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都城这边,姚青黛在渐渐复原,而在魔域的魔宫,祝一夕的伤势也在渐渐好转。
大约是不想影响她养伤,燕丘和无极圣尊会轮番在她这里待着,虽然看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火药味,但并没有她面前吵一句,只是关于最近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却一个也不肯向她说实话,她本想问花楚,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花楚天天在练丹房里练药,即便过来见她,也都是无极圣尊或是燕丘在场的时候。
陶醉倒是在这里待得自在,只不过却颇被无极圣尊和燕丘嫌弃,可他自己完全没有要走意思。
虽然伤势渐渐好转了,但她多数的时间还是只能待在药池里,燕丘前脚刚出去了,无极圣尊和陶醉后脚就一起进来了。
“祝一夕,现在两个男人围着你转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开心?”陶醉瞅着燕丘走了,到了药边好奇地问道妲。
何况,还是两个美得让人惊艳的男人,这样的齐人之福,这三界之中怕没哪个女的能有幸享受得到了。
祝一夕瞪了他一眼,转而向无极圣尊道,“你不回你的桃花林待着,还准备在这里赖到什么时候?”
直到现在,他盯着无极圣尊的眼神,都还直让人发毛,而且说出口的话,十句有八句都是人不想听的禾。
“当然他去哪里,我去哪里。”陶醉说着,暧昧眨了眨眼,言下之意显而意见。
祝一夕咬了咬牙,并没有再与他争论下去,见无极圣尊正拆了封印,便问道,“谁写的?”
她在玉阙宫那么些年,也没见他收过什么信件,神域一般都是由神使或是仙鹤童子直接传话过来,所以这信实在来得奇怪。
无极圣尊着信上的内容,眉眼间尽是愉悦的笑意,惹得陶醉也伸着脖子看了看。
“这什么鬼画符?”
只是,话一出口,便换来了无极圣尊冰冷的视线,忙道,“啊,我想起来了,我找花楚有事,我出去了。”
祝一夕奇怪地看着无极圣尊的神情,追问道,“哪来的信?”
“霁儿写的。”无极圣尊说罢,在药池边上席地而座,将信拿给她看,“以前让他学,他总贪玩不肯学,现在写成这个鬼样子,给谁看?”
虽然是责备的话,可神色间却看不出丝毫的不悦。
祝一夕仔细看了看信上的内容,又是歪七扭八的字,又是奇奇怪怪的图画组合在一起,若不是与霁儿相识有一段日子,还真难猜得出他写的是什么,只是看到信的片刻喜悦之后,又有些难过了,“他一定等得很难过了。”
无极圣尊沉默,暗自叹了叹气,最近诸多变故,她和他都离开霁儿太久了,也难怪他会等不及了写上这么一信过来,只是现在她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们还不能去接他。
“要不,你去冥都城吧,这里有花楚和燕丘照顾我就行了,我们这么久都没有一个回去,霁儿一定很担心。”祝一夕柔声道。
霁儿虽一向乖巧懂事,但他们不在的时候,却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他们一走这么久,他一定担心坏了。
无极圣尊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是说好了,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去接他的。”
他固然担心孩子,但更担心她,霁儿担心他们是肯定的,但有飞林和百草仙君照看着,应该没什么大事。
他曾经无数次地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弃她而去,这个时候,他如何能放心离开,即便另一边等着的是他们的孩子。
他不想离开她,一刻也不想。
“可是霁儿……”祝一夕想到远在冥都城的孩子,不禁阵阵心疼。
无极圣尊伸手拉住她的手,安抚道,“等你伤势一好,我们就去接他。”
她太心疼那个孩子,又因着一百多年分离对孩子心存歉疚,便舍不得让他受一点的委屈,可偏偏那一切,却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思及此,心情也随之沉重。
他辜负了她和霁儿太多太多,但愿今后的日子,他不会再让他们母子失望了。
祝一夕抿唇沉默,她当然知道他不走是因为她的缘故,索性应该要不了几天功夫了。
“想见他的话,就快点养好伤。”无极圣尊牵着她的手,温声说道。
祝一夕微微点了点头,默默牵着他的手,没有再说话,任由密室在沉默中静谧。
“燕丘,也会同我们一起走吗?”。无极圣尊随口回道。
“嗯。”祝一夕应道,她不是没劝过燕丘,但他那固执的脾,决定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无极圣尊听罢,没有再多问什么,做为一个男人,别的男人觊觎着自己所爱的女人,心中没有敌意是不可能的。
但是,燕丘对于她的意义是不同的,甚至是他都无法替代的,他们之间的这份情意,他欣慰那个时候有他在她的身边,却又嫉护那个时候是他在她的身边。
祝一夕看了看他,道,“你介意?”
无极圣尊轻轻摇头,微笑着说道,“能得一个人的喜欢是不容易的事,是命运的恩赐,我吃醋,但不能去左右你的决定。”
他曾经有幸拥有她的爱慕,而她如今也被另一个人那样执着地喜欢着,这是她的幸运。
但燕丘的去留,不该由他来决定,毕竟那是对她有着不同意义的重要之人,他所能做的,只有全心全意地爱她,争取她的回头罢了。
祝一夕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静默了许久,幽幽说道,“我欠了他太多,可却又还不了他,永远都还不了。”
他要的,不是她能给的。
一直以来,不管燕丘如何说,她始终不曾给过他一句关于感情的承诺,因为她知道最终,他注定会让他失望。
于是,便想着,如果一开始就不给,也许他就不会承受失去的痛。
她自己经历过得到又失去的痛苦,那比从来无法得到,更加让人难以承受,所以她不想自己带给他那样的痛。
他不是她所爱上的人,却是在她堕入绝望深渊之时,唯一照亮她生路一束光,那一刻的陪伴是她永生难忘的,她想用一切去偿还他这份恩情,可是她想给他的,却不是他真正想要的,而他真正想要的,是他给不了的。
也不是给不了,而心……早由不得她自己。
无极圣尊静静听她说着,心潮却起伏难平,在对他彻底失望之后,只有燕丘陪伴在她的身边,人之常情当都会选择那个始终护着她的燕丘,可是她却始终没有与燕丘之间有过男女之情的纠葛,他相信以燕丘的性格,定然已经在她面前提及过千万次了。
哪怕,她有一次的点头,现在根本就不会有他站在这里的机会。
她就是这样的,喜欢的倾尽全力去喜欢,而不喜欢的,也绝对不是治疗心伤,逃避过去的避风港。
也许这是残忍的,但这也是她的善良,不去利用他人成全自己。
对于感情的态度,他不如她那么勇敢,前世种种顾忌,明明知道他的心意,他却确认不了自己真正的念头,直到她的离去,才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虽拼尽全力去挽回,却不想那又酿成了一另一个弥天大错。
可是她,喜欢上了,就会一颗心全给了对方,哪怕对方没有一丝回应的时候,也无怨无悔喜欢着。
偏偏他那么晚才发现她的好,发现自己的心之所属,以至于错过了她那么多美好的时光……
祝一夕见她又不说话了,眉梢微挑问道,“当真是不介意,我看你两一副要打起来的势头。”
“那么失仪的事,我不会做。”无极圣尊回过神来说道。
但是,对于情敌不介意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希望自己与所爱之人中间,永远都夹着一个虎视眈眈的情敌。
可是,他又拿这个情敌,没有一点办法。
祝一夕失笑,似乎不怎么相信,她知道他们都互相看不顺眼,但却并没有难为过她,甚至都没有来要求她给出明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