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阑院花厅里,萧煌和苏绾本来不想给君黎酒的,但这人似乎真的疯了,一直拼命的拍桌子,大有没酒就大闹/
气得萧煌差点让人把他扔出去,不过最后被苏绾阻止了,苏绾看君黎疯了似的样子,没办法只得让人去给他准备了一坛酒过来。
有了酒君黎终于不闹了,他自斟自饮,也不拍桌子也不闹事。
一边喝一边傻呵呵的笑着,事实上虽然他很痛苦,恨不得一醉解千愁,可是心里却明镜似的。
想解都解不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苏绾望着他,看到他眼里的痛苦,知道他虽然喝得很凶,状若疯子,事实上他并没有醉。
“君黎,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害得你这样的又不是武贤妃娘娘,我相信你母妃若是知道你才是西楚国的皇子,她的孩子,一定会很难过,会补偿你的,所以你这样难受,没必要。”
“难道你真打算白便宜了萧烨不成,他顶着你的太子身份,在西楚耀武扬威的,享受着你母妃的宠爱,享受着皇上的宠爱,而你却在这里喝闷酒,这样有意思吗?”。
苏绾每说一句话,君黎的脸色便红了一分,他嘴里发出如小兽般愤怒的吼声,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酒,把手里的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
“我能怎么办?我现在能怎么样,现在我就算去和她说,她会相信吗,相信我才是她的儿子,而萧烨根本不是她的孩子。”
君黎最怕的不是自己曾经所受的苦,而是武贤妃会不认他。
她不知道萧烨不是他的儿子,一直以来宠爱的是萧烨,现在忽地有人告诉她,她的儿子另有其人,她怎么会接受。
或者该说她不会相信的,她也许会当他是疯子。
君黎想到这些,心痛得无法呼吸,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他,好难过。
这么多年,他一直有一种苦在心里没办法说,人人都道他是嘉妃的儿子,是皇帝宠爱的儿子,可是只有他知道,他的母妃一直以自己生病为由,很少理会他的事情,小时候,他想见自个的母妃,又哭又闹的,后来他的女乃嬷嬷不忍,带着他去见了那个高贵美丽的女子,可是她冷冷的看他一眼后,下令人仗毙了他的女乃嬷嬷。
从此后他再也不敢提到去看她的事情,而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见一见他。
现在想来,每次她见他,只不过是给别人造成一种假像罢了。
那就是嘉妃很宠他这个儿子,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的。
而自个的父皇更是对他不理不踩的。
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是不是不是父皇母妃的孩子啊,可那也只是想想而已。
可是现在的真相却是,他真的很可能不是父皇和嘉妃的孩子,而是西楚的皇子。
萧烨呢,享受着自己的一切,受尽了武贤妃娘娘的宠爱,现在更是受尽了承乾帝的宠爱,而这一切,本来都是他的啊。
君黎想到这一切,忽地憎恨起来,眼里放出狠光,手指紧握起来。
北晋国皇帝,嘉妃,这一切都是他们惹出来的,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萧烨不是他们的孩子吗,那他就让萧烨死无葬身之地。
君黎想着嘴角扯出血腥的笑意来,抬头望着苏绾疯狂的叫道:“我不会放过他的,我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苏绾看他这样,心里不好受,温声说道:“君黎,我会帮你的。”
君黎听了苏绾的话,微微的有些怔神,呆愣愣的看着苏绾,想到了苏绾之前曾经救他,帮他解掉寒毒的事情,他想不出来,苏绾为什么对他这样好。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苏绾想到了前世,轻笑出声:“因为我当你是朋友,君黎,不要怀疑我,我是真的当你是朋友的。”
“好,谢谢你了。绾儿。”
君黎心里升起一抹柔软,哪怕苏绾最后是骗他的,他也认了。
花厅里,苏绾望向君黎说道:“之前萧煌已经命人进宫去查探武贤妃娘娘身边的人,说不定可以从她们的嘴里得到什么消息,。”
苏绾话一落,门外虞歌走了进来,飞快的禀报道:“世子爷,世子妃,进宫查探的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人,这两个人是武贤妃娘娘身边的人。”
萧煌挥了挥手,示意虞歌把人带进来。
这被带进来的是两个婆子,脸上蒙着黑布,嘴里塞了布条,手脚被捆绑住了,不停的挣扎着,两个人心里吓死了。
究竟是哪个丧天良的绑架她们啊,她们都这么大的岁数了,不会是什么变态的,劫了她们过来想干啥。
呜呜,我不要啊。
我的清白啊。
两个人胡思乱想之后,头上的黑布,哗的一声被人扯了下来。
这两个嬷嬷从武贤妃是小姐的时候,便在武贤妃身边当管事仆妇,现在仍然是武贤妃身边得用的人。
十分的忠心,因为这两个人的家人,都在永昌候府里,就连她们的儿女都在永昌候府里。
如若她们胆敢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她们的家人就全都死路一条。
两个婆子眼睛一见光,便愣住了,眼光落到了萧煌的身上。
整个人手脚冰冷,怎么是萧世子,萧世子让人抓她们过来做什么。
不会想杀了她们吧,她们可是知道,太子殿下一直和萧世子做对的啊。
两个婆子前思后想之后,扑通一声跪下来,哀嚎声不断:“饶命啊,世子爷饶命啊。”
萧煌不耐烦的冷喝:“闭嘴,有事问你们,问什么说什么,若是胆敢撒一句谎,就杀了。”
两个人抖簌了一下,脸色说不出的苍白。
萧煌沉声问道:“你们是武贤妃娘娘身边的人,可记得当年太子殿下出生时的情况,把当时的详细情况说出来。”
两个婆子不知道萧煌问这个做什么,一时没敢回话。
萧煌幽冷的说道:“看来你们是不想活了,那就拉下去打死,而且不但是你们两个人死,你们身后的家人也没有必要留着了。”
这一说吓到了两个婆子。
她们相信,萧煌说到做到,说杀了她们背后的家人就定然会杀,所以两个人赶紧的说道。
“娘娘当年生产的时候,差点难产而死,不过最后被御医救了过来,只是当时太子殿上一片青,御医看到说,殿下在母体里感染了寒气,情况不太好,而且就算眼下躲过去,只怕以后也不会太好。”
一个嬷嬷说过后,另外一个接着说道:“不过其中详细的过程,我们并不清楚,因为当日负责娘娘生产的是她的女乃嬷嬷,可是贤妃娘娘生产后不久,那女乃嬷嬷便生病去世了。”
萧煌和苏绾二人相视,这分明是怕女乃嬷嬷泄露出什么,所以才会动手脚杀了那个女乃嬷嬷的。
萧煌望着下面的两个婆子。
“你们和那个女乃嬷嬷都是从永昌候府便跟着贤妃娘娘的,按照道理,那女乃嬷嬷若有事应该会和你们说,你们给本世子好好想一想,那女乃嬷嬷临死之前的一段时间可曾和你们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
两个人努力的想着,摇头:“没有说什么啊。”
“让你们仔细想?”
萧煌冷喝,两个嬷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其中一人似乎想到什么似的飞快的说道:“我记得夏嬷嬷曾经说过一件事,她说她记得太子殿下生下来,手臂处有一处红胎痣,有点像莲花。不知道后来怎么没有了,她说可能是她眼花了。”
这嬷嬷说完后,君黎抬手便模向了自己的手臂,没错,在他的左手臂下方确实有一处红色的胎痣,好像一朵红莲花。
现在看来,他真的是武贤妃娘娘的儿子,而萧烨却是北晋国皇帝和嘉妃的孩子。
他们使的这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分明是想吞掉西楚,然后把西楚和北晋国合二为一。
真是好大的野心啊。
君黎眼光冰冷至极,冷芒森森,陡的抬手狠狠的朝着桌子砸去。
两个嬷嬷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再次扑通扑能的磕头:“别杀我们,不要杀我们。”
她们压根不知道萧世子问这事做什么。
萧煌望向虞歌,挥手示意他把两个人带下去先关押起来,待到人带了下去。
君黎才愤怒的大骂起来:“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处心积虑的谋划了这么多年,太可恨了。”
萧煌望向苏绾说道:“那接下来该让武贤妃知道自己现在的儿子并非她的亲生儿子了。”
苏绾点了点头,眼睛耀起亮光,花厅一侧却响起了一道压抑的声音。
“能不能缓缓?”
萧煌和苏绾掉头望过去,看到君黎一脸青白的说道,苏绾看出他很紧张,大概怕武贤妃娘娘不承认他这个儿子吧。
苏绾飞快的开口:“为免夜长梦长,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意外,我认为立刻让武贤妃娘娘知道这件事为好。”
君黎不吭声了,最后一咬牙说道:“好。那我们立刻进宫。”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如若自个的母妃不认他,那他也死心了,从此后他再不理会红尘俗事。
君黎这样想着,心倒是镇定了很多。
苏绾却望着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温声说道:“我们进宫前,还需要做一件事。”
她说着往外走去,经过君黎身边时,一脸不怀好意的说道:“你跟我来。”
萧煌可就不高兴了,冷眸瞪了君黎一眼,自己抢先跟着苏绾往外走,不满的问道:“璨璨,你让他跟着你做什么?”
苏绾伸手拉了萧煌,掂脚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起来,很快萧煌愉悦的笑起来,不停的点头:“嗯,嗯,不错,这主意妙。”
萧大世子掉头望向君黎,脸色说不出的好看,再没有之前的恼火生气了。
君黎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夫妻俩狐狸似的神容,只呆呆的想着自己的心思,虽然他极力的保持着平静,可是心里还是很害怕很不安。
直到他跟着苏绾走进了偏房,她在他脸上涂抹,他才知道她要干什么。
君黎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了出来:“苏绾,你敢。”
“嘻嘻,别动别动,我这是为了帮你。”
“这裙子这么短,怎么穿。”
“谁让你长这么高了,将就将就吧,反正一般人都往上面看,谁也不会往上面看。”
“我想揍你,怎么办?”
这一次君黎话刚落,另外一道声音冷酷无情的响起:“你可以试试看,若是你动了璨璨的一根手指头,看我如何把你的十个手指一个个削下来。”
“那你还不快让你的女人住手。”
萧煌没好气的冷哼:“我女人亲自给你动手,你还挑三挑四的,你偷着乐吧。”
他这心里还酸着呢。
房间里,苏绾很快替君黎打扮好了,只除了个子有些高,别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不是女儿身。
娥眉轻蹙,星眸如月,白晰的肌肤,因为恼怒,而染了淡淡的粉,满头的乌丝挽成松松的随云髫,髻上简单的插一枝摇曳的碧玉簪,整张面容说不出的清雅淡然,眉眼竟然分外的像宫里的武贤妃娘娘。
现在若是把他和武贤妃摆在一起,没人会相信,他们两个人没有关系。
这也是苏绾的目的,就让武贤妃娘娘看看,这个人和她有多像。
苏绾朝上望的时候,眼里满是欣赏,可是往下看的时候,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因为裙子实在太短了,还有因为君黎是男人,肩膀比较宽,女人的衣服穿上身后,紧绷绷的,实在是不怎么协调,可是这大晚上的她们要到哪里给他找一身合适的女装啊。
所以将就一下吧。
君黎看苏绾笑起来,立马脸黑了,抬手便想月兑掉身上的衣服。
苏绾赶紧的阻止他:“别月兑,挺好的啊。”
“明明又短又小还说挺好的,我觉得你的眼睛一定有问题。”
“你倒底还想不想认母妃了。”
苏绾幽幽的来一句,这句话果然止住了君黎的动作,他虽然没动,不过倒没有月兑衣服。
苏绾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心里对于武贤妃是渴望的。
这些年,他在北晋国一定过得不开心,所以他此刻一心渴望着武贤妃。
苏绾想想他这么些年所受的苦,心里忍不住替他心疼。
今晚,她一定要让武贤妃相信,君黎才是她的儿子,若是武贤妃真的承认了这样的事。
那么君黎就会得到母爱,他就不会那么苦了。
苏绾如此一想,更坚定了自己要帮助君黎的心。
“走吧,我们进宫去。”
萧煌没有反对,只是大手却霸道的伸出来抱住了苏绾,不让她随便乱蹦。
一行人一路进宫去了。
宫里,武贤妃住的宫殿内,并不平静,因为两个嬷嬷失踪不见的事情惊动了武贤妃,她坐在寝宫里命令人赶紧的去找找看。
好好的两个大活人怎么不见了。
寝宫里,只守着两个宫女,其他人全被武贤妃给撵出去找人了。
这样一来,寝宫里便没什么人了。
萧煌和苏绾飘然而进,一抬手朝着寝宫里的两个宫女下了药,那两个宫女眨眼昏迷了过去。
寝宫里,武贤妃受惊的往床后一缩,沉声喝问:“什么人?”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进寝宫来的人是萧煌和苏绾。
看到他们,武贤妃并没有慌张,只是眸光深邃的望着苏绾,这个女人过去她一直对她很好,她以为她会是她的儿媳妇,因为儿子喜欢她,所以她也认同了她,可是没想到最后她竟然不高兴嫁给自个的儿子。
这不管换成哪一个做母亲的,都高兴不起来。
武贤妃眼神冷冷,脸上神容也是嘲弄的,望着萧煌和苏绾两个人说道。
“你们两个人深夜进宫,这是打算劫持我吗?不过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劫持我,也别指望谋害我的儿子,我不会害我儿子的。”
武贤妃一脸的坚决,摆明了是坦护着自个儿子的。
窗外立着的君黎听着明明该是自个的母妃,现在却坦护着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的父皇母妃还是害了他们母子分离的仇人。
君黎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不过想到待会儿自个就可以认母妃了,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甚至于很紧张。
寝宫里,萧煌望向武贤妃,冷冷的说道:“娘娘想多了,我可没有劫持娘娘威胁太子的打算。”
“那你们深夜闯进本宫的寝宫做什么?”
武贤妃听到萧煌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责问萧煌。
萧煌唇角微勾,淡淡的说道:“我来是让贤妃娘娘见一个人的。”
他说着朝着窗外拍了拍手。
屋外一道光影飘然而进,很快站在了寝宫的灯光之下,武贤妃一脸奇怪的望过去,这一望忍不住受了惊,指着君黎好半天说不了话。
因为这个人和她长得十分的像,这是怎么回事?
她并没有女儿啊,永昌候府里也没有这样的小姐,就是武婵长得也和她不太像。
反倒是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长得与自己很像。
“这是怎么回事?”
萧煌挥手示意苏绾把君黎带到一边去,卸掉君黎脸上的妆容。
苏绾和君黎自到屏风后面去整理。
萧煌则望向武贤妃,缓缓的说道:“贤妃娘娘,我想问你一件事,当年你怀太子时,是不是曾被人谋算过。”
武贤妃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不觉得这话有什么毛病,点头。
“是的,我被宫里的一个妃嫔给下了药,还是寒毒,所以这么些年,我的身体一直不好。”
“不但是我,烨儿的身子也一直不大好。”
武贤妃想到这个,便觉得亏欠儿子,自己是个无能的母亲,所以才会害了自个的儿子。
“听说娘娘生产后不久,娘娘的女乃娘夏嬷嬷便生病去世了。”
武贤妃有些警戒了,抬头望着萧煌,沉声说道:“你们究竟想说什么。”
“听说当年太子出生时,手臂之上有一处红色的胎痣。”
武贤妃摇头:“没有,我烨儿身上没有。”
“娘娘,我再问一句,你被人下寒毒,按理太子殿上也应该染上寒毒,可为什么太子的身上却没有寒毒,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呢。”
武贤妃的脸色有些难看了,手指紧握起来,瞪着萧煌:“萧世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娘娘生太子时,体内有寒毒,可是太子却没有,娘娘生了孩子后,一直陪着娘娘生产的夏嬷嬷却生病死了,夏嬷嬷临死前还说过,太子生下来时,手臂之上明明有红莲胎痣,可是现在的太子手臂上却没有。”
武贤妃脸色越来越白,萧煌并不理会她,继续说道:“还有太子长得和娘娘一点都不像。”
“不。”
武贤妃已经明白萧煌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她惊惧的摇头,不敢置信的摇头。萧煌依旧往外说:“娘娘生太子时,这所有的症状,本世子倒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看到过,他体内有寒毒,手臂之上有红莲胎痣,而且他和娘娘长得特别的像。”
萧煌说完后,武贤妃终于想到之前那长得和自己十分神似的人,脸色陡的白了,摇头说道。
“我生的是太子,并不是公主。”
这一点她女乃嬷嬷可是告诉过她的。
萧煌没有说话,屏风之后的人走了出来,一身青衣,长发垂肩的端王君黎走了出来。
他一出现,武贤妃便愣住了,因为看过他之前的容貌,现在再看,发现这人真的和自己挺像的。
难道他,他竟然一一一一。
武贤妃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她拼命的摇头:“不,不会这样的,不是的,这个人一定是你们找来算计我的,对了,你们和我儿子有仇,所以才会这样处心积虑的算计我和他,他是我儿子,不会是别人的,不会的。”
如若萧烨不是她的儿子,她对他的一腔母爱,却是错付非人。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
武贤妃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她身子本来就不好,如何承受这样的事情。
君黎看她这样,真正是心疼至极,一种血脉相连的心痛,溢在心中。
他走到武贤妃的床前,温声安抚她:“娘娘,你别着急。”
武贤妃抬手一把推开了君黎的手:“你是骗我的,你们都是骗子,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君黎的脸上满是受伤,身子一软,下意识的退后。
苏绾看他难受,自然不好受,脸色一下子冷了,望向君黎说道:“君黎,把北晋国的皇帝画像画下来,让她看看。”
她之前曾听萧煌说过,萧烨和北晋国的皇帝竟然有些相像。
君黎有些木然,心里痛得都快不能呼吸了。
只觉得自己被所有人都遗弃了,北晋国的父皇母妃,还有这里的母妃。
他们都嫌弃着自己,憎恶着自己。
君黎听到苏绾的话后,默默的去画画,一切都是机械动作,完全没有自己的灵魂。
苏绾则望着床上的武贤妃,冷冷说道:“我身为大夫,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若你在怀孕前,中了寒毒,那么胎儿是一定会感染上寒毒的,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只是身子不好,而端王君黎体内是带有寒毒症状的,他的寒毒还是我带他前往青霄国解掉的,这种毒不是那么容易解掉的,懂吗?”。
她停了一下后又说道:“还有夏嬷嬷为什么会死,因为有人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她才会被人杀死的,她不是生病死的,她是被人杀死的。”
“夏嬷嬷临死前,曾经怀疑过,她明明看到太子殿下生下来后,手臂处有一处红莲胎痣,后来怎么没有了?”
苏绾说完唤了虞歌进来,虞歌把两个婆子带了进来。
苏绾望向其中一个婆子,冷声说道:“说吧,把你先前说的事情说一遍。”
那嬷嬷望向床上的武贤妃,看到武贤妃娘娘脸色一片惨白,这嬷嬷有些心疼,也不敢看武贤妃,只敢小声的说道:“娘娘,夏嬷嬷临死前,确实怀疑过,说太子殿下生下来时,手臂处有一处红莲胎痣,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没有了。”
武贤妃听到这个,身子轻颤了起来,拼命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苏绾又沉声说道:“还有太子长得与你一点也不像,他连皇上都不像。”
苏绾刚说完,君黎已经画好了画像,拿了画像走过来。
苏绾一伸手接过了画像,画像上的男人正是北晋国的皇帝,容貌俊逸,虽然人到中年,但依然可以看出,他和太子萧烨长得有几分相似。
苏绾拿着画像,递到了武贤妃娘娘的面前,扔到她的手里。
“好好看看吧。”
“你帮别人白养了多少年的儿子,难道最后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认了。”
苏绾特别的生气,她只是看君黎离过,心里不好受。
武贤妃低头看着手里的画像,看到画像之上的北晋国的皇帝,确实与自个的儿子长得有那么一点相像,可是她并没有见过北晋国的皇帝啊,如若是他们骗她的呢。
武贤妃这样想,脸上也表现出来了,苏绾直接冷讽道:“娘娘若是不相信,我们可以带你前往北晋国走一趟。”
武贤妃听了苏绾的话,心一凛,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凉彻骨的寒意,这寒意使得她一阵阵的眩晕,身子发软。
君黎虽然先前被武贤妃伤到了,可是血脉亲情,使得他很心疼武贤妃,这份心疼,是从前在嘉妃娘娘面前没有过的。
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武贤妃就是他的母妃。
可是她似乎并不愿意认他啊。
君黎想到这个,心痛起来,只是看武贤妃往床上倒去,他还是心疼的冲了过去,扶着她。
武贤妃抬头望着他,喃喃道:“你真的,是我的儿子,你才是我儿子吗?”。
武贤妃失声大哭了起来,君黎陪着她伤泪,母子二人竟然大哭了起来。
寝宫里,苏绾看到武贤妃不再抗拒君黎,心里总算舒缓一些,身子往后靠,靠到萧煌的怀里。
萧煌伸手揽着她,无奈的叹口气,这丫头,虽然面对敌人心狠手辣,可是对她好的人,她却是想方设法的想帮助的。
寝宫里母子二人哭了一会儿,武贤妃终于忍不住失身唤道:“儿子,我的儿子。”
苏绾看武贤妃认了君黎,终于笑了起来。
她望向萧煌温声说道:“我们走吧。”
把这里的空间让给人家母子二人,现在他们倒是多余的了。
两个人领着手下退了出去,顺带的也把两个嬷嬷提了出去。
萧煌和苏绾临离开后,狠狠的警告了那两个嬷嬷,今晚的事情最好当不知道,若是随便说出去,那就别怪他们收拾她们两个。
两个婆子立刻点头,哪里敢说出去,直到萧煌和苏绾全都走了后,两个人才敢彼此相视,一脸的惊悚。
这是什么戏码,为什么北晋国的端王殿下却成了我们娘娘的儿子,那太子殿下呢,他是谁啊?北晋国人吗?
两个人赶紧把脸埋在胸前,不能想不能说,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寝宫里,武贤妃和君黎正抱着哭,外面忽地响起脚步声,武贤妃赶紧的擦干眼泪,吩咐君黎到屏风后面先躲着。
待到宫女太监的进来禀报过后,武贤妃挥手让他们下去。
几个人慢慢的退了出去,待到人走了后,武贤妃又唤了君黎过来,仔细的问他这些年在北晋国的情况,当她听说自个的儿子是太监宫女带大的,一颗心差不多都碎了,君黎赶紧的安慰她。
母子二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后,武贤妃想到了自个的哥哥永昌候爷,这事关系重大,还是立刻宣自已的哥哥进宫,看看接下来如何做这件事。
“你舅舅还不知道你的存在,我让人宣他进宫,我们商量看看接下来这事怎么做。”
君黎点头同意了,武贤妃便唤了大宫女进宫,让她立刻命人出宫去宣永昌候爷进宫。
永昌候爷来得很快,他进来后看到妹妹的寝宫里竟然多了一个男人,还是北晋国的端王殿下,永昌候爷吓了一跳,差点大叫起来。
武贤妃赶紧的阻止他大叫,待到永昌候安静了下来,武贤妃才把君黎的身份介绍给自个的哥哥。
介绍完,武贤妃忍不住又哭了,只要一想到之前自个儿子说的话,她就有些心疼他。
永昌候爷愣住了,抬眸望向君黎,没想到君黎才是自个妹妹的儿子,他认真的细看下去,发现这个端王殿下长得与自己的妹妹还真有些相像,从前没有往这方面想,倒不觉得像,现在往这方面想,真是越看越像。
永昌候爷眼眶微湿,望着君黎,微微哽咽着说道:“黎儿,你幸苦了。”
君黎本来还担心永昌候爷,不接受自己个儿,现在看永昌候爷坦然的接受他了,他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恭敬的走过来向永昌候爷行礼:“见过舅舅。”
永昌候爷招手,示意君黎靠前,他伸手拉着君黎的手,感概的说道:“黎儿,你长得与你娘可真像。”
君黎掉头望了一眼床上自个的母妃,心里是高兴的。
只是身后的永昌候,脸色忽地的一变,一只手仿若雷霆闪电似的狠狠的朝着君黎击了过去,一掌下去,君黎眼发黑,身子发软,一瞬间,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慌,好似整个人快要被海水淹没了一般,慢慢的往下沉,透心的凉,直至他整个的陷入黑暗,再没有一丁点的感觉。
寝宫里,武贤妃惊吓的望向自个的哥哥,惊呼着叫出声:“哥哥,你做什么?为什么打昏他。”
永昌候击昏了君黎后,生怕他醒过来,还伸手点了他的昏睡穴,让他醒不过来。
等到做完了这些事,他才抬头望向自个的妹妹,沉声说道:“妹妹,你真是糊涂啊,眼下西楚已被太子掌控了,你认了他又能怎么样,难道凭他的能力还能翻了天不成,如若因为他而使得西楚大乱,你就是西楚的罪人。”
“可是?”武贤妃望着君黎,眼里泛起泪光,这是她的儿子啊。
“他是我的儿子。”
永昌候爷脸色黑沉的说道:“你儿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子殿下,难道就因为他的几句话,你对太子的母子之情就没有了吗?这么些年你一直很疼太子殿下,难道真的就因为这个人说了几句话,便把你们二十多年的母子之情抵消了吗?”。
武贤妃心抽了一下,想到太子萧烨,她一个字说不出来,说实在的,她做不到,太子她是一直当亲儿子疼着的。
“你认真想想,是这个人重要,还是太子重要。”
永昌候爷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君黎,沉声问武贤妃。
这么些年,太子对永昌候府一直不错,所以永昌候爷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即便现在知道端王君黎有可能是他的外甥,他也不打算认。
武贤妃心抽得更疼了,一句话说不出来,脸色煞白。不过眼睛瞄到地上的人时,她忍不住开口:“你要怎么对他,你不会是想杀了他吧。”
永昌候爷诡谲的笑起来:“我怎么可能会杀他呢,你放心,为了不让他出来捣乱,我把他关起来,不过不会伤害他的,我会好吃好喝的把他养起来,这样一来,你不就等于有了两个儿子了吗?”。
永昌候爷眼底精光四射,这个人在他的手里,就是一个筹码。
“可是你没听到吗,太子是北晋国的人,如若他最后吞掉我西楚国怎么办?”
永昌候爷冷哼;“你真是妇人之仁,这么些年太子都以为你是他的亲身母亲,就算他是北晋国的皇子,那也要他认才行,再一个,有这么个人在,如若太子真的胆敢认北晋国的皇帝皇后,我就让他什么都没有,总之以后他的一切都拿捏在我永昌候府手里。”
永昌候刚说完,忽地听到窗外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之还有惊慌失措逃跑的声音,永昌候脸色瞬间变了,身影一动,飘了出去。
寝宫里,武贤妃不由得紧张极了,紧握着手,望了望窗外,又望了望寝宫地上的君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永昌候爷很快回来了,脸色十分的难看,呼呼的喘着气,武贤妃飞快的问道:“谁,是谁听到了我们的说话声。”
永昌候爷没说话,不过脸色越发的黑沉了,好半天才出声:“是九皇子。”
“九皇子,他怎么会进来的,竟然没被人发现。”
这寝宫外面可是有人埋伏着的。
永昌候爷冷喝:“他很可能从狗洞什么的钻进来的,所以轻易避开了外面守着的护卫。”
“那怎么办?让他听到这些话,可就麻烦了。”
武贤妃心急起来,永昌候爷却沉声开口:“他永远不会再有机会说出去的。”
武贤妃还在着急,待到醒神一脸惊骇的望着永昌候爷:“你,你杀了他。”
永昌候爷沉重的点头,他也没有办法,那小畜生一定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所以惊吓得跑了,他不能不杀他啊。
“你,怎么能杀他呢,他才是个小孩子啊。”
武贤妃哭了起来,永昌候爷瞪了她一眼:“妇人之仁,他都听到我们说的话了,如何能留着他,若是让他说出来,这西楚只怕乱套了,所以只能杀了他。”
“你杀了他,若是被人发现,查到怎么办?”
“不会有人发现的,你放心吧,我把他远远的给扔到了一座枯井里,就算有人发现,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的。”
“你一一一。”
武贤妃再承受不住,眼一黑昏了过去,永昌候爷望了望床上的女人,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伸手提了地上的君黎,闪身往外走去,待到走了出去,他吩咐外面的两个嬷嬷:“好好的侍候娘娘,这两天不要让娘娘见客,就说娘娘病了。”
------题外话------
君黎真是个可怜的娃纸,亲娘和舅舅都把他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