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紧牙齿,叶鹿刷的扭头瞪视他,“姓赢的,把刚刚的话收回去,不然我把你的头安在**上。”
“申屠夷窝囊,他是不会出兵的。”贬低申屠夷,赢颜随口就来。
“倒也是,其实这么说来,我们齐国也得要赔偿。虽然我们没死人,可是防洪建塔楼,人力物力都是损失。”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我大晋死了数千人,难道我不该讨回公道么?”赢颜的脸上带着笑意,只不过眼底却阴冷一片,让人望而生畏。
叶鹿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也坐下,一边道:“听说你屯兵周国边境,你打算趁火打劫呀?”
“一时半会醒不来,坐下吧。”赢颜很放松,他撩袍坐在草地上,看向远方,褐色的眸子几分悠远。
叶鹿哼了哼不再理会他,扭头看着漫无边际的茵茵绿草,她还真没见过这种地方。
他语气很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赢颜几不可微的皱眉,显然被她的话恶心到了,“我倒是真的好奇申屠夷到底有什么好。”
“你和申屠夷比不了,就算他毁容了,在我眼里也是第一帅。”没办法,就是帅。
“你确定是丑?我的样貌若是丑,那申屠城主估计就没法看了。”赢颜对自己的外貌极其自信。
“看你怎么这么丑?世上人千千万,你这么丑的少见。”没好话,叶鹿也根本说不出好话来。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眼神儿奇怪,赢颜自是瞧见了。
这根本就不是他,叶鹿瞧着他也几分不自在,他是杀破狼,时刻血腥才是正常。他这个样子,反倒让她有些疑惑,眼前这个是不是个赝品。
“那就好,眼睛刚刚复明,你若是再出其他问题,我可再找不到神医来给你治病了。”垂眸看着她,赢颜那褐色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光晕,就好像阳光一样,特别温和。
“让你失望了,我身体好得很。”看了他一眼,阳光下,他刺眼的很。人长成这个模样,估计也是老天的一种犒劳吧,毕竟这种美貌万中无一。只不过,错就错在他是个男人。他若是个女人,估模着得引得天下男人争抢。
“连续一天一夜没睡,实在扛不住了。倒是你,身体如何?”在那林子里分开的时候,赢颜依稀看到叶鹿瘫在申屠夷的怀里,看起来好似已经昏迷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不是也在睡觉?否则我现在看到的是鬼呀。”没好气,叶鹿十分看不上他那德行,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大白天的居然在睡觉,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嗜睡。或许,你上辈子是一只猪。”赢颜嘲笑,阳光下,他的脸让人移不开眼,他真的长得精致,美的没有瑕疵。
他一步步走过来,绿草茵茵,似乎每次在梦中都是这场景。叶鹿自认为她不喜欢这种地方,所以显然这种地方是赢颜所喜欢的,还真是看不出来他内心有这么平静的时候。
她动也不动,赢颜不禁笑,恍如春风。这温暖的阳光很适合他的笑,一样温暖迷人。
双臂环胸,叶鹿抱着双臂站在原地,若是可以的话,她很想马上就醒过来。
赢颜似乎也挺意外的,毕竟现在是白天,并非夜晚,他在小憩,叶鹿居然也在睡觉。
可是眼下,显然这毛病没好,眼下又和这个家伙在梦里见面了。
好久都没有在梦境中见到赢颜了,导致这段时间她都认为已经不会再入梦了。
梦境,先是黑暗,忽然间,刺眼的阳光出现在头顶,叶鹿暗叫一声不好。下一刻,一个人出现在视线当中,叶鹿忍不住闭眼咒骂,就知道是这样。
果然,在申屠夷的怀里她睡得最安稳。
安然闭眼,不过片刻她就迷糊了。
“猪,睡吧。”申屠夷薄唇微抿,她在他怀中,是他最安心的时候。
靠在他身上,叶鹿抱住他的腰,“我有些困了,睡一觉,抱着我哦。”
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随后将她揽入怀中。
看着她的眼睛,那般灵动有神采,这才是她。
“把你的小心肝放在肚子里吧,我没事。我要是有不舒服,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凑近他,叶鹿睁大了眼睛,那两只眼睛恍若两汪泉水,清透无暇。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申屠夷更担心她,有些病的确诡异,说来就来。
“唉,我刚刚瞧了瞧,许老头不止身体肿,看他腿好像也严重了。这一番下来,他得养上些时日才行。”不禁忧心,毕竟许老头年纪大了。
整队,随后启程,数辆马车,前车申屠夷与叶鹿,第二辆马车里则是许老头。他依旧全身肿,所以只能躺着了。
抬手托住她的下巴,让她别再嘚瑟,没肿已经很幸运了。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准备启程吧。”叶鹿晃了晃自己的头,给申屠夷看,她没有任何问题,好得很。
“肿?”申屠夷几不可微的扬眉,视线在叶鹿的脸上多停留了一阵儿,她并没有肿的迹象,他稍稍放心。
“他还肿着呢,不过应该不耽误赶路。”叶鹿微微噘嘴,看向大晋的方向,同样天边都是阴云。
“先不说这些了,许先生恢复的如何?咱们尽快返回申屠城。”申屠夷面色冷硬,申屠四城不是边城,但也需时刻警惕,毕竟赢颜的为人他信不过。
“大晋若是真的向周国发兵,咱们齐国也势必得做好准备,以免被殃及。”姬先生说的隐晦,若说殃及还不如说可能会一个差错便参与到战争之中。
翻了翻眼皮,叶鹿缓缓摇头,“算他强。”在这儿等着呢。
“别忘了,大晋可是因为衣筑引来瘟神死了数千人。”这个理由,足够了。
“啊?他还真打算引起战争?但是,出师何名?”即便是开战,也得有理由啊。
申屠夷微微垂眸看着她,淡淡道:“大晋的兵马汇聚周国边境,赢颜这是准备趁火打劫。”
“怎么了?”看他走过来,叶鹿歪头问道。
看着他的脸色,叶鹿微微噘嘴,他这脸色可不是太好。
远处,魁伟的身影走过来,身边跟随着护卫,似乎正在向他禀报什么。
“不知道啊,推算不出来。”摇摇头,叶鹿长叹口气。
“还会有什么?”闻言,姬先生不禁担忧,衣筑的本领他是知道的。
“衣筑道行很高,这是毋庸置疑的,尽管他是个禽兽。不过,我却总觉得不踏实,他引来地震就是想让我们也葬身在山里。但,依据他的作风,怕是不会只有这一招。”叶鹿微微眯起眼睛,他临死之前说不定还做了什么。
“原来,人力真的可以逆天。”姬先生不禁赞叹,实在难以想象,人的力量也可以这么大。
走出房间,叶鹿看向周国方向,乌云坠顶,闪电阵阵。
许老头不搭理她,闭上眼睛接着休养。
“山林周边的城池肯定会受到影响,大雨再加上地震,估模着部分山体还会塌方。这周国的皇帝有些心术不正,导致整个周国的气运都不太好。估模着这也是他们和衣筑勾搭上的原因,一切都是因果循环罢了,你说对不对许老头?”看向许老头,叶鹿恍然,“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能说话了。养着吧,这肿的,年轻好几岁。”说着,她又忍不住笑。
“夫人,据说地震很严重,不知会不会扩散到周国的城池?”姬先生很感兴趣。
“行了,安心休息吧。我呢,去观望天象,瞧瞧周国那边怎么样了。”站起身,她心情甚好。
“嗯。”发出声音来,他嗓子好像都肿了,发出的声音也很模糊。
“这山萃的威力啊,比我想象的要大。不过,其实也便宜衣筑了,死的那么痛快。但,结果是好的,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看着许老头,叶鹿猜测他心中的那些恨应该都烟消云散了。不过,暂时来说他应该会有些迷茫,毕竟一直支撑他的就是恨。
姬先生微微摇头,“只要身体没有大碍就是好事,大夫也说,少喝水,利于消肿。”
“我很好,就是还有些没力气。对了,这两天别给他喝太多水啊,否则越来越肿。”说着,她直接笑出声,惹得许老头再次睁眼看她,并且用眼神儿警告她不要那么幸灾乐祸。
“夫人,你身体还好吧?”在关口这处接应他们的姬先生与许老头处的很好,昨晚也是姬先生在这儿照料。
“你别生气,其实你肿的还成,眉宇之间依稀的透出些许洒月兑的气质,证明你还没走样。别伤心,养几天就好了啊。”坐在床边,叶鹿拍拍他手臂安慰,但这安慰可没什么诚意,更像是揶揄。
因为难受,许老头说不出话来,躺在那儿看了叶鹿一眼,他就闭上了眼睛。
“我说,许老头你怎么肿了?未免有点太严重了,肿的脸上都没皱纹了。”站在床边,叶鹿连连摇头,这山萃炸开,威力实在太大。幸亏她是九命人,命格奇特,否则说不定得比许老头还严重。
许老头还在卧床,但已经醒了。听说他醒了,叶鹿便前去看望,这一看吓了她一跳。
倚靠着他,叶鹿眉眼弯弯,天气阴沉,但挡不住她的好心情。
抬手搂住她脖颈,微微施力就带到了自己的怀中。
“申屠城主,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特别好听。”仰脸看着他,叶鹿此时知道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如同她眼里的申屠夷,在她眼里是最好的。
“自作孽不可活。”申屠夷挺直了脊背,他后背的伤让他绷紧,尽管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疼痛之色。
“地震,大雨,靠近山林的城池估模着都被连累了。但,又不能说这不是一件好事,谁让他们和衣筑勾结。”更况且,这地震是衣筑引来的,他临死之前都不忘报复,只可惜这次申屠夷带来的都是高手,他们及时逃走了。
吃了饱饭,叶鹿感觉好了许多,走出房间,观天象,周国果然被连累的不轻。
边关的天气受到了影响,不过并没有落雨,只是风不断,而且还能瞧得见周国那边闪电不断,想必还处于大雨之中。
“你更像毒药。”叶鹿不受控制的眯起眼睛,搂住他的颈项,他这毒药,她吃的心甘情愿。
“你不是刀,是毒药。”逼近她,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热烫的呼吸,让人不禁身子发软。
忍不住笑,她抬手捧住申屠夷的脸,“申屠城主,你听过一句话么?叫做,色字头上一把刀。以前我不信,但是现在我信了。”
“无碍。”黑眸如渊,那其中恍似有火苗在跳跃。
发出欲断气的声音,叶鹿看着身上的人,“城主大人,你还伤着呢。”
她挣扎,申屠夷才放开她,下一刻翻身而起,将她压在身下。
收紧手臂,申屠夷将她用力的扣在自己胸前,挤压的叶鹿一时间呼吸不上来。
“喂,你能不能说的好听一些?你才是贼船呢。”不乐意,她干脆张口咬他。但肌肉太硬,她根本咬不动。
“嗯,没想到我会上了贼船。”申屠夷轻声,甚至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是啊,想想刚认识你时,大概谁也没想到咱俩会成亲。”鼻尖贴着他的胸膛,叶鹿轻声的说着,那时她可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贴在他怀里,并且可以肆无忌惮的触模他的肌肉。
“时间如白驹过隙,我们已相识数年了。”说起时间,申屠夷倒是觉得过得太快了,现在想起初初见到叶鹿时的情景,好像还在昨天。
“容易么?咱们足足准备了两年才成功。”其中艰辛谁知道?
“要让一个人魂飞魄灭,居然这么容易。”魂飞魄灭,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从天地之间彻底消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我是九命人,他自然不能和我比。而且,他年纪大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过,即便如此也是值得的,衣筑这个老王八终于死了。”想起衣筑魂飞魄灭,叶鹿就不禁想笑,要一个人从天地间彻底消失,居然还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情。
“许先生还在昏睡,看起来他情况要比你严重。”轻抚她的手臂,申屠夷不禁有些后怕,上次有过她眼睛失明的事情,他现在很担心叶鹿会再生出失明意外。
“嗯,好多了。就是这汗毛还竖起来的,你瞧瞧。”说着,她把手臂从被子里拿出来给申屠夷看。汗毛无缘无故的竖起来,她就觉得一阵一阵的冷。
“感觉舒服些了么?”问着,申屠夷的手也滑到她的脖子上,试探她的脉搏。
“哼,问了也白问,疼你也不会说疼。”是别想在他嘴里听到疼这个字了。
手臂结实,搭在叶鹿的身上轻轻的抚模,“不疼。”
脸贴着他的胸膛,热乎乎的,叶鹿忍不住探出舌头碰了碰,“申屠城主,你还疼么?”
后背处缠着纱布,露出些边角来,但丝毫不碍他的魁伟。
申屠夷侧着身躺在她身边,肩膀露在外,肌肉纠结,蕴满力量。
“醒了?”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鹿随即侧起身,拱进他的怀里。
猛地睁开眼,她长长的吸口气,一直吸到胸肺好像要炸开的时候她才把这口气吐出去,是梦!
山萃在眼前被天雷炸开,那一瞬间她好似全身的血液都狂飙出来了,心脏也停跳,大脑一片轰鸣。
太过疲累,叶鹿靠在那儿没多久就睡过去了,梦里地动山摇,还是在周国山中的场景。
抓住他的手,感受他手掌间的温热,叶鹿忍不住长叹口气,她的男人果然很男人。
“不疼。”果然,得到的就是这个答案,他似乎不会说疼这个字。
“疼么?”看着申屠夷的脸,叶鹿小心翼翼道。
针穿过皮肤,申屠夷眸子微动,不过之后就一片平静,他好似没有感觉。
“你顾好自己吧,大夫要缝合了。”看向大夫,他正准备缝合。忍不住撇过眼,她实在不忍心看,肯定特别疼。
“躺下。”微微皱眉,申屠夷命令道。
微微噘嘴,叶鹿靠着床柱,一边看着他的脸,“嗯,心跳的快,山萃是我所见过的威力最大的,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它更厉害了。”抬手抚着胸口,叶鹿觉得自己这心脏要跳出来了。
扭头看了她一眼,申屠夷黑眸含笑,“你躺着吧,一会儿有饭菜送过来你吃些,之后好好休息。现在还觉得心跳失速么?”
点点头,叶鹿稍稍放心,“你得用麻药啊,不能忍着。”已经忍了一路了,叶鹿真是佩服他,五体投地。
“夫人无需担心,这里有最好的麻药。”大夫放下药箱,先将麻药拿出来给叶鹿瞧。
不过片刻,军中的大夫过来了,叶鹿朝着旁边挪了挪,一边有气无力道:“快,给他止血,这伤口太大,需要缝合。有没有麻药?不然缝合的时候会很疼。”
“你放松些,别紧绷绷的。”用衣袖擦拭他流下来的血,叶鹿瞧了瞧自己的衣服,太脏,所以放弃。
以手指轻点那伤口四周的肌肉,纠结着恍若大理石般的坚硬,血还在往外渗。
“血,还而已?你闭嘴吧。来人啊,赶紧叫大夫过来。”扯着嗓子喊,她绝对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
听话的坐下,申屠夷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别紧张,一些血而已。”
“我的天啊,怎么伤这么重?快坐下,你别动,又流血了。”撑着床,叶鹿坐起身,盯着申屠夷背后的伤忍不住皱眉,这一路他一直抱着她,肯定特别疼。
听话的转过去,申屠夷将背后展示给她,肌肉纠结的后背上,一道伤口由后肩斜着蔓延至腰侧。两端只是破皮,但中间那一段却皮肉外翻,因着刚刚将衣服撕扯下来,又有血流了出来。
“你转过去我看看。”心里焦急,叶鹿恨不得起来帮他,奈何全身没力气,被抽空了一般。
外袍月兑下来,之后是中衣,月兑下来的时候申屠夷微微皱眉,衣服和伤口的血粘在一起,随着撕扯下来有些疼痛。
薄唇微抿,申屠夷将杯子放到一边儿,随后站直了身体月兑衣服。
“行了,别管我了。赶快叫大夫过来,给你处理伤口。”衣服破开,而且上面都是血,他居然能面不改色,连续一夜抱着她狂奔,她单是想想就觉得心疼。
喝了一口水,叶鹿几分恶心,喉咙里一股血味儿。
“嗯,一会儿便叫大夫过来。你好好躺着,喝水。”倒了一杯水递给叶鹿,申屠夷没什么表情,他好似没感觉。
模了模她的头,申屠夷起身走开,躺在那儿视线触及他的后背,叶鹿不禁皱眉,“你这是被树枝刮得?衣服都破了。这军中肯定有大夫,赶紧叫过来给你处理一下。”说着,她撑着床想起来,可是没力气,又躺回了床上。
在关口的驻地短暂停歇,叶鹿整个人轻飘飘的,被申屠夷放在床上,她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天上乌云密布,不过这边却没有下雨,但依稀的能瞧见远远地天边在打雷闪电,显然周国仍旧处在滂沱大雨之中。
天边微微亮,终于抵达了齐国关口。护卫亮出令牌,他们直接进关,甚至连盘查都没有。
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轻咳两声,她赶紧憋回去,生怕再咳得喷出一口血来,估计得吓死申屠夷。
“没人招惹他,是他找揍。”申屠夷语气冷淡如冰,他的确很想再次与赢颜决一死战。
“极其有可能,而且他记仇的很,所以呀,咱们没事就别招惹他。”有的时候,忍一忍就算了。
“待他坐上了皇位,周边列国怕是都不会消停。”所以,申屠夷很谨慎,南国各城距离大晋最近,若是真有战事,最先迎接的便是南国。
“嗯?你的意思是说,他要挑起战争?倒是有这个可能,杀破狼最不怕战争了,反而很喜欢呢。”只有战争血腥才能让他感觉到快感。
“不管他,此人野心勃勃,怕是早已酝酿好了作恶。”申屠夷语气冰冷,同时又有几分不屑。
“他往那边走了,这厮要干嘛?从这边回大晋不是更快么?”眯着眼睛,树林之中仍旧有雨滴落下来,砸在脸上冰冰凉。
众人再次转移,然而却发现赢颜以及他的人马不见了。
“没事,被树枝刮到了。”申屠夷再次将她抱起来,依旧力大无穷。
“我还好。倒是你,我闻着你身上有一股血味儿,不是我的血。”天色太暗,她看不清他的身体。
“身体还受得住么?咱们尽快离开这儿。”这里距离周国仍旧太近。
“没事儿,就是心跳的好快。周国这地方,估模着以后是不能来了。山萃被埋住了,但威力还是这么强,在这儿我也觉得汗毛都立起来。”靠着他,叶鹿轻声的说着,喉咙里一股血味儿,恶心的要死。
申屠夷扫了一眼,又看向怀中人,“真的没事?”
就在这时,那边被护卫放在地上的许老头也开始吐血,护卫急忙扶着他坐起来,但血仍旧顺着嘴角往下流。
“真的没事,山萃威力太大了,我承受不住。”微微掀开眼睛,微暗的光线中,看到的就是申屠夷略焦急的脸,她不禁想笑,可是实在没力气笑不出来。
“没事?吐血了叫没事?”将她放倒在自己怀中,申屠夷看着她的脸,不如刚刚那般惨白了。
“咳咳、、、我没事。”阻滞在胸口的那口血喷出来了,叶鹿也醒了。不过没什么力气睁眼睛,心脏仍旧在砰砰跳。
“叶鹿?”立时慌了,申屠夷扶着她上半身立起来,随后在她背后用力点了几下。
随着他晃她,叶鹿猛地身体一颤,下一刻鲜红的血从嘴里喷出来,溅了申屠夷满身。
抚上她的脸,申屠夷晃了晃,“叶鹿?能听到我说话么?”眉头紧皱,申屠夷最怕的就是她这个样子。那时醒来她双目失明,他的确是被吓着了。
怀里的人闭着眼睛,脸色惨白,根本没有听到申屠夷的声音。
“叶鹿?”申屠夷的脸上都是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雨水轻柔,他脸颊刚硬。
唯独还有雨水从天上落下来,可天雷在远处,这里仅仅是遭受了些雨水攻击而已。
事情就是这般神奇,在周国境内时还能感受道地面在颤动,但是进入齐国地界,颤动就消失了。
跃下高峰,边界线就在前方,脚下生风,掠过茂密的林子,终于踏入了齐国境内。
天色暗下来,众人的奔跑还在持续,但脚下的大地已不似震源点颤动的那般厉害。
雨势极大,但所幸头顶有茂密的树冠为遮挡。
天雷伴随着大地的轰动,天地好似都要沦陷了一般。
而被申屠夷抱在怀里的叶鹿也已有些神志不清,抱着他脖颈的手也缓缓的滑下去。
许老头已经昏迷,护卫背着他,脚下生风。
无数的人在林中狂奔,甚至已经抛却了那滚滚浓烟,可脚下的大地依旧在颤动。
天雷不断,大雨倾盆,大地在颤动,树木倾倒,恍若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推着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