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止水不愿多留他们,但眼下祝一夕因他的弟子而重伤,若这般放着人回去玉阙宫追究起来,他更是难得开月兑,于是只能咬牙将人留在宫中医治。
这若是一般人倒也罢了,直接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倒也罢了,可这是玉阙宫的人,杀了她对于他只会是惹来灭顶之灾,而且又有着那幕后黑手的存心挑拨,必会让他跟玉阙宫水火不容,他虽然修为算是凡人之中登峰造极的了,可是对上一个神域中人,他几乎没有半分胜算。
这也是这些年他一直交待下属不要去招惹昆仑山的原因,没想到终究还是惹上他们了。
祝一夕几人被安顿到了一处宫殿,仙鹤童子让她服了药,便去了大殿周围守着,以防那北周国师再玩什么花样。
华世钧看了看榻上昏迷未醒的祝一夕,朝西陵晔道,“大师兄,方才行刺一夕的人,我总觉得有些蹊跷。溲”
“那个人,是故意为之。”西陵晔面目沉凝地说道。
如果那个行凶之人当真是明止水的弟子,明明眼看着自己的师父都不敢动他们,是不会这个时候故意惹事的,毕竟这些年明止水抓的人再多,但从来不敢打昆仑山的主意,所以那行凶之人出手重伤一夕,根本就是有意激化明止水和玉阙宫的矛盾。
华世钧点了点头,道,“恐怕,我们是被人当棋子利用了。恧”
有人要对付明止水,可是他想借玉阙宫的人达到目的,于是身为玉阙宫弟子的祝一夕就成了可以利用的棋子,重伤祝一夕只是为了逼无极圣尊出面。
“我现在怀疑,从凌雅失踪开始我们就已经中了圈套了。”西陵晔道。
“即便是圈套,那个人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这会儿一夕受伤的消息已经传往玉阙宫了,以圣尊和飞林那护短的脾气,岂会轻饶了明止水,何况还有四年前的旧账,只是……这个到底是谁,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华世钧有些纳闷儿道。
西陵晔倒是显得平静许多,淡淡地说道,“那个江流烟,没那么简单。”
一开始,就是她在极力怂恿她们来这里救人的,而且她恨明止水入骨,可是以她自己的修为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明止水身边真的是她安排的人吗,故意杀了凌雅,又重伤一夕?”华世钧问道,一开始发现蹊跷的时候,他也怀疑过江流烟,可是要在明止水身边安排亲信,这是件很难完成的事。
“那也可能,她也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后面还有人。”西陵晔道。
北周被一个国师握权,相信想要除掉明止水的人不在少数,可是他们又没有能耐杀了他,于是就将主意打到了玉阙宫的头上,想借刀杀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华世钧问道。
“当然是等我师父来啊。”
华世钧和西陵晔两人闻声回头,却见是明方才重伤昏迷的人,这会儿却坐了起来。
“祝一夕,你不是受伤了?”
“死不了的伤,吐点血就行了,要不了命。”祝一夕摆了摆手,跳下床翻上椅子上坐道,“你们刚才说的那些,我只想知道死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是凌雅。”
如果真的是江流烟在设计他们,应该犯不着真的杀人吧。
“如果没有那人出手伤你之事,我估计还真会认定死的凌雅,但现在有太确定了,毕竟我们也只是一路追着凌雅的东西到了这里来,而且那具死尸已经烧得面目不认了。”华世钧看了看她,认真地分析道,“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死的那个真的是凌雅,另一种可能是死的不是凌雅,真正的凌雅在江流烟手中,或是她背后那个人手里。”
“我出去找她问清楚。”祝一夕说着,便准备出宫去。
“她是要借玉阙宫的手除掉明止水,没达到目的你找她也没有用,弄不好他还会真的把手上的人质杀了。”西陵晔拦住她道。
祝一夕气鼓鼓地坐下,端起茶杯一口饮尽,重重地将茶杯放到桌上,“亏得我这几天还想着怎么帮她,她竟然阴我。”
“早跟你说了,这世上从来都是坏人多,好人少,谁让你不带脑子出门。”燕丘在剑里哼道。
她太容易相信人,怎么可能不会上当。
“现在只有顺着她们计划行事,不然我怕对方逼急了,真的会再出手要你的小命,然后逼圣尊来出手。”西陵晔道,反正以无极圣尊的修为要除掉明止水,完全就像是拍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
“所以,你现在只要装成重伤的样子,等圣尊和飞林来收拾就行了。”华世钧说着,催促她回去继续装伤重患者。
祝一夕皱了皱眉,道,“我不想骗圣尊师父。”
“那要不你自己去杀了明止水?”西陵晔俊眉一挑,反问道。
“他害了那么多人,本来就该杀。”祝一夕哼道,可是她现在还没有本事能杀了他。
可是,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被他所害。
“可是,我们也得做好打算,如果圣尊不来的话,该怎么办?”华世钧看了看两人,说道。
西陵晔沉默地计划着他们几人联手的胜算,良久之后道,“我们几人再加上仙鹤童子即便拼尽全力能抵得过明止水,他还有这么多的弟子,还有这北周宫中的兵马,怕是难以兼顾。”
“即便再加上暗处要置明止水于死敌的人,我们也只有四成胜算。”华世钧道。
祝一夕听了两人的话,心情沉重地坐下,她确实可以拼尽全力控制那些国师的弟子和宫中兵马,可是这样一来西陵晔他们就根本不是明止水的对手了。
“现在这在背后设计我们的人到底是谁都还不清楚,而且她是不是只要置明止水于死地,还是有还有着别的目的也不知道,我们冒然行动,只会惹来麻烦。”西陵晔道,虽然怀疑江流烟,可是一个江流烟并不能做到这所有的事。
正在几人商议之际,一名仙鹤童子进来道,“那国师已经吸走了他座下几个弟子的修为,咱们得小心些了。”
“他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看来是想赶在圣尊之前提升自己的修为拼死一搏了。”华世钧道。
“那被关的那些女修士肯定也危险了。”祝一夕忧心忡忡道。
西陵晔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哼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的小命都难保了,你还顾得上别人。”
祝一夕却突地灵光一现,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还有些胜算。”
“什么办法?”西陵晔不耐烦地问道。
“那些被他们抓来的女修士,也都是修为不低的,只是现在中了毒针未能施展功力,只要我们拿到解药救她们出来,有了她们联手不就行了。”祝一夕望了望几人,说道。
那些人的修为只要恢复,就算不是顶好,也起码也是以一敌百的,近百十号人加起来怎么也能抵得过明止水的那些手下和亲兵了,而且都关乎自己性命,她们定然也会遗余力,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专心对付明止水那家伙了。
华世钧闻言笑了笑,望向西陵晔道,“一夕说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可是,解药怎么办?”西陵晔道。
“这个好办,明止水已经夺走了几个弟子的功力,只要有人不想死,一定会乐意告诉我们解药在哪里,解药的事情交给我。”华世钧成竹在胸,是谁都怕死,没有想自己不活命的。
明止水连自己弟子的修为都要夺取,剩下的人自然也会想办法给自己谋出路。
“拿到解药了,我去救人。”祝一夕道。
明止水闭关练功,以防无极圣尊前来问责,自然顾不上外面的事情,于是让祝一夕几人的行动出奇的顺利,华世钧拿到了解药,祝一夕带着西陵晔以土遁之术潜进了关押那些修士的地方,一一给她们服下了解药。
“一夕,那边有个密室,里面有古怪,过去看看。”燕丘催促道。
祝一夕看了看不远处的一面墙,对西陵晔道,“你先带她们出去。”
“你干什么去?”西陵晔道。
祝一夕拔剑走近燕丘所说的方向,很快找到了密室的机关,一面墙瞬间移开出现一条密道,她顺着密道直下,越走越觉得寒气四溢,到达到密道的尽头,却是发现一锦衣华服的女子端坐在白玉榻上,容色倾城,端丽动人。
“那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她低声朝燕丘询问道。
“死了,她身上有东西,去取出来。”燕丘道。
祝一夕在他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走上前,在燕丘的指引下翻开那死人衣衫,发现她心口处生长的不是心脏,却是嵌着一颗珠子。
“舍利天珠?!”
“还愣着干什么,快拿。”燕丘催促道。
祝一夕正欲将那天珠从那人心口取出来,突地背后龙来一阵寒风,燕丘立即喝道,“小心背后。”
她顾不上取天珠,一个翻涌避开,一翻身起来看发现明止水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
“看在你是无极圣尊的弟子份上,我一再容忍你们,你们竟然放走了那些人,还想来盗走天珠,那就休怪本座手下无情了!”明止水说着,一拂袖一道妖异红光利若刀刃飞射而来,祝一夕连忙举剑挡住。
“这天珠,今天我要定了。”她咬牙切齿道。
明止水面目瞬间冰冷得狰狞,“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拿了。”
原本不打算动这个人,可她既然非要一再跟他做对,不如也夺了她的修为,她这小小年纪便有这么高深的修为,可是世间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