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而止,好几双眼睛落在门里面修长而挺拔的英俊男人身上,刹那间都是嗫喏不知作何反应,舌头都卷了,“对……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有人。”
门外站着的几个都是和盛绾绾交情不错的女孩子,有那么一两个看着薄锦墨几乎挪不开视线,平时见他即便带着些许的礼节但也从未正眼看人,整个人淡漠得毫无亲近感。
此时他一贯一丝不苟的衬衫连扣子都没有全部扣好,且呈现着令人遐想的褶皱,却又愈发显得慵懒性一感。
薄锦墨侧首看着已经呆住了的女孩,微微的淡笑,“你朋友找你,那我先走了。”
几个人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摇着脑袋道,“不不不……我们也没什么事,不好意思打扰了……”说罢冲盛绾绾眨眨眼,“回学校再说,你们继续。妲”
说罢不等她做出反应,几个人手拉手的都跑了。
看架势也叫不住,当然,盛绾绾也没叫,她的手还搭在门框上,维持着给男人开门的动作。
她前面才说出门就可以忘记禾。
现在好了,全世界都要知道了。
…………
全世界知不知道盛绾绾不知道,但是盛柏是肯定知道了。
毫无疑问,他勃然大怒,坐在沙发里站了起来一个狠狠的巴掌落了下去。
跟她早上在浴室扇他的那个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盛绾绾咬住唇,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男人不声不响的挨了这个巴掌,垂首笔直的站着,淡然的语调一如平常,“抱歉,盛叔叔。”
“这是你一句抱歉就能补偿得了的?”
“是我的错。”
“你自己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从小就跟西爵一起受训,绾绾她再怎么喜欢你也不可能强迫你,”盛柏眼睛眯起,悠的冷笑,“还是她给你下药了,就算是,你也不像是会疏忽到会被人下药的男人。”
下药两个字响起的时候,薄锦墨镜片下眼眸微微的暗了暗。
他半阖下眸,低声道,“是我看她醉得不省人事,就下手了。”
盛绾绾怔了一怔,偏头去看他,男人站得笔直,一副听训的模样。
盛柏怒极反笑,“你承认得倒是爽快,理由呢,”他讥诮,“你不是一向避她如蛇蝎,现在她对你的心思淡了,你既然准备去美国,我也没说什么让你去,你现在动她是几个意思?”
薄锦墨掀起眼皮,唇上牵出轻薄的一层笑,“叔叔您也是男人,应该知道男人动女人,不需要什么额外的理由。”
客厅里本来就只有他们三个人,这下彻底的安静了下去。
盛绾绾瞳眸紧缩,他是不是觉得***给她对不起陆笙儿,想直接被爸爸打死?
盛柏盯着男人那张年轻的脸,轮廓几近完美,只是透着几乎与生俱来的凉薄,年纪轻轻,却已经深沉得无法捉模。
他刚带回盛家的时候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多少年来都如此。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寡言变成了深沉。
“绾绾,你先去学校,这件事情爸爸替你做主。”
盛绾绾,“爸,今天周末。”
“那你回卧室休息。”
“爸……”她闭上眼睛,声音有些低,但还是很清晰,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可能就是没有表情,“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让我自己解决好不好?”
盛柏对她一贯宠溺,如今板着脸,语气亦是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让你解决,你只会吃闷亏。”
盛绾绾自知这件事让爸爸很生气甚至很丢面子,站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去了楼上。
补偿?
她不需要补偿,也补偿不了。
没了她,客厅的气氛顿时冰冻了不少。
薄锦墨仍然是一言不发立着,清俊从容。
盛柏眼神不明的看着他,语气淡淡的,“你有种。”
他微微的笑,“既然是男人,就免不了被迷惑,我也不例外。”
“对你而言,绾绾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盛绾绾之于他,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垂着的深邃眼眸里,敛着暮色的浓雾,薄唇掀起,低声陈述,低沉缓慢,“不该属于别人的存在。”
“你没有真的打算去美国。”
“我想,盛世更适合我。”
“那笙儿呢,你舍弃了吗?”。
薄锦墨终于抬起头,深墨的眼眸对上盛柏的眼睛,噙着低笑,“我昨晚就选择了。”
…………
盛绾绾没回卧室,她在书房里,纤细的身子坐在偌大的旋转椅中。
书房有很多礼物,昨晚所有收到生日请柬来参加party的人几乎都是人手一份礼物。
除了……薄锦墨。
以往每年她生日,他都会备一份礼物,虽然基本都很官方,但从来没有缺失过。
不过昨晚,他也算是给了她“礼物”。
她刚刚把萧栩亲手拿给她的礼物放到了一起,又顺手拿过来拆掉了。
她原本以为也是项链之类的,但拆了包装盒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支细细的笔。
画笔中的一种,勾线笔,小巧而精致,很漂亮,若不是她现在心情提不起劲,大概会觉得爱不释手。
她学画画很多年,现在念的又是设计专业,画笔是少不了的,身为盛家千金用的自然都是顶级的画画笔,但即便如此,她模一模就能知道这支笔无论是笔毛还是笔杆的部分都是极其考究的。
正拿着,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盛绾绾看着若无其事走进来的男人,他手里端着一碗木质的餐盘,上面搁着两个碗,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现在看到他,她只觉得浑身都不是滋味。
薄锦墨将一碗不知是什么的茶放在的她的跟前,“缓你的头疼,”跟着把另一个装着馄饨的小碗也放到一边,“早餐。”
收回手时,瞥到了她手里拿着的精致的勾线笔。
他俯身放东西的时候,盛绾绾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
爸爸下手比她狠多了。
“你干什么?”
“先喝茶,再吃馄饨。”
她看着他的脸,慢慢的蹙起眉,“什么意思?”
薄锦墨站在书桌外,低眸看着她的俏脸,淡淡的道,“绑好你的头发,喝茶,再吃早餐,吃完再说。”
绑好头发再吃……
又来了。
盛绾绾低下头,拿起茶碗里的勺子,喂自己喝茶。
但绑头发这件事她就没有搭理他了。
薄锦墨盯着她静静一勺一勺静静喝茶的模样,唇畔牵出些笑意,只不过不明显,淡淡的弧度随时会消失一般。
但眼神显得格外的专注,暗沉,又无声无息。
茶没有全部喝完,但她前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的确仍是不舒服,所以她喝了三分之二。
饿也是真的饿,party热闹是热闹,但她昨晚几乎没有机会吃什么东西。
馄钝只装了一小碗,不过也够她刚刚吃饱。
一边抽出纸巾擦拭着嘴唇,一边头也不抬的问,“我吃完了,爸爸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逼你对我负责?我不用你负责,你去美国的计划不用改变。”
男人望着她,低低柔柔的笑,“不用我负责?”
他走过去,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推到了一边,人靠在书桌的边缘上,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这样的姿势几乎将她笼罩住。
低低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姿势像是情一人间的低喃,“不喜欢我了?”
盛绾绾这才看向他,“这两件事情有关系?”
“为什么没有?”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深邃的脸,唇也跟着扯了扯,弧度带着轻微的自嘲,“我喜不喜欢你,不是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吗?”。
男人眼底有什么情绪翻滚而过,他抬起她的脸,俯首靠近,薄唇却没有真的印上去,“喜欢萧栩了?”
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插一入她的发间,低哑的嗓音几乎呢喃,“是不是喜欢上他,不喜欢我了?”
盛绾绾想推开他起身,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对话姿势。
这个男人对她影响力纵然是削弱了不少,但还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不可能没有。
这让她呼吸困难,心脏也跟着加快了速度,更何况一想到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她脑子里更是一堆浆糊。
不过再浆糊,她也不会以为他一夜之间就对她有了情。
她用的那几把力显然没有任何的作用,薄锦墨还是纹丝不动的把她困在椅子里,低低的笑溢出薄唇,慵懒得不像他,“应该没有,我看你把自己给了我,好像也并没有很不能接受。”
就是那支勾线笔,看着碍眼。
“你不是说是我拉着你的手求你别走的?”
“是,我答应了,”温软的唇瓣终于代替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肤上,沿着下颚的线条慢慢的向上,一贯干净淡漠的声线暧昧得模糊,“所以我让你如愿了。”
盛绾绾睁大眼睛,声音也跟着提高了,“薄锦墨,你是不是欺负我对昨晚没有记忆所以睁眼说瞎话糊弄我?你说我求你别走我都不说什么,难道我还求着你……我,”
那个字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她脸气得发白,“我还求着你把我弄伤?你别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当是我喝醉了向你求欢,你明知道我是第一次……你就算不在意我所以不顾虑我的感受,为什么我腿疼手腕也疼?我没告你没骂你没给爸爸说就已经……毁我清白不够你还要虐待我,你是多恨我?就算陆笙儿是被我弄走的好了,我身边的男人都被你弄没了扯平了!”
盛绾绾看着男人罕见的像是怔住了的脸,封闭的委屈一下子打开了,“你信不信让爸爸看到我身上的伤他就不是扇你一个巴掌他会打断你的腿?”
她是洗澡的时候才看到的,当时就惊呆了。
说酒后乱一性她都不信。
薄锦墨看着她眼眶里因为控诉他太激动而蓄着的泪水,视线转而落在她的手腕上。
手指捏上去,低哑的问,“现在还疼?”
她的眼泪到底是没掉下来,不冷不热的哼着,“不算很疼,有更疼的。”
她腿那里疼,估计他也不会因为她是初次怜惜她,伤了还能想象。
其他地方呢?
薄锦墨手指一下下的捏着,“还有哪里伤了?”
“你问我哪里没伤我可能还回答得出来。”
男人抬眸看她一张巴掌大的脸,竟然没察觉她藏了这么多责怪。
不说还好,越说盛绾绾越觉得羞耻难堪,用力的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回来,“别给我装,要走就走,有多远走多远!。”
安静了一会儿,他又将她的手腕捉到,放在掌心揉着,嗓音低而清晰,“抱歉,第一次尝女人的味道,可能兴奋过头了,所以太莽撞,下次我会注意。”
盛绾绾看着眼前清俊又斯文的男人,给她揉手腕的动作甚至很认真,几乎是不可置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如此衣冠楚楚,如此下一流。
还有,他刚刚说什么?
下……下次?
…………
虽然是周末,但大学里自然少不了人,只有小部分像她这种住得很近又有贴身保镖能当司机大小姐住在家里。
T大后山的草坪上,阳光明媚微风吹拂,很舒服。
她躺在草地上,昏昏欲睡。
昨晚肯定没怎么睡觉,她整个人又困又乏。
可想想发生了什么糟心的事情,她就又睡不着。
晚安的语言,“什么不记得了,喝醉了酒也不至于都不记得了,你是不是被下药了?”
盛绾绾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在我家谁敢给我下药?!”
晚安,“……当然是占你便宜的人!”
占她便宜的人。
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盛绾绾很烦躁,“他没靠近过我,什么东西都没喂我吃过,我看见他都避开了,他怎么给我下药。”
再说薄锦墨给她下药,为了什么?
睡她?!
他能睡她的机会多了去了,至于犯得着下药吗?
她也没有传说中——慾火焚身的……感觉。
“他给你下药,用得着亲手把酒端到你手里?那不是他也变成他了,而且……你不是说彼此装作不知道吗,怎么你爸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
盛绾绾的脸蛋贴在柔软的草地上,整个人有气无力,“昨天我生日,有几个班上的小姐妹也喝高了就在我家客房睡着了……今天早上来找我告别,刚好看见他出门……一个八卦消息被四个以上的人知道,我不指望她们都会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