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各个城池不尽相同,但是百姓的情况却都差不多,因为大晋与齐国开战,所有的百姓皆心慌慌的。
路过大晋皇都,情况也一样,尽管这里异常繁华,可是百姓的担忧还是处处可见。
相信没人愿意打仗,平和的过日子,吃穿不愁,才是百姓想要的。
而赢颜当下的这种做法显然所有百姓都不乐意,可是王权在上,天下都是人家的,又怎么能轮到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话呢。
在皇都逛了一圈,叶鹿随后前往屯兵之地,跟随在她身后的两个护卫不禁担心,摆兵之地十分森严,他们不容易往里闯啊。
可是,再瞧叶鹿,她是毫无所惧,好似她即将要靠近的是自家后院。
“你们俩啊,别操心那么多,跟着我就行了。若是不听话,我就把你们俩甩开,相信到时申屠城主定然会治你们办事不利的罪过。”知道他们俩紧张,叶鹿幽幽的吓唬他们俩,果然一吓一个准儿。
“夫人,属下定然追随夫人,不做给夫人添麻烦之事。”两个护卫赶紧表忠心,尽管心下还是几分没底。
哼了哼,叶鹿还算满意,继续前行,那黄江就在前方,但是她毫无惧色。
这种层次,完全不在话下,她以前是很菜很面,但那都是以前了,毕竟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是骗子呢。
夜黑风高,靠近黄江,便听得到滔滔滚水之声,伴着冷风,载着一些战船才有的味道。
那味道,熟悉战争的人就会知道,那味道带着血,只有见了血,战船才会是这个味道的。
“从现在开始,跟在我身后,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来,更不要见怪不怪的叫出声来,听见了么?”抖了抖身上的长裙,叶鹿轻声吩咐道。
“是,属下从现在开始就是稻草人。”两个护卫对视一眼,若想寸步不离的跟着叶鹿,只能听她的。
听到他们俩答应,叶鹿也就放心了,随即举步前行,那巡逻之人就在不远处,但是她却好似根本没看见一般。
本以为再靠近一些就必定会被发现,然而,叶鹿却忽的拐弯,就好像提前知道路径似得,轻巧的避开了巡逻的兵士。
即便身经百战之人怕是也得提前勘察一番才敢往里闯,像叶鹿这般,第一次进来就轻车熟路的,还真是少见。更况且,她完全没有潜入敌营的经验,让那两个护卫也不禁心下紧张。
不过,叶鹿却好似真的以前来过似得,轻巧的避开了所有巡逻的人,还能找到地方隐藏自己一会儿,接下来再继续前行,她极其特别的轻松。
兜兜转转,上了战船,那么多的战船在黄江沿岸一字排开,但是她却好似长了透视眼,一下子就找到了赢颜所在的船,然后登上。
这艘船不同于其他,巡逻的人没有那么多,而且还有些分外的寂静。
叶鹿登上了战船的上层,随意的扫了一眼,她便径直的朝着船舱而去。
船舱之中烛火幽幽,那暗淡的颜色更像是一层朦胧,让人不禁卸下心防。
这里没有下人看守,更显幽静,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酒味儿,倒是好闻。
走进船舱,叶鹿稍稍停下脚步,“你们俩等在这儿,别发出任何声音。”
“是。”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尽管不放心叶鹿自己走进去,但是又实在没法跟随她。
举步,叶鹿走进船舱当中,一眼看到的便是那横在对面软榻上的白色身影。他姿态几分慵懒随意,但即便随意也生出一股杀气来,让人不敢靠近。
看见了他,叶鹿倒是稍稍几分意外,这么长时间没见,这厮变得妖娆了。
软榻下散落着几个酒瓶子,可见这都是他喝的,这厮不止变得妖娆,还学会酗酒了。
微微摇头,叶鹿朝着他走过去,脚步很轻,但也足以让小憩的赢颜惊醒。
睁开眼睛,褐色的眸子有片刻凝滞,下一刻,他转头看过来,却忽的愣住了。
瞧他愣神,叶鹿就笑了,“皇上,您还真是好兴致啊。战船摆在江边,你就在这儿喝酒,喝畅快了,就指挥战船出战,真是让我羡慕不已啊。”
看着她走近,赢颜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境。他坐起身,不眨眼的盯着走近的人,“真的是你?”
“不是我,难道是鬼呀。”叶鹿翻了翻眼皮,表情生动,足以证明这个就是她,不是假的。
猛地,赢颜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便将她拽到了自己面前,死死地盯着她的脸,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被他拽的整个人晃悠,叶鹿也睁大眼睛盯着他,“看吧看吧,我没死。你之前说我死了,实在用心险恶,不过却是满足了你嗜血的,心里是不是很爽啊?”
“你真的没死。”看她说话时那灵动的模样,果真是她。
“看起来,你好像很失望。”叶鹿挑高了眉毛,尽管话如此说,可赢颜脸上那还真不是失望。
但具体是什么,叶鹿也不想研究,更不想知道。
如今知道她没死,这厮总该停战了吧。
猛地,赢颜将她拽入自己怀中,叶鹿睁大眼睛,“赢颜,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我今日会来,就是要让你知道我没死,所以你已经没有理由再打仗了。你的险恶用心已被我看穿,你若执迷不悟,我就把你送上天。”
拥着她,她身上的味道飘入鼻端,此时赢颜才有了实感,她果真没死。
“可是你没死,为什么我不能入梦?甚至想做梦都不行。”这就很奇怪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管呢?赶紧放开我,我今儿来就是和你说清楚眼下这事儿。你什么意思呀?打仗挺好玩是不是?可是你打仗就打仗,没人管你,但你为什么拿我当借口?说说说。”用力推开他,叶鹿瞪大了眼睛盯着她,恍若要吃人一般。
“我那时就与你说过,你若死了,谁也别想安生。更何况,能让你死了的因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申屠夷。你认为,我会放过他?”说着,赢颜的眸子倒映着幽幽火光,看起来竟几分慑人。
叶鹿缓缓眨眼,“你说过么?我怎么不记得了。”她还真不知道赢颜说过这话。
微微歪头,赢颜看着她,“我说过的话你记得多少?是不是,都忘记了。”
“确实是没记得。诶,不过我为什么要记你说过的话?你这人啊,无时无刻不拿自己当根葱,我忙着呢,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记你说过什么。别给我扯开话题,我活着呢,活的好好的,所以别再拿我当借口和齐国打仗,否则,要你好看。”举起手,手如刀,在赢颜面前比划两下,虽她是个花架子,但这花架子做的也好看。
看她噼里啪啦的,赢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申屠夷呢?你这肚子平坦如初,数月已过,相信那孩子已经出世了。这申屠城主莫非为了两国停战,在家照顾尿床小儿,将你派来了?”
“赢颜,你知道有句话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么?说的就是你。随随便便的以自己的逻辑来猜测他人,然后加以鄙视嘲笑,无聊。”将他的腿推下去,叶鹿在软榻另一侧坐下,抖了抖自己的长裙,姿态诸多有腔调。
“看来,我说对了?”只有他说对了,叶鹿才不会骂人。
“我来的时候他的确是去看孩子去了,不过这会儿嘛,我估模着他应该杀到大晋来了。”根据时辰,她觉得差不多了。
“如此甚好,这么久以来,他东奔西走,我想抓他都抓不住。”语气变冷,他正想找申屠夷呢。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还要接着打是么?你要是想打呢,我齐国也不惧。不过,你最好先声明,你打仗只是因为你想打,和我没关系,听见了么?”瞪大眼睛,叶鹿很是不满。他想打仗,那就打,没人阻拦。可是用她当借口,现在她活着呢,他亲眼看见还拿她当借口,王八蛋。
“在骂我?”看着她的眼睛,赢颜似乎都能听到她的月复诽。
“有自知之明,就是在骂你。我呢,现在心情还好,和你谈判你最好也想想。你若是不同意的话,那么,咱们就只能兵戎相见了。”抬手拍在软榻的扶手上,叶鹿一副谈判之相。
褐色的眸子浮起淡淡的笑意,赢颜蓦地抬手托住她的下颌,“停战也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抬手打开他的手,“要钱没有,要命也不可能,我们不要你赔钱就很宽宏大量了。”还有条件?不要脸。
看了一眼自己被打的手,赢颜笑意依旧,“钱,我有很多。命,我也不稀罕。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在这里,陪我半个月。我立即撤兵,停战。”
缓缓挑眉,叶鹿用一种看傻子似得眼神儿盯着他,“赢颜,你没吃错药吧?要我陪你半个月,你当我是什么?勾栏院的妓女么?”
“你想错了,尽管我很喜欢强人所难,但也有做不到的时候。你就在这里,让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就行了。”赢颜身子一转,靠在了软榻上,他面色冷淡,看起来并不似叶鹿所想的那般。
“看到我?说真的,赢颜,你真的很奇怪。在我的印象里,你不是这样的人,可是现在,我反倒看不懂你了。好吧,我答应你,就在这儿住上半个月。但是,必须得让我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否则,别怪我随时拔腿走人。”站起身,叶鹿看向他,她答应了。
看着她,赢颜的眼角眉梢浮起淡淡的笑意,“好。”
看了他一眼,叶鹿不再理会,起身走出船舱,外面那两个护卫可是吓得不行。
“行了,你们俩也休息去吧,这大晋皇帝请客,咱们又怎能拂了他的面子呢。淡定淡定,擦擦那满头的汗。”叶鹿抬手拍拍他们俩的肩膀,随后便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不过片刻,丫鬟出现,带着叶鹿转到船尾的方向,她的房间在那儿。
那两个护卫仍旧不放心,似乎赢颜也知道,安排人把那两个护卫的住处安排在了叶鹿的附近。
房间好的不得了,别看这是战船,但和画舫差不多,简直是温柔乡。
身子翻转,叶鹿直接躺在了软榻上,想把她留在这里半个月?还得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事儿若是被申屠夷知道了,估模着马上就得杀过来,说不定还会把赢颜这厮宰了。
不过,叶鹿倒是信他的话,他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想看看她罢了。
其实吧,思考起这些事情来,叶鹿心下还是几分叹息的,说到底,她一直以为赢颜是骗人,但是现在,怕不是骗人。
但,他想要的她可给不了,所以,趁着现在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说明白了比较好。
环视一圈,这房间烛火幽幽,甚至不错。这种条件,要比子江中那小岛里好得多了。在那里住了那么久,猛地换到这种环境里来,她还一时不太适应。
想起子江,她就不禁想起那个小小人儿,现在不知正在做什么。
申屠夷到了岛上,定然会给他取名字,也不知申屠夷给他取了个什么名字。
这姓申屠,其实不管取什么名字应该都挺好听的。
红唇弯弯,叶鹿摇晃着腰带上坠下来的流苏,越想越开心。
虽是此后一家三口不能长久的生活在一起,但是她能顺利的生下那小人儿,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即便申屠夷满肚子火,现在怕是也化去大部分了。到时相见,她哄哄他就好了,哄那位申屠城主,叶鹿还是很有经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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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起了荨麻疹,昨晚一夜没睡,今天着急更出来四千字,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