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有些硬,叶鹿被压得发出惨叫,穿透黑夜。
笑,申屠夷将她手中的罗盘拿走,随即欺身压上去。
眸子一转,叶鹿看向他,“研究出有个美男在靠近我,而且,还在发春。”
申屠夷洗漱干净,随后月兑下外袍旋身坐在床上,看了一眼那躺着的人儿,他薄唇微抿,“研究出什么来了?”
军帐里,烛火幽幽,一张床摆在那儿,叶鹿躺在床上翘着腿,正在研究手中的罗盘。
天色渐暗,天上也蒙了一层云,星子被遮住,也窥见不得它们的光彩了。
噘嘴,叶鹿哼了哼,“好吧,随他们折腾吧。”什么时候确定没有危险了,她再下去。
“若真的有机关,那么危险重重,你就不要下去了。”申屠夷看了她一眼,严格制止她乱窜。
“机关?倒是也有可能,不过挺好玩儿的。”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她已经见识过很多了。
其他的黑甲兵正在研究,并且担心会有机关之类的,所以暂时申屠夷叶鹿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大概半个时辰后,下去探查的黑甲兵回来了,下面果然是地宫,而且,还有一道石门。
申屠夷揉了揉叶鹿的头,动作之间浸满柔色。
赢颜继续笑,似乎叶鹿说的话很有趣。
“不用反问,你就是。”叶鹿扬了扬下颌,让他别客气,他是当仁不让。
“我是坏人?”赢颜笑,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可是好笑,这世上只有立场不同,没有谁好谁坏之说。
斜睨他一眼,叶鹿哼了哼,“要是有鬼怪,也肯定先把你的皮剥了,因为鬼怪最喜欢坏人。”
“莫不是,这里面有鬼怪?”赢颜眉目含笑,看起来没有一丝的攻击力,恍似他刚刚也没有与申屠夷交手。
赢颜虽是不感兴趣,不过听叶鹿这么一说,他不禁也有些想知道这陵墓里有什么东西。陵墓,除却尸骨以及陪葬品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了。
“到时看见了再说吧,这地方,极好的风水和极强的阴气混合,绝妙之地。要说好也是好,要说不好也是不好,玄妙无比啊。”她边说边长叹。
“什么?”申屠夷看着她的脸,想从她脸上窥见其中端倪。
“是啊,阴气森森,我差不多已经知道里面有什么了。”叶鹿摇了摇头,她的表情有些复杂。
眉目冷硬,煞气满盈,申屠夷看了一眼她笑眯眯的脸儿,随后抬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终于打开了。”
“打完了?”几分无奈,叶鹿此时倒是觉得他们俩的骨子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幼稚,平时隐藏的深,他们俩撞到一起这幼稚就蹦出来了,挡也挡不住。
外面阳光不知何时被云彩挡住了,虽然没有乌云漫天,可是显然这是因为两大绝命效应。
片刻后,身后传来声响,叶鹿回头,申屠夷和赢颜回来了。
站在那儿等着,叶鹿从怀中拿出罗盘,指针微微转动,叶鹿不禁眯起眸子。
黑甲兵举着火把小心的顺着台阶往地下走,想来这应当是个很大的地宫,看这台阶就知道了,打凿的宽敞精致。看来想当年几代梁郡王入葬时,场面也应当十分壮观。
撇了撇嘴,叶鹿停下脚步,翘着脚往里面看,落满了厚厚灰尘的台阶一直向下,黑咕隆咚,潮湿且阴森的空气从下面飘上来,但所幸没有什么异味儿,否则非得被熏死不可。
“夫人,您暂时等等,待属下们先下去查看一番。”眼见叶鹿冲过来,黑甲兵立即阻止,若是随她随便闯,再生出意外,他们肯定会被申屠夷惩罚。
待得灰尘落下,叶鹿快步冲了过去,“鬼斧神工啊,这闸门到底怎么做出来的?”石门里面,一些大石垒在一起,次序分明。
石门彻底开启,里面黑黝黝的,但是依稀的能看到宽阔的甬道直通下方,深不见底。
黑甲兵观察了一下,随后几个人上前,分别推着石门,石门继续向两侧滑去。
还能听到上头发出嘁哧咔嚓的声响,但是门却动不了了。
石门开启的很慢,或许是因为年头太久了,在敞开一半时,卡住了。
忍不住发出唏嘘声,四周所有人的视线也都固定在了那石门上,包括那躺在担架上赢颜的心月复。
后退几步,叶鹿睁大了眼睛,下一刻,偌大的石门忽然从中间分开,然后分别朝着两侧移开。
蓦地,石门发出嘁哧咔嚓的声响,就好像锁开了一样,石门上方的土块簌簌的落下来,灰尘四溅。
听这动静,叶鹿就知道是那两个人打起来了。她微微摇头,不甚在意,继续盯着石门。
就在这时,山下响起树木猛烈的摇晃声,就好像飓风吹过一般。
“别着急啊,要是这闸没开好,再把你们关在里面可糟了。”叶鹿倒是想进去看看,不过申屠夷不同意,而他的手下显然也是不会让她进去的。
叹气,她摇摇头,然后继续看陵墓的石门,黑甲兵还在里面清扫,阳光下,一些灰尘从那洞飘出来。
叶鹿睁大了眼睛,几分呆呆的看着他们俩,说真的,要不是她知道他们俩不对盘,还真会以为他们俩这是去偷情呢。
这二人似乎很有默契,将近一分钟之后,他们俩忽然同时脚下一动,然后朝着山下走去。
“申屠城主不好客,不过,为了我属下的命,只有叨扰了。”赢颜亦面色不佳。
叶鹿后退一步,申屠夷还记仇呢。
“深山老林,赢太子在这里等似乎不太合适。”赢颜面色冷硬,他与赢颜可谓一触即发。
赢颜深吸口气,随后点头,“好。”他等。
耸了耸肩,“那再等等吧,神医在申屠城,估模着得三天之后才能过来。”
“保住性命就行,我不求恢复如常。”赢颜此时也知道,衣筑的那个咒,非同一般。
“因为他们吃了特别恶心的药,所以暂时保住了性命。”而且,那药方还是赢颜送给她的那个神医老头搞出来的。
叶鹿歪头看了一眼那被抬着的人,依稀的能看到脸,果然脸色不好。
“申屠城主如此开门见山,那么我也就不客套了。听说,申屠城主的人也病了,但没有死亡。我的手下已死了十几个了,所以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在他们一米之外停下,赢颜没有什么笑意。死了护卫他看起来还淡定,但这次是他的心月复。
“赢太子的忙我们帮不了,所以,还是另寻办法吧。”申屠夷没那么多废话,言外之意让赢颜赶紧滚蛋。
“申屠城主,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挖陵墓。”赢颜是着实没想到,申屠夷和叶鹿会躲在山里做这种事。
申屠夷满目煞气,他不欢迎赢颜,所以他也表里如一。
看着他们走近,叶鹿双臂环胸,这赢颜尽管仍旧一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模样,但从他眉目间还是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他带着一行便装护卫,而且还抬着一个人,正是他那心月复。
赢颜此次身着便装,白色的长衫,他还像那不浊于世的翩翩公子,不认识他的,若说他是大晋的太子,估模着没人会相信。
根本不用刻意的寻找,随着他到来,天上有云飘过,不时的遮挡住阳光。
黑甲兵还在研究,一个时辰之后,赢颜的人也抵达了。
申屠夷面色不佳,其实他很想立即派兵将赢颜捆了直接扔到黄江里去。
观瞧着,叶鹿兴致盎然。蓦地,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赢颜速度够快的,到辽城了。”
只不过,年头太久了,里面落满了灰尘,那闸也不知是好是坏,现在只能先研究试探一下。
进去了数个黑甲兵,燃了火把,果然在里面有闸。
站在不远处看着,叶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很想赶紧进去瞧瞧。
通了一夜的气,翌日,黑甲兵准备进入陵墓。
眸色微冷,申屠夷不欢迎赢颜,十分不欢迎。
“想来就来吧,反正我是没法子,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挖坟了。”摊手,到时赢颜来了,她定要打击他一番不可。
“他人已经进入了申屠四城的境内,正赶往辽城。”所以,申屠夷想拒绝也来不及了。
“他的心月复?就是那时来送信的那个人吧。他身边死了那么多人都没着急,反倒这心月复病了就急匆匆赶过来,那人果然不一般。”大概没少给他出谋划策,所以才这般焦急。
垂眸看向她,申屠夷微微皱眉,“赢颜听说我们这儿没有死人,所以打算带着他的心月复过来,他或许认为是你有办法而没告诉他。”
挑起眉毛,叶鹿背着手晃悠着走过去,“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观察了一会儿,叶鹿返回军帐,眼见着一个护卫快速离开,而申屠夷则站在帐外,脸色不是很好。
“先散散味道吧,明天再试试,现在进去纯粹找死。”瞧这样子,里面通气不畅,看来这陵墓相当结实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坏的地方。
入口处的黑甲兵都散开,因为里面有些奇怪的味道飘出来,让人不禁喘不上气。
炸了几次,才缓缓平静,叶鹿快步赶过去,石门的左下角,一个窟窿出现,能容的一人爬进爬出。
埋火药,然后点火,距离很远,还是被那火药爆炸的声音震得耳鸣。
后来,只能采用盗墓贼会用的法子,破坏一个角,这样就能知道里面的构造了。
但这石门的年代太久了,而且闸门在里面,很不容易开启。
黑甲兵在研究石门如何打开,因为不能破坏,所以在找窍门。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倒胃口,好吧,到时咱俩一把火烧了算了。”想象一下他们俩躺在一起腐烂,那场面够‘壮观’。
“难道你要躺在地下腐烂?”申屠夷单单是想想,就觉得受不了。
“哇,没看出来,申屠城主居然有这样的先见。”这个时代的人除却佛家,都不盛兴火葬的,认为那是挫骨扬灰,不吉利。
薄唇微抿,申屠夷垂眸看了她一眼,“还是一把火烧干净的好。”
“你不懂,咱们可以学习人家的陵墓设计,到时咱俩年纪大了,也建一个这样的陵墓。死后埋进去,盗墓贼也进不去。”叶鹿哼了哼,她把百年之后的事儿都想好了。
“都要挖人家的坟了,现在还说不破坏。”她自相矛盾。
“不着急,慢慢来,这可是古物,破坏了太可惜。”叶鹿摇头,她不想破坏。
“若打开这石门,要耗费一番力气。”黑甲兵检查了一番,这石门落了闸,而且又过去百多年,想打开不容易。
“王侯将相,果然不是升斗小民能比的了的。普通人死了挖个坑埋了就行了,若是有一副棺材也算富贵人家了。”摇头叹息,果然啊,不管在哪个时代,还得有钱才行。
这高头山矗立在这里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这里居然有这么大的一座陵墓。
叶鹿抓着申屠夷的手,俩人一同看着那石门,这陵墓果真非同凡响。
地上都是泥土,踩在上面,松软无比。
沿着石门开挖,将半座山都挖开了,这石门才彻底的出现在眼前,巨大无比。
石头巨大,随着挖掘,发现那不是石头,而是石门。
一天一夜,黑甲兵的挖掘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因为他们碰到了石头。
那个厨子也被派到了山里来,叶鹿不禁摇头,自己好像是来山里度假的。
辽城府尹快速动作,很快的弄来了军帐,派出一队官兵去准备,很快的,军帐搭建好,四周多余的杂草树木都被清理干净,做的不是一般好。
这样每天来来回回也不是办法,所以叶鹿提出要在山里住下,弄几顶军帐,不止他们能在山中歇着,挖山的黑甲兵也有地方休息。
时近傍晚,挖掘的进度也还是那样,申屠夷与叶鹿返回辽城,而一部分黑甲兵仍旧留在山里继续挖掘。
抓住她的手轻轻的揉捏,申屠夷眸底含笑,把她惹怒了再哄,申屠夷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好疼的,你就不能轻点儿。”费劲儿的抽出自己的手,手指头差点被捏断。
“崩掉你的牙。”申屠夷捏住她的手指,微微用力,便捏的叶鹿叫出声。
“切,说的好像你能模到我胃似得。我要是饿了就吃你,你一身腱子肉,肯定好吃。”抓住他的手举到自己眼前,他的手修长好看,而且蕴满了力量。手背上有一个疤,这是那时他为她挡飞镖时落下的疤痕。
垂眸看了她一眼,申屠夷将手绕过她腰间,然后轻轻地抚模着她的肚子,“模起来是不饿。”
“还成,我现在的胃已经变小了,不似以前那般吃的没完没了。”模着自己的月复部,平坦柔软。
“饿么?”揽着她,申屠夷淡声问道。
倚靠着申屠夷,叶鹿几分昏昏欲睡,不用她自己动手,所以很无聊。
挖掘,并不是那么容易,清一色的壮男,但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也只挖了将近十米。
一小片的大树被砍掉挪走,之后开挖,毕竟年头太多,若是寻常人想必也根本想不到这下面是陵墓。
烦躁的躲开,叶鹿继续冷哼,生气。
抬手罩在她头上,揉了揉,申屠夷恍若抚模小狗。
那也不开心,叶鹿噘着嘴,气哄哄。
“说的没错,的确是这个道理。”纹丝不动,恍若被踹的人不是他,申屠夷淡淡道,肯定了她的话。
打掉他的手,叶鹿不解恨的又抬腿踹了他一脚,“的确不是我自己发明的,是别人说的,我就记住了。”
申屠夷缓缓点头,“不是看起来,就是。”
“申屠夷,你这是什么话?我说出有道理的话就一定是抄来的,就不能是我自己发明的?我看起来就那么没文化么?”不乐意,叶鹿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居然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从哪儿抄来的?”申屠夷抬手托住她的下颌,让她抬头看着自己,漆黑的眸子里尽是笑意。
“不感兴趣?唉,所谓以史为镜可知兴替嘛,这是好事。”叶鹿长叹,要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可是有考古学家的,专门挖坟做研究。
申屠夷几不可微的摇头,申屠夷对前朝的秘密不感兴趣。不管有什么秘密,他们已经覆没了,已成为了历史。
“嗯,兴许能窥探到前朝的秘密也说不定。”叶鹿眯起眸子,她现在对地底下的玩意儿很感兴趣。
“所以,你认为这下面有东西。”她所说的东西,申屠夷猜不出是什么。
双手负后,申屠夷站在那儿,他看起来才是一棵青松,屹立不倒。
“阴气极重,在这里还稍稍好些。陵墓有阴气是正常的,但是这么阴的却是少见。这高头山上松树多,倒是能压制住这地底下的阴气,再加上这地儿风水好,不深入这里很难看出来。”叶鹿看着四周的树木,一边轻声的与申屠夷说着。
山下,一棵大树的树干长得弯曲,横在那里就像个椅子。叶鹿坐在上面,正正好好。
先砍树,这些活儿辽城的官兵就做了。为城主做事,诚如申屠夷所说,他们心里无限荣幸,就怕表现不好。
尽管是个大活,不过人多,做起来也未必艰难。
因为之前知道此次是要开挖陵墓,所以随行的黑甲兵都带着工具。
“好。”申屠夷眸子含笑,这次他就信她了。
“还不信我?着人开挖吧,肯定有收获。”点头,叶鹿将罗盘收起来,一边哼了哼。
申屠夷随着她的指示看过去,几不可微的扬眉,“你确定?”
后退了将近五六米,她再次停下,扭头看向申屠夷,“就这儿了。”
蓦地,叶鹿脚下一顿,随后抬头看向眼前茂密的林子,她后退。
朝左移动,申屠夷也随着她的步子挪移,不时的看一眼她手里的罗盘,一直在小幅的转动,但是申屠夷并不懂。
走在她身边,申屠夷抬手揽着她的后腰,以免她被绊倒。
缓慢的,叶鹿转过身,背对着山下,然后一步步后退。
走下这座山头,叶鹿的脚步放缓,四周的官兵快速将杂草等障碍物清走。
“等着瞧好吧。”扬了扬下颌,叶鹿继续向前走,她兴致盎然。
黑眸染笑,申屠夷看她那得意的模样,“好,我倒是要看看这陵墓的入口在哪儿。”
“当然了,以为我这堪舆之术白学的呀!陵墓有很多讲究,因为风水很重要,所以陵墓的入口也有讲究。通过罗盘的指示以及陵墓风水,我肯定能找到。”叶鹿自信满满,这些都是小事儿。
缓缓扬眉,“你能找到入口?”
“就这么挖多费劲,我在找陵墓的入口,快找到了。”叶鹿歪头看着他,眉眼弯弯,恍若一颗蜜糖。
“既然已经确定是陵墓,那还找什么?直接开挖就是了。”抬手抹掉她额头上的汗珠,申屠夷淡淡道。
“咱们走过的地方,都是陵墓。可想而知,这梁郡王家族的墓地有多大,果然是王侯啊。”生前穿金戴银,死后的墓地也这般豪华。都说什么死后只要三尺,这哪是三尺,三千丈还差不多。
跟随着罗盘,叶鹿朝着右侧走,走出去一段路又转弯,这个山头也要越过去了。
四周是黑甲兵以及辽城府尹派来的官兵,官兵帮忙扫除四周的杂草以及各种障碍物,忙活的满身大汗。
申屠夷一直走在她身边,她这般转悠,他从始至终也没说什么,无声的陪伴。
手托罗盘,叶鹿缓慢的移动步子,她已经由一个山头挪到另一个山头了,但还是没确定位置。
脚下就是高头山,头顶树冠茂盛,脚下杂草茵茵。不时的有风吹进来,但仍旧热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