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王城,陵州。
祝一夕一行人一进了陵州城,城中的百姓纷纷就有过来打招呼的。
“一夕,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夕,几年不见你,长漂亮了。”
“一夕,你到底追到太子殿下没有。溲”
……
一路走过,诸如此类的问好,络绎不绝。
华世钧瞅了一眼边上的西陵晔,笑问道,“一夕,你人缘这么好?恧”
这城中的百姓没先认出他们的太子殿下,倒是先认出了她祝一夕,也难怪西陵大师兄面色这么难看了。
“那当然,这可是我从小混到大的地方。”祝一夕得意地笑了笑,热情地去周围的人打着招呼。
西陵晔停下脚步,朝华世钧和西陵晔问道,“你们两住哪里,跟孤去宫里,还是去住她家。”
“当然住我家里。”祝一夕道。
“华师兄,我们还是……跟大师兄去宫里吧。”凌雅先行出声道,祝府再好,怎么可能有宫里好。
祝一夕看了看华世钧,朝华世钧道,“算了,你们跟他走吧,我回家一趟就进宫去看你们。”
反正她家里也没人,哪里有住在宫里有伺侯着舒服。
华世钧虽然想去住在祝家,但想着男女毕竟有别,他一个男儿家平白无故去住在人家家里不好,于是便跟她道了别,跟着西陵晔先去了宫里。
西陵晔一回了宫里,皇后便提了消息匆匆赶到了东宫,心疼地看了看自己走了三年多皇儿,扫了一眼屋内,“一夕没跟你回来?”
“母后,我是你生的,还是她是你生的,她回不回来跟我有关系吗?”。西陵晔口气不善地道。
宫外的百姓那样也就算了,他自己的亲生母亲还这样,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太乙宫弟子,华世钧见过皇后娘娘。”华世钧上前朝着皇后行了礼。
凌雅也跟着过来,款款行了一礼,“东汉凌府,凌雅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看了看秀美出众的女子一眼,笑了笑道,“原来是东汉凌家的女儿,难怪生得这般可人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凌雅轻笑,温婉动人。
可是皇后也只是礼貌性打了招呼,便又朝西陵晔追问道,“一夕到底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她先回家去了。”西陵晔道。
“你这孩子,祝大人出京去了又不在府中,让她回什么家,怎么不直接带进宫来。”皇后温声责备道,一夕自小在宫里由她带着,也算是半个女儿了,这些年也极力想促成她与太子的婚事,可他这皇儿却一直不愿意这桩婚事,甚至借着拜师学艺的愰子躲到昆仑山去了。
“脚长在她身上,她想去哪里,我管得着吗?”。西陵晔气呼呼地道,就因为祝一夕那个矮冬瓜,自己屡屡都要受母后责怪。
皇后却懒得理他的不高,转头朝宫人吩咐道,“崔嬷嬷,出宫去祝家请一夕到宫里来,再吩咐御膳房多做几道她喜欢吃的菜,让侍卫出京去通知祝大人一趟。”
西陵晔面色更加沉郁,又一次还是自我怀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他走了近四年没回来,什么都没问一句,就先来问她祝一夕回来没有。
华世钧在一旁瞧了他一眼,暗自失笑,他也只是听说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却不想这皇后娘娘这么向着祝一夕。
不到一个时辰,宫人已经领着祝一夕到宫里来了,一进门便跑向皇后,一开口那叫一个嘴甜。
“皇后娘娘,我都走了三年多了,你还是这么漂亮。”
皇后被她逗得开怀大笑,“你呀,小嘴还是跟抹了蜜一样的甜,讨人喜欢。”
祝一夕将带来的油纸包晃了晃,笑嘻嘻地说道,“看看我带什么来了,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云片糕,刚出来的还热乎着呢。”
“好好好,还是你最贴心。”皇后娘娘怜爱的模了模她的小脸,全然不顾殿内的其它几人,拉着她问长问短。
西陵晔坐在一旁黑着脸,瞧着有说有笑的两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祝一夕才是他母后亲生的,他才是收养来的皇子。
凌雅看了看他,面色也不怎么好看,这三年她好不容易与大师兄感情增进了些,原想着过来拜会皇后能留下个好印象,现下这皇后娘娘眼里就只剩下祝一夕一个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顾不上了,哪还顾得上她这个初来的外人。
“对了,刚才在宫里看到宫人进进出出地挂灯笼,宫里有喜事儿了?”祝一夕问道。
皇后笑了笑,道,“还是你心细,过几日就婠婠大婚之日了,原想着你们在太乙宫是赶不回来参加了,没想到你们还赶着回来了。”
“婠婠要成婚?”西陵晔闻言起身,沉着脸道,“何时招的驸马?”
自己一母同胞的皇妹何时招了驸马,他都一点消息都没有。
“驸马你们都认识,晋北侯府的世子霍英。”皇后说道。
祝一夕听了,倒也没那么担心了,“霍英一向待婠婠好,他们成婚也是天作之合。”
西陵晔闻言,倒也安心了,婠婠要嫁的驸马若是别的人,他是难以放心的,但唯独这霍英从小到大也常出入宫廷,对婠婠百般照顾,人品学识他们也都是了解的。
皇后一听祝一夕说了这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西陵晔,“婠婠的婚事这都要办了,你们两个到底还要我等几年,不如趁着现在回来了,你们两也一块儿办了。”
正在喝茶的西陵晔,当即呛了个半死,起身便道,“母后,我回来还没给父皇请安,我去见父皇。”
说罢,起身便快步出了大殿,逃难似地走了。
“太子,你给我回来,本宫话还没说完呢。”皇后起身唤道,可太子人已经出了大殿了。
祝一夕瞧着逃之夭夭的人,瞧了眼有些生气的皇后,安抚道,“皇后娘娘,我们去看看婠婠吧,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
她儿时多在皇后身边,自然与西陵晔兄妹两熟识,虽然一向跟西陵晔脾气不对头,但跟西陵婠婠却是交情极好的。
皇后扶着她的手起身,朝宫人吩咐道,“崔嬷嬷,你留在这里照顾客人,我带一夕去看看公主。”
“是,皇后娘娘。”崔嬷嬷躬身回道。
皇后扶着祝一夕的手出了东宫,叹了叹气问道,“一夕,你跟晔儿还是一点打算都没有吗?”。
祝一夕抿唇沉默了良久,一边走一边说道,“皇后娘娘,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我和太子殿下或许真的不适合,不管是出身,家世,才学,我都不够格去做他的太子妃,你该替她给他选个更好的太子妃。”
以前,因着有老爹和皇后娘娘的催促,她才追着西陵晔转,可是在昆仑山这几年,她也渐渐想明白了,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喜欢西陵晔,因为是对她有养育之恩的皇后娘娘希望她这么做,所以她就想嫁给他,而她自己的心里并没有真的那么喜欢他,那么想嫁给她。
皇后一听,也只她是这么多年心灰意冷了,“一夕,我知道晔儿待你不够好,可是……”
她说着,骤然瞥见一夕手腕上戴着红珊瑚手串,不由抿唇笑了笑。
“凌雅师姐就挺喜欢太子殿下的,而且太子殿下待她也不错,又是个出身名门望族的千金,配太子殿下再合适不过了。”祝一夕建议道,凌雅心属西陵晔,太乙宫好些人都瞧得出来。
皇后面上的笑意垮了下来,微微不悦地说道,“那姓凌的姑娘,心眼儿多着呢,一见了面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我,她是凌家的人,她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生在凌家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宫不喜欢那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那皇后娘娘也得让太子殿下找个他喜欢的在太子妃,你看他现在一见我恨不得躲出十里地外去,怎么过得下去是不是?”祝一夕耐着性子劝说道。
皇后娘娘听了她的话,瞅了眼她手上的红珊瑚手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这成色上好的红珊瑚难得,几年宫里才进贡一株,皇帝几年前把最好的一株赏给太子了,婠婠跟他讨要说要做个珊瑚钗,他都舍不得给的,三年前却来信让宫里司珍房给做了个珊瑚手串要去,还以为他是送给同门哪个女弟子了,原来是送给一夕了。
祝一夕走了一段,瞧了瞧擦肩而过的道士,诧异问道,“宫里怎么来了这么多道士,在宫门口也瞧见了。”
皇后怔了怔,说道,“前些日子宫里出了邪物,所以请了些大夫进宫。”
“是吗?”。祝一夕四下望了望,虽然宫里一切如旧,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祝大人明天应该就会回京了,今天你就先在宫里住着,陪我好好说说话。”皇后温声道。
祝一夕回过神来,应道,“好啊。”
说话间,两人到了婠婠所居的宝玉楼,宫周围的卫士和道士竟比外面的还要多。
“皇后娘娘,是婠婠出了什么事吗?”。
不然,平白无故的,她宫中要派这么多的人保护着。
皇后沉沉地叹了叹气,方才坦言道,“实不相瞒,几个月前,婠婠前些被一个山中精怪掳去,本宫和皇上这才请了这些道士到宫,以防那精怪再来生事。”
“山中精怪?”祝一夕皱了皱眉,略一思量道,“正好,我们也都回来了,一定设法将那精怪除了,以绝后患。”
“这样再好不过了,不然啊,本宫这心里头总是七上八下的。”皇后发愁地叹了叹气,这才领着她进了宝玉楼。
记忆中一向热闹的宝月楼,今天却格外的清寂,宫殿周围外布着繁杂诛魔法阵,屋内堆放着大婚要用的东西,西陵婠婠站在窗口望着远方,连屋里进了人都未察觉。
“婠婠,你看谁回来了?”皇后唤道。
西陵婠婠闻言侧头,这才看到离开西陵多年的好友回来了,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一夕,你回来了。”
“嗯,我和你哥一起回来的。”祝一夕走近,拉着她到桌边坐下,见她愁容满面便道,“放心吧,我和太子在太乙宫学的就是诛妖降魔,不管来的是什么精怪,一定打得他灰飞烟灭。”
西陵婠婠闻言面色顿时惨白了几分,惊恐地看了看她,却没有说话。
“不然,这几天让一夕陪你在这里住着?”皇后劝说道。
“不,不用了。”西陵婠婠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一夕也刚回来,也该多陪陪祝大人。”
既然她拒绝了,祝一夕也不好意思再硬要留下来,可是看着眼前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姐妹,心中怎么也难以安心,以前婠婠是最爱热闹的,现在却话少得可怜,就连看到了她和皇后都是抵触的。
她不在的这三年,宫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宫人来向皇后禀报了什么,她便匆匆走了,。
“婠婠,到底出了什么事?”祝一夕见皇后走了,这才开口问道。
西陵婠婠看了看她,却沉默着没有说话,“一夕,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改日再见你吧。”
她说罢,起身回了内殿躺下。
祝一夕在空荡荡的大殿站了好一会儿,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以前不管她们之间有什么秘密都会共享,现在她连她都不肯相信了。
晚膳,皇宫在蓬莱阁设宴给他们接风洗尘,特意将她和西陵晔赶在了一桌坐着,一顿饭都让人吃的极其别扭。
西陵晔郁闷地猛喝酒泄愤,她则就只顾着吃,谁也不愿搭理谁。
好不容易忍着吃完了顿饭,西陵晔让宫人送回了东宫,她则跟着皇后娘娘去了玉坤宫准备休息,可这坐下不一会儿,皇后娘娘却突地道,“一夕,我今日将后宫的印信落在东宫了,你去一趟帮我取回来。”
祝一夕看了看,崔嬷嬷等亲信宫人也不在,只得道,“好吧。”
可是,寻到了东宫,宫中却连一个侍侯的宫人都没有,她只得赶快进了殿内去寻找皇后所说的印信,翻找了一番皇后坐过的地方,终于在软榻的角落里将东西找到了。
“原来在这儿了?”
内殿的西陵晔闻声撩起锦帐走了出来,大约是因为快就寝了,换了一身烟紫的软袍,加之他容貌本就有着异域人的白皙俊美,倒颇有些华贵风流之气。
“祝一夕?”西陵晔眸子微眯,瞅着趴在地上的女子,醉意醺然地问道。
祝一夕一点也不愿搭理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便准备走人,“皇后娘娘让我来找东西的,找到了,我马上走。”
可是,她刚走两步,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大力向后一拽扔到了软榻上,随即便被一具带着酒气的身躯压在了身下。
她恼火地瞪着偷袭自己的人,试了试想踹开她起来,却徒劳无功,“西陵晔,你发什么疯,起开!”
西陵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视自己压制着的女人,宽大的衣襟微敞,白晳精瘦的胸膛半露在外,一手捏住她尖小的下巴,“祝一夕,母后在我酒里动了手脚,你又这个时候听话的送上门来,不就是为了爬上孤的床生米煮成熟饭,再理所当然的逼婚?”
“滚开,别在这里跟我撒酒疯!”祝一夕没好气的骂道,若不是看在他是太子的份上,她绝对一拳打得他哭爹喊娘。
西陵晔一手按着她的肩膀,阻止了她起身,笑得几分邪气,“以前确实看着你就讨厌,现在发现你长得倒也有些对孤的胃口了,反正早晚也是要吃了你的,现在尝尝味儿也好。”
他说着,低头朝着她娇女敕的唇瓣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