大嫂赶紧去准备,不然夜里要积食了。”
她言罢,又叮嘱顾卿晚不准再去窗边吹风,这才挑帘出去。
晚膳摆在了正房的花厅中,顾卿晚和庄悦娴难得坐下来吃了一顿家常饭。
说起来,自从顾家覆灭后,这还是两人姑嫂两人第一次坐在一起清清静静的用膳,没有顾弦勇等人的谩骂争吵,没有颠沛流离风餐露宿。
吃着久违的饭菜,看着眼前面色红润的顾卿晚,庄悦娴却禁不住眼眶发红,眼泪差点掉落下来,忙偏了下头。
顾卿晚察觉到了她的触动,将手中碗筷放下,覆上庄悦娴的手,道:“大嫂是不是担心大哥了?”
从前父亲和祖父政事繁忙,顾卿晚的祖母身体也不大好,并不常常和顾卿晚一起用膳。顾弦禛怕顾卿晚整日在内宅太过冷清,倒是常常让庄悦娴邀顾卿晚过去一起用膳。
如今两人坐在一起,却少了顾弦禛,庄悦娴触景伤情,也是在所难免。
回握住顾卿晚的手,庄悦娴轻叹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你大哥如今身在何处,他自己一个人,也不知晓可曾照顾好自己……”
顾卿晚却挑唇笑了起来,往庄悦娴的身边蹭了蹭,拥着她道:“大嫂也太不相信我大哥了。大哥既然都能从流放地逃月兑,就定然能将自己照顾好的。他现在不来寻我们,定然是还不曾安置住,又唯恐自己找过来,会拖累我们。大嫂且耐心等等,我相信,等大哥安置妥当,摆月兑了追兵,确保不会带给我们危险的时候,他会来寻我们的。”
顾弦禛一向不是莽撞之人,又有武功在身,庄悦娴被顾卿晚宽慰了两句,便有了笑意,给顾卿晚夹了一个包子,道:“多吃点,明日嫂子再给你做旁的。”
顾卿晚这些时日在王府中,先是在秋爽院,王妃吃饭她伺候着,主子吃完,才轮的上她。后来到了秦御的凌寒院,秦御只要在府中,没有特殊情况,礼亲王妃多会留膳,顾卿晚整日吃饭也都是自己一个人。
如今有庄悦娴坐在一起,吃着家常饭,她只觉胃口大好,笑着点头,便将一个包子塞在了口中。
“慢点,慢着点吃,谁还能抢的不成。”
“大嫂的手艺又进步了,真好吃。”
是日夜,顾卿晚和庄悦娴躺在一起,却说起了准备盖酒楼的事儿,道:“有沈公子四个入伙,酒楼总是能开起来的,只是我进了王府,只怕等酒楼开起来也没办法多插手管理,酒楼的事儿,就得大嫂帮忙盯着,安排经营了。”
庄悦娴闻言点头,道:“从前我的嫁妆里就有几个铺子,后来嫁到了顾家,祖母身体不好,便将顾家的几个铺子,还有母亲的陪嫁铺子都交到了大嫂手中,大嫂虽不说擅长经营店铺,起码的经营看账啥的却还是难不倒的。你放心,大嫂会替你好好看顾着酒楼的。只是,那王府……真的就非得回去吗?”。
顾卿晚拧了拧眉,若是能够不回去,她何尝想回到那地方去?问题是,秦御能放过她吗?
他费尽心思才将她弄进王府去,除非是腻味了,不然是不会任她离去的。顾卿晚没有自恋症,不觉得秦御离了她就不能活了,可是,她也很清楚,秦御如今对她,还真就没腻味,他是不可能让她跟着庄悦娴恢复自由身的。
不想庄悦娴跟着难受,顾卿晚笑着道:“大嫂说的是,说不定我出来这么几日,王府里的小妖精们就把燕广王的心勾走了呢,倒时候我就能跟着大嫂逍遥自在了啊。”
她言罢,打了个大呵欠,庄悦娴抬起身给顾卿晚盖下了被子,道:“睡吧。”
顾卿晚眯着眼冲庄悦娴笑,已是有了浓浓睡意,含糊的道:“还是家里好,明儿大嫂可别叫我,我要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言罢,闭上眼,她竟眨眼间就睡了过去。
寄人篱下且要不得自在,更何况是像顾卿晚这样为奴为婢的,庄悦娴怜惜着瞧着顾卿晚,半响才躺下。
礼亲王府中,秦御却满心的郁结和火气,他回到王府,便被礼亲王妃唤了过去。陪礼亲王妃用过膳,母子两个移步花厅中说话。
见秦御自打过来就没说几句话,情绪明显不对劲,礼亲王妃道:“可是去寻卿晚了?人家不愿意跟你回来?”
秦御对上礼亲王妃揶揄的目光,脸上微微有些发红,道:“哪有做母亲的就乐意看儿子吃瘪的。”
礼亲王妃失笑,道:“不是母妃不心疼你,是你该。有些事儿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你怎么能拿人家姑娘的卖身问题糊弄人呢,人家姑娘又不是泥偶任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你这不是戏耍人吗?卿晚能高兴就怪了!行了,你也甭臭着一张脸,卿晚想回家住两日,你让她在家里呆上几日又怎么了?人还能跑了不成?等过个两日,她消气了,母妃刚好让陈嬷嬷过去正式拜访下,按正经纳妾的章程将人接回来。”
秦御闻言却愈发觉得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本来顾卿晚还好好的和他做交易,教导他手下易容术,交换他放她奴藉的。现在他直接告诉她,她不需要如此,其实她从来就没有卖身。难道这个结果不该令她高兴才对吗,怎么顾卿晚非但不高兴,还会觉得他在玩弄人呢?
早知这样,他就不告诉她这事儿了。不过礼亲王妃这么说了,秦御也不会和母亲顶嘴,便没再多言,道:“儿子知道了。”
礼亲王妃这才道:“行了,行了,你这一副臭脸,母妃也不乐意看,回去吧。”
秦御,“……”
他回到凌寒院,平日觉得挺热闹的院落,今儿就因为少了那么一个女人,莫名竟感空落落起来。
秦御进了屋,只觉这屋子里到处都是顾卿晚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往日她在时,能够神奇的安神定气,如今她一不在,却又令他无比的心浮气躁,一刻都呆不下去。
迎夏见秦御回来,泡了茶端进来,还没进屋,秦御却自行挑起帘子,一阵风般冲了出去,大步往翰墨院去了。
迎夏瞧了瞧手中端着的还没来得及送的茶抿了抿唇,转身便将托盘递给了二等丫鬟文雨,道:“倒了吧。”
言罢,她便施施然的回东厢房去了。
文雨撇撇嘴,嘟囔道:“这么好的茶,干嘛倒掉呀,二爷不喝,我喝。”
她言罢端着托盘直接回了后罩房。她和文晴住一个屋,进了屋,文雨放了托盘,捧着茶盏闻了闻香味,抿着茶,道:“二爷刚回来便去了翰墨院,昨夜二爷和卿晚姑娘便是住在翰墨院的,今儿卿晚姑娘又不在,你说,二爷一会子还会不会回来咱们凌寒院睡?”
文晴闻言抬眸看了文雨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文雨脸上闪过些不自在,将茶盏放下,凑到了文晴的身边低声道:“卿晚姑娘出了府,也不知道要几天才回来呢。我方才瞧见文露和文媛两个小蹄子收拾的花枝招展的,文露还扭着腰去小厨房熬汤了……”
她言罢,见文晴半点反应都没有,还低下头又绣起了手中的帕子,她便又凑近了一些,撞了撞文晴的手臂,道:“文晴,你可真坐得住啊。”
文晴见文雨一双眼眸滴溜溜转,闪着些许微光,不觉放下手中的帕子,脸色微沉,道:“她们是她们,她们脑子不清楚,难道你也看不明白吗?”。
文雨咬了下唇,却道:“皇上早不送二爷美人,晚不送的,偏满府都在议论卿晚姑娘身份时,皇上转眼就赏赐二爷十个美人,还不是不乐见卿晚姑娘在王府?她们都说,卿晚姑娘是被赶出王府的,怕是不会再回来了。你想想,就算卿晚姑娘再得二爷的喜欢,皇上都表明不喜了,二爷还能为卿晚姑娘打皇上的脸不成?你说,卿晚姑娘不会真的是被二爷赶出去的吧?”
文晴眸色微冷,道:“旁人不知道,咱们两个可是跟了卿晚姑娘几日的,还能不知道二爷对卿晚姑娘的心思?二爷心里就只卿晚姑娘一个,眼里也就只看得见卿晚姑娘一人,二爷从前什么性子和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别以为二爷对卿晚姑娘好,就是转了性,怜香惜玉起来了,不信你且看着吧。”
她提点了文雨两句,不再多说,又低头捻起了针线,文雨怔着不言语,文晴到底顾念着和她一个屋的情分,又道:“今夜肯定会出事儿,我要歇了,你也早点睡吧。”
她言罢,收了最后几针,低头咬断了线头,将东西规制好,便直接躺下了。
文雨却坐着有些发怔,这些时日二爷几乎夜夜要水,有时候得要好几回水。今夜卿晚姑娘不在,说不定……
凌寒院的一等丫鬟就迎夏一个,王妃的意思是直接从二等丫鬟里提三个一等上去,这事儿陈嬷嬷已经告诉她们了,就看她们这些时日的表现了。
所以二等的六个丫鬟,如今也是能进屋近身伺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迎夏忘记了,并没安排今夜谁值夜伺候二爷,其她的丫鬟都有些蠢蠢欲动,她和文晴这些时日跟着顾卿晚,在二爷面前倒也算混了个眼熟。
若是今夜她凑上去伺候,二爷会不会……文雨想着,过去坐到了梳妆镜前,照了照镜子,脸上不觉浮满了薄红。
可是想到文晴的话,再想到平日里顾卿晚对她也算照顾客气,又想到从前因爬床被秦御发落了的那些丫鬟,文雨又面色微白。
她坐着不停的纠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外头响起了文露的娇滴滴的声音。
“二爷回来了!”
说话间有脚步声响起,接着是一阵动静。文雨站起身,推开门往外瞧了两眼,就见秦御迈步进了屋,文露打着帘子,紧跟着文媛捧着茶盏扭腰进了屋,跨进门槛时,还被文媛不着痕迹的撞了一下。
文雨咬了咬牙,转身进了屋,将房门关上,到底吹灭了烛台躺回了床上。
黑暗中,文晴略抬起身瞧了文雨一眼,悄然松了一口气。
从前秦御有些不近的意思,平日虽然让丫鬟伺候,可沐浴出恭这样的事儿,却从不假手丫鬟,也没通房丫鬟。
加上又处置过几个爬床的丫鬟,故此院子中的丫鬟们还算安宁。这些时日,有了顾卿晚,不知道多少丫鬟眼红嫉妒呢。
如今顾卿晚不在,这些个丫鬟们可不就都觉得有了机会。二爷身份尊贵,又有能耐,生的还那么俊美无双。
和二爷相比,那些小厮护院的如何还能入得了她们的眼?可不就都蠢蠢欲动起来了,毕竟王府的姨娘们也都是锦衣玉食,比寻常人家的太太都穿戴的好,若是能得宠生个儿子,将来这王府的富贵也能沾上一些。
可是她们也不想想,多少通房妾室,才能有那么一个命好得子,寿终正寝的?就算是能有个儿子,熬出头,又能怎么样?真若犯了什么大事儿,就算有儿子傍身,也是说提脚发卖就发卖了的。
好在文雨最后脑子还算清醒,没有想不开。
文晴闭眼睡了过去,正房,秦御进了屋,由着迎夏伺候着月兑了衣裳,便迈步进了净房。
他在翰墨院里处理了两份公文,却发现根本不在状态,躺下后却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竟觉得翰墨院有些陌生,还不如呆在凌寒院舒服,故此便又爬起身回来了。
泡进浴桶中,秦御觉得舒服了一些,靠着桶壁想着明日是不是该让人引开那些御史,直接闯进顾宅将顾卿晚给绑回来。
外头,迎夏将秦御月兑下来的衣裳收拾好,便出了屋,打了个呵欠,文媛便凑上前,道:“迎夏姐姐若是累了便回去歇着吧,二爷夜里也不爱使唤人,想是没什么事儿的,奴婢们伺候着便好。”
文露也凑了上来,道:“是呢,守夜奴婢们还是会的。”
迎夏扫了两人一眼,摆手道:“如此,今夜你们便守着吧,二爷今儿心情似不大好,你们伺候仔细些,莫惹二爷生气。”
她言罢见文露二人喜笑颜开的点头,脸上划过些嘲讽的笑,迈步回了屋。
那厢文荷和文霜从茶水房探出头来,文露和文媛不觉扬唇得意一笑,道:“方才迎夏姐姐的话你们可都听到了?今儿我们两个守夜便好,你们且回去歇了吧,明儿一早来接替我们便好。”
被文露和文媛强了先,文荷和文霜面上闪过些愤色,不过转瞬便各怀心思的应了一声。
秦御从净房出来,往罗汉床上躺下,文媛便捧着一条干帕子凑了上去,颤着手将秦御的湿发慢慢理顺,用帕子揉起水来。
见秦御闭着眼眸,眉宇微蹙,却并没排斥她的举动,文媛顿时便如受鼓舞,微微弯腰靠的更近了些。
她凑近间,一股香风拂面而来,秦御骤然睁开眼眸,就见文媛跪在罗汉床下,倾着身,因靠的很近,露出的一段白腻脖颈就在他眼底晃荡,一缕发丝散落了下来,差点扫到他脸上来。
因她穿的还整齐,秦御又心思烦乱,没功夫多留意丫鬟,一时间倒没觉得她是故意勾引,只有些厌恶,面色一黑,扯了帕子,便吩咐道:“退下吧。”
文媛狠狠咬了咬唇,可却没敢多言,退了下去。恰好文露捧了一碗鎏金鹿纹银碗进来,见文媛灰溜溜的,不觉勾了下唇,上前道:“二爷喝碗汤再歇吧。”
不等秦御摆手,她便将汤端了过去,垂着眼眸,道:“这汤还是卿晚姑娘写的方子呢,说是叫桂圆枣仁芡实饮。”
听文露提起顾卿晚,秦御倒挑了下眉看了过去,就见银白色的描金碗里,盛着红白剔透的汤汁,倒是好看。
他神情微凝,道:“卿晚姑娘写的方子?爷怎么不知道?”
文露笑了笑,道:“是先前院子里的程妈妈说夜里老走觉,卿晚姑娘便给了这么一个方子,说是能安神的,程妈妈吃了几日还真好了些。奴婢是看今儿卿晚姑娘不在,二爷有些心神不定,便擅自做主熬了这汤。宁心安神,二爷用了,也好早些歇息。”
秦御听她说,顾卿晚给程妈妈的方子,顿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怎么院子里一个阿猫阿狗,她都能体贴有佳的,换了他,便怎么都暖不热她的心。
没良心的女人!
秦御心里火大,顿时便变了脸,沉喝一声,道:“什么破汤,端走!”
文露本来觉得气氛越来越好,心如鹿撞,正脸红心热,谁知秦御突然暴喝一声,吓的顿时就白了脸,腿一软,忙应了一声,转身有点踉跄的往外走。
谁想她刚走了两步,却又听身后秦御道:“站住!把汤端过来吧!”
文露一顿,旋即才忙转过身,又将汤捧了回去,秦御端起碗便几口灌下了那汤,文露心思不觉又动了起来,心想着,二爷喝了她熬的汤,是不是二爷他发现她其实生的也好看,是不是二爷他觉得她善解人意……一会子二爷会不会……
她正想着,秦御却将碗塞回了她手里,见文露站着不动,冷声道:“滚!”
文露,“……”
秦御明显没那个意思,文露咬了咬唇才一步三挪的出去了。屋里,秦御躺回了罗汉床上,随手拿了本书,却觉那汤药非但没能宁神,反倒让他更心浮气躁了,他开始还以为是顾卿晚没在的原因,可渐渐的却觉身体越来越燥热,越来越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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