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孟摇光起了个大早,打着哈欠让丫鬟给自己梳妆打扮,不一会便见孟伯言手里拿着太子府送来的茶会请帖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孟摇光见状微微挑了挑眉,十分意外:“找到了?”
自从孟摇光回了安王府,请帖没有一日断过,只是孟摇光懒得和那些人虚与委蛇都不曾理会,不想被丢了半个月的太子府的请帖还能再找回来,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那日与第五琛的谈话让孟摇光意识到了不对。按说安王妃不声不响的回了鹤北皇帝不该这么安静,凭他的性子也不会吃了这么大的亏连个反应都没有,实在是太不正常了。饶是孟摇光也猜不出皇帝的心思,只得以不变应万变,但一旦皇帝发难,她始终处于下风。
那日自己听完第五琛的话不客气的将黑玉还给第五琛,第五琛的话就犹如醍醐灌顶让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皇帝打的原来是她婚事的主意!众所周知安王府只有她一个女眷,她若嫁了人,那南安军自然也就跟着嫁了人,到时候想要从她手中分散军权岂不是容易得多,她终究是一介女流,有了丈夫,有了孩子,她将不再是昔日驰骋沙场的少将军!眼看着再过一个多月自己就该行及笄之礼了,不是以人力就能够违抗的,孟摇光能做的,就是有足够的理由拖着婚事!或者是即便要成婚,也是别人‘嫁’到安王府!
孟摇光打定主意便笑呵呵的又把黑玉收了回来,既然你第五琛拿着玉做要挟,那就别怪本将军将计就计,若是到时候你不愿意,就等着出血吧!
十七那天叫六皇子来安王府就是为了这件事,奈何六皇子来的太不是时候,孟摇光心里憋着气又把陈贤给收拾了一顿,自然要自力更生。跟孟伯言提起,孟伯言便想起了太子府五月初送来的茶会请帖,茶会本来请的就是各府的千金公子,一起喝茶聊天增进感情,这正好是个契机。
孟摇光只要去转一圈,再来几个人一八卦,娶了孟摇光就等于娶了整个南安军,还怕没有人登门么。制敌先机,必须要捏在自己手中这件事方有胜算!
“是啊,亏得所有请帖都没拿去仍,就这样还是扒了整间屋子才找到的呢。”孟伯言也颇为感概,好在他习惯了将这些东西都存起来,要不然还得伤脑筋。
孟摇光看了看铜镜对这个低调奢华的装扮很是满意,“备亮马车,咱们去一趟青萝庄,既然是参加茶会,第一次去总要带些礼物。”
“我这就去,早膳准备好了,小姐用过了再出门吧。”
见孟摇光点了点头孟伯言这才转身去忙,这些日子孟摇光的表现让他忽略了孟摇光只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前几天提到这个孟伯言才恍惚反应过来,他家小姐的智计不输任何人,即便如此安王府这么大的担子压在她身上着实是重了些。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孟摇光在家的时候过得舒适些。
吃完早膳孟摇光便在一个丫鬟的陪同下出了安王府,同时在安王府外监视的人立刻两眼放光的跟上,心想着可算出门了,自从这位安平郡主来到和京,出门的次数一个手掌都能数清楚,上司对他们的汇报十分的不满。今个总算逮到机会了。
带着安王府标记的马车招摇过市的穿过一条条街道,最后稳稳地停在了青萝庄。青萝庄的人也算有眼色,一见是安王府的,一人赶紧回去报信,一人恭敬的上前接待。
丫鬟打开车帘下来,伸手去扶孟摇光。
孟摇光在车里瘪了瘪嘴,装柔弱这种事,的确不怎么舒服。却还是配合的让丫鬟扶她下车。
孟摇光今日穿了件淡绿色束腕高腰长裙,外头搭着一件银白色短襟,绣着云纹的绿色披风,白色云纹小短靴,直显得身材修长玲珑有致。发丝半束挽在脑后,一枚镶着红宝石的额饰多了几分异域风情,发间一枚同款月牙簪熠熠生辉。
丫鬟拿了油伞遮住孟摇光头顶炙热的阳光,孟摇光抬头打量着青萝庄的匾额,朴朴素素的三个字龙飞凤舞,不需要烫金贴饰,只一眼便心之往之,忍不住想要进去看一看,用这样洒月兑不羁的字的庄子,与别处有何不同。
“少将军驾到于某有失远迎,还请少将军恕罪。”一个穿着青衫的青年人笑眯眯的走了出来,嘴上说着恕罪,姿态却一分不低,这清高之态与青萝庄这名字倒十分的相得益彰。
“于掌柜客气,我只是一个来买茶的茶客,何须远迎。”孟摇光倒不在乎于掌柜的态度,在她看来人与人之间本就是平等的,谁都不欠谁,没必要卑躬屈膝。
即便是华安当的掌柜自然也是如此,虽说他见人三分笑,但那时生意上对客人的礼貌,并不代表他对你笑便低人一等。只是区别于每个人待人处事的方式不同而已。
于掌柜也不多寒暄,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孟摇光迎了进去。
“不知少将军想要看什么茶?只要少将军说的出名字的,青萝庄便能拿的出来。”于老板还有一句话没说,关键是少将军要出得起这个价。
孟摇光闻言微微挑眉,看着大堂的摆设并不说话。大堂里排放着许多屏风,每一扇屏风后面都有放着一套木质的祥云桌椅,桌子上摆着不同的花式的茶具,显然是让顾客用来试茶的。
“青萝庄的摆设倒是别具一格。”孟摇光说的是真心话,抬头看了看楼上似乎还有雅间,而后院大概也有试茶的地方,比起大堂要有意境许多。
于老板一听觉得孟摇光似乎对青萝庄的名头十分的不感冒,见孟摇光只说摆设不错,结合他上一句问的,便以为孟摇光看不起青萝庄,觉得他适才的话夸大了。
于老板眉色稍拢,不冷不热的道:“少将军是不信于某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