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一夕几人起程离开陵州之时,第一颗舍利天珠也由仙鹤童子送回了玉阙宫,飞林询问了几句陵州的情况,便带着天珠送去了无极圣尊处。
“圣尊,第一颗天珠已经找到了。”飞林说着,将装着天珠的锦盒放到了桌上。
无极圣尊扫了一眼,并没有打开去确认,只是问道,“一夕怎么样了?”
“现在大约已经起程离开陵州了,只是退婚的事,没有办妥。”飞林如实说道,虽然他也搞不懂他为何要让祝一夕退婚。
无极圣尊抬眼看了看他,“为什么?溲”
“仙鹤童子回话说,是祝一夕不让退的,说订婚的事以后会亲自跟你说,让我们不要插手了。”飞林说道。
无极圣尊默然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加追问这件事。
“不过,这一次去争夺天珠,还有青丘的九尾狐妖,天珠险些就落在了她的手里。”飞林说着,面色有禁有些沉冷,玉阙宫要的东西他们也敢抢,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恧。
无极圣尊疏冷的眉眼微蹙,“果然,魔族中人也在打天珠的主意了。”
“要不要,我去跟一夕他们同路。”飞林问道。
原本,天珠就不易得手,若再加上魔族中人从中阻挠,他实在担心他们会空手而归。
“不必。”无极圣尊说着,起身取出了一直存放于玉阙宫的鲛珠,珠内封印着先前收入其中的千年鲛人姚青黛,他默念着仙诀将其封印解除,一道水蓝的光从鲛珠中飞出,姚青黛人首鱼尾地倒在地上,一身狼狈不堪。
“无极圣尊,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本尊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敖姻,只是现在本尊还不能告诉你她的下落。”无极圣尊面目清冷地说道。
姚青黛闻言一震,“你是说……她没有灰飞烟灭?”
她定定地看着说话的人,却无法从他面上找出一丝谎言的痕迹,难道是策梦侯他们骗了她?
“本尊需要你从今天起去办一件事,待事情办成了,自然会告诉你她的下落。”无极圣尊语气平静而冷漠,俨然是跟对着祝一夕时的两个人。
“什么事?”姚青黛追问道。
“一夕下山去寻找舍利天珠了,你从今天起去跟着她一起,等你帮她寻回了所有的舍利天珠,本尊就告诉你敖姻的下落。”亓琞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地上的鲛人,威严而冷漠。
姚青黛冷然一笑,哼道,“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若不是看在她的情面,仅凭你那日的所做所为,本尊就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姚青黛道,不管去干什么,也总比被困在这里要好。
“圣尊,这个鲛人太危险,上次一夕就差点死在她的手上,你还让她去?”飞林上前道。
无极圣尊没有听她的劝谏,将鲛珠还给了姚青黛,眼看着她收起鲛尾化为人形,一字一顿地警告道,“如果,在这中间你耍什么花样,危及到一夕的性命,你不仅永远不会知道敖姻的下落,本尊更会让你和整个西海龙宫永远从三界消失。”
姚青黛恨恨地瞪着面容冷漠的无极圣尊,拂袖化作一道蓝光离开了玉阙宫,消失在昆仑山的云雾之间。
“圣尊,让她去帮一夕,太过冒险了。”飞林再一次忍不住地劝道,姚青黛恨不得置圣尊于死地,若是再拿一夕作文章,那就麻烦了。
无极圣尊沉默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桌案上的彩娃,淡淡道,“她对一夕有用。”
他和飞林要应付魔族中人,无法时时刻刻能帮到一夕,而姚青黛有着几千年的修为,有她跟着他们一起的话,事情会顺利许多。
姚青黛想要知道敖姻的下落,就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边,祝一夕离开陵州不几日功夫就到了西陵与北周的边境,因着赶了几天的路,就选择了暂时落脚。
仙鹤童子给他们的线索是天珠在北周境内,可偌大的个北周要打听到天珠的消息,也需要时间的,大伙儿休息了一天,就分头出去打探消息了,可是天黑回客栈汇合之时,凌雅却迟迟未归。
祝一夕几人只得沿着她走的方向去找人,华世钧有些不安地问道,“凌师妹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好歹也是太乙宫出来的,一般的麻烦也难不住她,咱们再找找看。”祝一夕说着,看到下方草从中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御风落了地从草从中扒出一宝石坠子。
西陵晔打量了一眼四周,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这里有打斗的痕迹,看来她确实遇到麻烦了了。”
祝一夕几步走到不远处的树下,从树干上取下一枚细如牛毛的针道,“我想,我知道凌雅去哪里了?”
她正说着,上空一紫衣少女御剑落地,脆声叫道,“祝一夕!”
祝一夕闻声扭头,看清来人怔了怔,“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几年前,跟她一起倒霉地被人掳走,又联手逃生的蓬莱大弟子江流烟。
江流烟望了望周围,追问道,“无极圣尊在哪里?”
“我师父当然在玉阙宫了,你要找他去那里找去。”祝一夕一想到这家伙竟然想抢她师父,先前那点共患难的情意就消失无踪了。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拜上无极圣尊为师的。”江流烟犹不死心地道,那一次在昆仑山脚下等了几个月,也没有找上机会逮到他们师徒两个,现在好不容易让她再遇上祝一夕了,她只要紧盯着她,无极圣尊总有一天会现身的。
“祝你好运。”祝一夕不想跟她多做纠缠,叫上西陵晔和华世钧便准备走人。
江流烟却自来熟地跟过来,道,“说吧,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看在咱们也算共过患难的份上,姐姐帮你一把。”
祝一夕侧目看了看她,想着他们几个救人毕竟力量有限,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于是道,“我们同行的一名太乙宫弟子被人抓走了,至于抓走她的人”
她说着,将手中的毒针举到她眼前。
果然,江流烟瞬间怒火中烧,“又是这帮杂碎,我还正想找他们算当年的账呢。”
“说了半天,抓紧凌师妹的到底是何人?”华世钧一头雾水地看了看两人,问道。
“北周国师,明止水。”祝一夕道。
“你们怎么知道?”西陵晔微微皱了皱眉,而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又是谁。
祝一夕瞥了他一眼,道,“这位是蓬莱弟子江流烟,几年前我两都被这样的毒针所伤,差点被抓去北周被人夺取了一身修为,还好当时逃出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又撞上了他们了,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可是,现在我们连他们把凌师妹抓去哪里了都不知道,怎么救人?”华世钧道。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客栈再作打算。”西陵晔望了望四周,催促道。
一行人御剑回了城中的客栈,各自闷头想着该如何查出凌雅在哪里,虽然要找北周国师算账重要,但也得先把人救出来,再怎么说那也是太乙宫的弟子,而且又是凌家的人。
“这些人一向行踪隐匿,而且这又是在北周境内了,咱们明目张胆地去打探消息,很可能会被他们盯上,反而处于被动。”江流烟冷静地分析了一番局势,朝着沉默不语的三人说道。
“除非,我们有人能诱他们上勾被抓进去,这样就能先找到凌雅。”西陵晔抱臂站在窗边,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这主意不错,现在潜进去,很有可能就是和凌师妹关在一起的,只要暗中留下暗号,我们再去里应外合把人救出来就行了。”华世钧跟着附合道。
祝一夕叹了叹气,说道,“现在也确实只有这一条路了,宜早不宜迟。”
“可是,谁去当这个诱饵?”华世钧望了望几人,问道。
“我和祝一夕都被他们抓过,如果被人撞破了,那不仅救不了人,恐怕还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而且他们似乎只抓女修士。”江流烟一脸凝重,可是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两个大男人了,这时候又不能去找别的人去当这个诱饵。
“我们需要一张他们不认识的新面孔。”西陵晔说道。
祝一夕沉思了一阵,朝江流烟使了个眼色,又朝华世钧使了个眼色,而后三人齐齐望向站在窗边的西陵晔,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我们确实需要一张新面孔去诱他们上勾。”
西陵晔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一侧头便对上笑得诡异的三个人,怔愣了片刻之后顿时猜出了他们要打的主意,怒然吼道。
“祝一夕,你想死吗?”。
祝一夕一脸死皮赖脸地笑,走近道“我和江流烟虽然想去,可是那里有人见过我们,如果还是他们在抓人,我们去了也没用,而且你华世钧长得太男人……”
“孤长得不男人?”西陵晔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怒火难止。
“不,太子殿下你这叫玉树临风,绝代风华。”祝一夕连忙讨好道。
“你要孤堂堂男儿身去扮女人,想都没想。”西陵晔怒目而视,完全不打算做任何商量。
江流烟见状,也跟着过来劝道,“现在失踪的是你们同门,再晚了指不定人就被送夺了修为,不定还会被人玩弄一番再杀人灭口。”
“对对对,上次江流烟差点就被那啥了。”祝一夕实诚地说道。
“商量事就商量事,说我干什么?”江流烟见她揭自己的丑事,顿时火了。
祝一夕连忙道了歉,道,“不好意思,嘴太快了,总之要是再不去救凌雅,我们就只能给她收拾了,好歹人家也死心塌地地爱慕了你这么些年,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地见死不见吧,不就让你扮个女人,又不会少块肉。”
“西陵师兄,要不……你就委屈一下,现在救人要紧。”华世钧也跟着劝说道。
“华世钧,她们两个发疯,你也疯了?”西陵晔怒然骂道。
华世钧被他一吼,有些心虚地模了模额头,“可是现在除了这个办法,也没别的办法,要是我能扮,我自然义不容辞。”
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堂堂地西陵太子扮成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
“我发誓,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谁说出去就是小狗。”祝一夕举着手立誓道。
其实,她心里早就乐疯了,已经暗自在筹划着要给他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发了。
“太子殿下,人命关天,你就牺牲一下。”江流烟跟着说道。
西陵晔一一扫过三人认真的神色,咬了咬牙“随你们便。”
三人瞬间松了口气,祝一夕和江流烟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便开始议论道,“给他穿粉紫的还是粉红的好,要去买什么样的发饰。”
西陵晔听不下去,重重地哼了一声,先行回了自己房间去休息,等他一觉睡到第二天,一打开房门,祝一夕和江流烟已经捧着衣服和饰物等在门外。
“太子殿下,我们来伺侯你更衣梳洗。”祝一夕憋着笑意说道。
西陵晔冷着脸砰地一声关上门,江流烟却一把抵住了门,一本正经地说道,“都答应好了,这时候反悔未免太晚了,而且我们还等着旧人呢。”
她说着,直接推开门进去,两人将衣服给放下,道,“先把衣服穿起来。”
西陵晔咬牙切齿地瞅了一眼粉紫的裙衫,眉头皱成了一团,“只有这些?”
“扮女修士,就该有点女修士的样子,请更衣吧。”江流烟道。
西陵晔一把抓起衣服,转到了屏风后面,折腾了半天气急败坏地道,“穿不上。”
江流烟望向祝一夕,“你还不去帮忙?”
“你是她未婚妻,不是你去,难道我去?”江流烟道。
“我……”祝一夕一时无言以对,硬着头皮到了屏风后面,看着西陵晔穿得诡异的衣裙,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硬憋着笑意帮着他重新穿戴整齐,然后一前一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江流烟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道,“还不错,我再给你化个妆就百分百地像了。”
“你们两个,不要太得寸近尺。”西陵晔怒冲冲地喝道。
让他穿女人穿的衣服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往他脸上涂脂抹粉。
“衣服都穿了,抹点粉算什么。”两人说着,强行将人按着坐下,江流烟便开始忙着给他梳头化妆。
西陵晔咬牙切齿地坐在那里,痛苦地地闭上眼睛,由着她们折腾。
祝一夕帮不上忙,就坐在一旁看热闹,一直憋笑憋得好生痛苦。
“好了。”江流烟搁下手中的东西,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
西陵晔别开头懒得去看镜子里的影子,以免会气得直接掐死了她们两个罪魁祸首,祝一夕却在一旁感叹,“太子殿下你还真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男女都可以自由切换,真是另人羡慕,不过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她说着,侧头望了望边上的江流烟。
江流烟看了一眼,道,“好像胸小了点。”
“那怎么办?”
“去买两个馒头来。”
祝一夕听了江流烟的话便准备出去买,却被西陵晔吼道,“祝一夕,你是真的活腻了吗?”。
祝一夕扭头看他确实气得不轻,于是跟江流烟道,“要不,将就一下吧。”
这要是真让她再塞两个馒头,他估计真的想杀了她了。
江流烟知道见好就收,道,“那就这么着吧,时辰也不早了,现在就出去引他们上勾吧。”
“这颗药丸你拿着,若是中了毒针尽快服下去就能解了,然后等着设法先找到凌雅,我们会暗中跟着,一旦找到人,就立刻救你们。”祝一夕说着,将两枚药丸递给了他,一颗是给他的,另一颗是给凌雅的。
西陵晔深深吸了吸气,打开门视死如归地走了出去,一下了楼便让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同楼的住客纷纷纳闷儿,客栈里何时住了这么一个绝色美人,他们都没有察觉到。
西陵晔身形削瘦高挑,加之母亲是异域人,故而面容也生得格外俊美,平日里由于性格阳刚,倒也不显得阴柔,现在被祝一夕两人刻意一番打扮,无人不是真的将她当成了一个女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祝一夕和华世钧几人躲在房间,瞅着下面的情况,笑得直不起腰来,险些没在地上打起滚来。
“好了,我们跟上去吧。”江流烟忍住笑意催促道。
祝一夕几人跟着出了客栈,不远不近地跟在西陵晔的身后,个个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西陵晔在城中招摇过世地晃悠了一天,到夜里终于如愿以偿地被人截走了,江流烟看着领头的独眼人,银牙暗咬,“果然又是这帮龟孙子。”
带人来抓走女装西陵晔的人,正是当初抓走他们的那个大师兄,因为被飞林毁了一只眼睛,现在成了戴着眼罩的独眼人——
题外话——好了,该把咱们的大胸鲛人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