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这牢里也燃了灯,不似想象中那般幽暗,这里反而很明亮。
叶鹿坐在木板床上,呆呆的看着挂在外面的琉灯,一个下午过去了,没人给送饭,没人给送水,她要晕了。
算着日子,初一快到了。想想叶鹿就头疼,一整天不舒坦,还不如死了的好。
尤其现在,没吃没喝没自由,简直就是山穷水尽。
说到底,还是怨申屠夷这厮心狠手辣,一点不留情面的把她扔到大牢里来,坏蛋!
呆呆的,只要不动弹,她就能省些力气。或者一会儿睡一觉,睡觉更省力气。
蓦地,有动静传进耳朵里,叶鹿慢腾腾的扭头往牢房外看,大概一分钟之后,有人影过来了。
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影子越来越近,叶鹿有气无力的冷哼,“混蛋。”
整个牢房W@的气压似乎都变低了,随着申屠夷的到来,温度骤降。
身后,黑甲兵跟随,到了后打开牢门,然后一一进来。
他们拿着被褥,桌椅,小屏风,食盒,银质的痰盂,有序的在牢房内一一摆放好。
被褥放到了木板床上,叶鹿慢腾腾的瞄了一眼,她很明显没力气,动作反应都迟钝。
将东西都放好,黑甲兵退下,这时,牢房外的申屠夷才走进来。
双手负后,他身材魁伟,走进牢房,这里的空间瞬间变得狭窄。
于那摆放好的椅子上坐下来,申屠夷动手倒了一杯茶,“饿了么?”
坐在床板上,叶鹿盯着他,身板也不再挺直,驼背的恍若一只虾。
“你说呢?”有气无力,她声音都没了生气。
“饭菜在这儿,过来吃吧。”申屠夷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盒,这是给她准备的饭菜。
“我谢你全家啊,还知道给我送饭来。”叶鹿哼了哼,没什么力气。
撑着床板,她缓慢的跳下来,脚下不稳,险些一**坐在地上,所幸手抓着床沿儿。
站起来,叶鹿一步步挪过来,申屠夷看着她,不眨眼。
恍若丧尸一般,叶鹿两条手臂垂着,还弯着腰,完美的展现的前进的丧尸是什么模样。
扶着桌子,叶鹿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那食盒,她几乎都闻到了里面的香气。
抬手,去拿那食盒的盖子,可是一下子居然没抓住。
眯起眼睛,叶鹿对准了焦距,再次抓住盖子,用力,月兑手,还是没拿下来。
顿时悲从心起,叶鹿满面愁容,“老天这是要饿死我啊!”
一直看着她,申屠夷面上没什么情绪,可是很显然看她表演很有意思。
放下茶杯,申屠夷抬手,缓缓的拿下食盒的盖子,叶鹿随之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饿到这种程度了么?”申屠夷都看到她眼睛里发射出来的绿光,恍若见到了肉的狼。
“你说呢?我这人做别的不快,消化最快了。快,把筷子给我。”去食盒里抓筷子没抓着,叶鹿急的不得了。
申屠夷动作悠然,将筷子拿出来递给她,可是在她伸手来抓时,他又手腕一转,躲开了。
瞪眼,叶鹿盯着他,“你干嘛?给我。”
“我就放在这儿,不动。你若是能自己来拿,就可以吃了。”他手肘搭在桌子上,两指夹着筷子,距离叶鹿不过半米左右。
看着他,这厮尽管面色平静,但很显然这就是在捉弄她。
“申屠夷,你这人缺德带冒烟儿!我告诉你,我要是饿死了,我就每天半夜扒你窗户,吓死你。”气的不行,叶鹿一边咒骂,一边伸手去拿筷子。这么近,可是对于她来说又好远。
身体支撑着,最后终于抓住了筷子,抢下来,不再搭理他,快速夹着鸡肉塞进嘴里。
撑得两腮鼓鼓,叶鹿一边吃一边斜瞄申屠夷,用眼神对他加以攻击。
不过申屠夷似乎并没看见,他的注意力都在她那风卷残云的吃相上。
缓缓的倒了一杯茶,申屠夷拿起,放在了她面前,“你上辈子一定是个饿死鬼。”
“谁说的?我上辈子是个大美女,大学刚毕业就死翘翘了。”嘴里都是食物,叶鹿不忘反驳,说的含糊不清。
申屠夷不甚在意,她总是胡诌,不管真的假的她都说的跟真的一样。
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叶鹿拿起茶杯,瞄了一眼申屠夷,然后一饮而尽。
“对了,麦棠呢?你没把她怎么样吧?我告诉你,不然把她也弄进来,不许欺负她。”想起麦棠,不知她怎么样了。
“她没有偷窃,也没有袭击我,但包庇了你,这也是罪。所以,罚她洒扫城主府,两个月。”申屠夷淡淡的说,冷血无情。
“洒扫城主府?你当她是奴婢呀!我告诉你,她可不是被卖的小丫头,她也是我家的小姐。申屠夷,你不能这么对她。”啪的放下筷子,叶鹿满脸义愤填膺。
“我话还没说完,洒扫城主府、、的正厅。做活来抵刑罚,在申屠四城多用在女犯人身上,做得好,还能减刑。”看着她,申屠夷缓缓道。
正厅?叶鹿转了转眼睛,“那,我也可以呀!”正厅那么小,洒扫擦拭,很容易的。
“你?不行。正厅里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再犯毛病。”直接拒绝,简而言之信不过她人品。
“申屠夷,你这人长得挺好看的,说话怎么这么恶毒?我又不是惯偷,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也是意外。”不爱听,叶鹿眉头皱的紧。
“有一有二就有三,你不是惯偷?”申屠夷不为所动,认定了她是惯偷。
“我、、、”哽住,叶鹿被他堵得没话说。
“算了,坐牢就坐牢。不过,你不能为难麦棠,所有错事都是我做的,她被我连累了。”叶鹿深吸口气,最后认命,只要麦棠没什么事儿,她坐牢就坐牢吧。
“如此铿锵有力,把自己当成英雄了?”她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申屠夷眉尾微扬,似在嘲笑。
“我就是麦棠的英雄!我呀,也就不是男人,否则她肯定嫁给我。”叶鹿扬起下颌,吃饱了,她也有力气阴阳怪气了。
“只凭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过活的男人,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哪个女人会嫁给你才是瞎眼。”申屠夷淡淡打击,让她别想的那么美。
“你以为这世上的女人都喜欢你这种男人么?有句话叫做,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也就是说,别看你条件这么好,将来你娶的媳妇儿一准儿丑八怪。”叶鹿不服气,加以诅咒。
看着她,申屠夷面色无波,“比你还要丑么?”
刚要点头,叶鹿瞬间停住,“你说谁丑呢?睁大眼睛看清楚好不好,如花似玉,外娇里女敕,哪儿也不丑。”就差上去咬人,说她丑她可不乐意。
“外焦里女敕?”申屠夷似乎很长见识,还有这么夸自己的。
“娇是娇女敕的娇,不是烧焦的焦。”她就是外娇里女敕。
“和烧焦了没什么区别。”站起身,申屠夷神色淡然,可是眉目间的煞气却淡去了很多。
仰脸儿看着他,叶鹿微微眯起眼睛,在这个角度,看他都是岿然的,如同一座大山。
“有个减刑的机会,想要么?”垂眸扫了她一眼,申屠夷淡淡道。
“做什么?”不似以前,他现在说这种话,叶鹿都会很小心。
“有个人,有些身份,但嘴严的很,怎么都不张嘴。你若是能让他张嘴,把他藏起来的钱都套问出来,我便立即给你减刑。”申屠夷的条件,果然还是和钱分不开。
闻言,叶鹿立即翻眼皮,“我一猜就是这个,申屠夷,你说你一城之主,又相貌堂堂,总是张嘴闭嘴的钱钱钱,俗气不俗气?”
“天煞孤星,我不与钱亲近,还与谁亲近?”淡淡的反问,却问的叶鹿一愣。
他这种说法,听起来,透着一股浓浓的孤独。
“好吧,那你可不准出尔反尔,我要是成功了,你可得给我减刑。”也站起身,叶鹿红唇微噘,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垂眸看着她,申屠夷眸色幽暗,“看你表现。”
“哼,不就是撬开一张嘴嘛,轻松小事儿,瞧好吧。”双臂环胸,叶鹿信心满满。
“等你的好消息,休息吧。”最后看了她一眼,申屠夷转身离开,而且顺带着把牢门锁上了。
盯着他消失,叶鹿冷哼一声,牢门不锁,她也不会出去。
转身往床那儿走,谁成想到了床跟前儿她脚下一绊,随即直接趴在了地上。
“哎呦!”痛呼,叶鹿一边抬手捂住脑门儿。她的头啊,后脑勺还没好,这脑门儿就又伤了,倒霉到家了。
“申屠夷,你这个扫把星,好疼!”攀着床沿儿爬起来,叶鹿揉着脑门儿,好疼好疼。
天煞孤星果然不容小觑,克的了花草树木,连她这个犯人都跟着倒霉。
撬开人的嘴,这个对叶鹿来说很容易,而且目的又是钱,这就更算不上难事儿了。
申屠夷的手下相信有各种手段让人开口,但这个人还是没开口,想来也不是怕死的主儿。那么,就只能另辟蹊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