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穿上衣。
“不要!”亚希被吓得不行,顾宁琛只觉得耳边很吵,按住她乱挥过来的双手,声音狠烈:
“装什么清纯,自己跑到男人的床上,不就是个出来卖的。”
亚希瞪大了眼睛,惊恐之下,脑袋里一片空白。
而后,一个18岁的小女孩,在力量上,哪里能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凌乱褶皱起来的床褥,卧室里凄凄惨惨的呻/吟,噩梦就这样拉开了序幕…妲…
一个小时后。
男人倦意地从女人身上下来。
僵木的女孩儿哭到两眼呆滞,恍惚地从床上连滚带爬地抓起散落一地的衣服,逃了出去…禾…
顾宁琛只看到一抹人影摇摇晃晃的跑了出去。
待他清晨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白色床褥上那淅淅沥沥的红色印记……
……
对亚希来说,那一晚是这辈子噩梦的开始,整整一个暑假都无法忘却。
然而开学之后,噩梦又跌进了万丈深渊,她,竟然怀孕了……
她不是没想过流/产,但毕竟是条小生命,亚希终究没能下狠心——
为了这个孩子,她休学了半个学期,瞒着母亲,一边打工一边生了下来,但谁也料想不到,在分娩的那一天,那个带给她噩梦的男人竟然又再出现,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抢走了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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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亚希来说,每一次回想过去都是再次品味相同的痛苦。
她以为只要和顾宁琛再不见面就不会再让这个噩梦折磨自己,但命运就是这样,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进入了报社,前途一片光明,但是却又再见了顾宁琛。
她知道了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的地位,还有那个被他抢走的她的孩子。
所以她像发了疯一样的追查他的商业丑闻,她想要搞垮他,让他得到报应,但最后被疯整的却是自己。
她不甘心,之后,就真的跟疯子一样,处处与他为敌。
她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想要收手,却发现已经陷得太深,根本就没有回头的路……
……
“你找我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发呆么?”
权璟瑜的顶楼办公室里,他坐在沙发上,目光温冷地看着对面沙发座上的女人。
亚希会突然找上/门,他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她不记得他了,而她想要知道她这半年来究竟和他发生过什么,必定会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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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希听衣加说过,权璟瑜对她宠爱有加,但此时此刻,她真的感觉不到这个男人对她有多少分宠爱。
他看着她的目光不包含一丝感情,让亚希不得不怀疑起衣加的话。
“我们真的曾经很亲密么?不介意我直接问吧?我和你,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亚希问得很直接。
她的有些地方和岑惜很像,比如脸孔,性子里的有些执拗,但表达的方式却截然不同。
“除了我妻子,我对谁别的女人没兴趣。”
亚希直觉对权璟瑜没任何好感。
这个男人很冷,很傲。
就像听闻中的一样,身体也好,心也好,就只有他深爱的那位妻子。
不过也算是庆幸,她的身体没有再被另一个男人玷/污。
“你不觉得奇怪么?我的记忆回来了了,连个性也变了,把你也忘记了?”
亚希是想要从权璟瑜这里得到一些讯息的,因为这半年来的自己,实在和自己相差甚远,就像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权璟瑜点起根烟。
在抽调半根烟之前,他的动作优雅,缓慢,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亚希并不是个有好耐心的人,从遭遇过顾宁琛之后,她对任何男人都有防范意识,更别说,这个男人和她有过半年的身体亲密关系。
“我的小惜可不会像你这样粗鲁。”
半晌,权璟瑜终于开口。
但他的话很奇怪,她明明问他,她变得是不是很奇怪,他却回答他的妻子一点都不像她?
就好像。
这半年来,他一直把她当作他亡妻的替身?不,更像是完全把她当作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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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希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很诡异,因为无论用任何常理都无法正常的解释得通。
权璟瑜一点都不惊讶她变回原来的自己,不过她想,他应该也有好奇在她身上发生的这不可思议的事是怎么回事。
他把一份文件推了过来,上面有个是她亲笔签下的签名。
只不过,亚希拿了起来,看着陌生的笔迹,却说:
“这不是我的签名。”
“你确定?”
权璟瑜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中,刘海遮挡住了他深谙的眼,耳边听到亚希很肯定的回答说“是。”
其实这份文件,就是上次权璟瑜捉弄亚希,要她做他24孝贴身女秘书的契约书,他早就找过专家鉴定过。
这个签名并不是亚希的,相反,和小惜为同一人。
如果一个人的外貌可以相似,那么笔迹相同的几率等同于零。
所以,“在那旁边用你的笔迹再写一遍。”权璟瑜要求道。
亚希拿过笔就签了下去。
当她把文件推回来,看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笔迹。
权璟瑜深谙冷静的眼底深处是震动的。
不是一个人。
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然而,他的确是看着“亚希”亲自签下的名字。
那么,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理由就是——小惜的魂魄上了亚希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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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璟瑜从来不是相信迷信的人,对于超自然的事,他从来不屑一顾。
但发生在亚希身上的事,从她的身体并不是小惜,却无法磨灭他对她的吸引开始,不可理喻的念头就在他的脑袋里盘踞——
他甚至觉得那个时候的亚希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真的亚希。
他们谁也没有说透。
因为权璟瑜也有弱点,那就是他的小惜。
哪怕是拥着她的灵魂都好,他决不允许再失去她一次。
但然,希望就是奢望。
他越是小心翼翼的想要抓住,越是不可避免的再次错过……
权璟瑜不敢去深想这个问题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超自然的事。
从小惜出事后,他就一直调查小惜的下落。
抱着一个不可能的希望,几乎把落成翻了个底朝天。
但终究没能找到他想要的那个人。
他唯一的希望就只有落在依附在亚希身上的小惜的灵魂,哪怕一辈子他只能拥着她,不能再亲吻她,占有她,他也愿意和这么一个人相守到老。
可……
权璟瑜最怕的就是连灵魂也无法相守。
小惜的灵魂不再在亚希的身上,那么她的灵魂是不是就此消散,再也不可能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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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璟瑜还是有着一丝期冀的。
如果小惜的灵魂可以依附在亚希的身上,那么这半年,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亚希的灵魂也依附在小惜的身上?
“你说这半年来的记忆,你完全都不记得了?”
“对。”
“所以醒来的时候,你觉得你只是睡了一场很长很长时间的觉?”
权璟瑜保持着他一派居高临山的姿态。
亚希无形得感到了一股压力。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配合他,回答他所有的问题。
所以她摆了一个心机。
在权璟瑜问她觉得睡着的时候有什么感觉,觉得周遭有什么特别的声音,难道她就一次也没醒来过,她的回答是:
“就只是觉得睡了一觉,醒来,这段日子的记忆就都没了。”
亚希不觉得自己应该再和权璟瑜说下来。
她分明是来从他的嘴里套话的,却觉得再呆下去,她心里的秘密都会被这个男人揭开……
“亚小姐,希望你不是在跟我讲假话。”
亚希脚步走到办公室门口,男人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传过来,竟然让人的心口不自觉地一跳。
砰的一声。
她没有回答,人消失在了关起的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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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希觉得权璟瑜是不可信任的。
她没有告诉他,她觉得自己昏睡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是因为,那种感觉很可怕。
仿佛根本不是单纯的昏迷,就像是昏迷了很长的时间,每天都能闻到医院里酒精药水的味道,还能听见偶尔在她身边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只是她想要睁开眼却睁不开,就想被关在了什么东西里面,身体不听她的控制。
醒不来,却有着意识。
更离奇的是,亚希上了一辆出租车,回想昏睡时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模了模肚子,她总觉得在那段时间里,除了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肚子里还有着另一个心跳……
……
亚希去了医院探望衣加,衣加的病情已经稳定,下周就可以出院。
亚希说她可以和她同住,照顾她的生活。
衣加不免好奇:
“你真的不记得权璟瑜?真的舍得不再和他住在一起?”
这半年来神志不清的自己到底有多奇怪,会让衣加觉得她这么依恋权璟瑜?
亚希下意识的模了模脖子挂着一根红线,红线上串着一个水滴形的玉石。
她很早就想问衣加,这是什么东西了。
总觉得这个东西并不属于她。
衣加看了看也说不知道,却提及了她曾经和她一起去找过一个叫做鬼婆婆的神婆,“你很怕黑,但那个时候,你好像什么都不怕,一个人就走了进去,出来后,还神神叨叨的,我没看见的东西,你说你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