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房里,萧煌说完直接的转身离开了,看也不看老皇帝和萧烨等人,等到萧煌一走,老皇帝直接的抓起案几上的一迭奏折对着裴大人狠狠的砸了下去:“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身为内阁次辅,教养出来的女儿竟然如此不知检点,水性扬花。”
如若裴溪身上让人找不出破绽,又哪来的今日这一出戏。
内阁次辅裴大人被皇帝砸了个满头包,挡也不敢挡,最后还被撵出了上书房,待到裴大人走了,上书房里又只剩下皇帝和太子两个人了。
两个人脸色黑沉的彼此对望着,最后老皇帝开口了:“烨儿,看来你说的没错,萧煌他真的有了谋逆之心,朕绝不会容他的。”
老皇帝说这话时完全的忘了,他从来没有饶过萧煌,三番五次的下毒刺杀,只是没有杀得了他倒是真的。
太子萧烨满脸阴沉的点头,同时冷魅的开口:“这一次坏事的还有吕家,本宫绝不会放过吕家的。”
一提到吕家,老皇帝不禁想起了三皇子惠王,惠王是皇帝挺喜欢的一个儿子,最后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老皇帝想想还觉得难过。
正因为惠王萧擎的关系,所以老皇帝才保留了吕家的国公府爵位,不过眼下吕家也只空有一个爵位罢了,别的权势全被皇帝给剥夺了。
留着他们并没有大碍,所以老皇帝听到萧烨这样说,多少有些不忍的开口。
“你只要收拾那吕北辰就行了,别为难吕家别的人了。”
必竟那些人是皇后一族的人,他们若做得太过于绝情,也会惹来非议的。
可惜老皇帝的话,太子萧烨并不认同,微微挑眉深沉的说道:“父皇的话儿臣不认同,吕家再没落,也是树大根深的,这西楚上上下下多少牵扯呢,眼下吕北辰分明是和萧煌牵扯到一起去了,难道本宫也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吕家倾倒到他的那一边去吗?父皇可有深想过这一层。”
老皇帝愣了一下,倒没有想那么多,望着萧烨沉声说道:“你想怎么做?”
“父皇还是不要管这事了,这事交给儿子去做吧。”
萧烨说完不再看老皇帝,缓缓的告安退出上书房:“儿臣告退了。”
身后老皇帝还想说什么,可惜却说不出来,今儿这一出让他有些累,而且想到没办法出手对付萧煌,他有些累。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想过对靖王府出手,可是总是找不到空隙,而且他也不敢那么冒失,因为萧煌手握重兵,一个不慎,很可能血流成河,所以靖王府内,当务之急最先要除掉的人不是靖王和那一家子,而是萧煌,可是他三番两次的出手,都被萧煌躲过去了,就连那样厉害的下毒,最后都没有伤得了他。
老皇帝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除掉这家伙,想想便觉得周身无力/
不过现在好歹多了一个太子,太子行事倒也不简单,说不定他真能想到办法杀了萧煌。
想到萧煌之前的狂傲势态,老皇帝的脸色越发的黑了,咬牙沉声低吼:“此等逆贼,绝对不能留。”
不过吕家,真的也要除掉吗?老皇帝想起了吕皇后,说实在的他对吕后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只不过吕后在位的时候,是一个称职的皇后,又给他生了一个很像他的儿子,吕后临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说,不管最后怎么样,请不要杀了吕家所有人。
他当时是答应了的,难道他要出尔反尔吗?老皇帝想得头疼,最后干脆眼一闭,躺到龙榻上休息了。
太子萧烨出了皇宫,一路直奔自己的东宫太子府,人踏进太子府,便命令管家让人去找他的幕僚过来,现在他们要好好的商议商议,如何对付萧煌,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坚决不能留了。
只是萧烨还没有命令,身后有急切的脚步声急速的奔了过来,正是萧烨的手下玉隐,玉隐飞快的沉声开口道:“太子殿下,属下带人去杀吕北辰,不过只打伤了吕北辰,吕北辰被人给劫走了。”
萧烨眸光一片暗沉,嘴角是嗜血的冷戾之气,呵呵轻笑。
“不用说也是萧大世子的手笔了,他把人救走了,不过即便他救走了吕北辰又怎么样,吕家本宫一个不会放过。”
最后一句话血腥异常。
不过很快萧烨又恢复如常了,望向玉隐吩咐道:“你去给我查吕家的其他事情。”
吕家虽然权利被卸了,可这还是老皇帝念旧情的原因,否则照查出来的事情,他们再死一遍都不够。
这些豪门世家大族,里面都黑着呢,一查一个抄,一查一个杀。
吕北辰竟然胆敢和他作对,那他就杀了吕家所有人。
看这西楚以后谁还敢和他作对。
萧烨凶残阴狠的冷笑着,身后的玉隐看得心惊胆颤的,太子爷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他也不念叨昭华公主了,也不再去想她了,似乎忘了昭华公主一般,但是他现在一门心思盯上了萧世子。
整个人也变得完全不像从前的温润如玉了,阴沉得可怕。
玉隐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不敢多说,闪身走了出去,一路奔出东宫太子府。
身后萧烨又回身望里走,因为太累了,所以抬手轻揉了揉脑门,一会儿的功夫,想起先前自己打算让管家派人去宣那些幕僚的事情,张嘴便叫:“文公公。”
文公公走了出来,这文公公原是宫里贤妃娘娘宫里的太监,所以被指派来东宫做总管了,是一个十分忠心的人,不过现在文公公有些怕眼面前的这位太子爷,太子爷现在阴沉得可怕,甚是吓人。
不过听到太子唤,他赶紧的走过来,飞快的禀报:“太子殿下,先前有人来拜见太子殿下,说有要事和太子殿下相商,所以奴才把那人请进了太子府前面的正厅。”
“有重要事与本宫相商,他是什么人?”
“奴才没瞧见,因为那个人身上穿着一袭黑色锦衣,头上戴着黑头篷,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奴才看不到他。”
“看不到他,你还让他进来,你是不是傻啊。”
萧烨发火,一双眼睛阴沉的盯上了文公公。
文公公打了一个颤,赶紧的说道:“那人说和殿下是旧识,而且他身上有王爷的信物,奴才自然不好不让他进来。”
萧烨总算不吭声了,抬脚往前面的正厅方向走去。
很快进了东宫太子府前面专门用来会客的正厅,正厅里装潢得十分的华丽,边边角角的摆设了很多的古董,更有不少的名画张贴着,一眼望去,大气华丽。
此时正厅的椅子上正端坐着一个人,那人隔着头上的斗篷望着太子府最里面的一幅猛虎下山图,看得津津有味的,好半天都没有动一下,连萧烨进来,他也没有掉头。
萧烨倒也不怕他,挥手让文公公等人下去,自己走了进去,缓缓的开口:“阁下是何人?为何要见本宫。”
那人慢慢的掉转头,抬眸望着萧烨,一时竟然没有说话。
因为对面的人头上戴着黑色的斗篷,萧烨看不到他的神容,所以十分的莫名其妙,眉下意识的蹙了起来。
对面的人慢慢的抬手,萧烨先看到了他的手臂和手,手臂到手一片烧烫伤,一眼就能看出是被大火烫伤了的样子,十分的恐怖。
他抬起那被火烧伤的手,轻轻的摘掉了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半人半鬼的面容。
萧烨先看到被火烧伤了一半的脸,生生的吓了一跳,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直到来人慢慢的转过另外半边脸,他才看清楚,对面的人竟然是,竟然是他的三哥惠王殿下。
“你,你是三哥,你没事?”
对面的人正是惠王萧挚,萧挚周身笼着阴霾,慢慢的开口:“是我。”
他连声音都是一片粗嘎暗哑的,嗓子似乎也被大火烧毁了。
“三哥,既然你没事,为何直到现在才出来啊。”
萧烨紧走几步走到了萧擎的面前,一把拉着他,并没有半分的嫌弃。
反倒是萧擎不习惯有人如此的亲近,他拂开萧烨的手,后退两步坐到花厅一侧,慢吞吞的说道:“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出来做什么?有必要出来吗?”。
他说完自嘲的笑了一下,又抬手戴上了斗篷,还是这样说话自在一些。
萧烨坐到他的另一侧,关心的说道:“三哥,那你现在怎么样,住在哪里啊,你不知道父皇可是伤心死了,我看你还是去见见父皇吧。”
萧擎却拒绝了:“罢了,还是不要让父皇看到我这副鬼样子吧,若是他看到,又要平添烦恼。”
萧烨还想说话,萧擎却抬手阻止了他,他粗嘎着声音开口:“今日我来太子府,是因为一件事来见你的,先前我得到消息,我表弟他竟然在公开场合承认了他和裴溪的私情,是不是有这事?”
萧烨听到萧擎提到这个,脸色深沉了,神色也冷了下来:“没错。”
萧擎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他这是坏了七皇弟的事了,七皇弟是不是打算对吕国公府出手了。”
“吕北辰这样做,分明是和萧煌联手了,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国公府和萧煌联手吗?”。
“他们已经再无半点实权了,只是空有一个爵位封号罢了。”
斗篷之下的萧擎唇角满是冷讽的笑,有人说他和父皇很像,要他说,眼面前的这位和父皇更像吧,心狠手辣不逞多让,只要威胁到他们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吕国公府眼下一点实权都没有,就是这样他竟然还不放过,如若不是因为吕国公府在劫难逃,他并不打算轻易出现。
但是既然他知道这件事,总不好不出现。
萧擎正想着,萧烨的声音却缓缓的开口:“三皇兄你应该知道,吕家即便没落了,也曾经是风光显赫一时的世家大族,三哥难道不知道吕家的弟子遍布天下,树大根深吗,这样也无害吗?若他们真的有心助萧煌一臂之力,那我西楚的江山宝座,可就落入了萧煌的手里了。”
萧擎挑眉,粗嘎的嗓子再次的响起来:“七皇弟,不如我们谈一笔交易如何?”
萧烨望着萧擎没有吭声,萧擎也不管他,缓缓的说道:“七皇弟的真正目的不就是杀掉萧煌吗,这样我来助七皇弟一臂之力如何,我们两个人联手杀了那个人。”
说到最后一个字,恨意憎生,似乎恨不得把那个人给千刀万剐了一般。
萧烨怔愣了一下,想到萧擎先前也是很喜欢绾儿的,后来也是因为萧煌和苏绾,三哥才会这样。
萧烨一点也不怀疑萧擎的用心。
可是他望了望萧擎,有些怀疑他的能力,凭他一个人就想和他联手。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这个三皇兄的意思,他和他联手,但是让他放过吕家的人。
当然只要他们杀掉了萧煌,吕家的人死不死也无所谓了。
只是他一个人凭什么和他谈交易啊。
萧擎轻笑起来:“七皇弟是不是怀疑三哥我的能力啊,我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七皇弟,三哥我眼下是噬天门的左堂主,七皇弟应该听说过噬天门吧。”
“噬天门?”
这是最近活跃性很大的一个杀手门,专做杀人越货的勾当,门里的手下个个心狠手辣,凶残异常,最让人防不胜防的是,这个噬天门里出来的,听说很多都是美女,美女杀手,让你防不胜防。
萧烨不由得来了兴趣:“你有什么凭证说你是噬天门的左堂主。”
萧擎从袖中滑下一物,扬了扬,竟然真的是噬天门左堂主的牌子。
“好,有意思。”
萧烨轻笑了起来,萧擎朝着门外轻拍了拍手说道:“让你看一个人你会更相信我的诚意的。”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来,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是一个女子。
此女一出现,萧烨的眼睛一下子耀起了亮光,不过一会儿,他便眼神黯然了,因为他发现这女子根本就是个假的,不过认真望去,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这个从门外走进来的女子,竟然和苏绾长得十分的像。
萧擎的声音在萧烨耳边响起:“怎么样,若是我们用这个女人来造成混乱,那家伙会不会上钩,从尔心神大乱,让我们一举杀了他。”
萧烨一听眼睛便亮了起来,望向萧擎的眼神也热切了起来:“好,三哥的主意很妙,这一次我就和三哥联手了,我们萧家的江山宝座,绝对不能让别人坐了去。”
“好。”
斗篷之下的人,眼里闪过冷光,不过只简单的应了一个好字。
吕国公府一门,因着萧擎和萧烨的交易而暂时的安稳了下来。
安国候府内此时却无比的热闹。
本来花厅内就坐了不少人,苏绾凤离夜慕芊芊还有安国候苏鹏和白沁等人,慕芊芊正在讲中午在春华楼内发生的事情,说那吕北辰如何出现,如何说出和裴溪的私情等等事情。
慕芊芊说完,花厅内各人便开始发表意见。
凤离夜缓缓的说道:“这应该是萧世子安排的戏码。”
让吕北辰出来当面指腔裴溪花心自私,攀高枝不恋旧情,而且和别的男人有私情的话,靖王府世子怎么可能会要他,而且人家也怪不到萧世子和苏绾的头上,这一招倒不错。
安国候想到的却是:“吕北辰这小子的胆子好大,他这可是在拿吕国公府满府人的性命在儿戏,皇上和太子知道,只怕饶不过他。”
白沁感概:“吕家眼下已经没落,吕北辰这也算铤而走险,自古富贵险中求,他这一招虽然是险招,不过若是成功,保不准吕家又出头来,世上事从来都是两面的。”
最后慕芊芊总结一句:“裴溪那女人自作自受,活该,让这小贱蹄子不要脸,明明有恋人了还想另外攀高枝,就该这样打脸,看她脸还要不要了。”
慕芊芊的骂声刚落,她口中的小贱蹄子便过来了。
安国候府的管家季忠领着人走过来禀报道:“禀公主殿下,裴府的大小姐过来了,求见公主。奴才本不想让她进来的,但是她若在府门外乱说些什么,奴才恐影响公主的声誉,所以便放她过来了,她现在正在前面候着,公主是见她还是不见,还是让人送她走。”
苏绾没吭声,慕芊芊直接无语的翻白眼:“这女人又来做什么,她不会还想演什么把戏吧,让她滚。”
苏绾则想了想望向季忠说道:“你让她进来,我倒要听听她还想说什么?”
顺带告诉那个女人,萧煌是她的男人,她是不会把自己的男人让出去的,所以她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见她只是让她死心。
裴溪很快被管家带了进来,一进来便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然后往厅堂上一跪,哭得凄惨不已,众人一脸冷色的望着她。
谁也没有同情这女人,因为话不投机半句多,而且这女人摆明了想抢苏绾的夫婿,谁会同情她啊。
而且你有话就说,一进来哭得像朵白莲花似的,分明是别有企图。
裴溪哭了一会儿,听厅堂内没有半点声音,鸦誉无声,仿若无人之境,她停了一下抬头,却发现厅堂内所有人都望着她,没有一个人吭声的。
这种被人围观,自己卖力演戏,可人家半点动静都没有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裴溪又哭了起来,这一次是难堪的,不过她哭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人吭声,让她不得不开口。
“我今日来见昭华公主,是有话要与昭华公主说的,我知道昭华公主是极聪明的人,所以前一次我来是故意想抹黑昭华郡主的名声的,这事是我不对。”
裴溪说完再次的哭倒在地,伤心至极:“可那不是我要做的,是皇上的意思,我不能不做,如若我不做的话,皇上他定然不会放过我,不会放过我们裴家的。”
这一点苏绾倒是相信,厅堂上的人都相信。
承乾帝就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阴险小人。
苏绾淡淡的开口:“因为皇上的意思,你便来算计我,所以我活该受着,所以你来哭诉一下,我就要原谅你吗?”。
裴溪愣了一愣,她知道眼面前的女人一惯心狠手辣,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多少欺负她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可是,现在事关她裴家一门的性命啊,难道她也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求。
“其实我和吕北辰之间,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私情,可那也是从前的事情了,现在被拿出来,皇上火大至极,只怕他不会,不会放过我们裴家一门了。”
因为他们坏了皇帝的事情,只怕他们家要倒霉了。
所以她才会来见苏绾,若是苏绾能放手,她们那么裴家一门定然无恙。
裴溪说着扑通扑通磕头,一边猛磕头,一边大声的说道:“昭华公主,你大人大量饶过我吧,还有请你成全我和萧世子吧,只要你放手,萧世子他一定会娶我的,那我裴家满门就不会有事的。”
裴溪话落,厅堂内所有人都黑了脸,个个心中怒骂一句,贱人就是不要脸。
慕芊芊本来真的想做个看戏的好妹纸的,但看到现在忍不住了。
她冷瞪着裴溪狠声说道:“裴溪,从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不要脸呢,从前的你,端得那叫一个高傲,自命不凡,现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为了一个男人你连脸都不要了,本郡主真替你爹内阁次辅裴大人丢脸,他身为文官之首,自命高洁,怎么就生出像你这样不要脸又无耻的女儿的。”
裴溪听了慕芊芊的怒骂,心里气得差点吐血,恨不得吃了慕芊芊,不过眼下她有求于人,只能忍着。
裴溪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裴家,若是我不嫁给萧世子,皇上就会拿我裴家满门开刀的,昭华公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裴家满门因你而死,如若我裴家真的因你而死了,你良心能安吗?你于心何忍啊。”
裴溪的话,把厅堂里好几个人气了个仰倒。
这女人自己想嫁给萧煌,结果还给自己戴了这么大一顶高帽子,她是为了裴家的众人在牺牲自我。
真是太伟大了,可惜这厅堂上的人谁也不是傻子。
凤离夜脸早黑了,没想到抢人抢到家里来了,他真想一巴掌把这人扇出去,或者一记毒下下去,直接的毒死这女人。
不过凤离夜也知道,这样做并不妥善,因为以后绾儿要生活在西楚,他这样做,总归是给她脸上抹黑,所以这事还是让绾儿处理吧。
苏绾缓缓的从一侧的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裴溪,温柔无比的问道。
“裴溪,我且问你一句,就算我不嫁给萧世子,你以为萧世子会娶你吗?”。
一言使得裴溪嘴唇轻颤了起来,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苏绾又接着往下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萧世子进宫去拒婚了吗,如若他愿意娶你,他会进宫拒婚吗?”。
裴溪脸色更白了,这一回连身子都发软了,嚅动着嘴唇无力的说道:“可这是皇上赐婚,萧世子难道能抗旨不遵吗?”。
苏绾呵呵轻笑,神容说不出的灵动,她微微的俯身轻轻的说道:“你说呢,萧世子会不会抗旨不遵?”
裴溪一怔,直接的瘫坐到地上去了,好半天一动动不了,拼命的摇头:“不,他若是抗旨不遵的话,皇上不会放过靖王府一门的,他再喜欢你,也不能置靖王府满门不顾。”
裴溪说完好像找到了力量一般,没错,就是这样的,只要眼面前的女人退出来,萧煌一定会迫于压力而娶她的,没错,她要嫁他。
她要嫁他。
裴溪如此一想,抬首坚定的说道:“只要昭华公主放弃这门婚事,萧世子定然会娶我的,因为他若是抗旨不遵,靖王府满门皆会出事。”
苏绾轻灵的一笑,眉眼说不出的美好。
“可我为什么退出去啊,我和萧煌两情相悦,彼此情深意重,凭什么退出去成全你,还有你们裴家一门死与不死与我何干啊,对了,裴溪,你该关心的是吕北辰,那个人才是你的情人不是吗?”。
苏绾冷讽一句,裴溪脸色难看,睁着一双慢慢血红的眼眶,瞪着苏绾威胁道:“昭华公主的意思是不退出去了。”
“对,我不会对,而且你不要架着为了裴家好的意思,成全自己的私心,皇上他虽然因为此事恼火,或许会为难你爹,但他还没有昏庸到因为这件事直接的下旨抄斩了你们裴家。”
老皇帝虽然心狠手辣,但他还不是昏庸无道的昏君,所以他下旨杀人前,一定要编排好一个适当的理由,然后才会下旨杀人,不会无怨无故的杀人的。
所以关于萧婚和裴溪婚事的事情,皇上就算震怒,也是发难于裴大人,至多让裴大人丢官丢爵,但还不至让裴家满门受死,所以裴溪只不过是架着这么一层事,而行自己自私的念头罢了。
回头还能落得一个深明大义的好名头,不过不要以为所有人全是傻子。
苏绾话一落,裴溪的脸色白得可怕,没错,她是看中萧煌了,以前她是万不敢宵想萧煌那样的人的,可是偏偏皇上一道圣旨赐下来,她成了未来的靖王世子妃,那段日子,她整日的想着这件事,都快要痴了,整颗心都在萧煌的身上。
想着他风华绝代的风姿,想着靖王府高贵的门庭,想着萧煌手里的权势,想着自己即将要成为西楚最受人羡慕的夫人,平常她出去也受到所有人的追捧,这让她更高兴了,一门心思的认定了萧煌。
那时候她根本没想到萧煌会和苏绾再次的一起回京。
因为苏绾当初虽然在太子的花轿之中放了母鸡,但是这盛京个个认为,苏绾依然是太子妃,肯定要嫁给太子的。
那么萧煌为了靖王府,大抵也是要娶裴溪的。
大家都这样认为,裴溪自然也这样认为,甚至于裴家也开始大肆准备嫁娶之物,准备了婚嫁的一应相关东西。
没想到一转眼苏绾回京了,皇帝竟然下旨废了她和太子的婚事。
那么她想嫁于何人,一想而知。
裴溪接到消息,当时就痴了傻了,可是她那些付出去的小女儿心思,怎么也收不回来了,所以她先前才会来见苏绾,就是想先将苏绾一军,让她没办法嫁给萧煌,谁知道紧接着便出了吕北辰的事情。
现在她来,也是想借着裴家生死的名头,让苏绾退出这门婚事,让她顺利的嫁给萧煌,可是没想到苏绾竟然一眼便识破了她的意图。
裴溪说不出的难堪,狼狈,同时还有釜底抽薪的绝决,她抬眸望向苏绾尖锐的叫起来:“这么说,昭华公主是不同意了。”
“是,我不同意,裴溪,我在这里明明白白的和你说一句,我,苏绾将会嫁给萧煌,你威胁我是没有用的,还有你为什么要辜负吕北辰呢,他是真爱你的。”
苏绾先前看得清楚,吕北辰是真的喜欢裴溪,裴溪为什么不给吕北辰一个机会呢。
可惜裴溪根本听不进去,冷笑一声尖叫:“如若让你不嫁萧煌,嫁给吕北辰,你会嫁吗?”。
苏绾直接哑然,她又不喜欢吕北辰,嫁什么嫁。
慕芊芊已经看不下去了,站在花厅里怒喝:“裴溪,你胡言乱语什么,赶快滚出去,还有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如若你再胆敢出现,我们不会对你客气的。”
“我不用你们客气,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裴溪说完陡的起身,便欲撞上花厅一侧的墙壁,不想门外一道雷霆震喝声响起来:“裴溪,你个孽障,丢人现眼丢到人家家里来了。”
门外大踏步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内阁次辅裴大人,裴大人一直以清流自居,清冷高洁。从未想过有一天自个的女儿竟然以死相逼人家,想得到自己的婚姻,裴大人直燥得一张老脸泼红,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身子气得抖簌个不停,差点没有气死过去。
他大踏步的从外面走进来,走到裴溪的面前,抬手狠狠的扇了裴溪一个耳光,指着她大骂。
“你是猪油蒙了心是不是,你跑到安国候府做什么,还用死威胁人家昭华公主,这事关昭华公主什么事啊,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今日我回去便把你关进祠堂里,再不准出祠堂一步。”
裴大人身为内阁次辅,一向自命清高,被裴溪这么一闹,直觉得一张脸都没处搁了,虽然皇上先前指婚,裴大人也是挺高兴的,可是待到今儿个事一出,裴大人就知道萧世子是不愿意的,自己已经做好了丢官丢爵的准备了,可是没想到女儿竟然跑出来丢这么大一个脸面。
裴大人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这叫什么事啊。
他伸手拖拽着裴溪,掉头望向花厅堂上的众人,然后望向苏绾,只见苏绾神容坦然,眸光清明,举手投足说不出的坦然优雅,这样的女子任谁看到都想娶的吧,再看看自个的女儿,裴大人心中一口血气差点涌上来。
他望着苏绾心情沉重的说道:“昭华公主,让你们看笑话了,这孽女我带回去定会好好管教她的,不会再让她来安国候府的,其实萧世子和小女的婚事,是皇上的主意,并不是我们的意愿。”
裴大人这样说,苏绾自然不好怪家,而且她知道裴大人也不过是皇帝手里的一棵棋子罢了。
她也不为难裴大人,朝着他点了点头:“裴大人把人带回去吧,眼下波光诡谲的,裴大人好自为之。”
苏绾的话,使得裴大人眼里多了一抹深思,然后抱拳谢过苏绾的提醒,他拽着裴溪往外走,裴溪还挣扎着叫:“我不走,我不走。”
裴大人气得又是一耳光抽了下去:“孽障,再胆敢说一句,我非打死你不可。”
接下来没有半点声音,裴溪再不敢多说一个字,被自己的老父亲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