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的扔下这句话,再伸手按铃叫护士过来给他处理伤口,然后才转身出门。等他出去的时候,陆笙儿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搭最近的电梯下去,直到走到医院的门口都没看见她的身影,他冷着一张脸模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淡淡吩咐,“刚才笙儿从医院里跑出去了,你派几个人去找,有结果了告诉我答案。”
“好的,顾总,马上去办。”
顾南城皱着眉头,还是迈开长腿朝地下停车场走去尽。
上车,径直去了红枫别墅区。
别墅里的痕迹基本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几个薄锦墨本人的手下在收拾,见到他亦是恭恭敬敬的,“顾总。”
“笙儿有没有来过?”
“在的,陆小姐大概五分钟前才到,我们也不敢拦着她。丰”
“嗯,给锦][].[].[]墨打个电话告诉他。”
“好的。”
顾南城立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抬头扫了一眼目之所及能够见到的地方,一只手插进裤袋里,抬脚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果然,在二楼的某间房门外看到了她的身影,听到脚步声,她也没有回头,只是幽幽的笑着,“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是不是?”
“没有,”大致的猜测,并不肯定。
“你跟过来做什么?怕我想不通自杀吗?”。陆笙儿回头看着他,平静的道,“盛绾绾都好端端的活着,我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情自杀。”
男人眉目不动,淡淡的道,“我知道,你不会允许自己为了这点感情的事情自杀,何况盛绾绾活着。”
“你知道……”陆笙儿喃喃的道,忽然抬头看向他,“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还要跟他一起骗我?”
顾南城修长的身形半倚在墙壁上,语气很淡的道,“我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猜测而已。”
他基本可以猜测刚才她在门口应该只听到了后半部分,或者说,她就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南城缄默了几秒钟,语气不变,“好,锦墨的手下在下面,我待会儿让他们留一个下来,然后送你回去。”
陆笙儿看着他,脸上怔怔了一会儿,似乎有点意外,或者说是无法形容的感觉。
“你真的要跟她离婚了吗?”。看着他转身力气的背影,她再一次开口重新问道,“你们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没有产生感情吗?”。
顾南城的脚步顿了顿,但是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你现在受伤很重,你别乱跑让他担心,会加重他的伤势。”
…………
晚安带绾绾回家,慕老刚好吃完了午饭在打盹午休,白叔见盛绾绾的那一身血吓了一大跳,晚安连忙比出嘘的手势,“白叔,您别出声吓着爷爷了。”
“大小姐……”白叔年纪也大了,除了她身上带血的衣服外,也后知后觉的发现绾绾的眼睛不是很对,一直都没有焦距,虽然仍然漂亮,但是无神,“这是怎么了?”
晚安简单的道,“出了点事,已经过去了,您别慌,我们待会儿要回医院,白叔,能给我们准备点吃的好不好?”
“哎……”白叔叹了口气,也还是只能点着头去厨房忙活了。
晚安带盛绾绾回自己的房间,细心的替她放好一浴缸的水,“你泡个澡吧,衣服待会儿小唯会送过来,如果没来的话就暂时穿我的吧,”
扶着她进浴室,很自然的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洗?”
盛绾绾囧囧的看着她,“我是眼睛看不到,又不是手残脚残了,而且我瞎了好几个月了。”
晚安想起她在电梯里跟陆笙儿说的话,还是问道,“你在电梯里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为了气陆笙儿?”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寡淡了很多,她轻描淡写的道,“真的啊,我犯得着编这种谎话骗她吗?”。
顿了顿,她眼睛里浮现了几分嘲弄,“不过有些时候……莫名其妙的冷淡。”
只不过她对一个囚禁她的陌生男人不怎么在意,也不曾细细的揣测过。
“因为这样……所以你阻止西爵杀他?”
那时候的对话晚安是听到了的,西爵问她如果他杀了薄锦墨,她想也不想的说不要。
她皱眉,“我哥已经坐了四年牢了,难道让他再坐一辈子的牢或者被枪毙吗?”。
晚安这才想起来,她是不知道米悦的事情和米氏的,在她的心里,盛家倒了,就只剩下他们兄妹相依为命了。
“晚安,你出去吧,我洗完澡吃点东西就去医院看我哥。”
“好,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她们重新回到医院,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到六点半,天都黑了下来,手术中三个红字悠的熄灭,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晚安
很快的起身,几大步的走过去,急急的问道,“怎么样了?”
医生抹了抹额头,这场手术连续不断的持续了八个多小时,“情况不算好,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是病人失血过多,尤其是车祸时脑部受到重创,能不能醒来,还要再召集脑科专家做进一步的研究。”
“什么叫做能不能醒来……要做进一步的研究?”
呆呆的声音,并不激动,但是身为医生,这声音里面的情绪比激动更难以应对。
晚安抿着唇,脸色同样是煞白的。
她总以为,会好起来的,近乎执拗的如此认为。
医生叹了一口气,语气遗憾但清晰的道,“病人脑部因受到重创而受损,能不能醒过来很难说。”
晚安脑子一白,仿佛丧失了言语的功能。
旁边冷静的嗓音响起,“是说可能不会醒来……但他还活着是吗?”。
医生有些诧异,这才发现说话的女孩似乎眼睛是看不见,这么漂亮,却是这样的残疾,“是的,暂时月兑离生命危险已经抢救过来了,最差的结果可能是成为植物人。”
晚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能麻木得没有感觉了。
“好,好,活着就好,我哥不会醒不过来的,”那声音很冷静,虽然听着仿佛很恍惚,“晚安,你去给我哥办住院手续,不用管我。”
一直沉默没有半丝声响的米悦在后边道,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表情和嗓音都有些木木的,“我去办住院手续,你们陪他去病房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准备转身了。
晚安叫住了她,“米悦。”
米悦停住脚步,但是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没办法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他要是死了,或者真的只能当一辈子的植物人,我自然是不会守着他的,毕竟我没这义务。”
她淡淡然的道,“不过你放心,他救我的命就救过几次了,没有他我今天也不知道在哪条街上要饭,所以他住院所有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等会我办完手续回来就会请我在纽约的朋友联系最好的脑科专家。”
“谢谢。”
半个小时后,晚安忙完所有的事情,累得要站不起来了。
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臂抱着自己的脑袋,埋首在其中。
极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她的面前停下,好久,低低沉沉的嗓音才在她的头顶响起,温柔的带着一股错觉,“晚安。”
她迟钝了很久才抬头看向他,轻飘飘的道,“好巧啊。”
顾南城皱着眉头,她苍白而恍惚的表情让他眼眸的颜色愈发的深,“我来找你的。”
“噢。”她这才反应过来,“你来送离婚协议吗?好吧,我确实抽不出时间再回去一趟了,麻烦你请林妈收拾下我的东西……”
男人在她的面前缓缓的蹲,抬手握住她凉凉的手,平淡的道,“非要离婚吗?”。
晚安闭上眼睛,笑了笑,“不然呢?”
他英俊的脸一如既往的清贵,又带着她熟悉的温存,低沉的仿佛字字句句都落在她的心扉上,“哪怕你现在需要我?”
她怔了怔,笑着反问道,“我需要你?”
“嗯,你需要我,”顾南城自始至终都看着她的眼睛,那语调很清晰,很平缓,又似乎很温柔很心疼,但字字句句都是有条不紊的,“你需要很大一笔钱支付盛西爵的医药费,你需要请医生给盛绾绾看眼睛,他们不是你的亲人,但之于你而言就是你爷爷之外的亲人,你不会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