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弄清楚父亲前一世到底惹到了什么人,那么就得从父亲平时结交些什么人入手。可父亲远在安阳,她又不能派人跟着父亲,打探父亲的消息。心道这一世父亲依旧官运亨通,甚至比前一世更早的坐上了知府的位置,在安阳从未出过事。那么源头就是在京城发生的。
今生说什么也要去京城住几年,她想弄明白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去京城住就得和沐瑄商量。她还没嫁到沐家去呢,如何和他商量,心道这事也只好以后再办。
第二****去了一趟齐府,亲去给吕老夫人道谢。
吕老夫人看见了一个神采飞扬的外孙女,脸上总算有了笑容,慈爱的拉着荣筝的手笑道:“我的筝姐儿,不好的都过去了。以后都是平平安安的了。”
荣筝笑道:“姥姥说得是,从今往后都是坦途了。”
][].[].[]吕老夫人又道:“你到底是吃了没母亲的亏。那个马氏罪大恶极,就该送到官府去,让她吃点苦头。你父亲到底是心软,还顾及什么家族荣誉,甚至连休也没有休她。这样的人留着只怕是祸害。”
荣筝却说:“她现在在梅花庵就是想要祸害只怕也难。”
吕老夫人点头笑道:“这倒也是。梅花庵虽然只是个小庵,听说里面的清规戒律极其的严苛,又讲究苦修。不大受富贵人家的供奉,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据说日子极其的难捱。”
马氏去了梅花庵。还有没有将来,谁都说不清。
蕴霞姐妹听说荣筝来家,纷纷来吕老夫人这边看望她,也都向她贺喜,荣筝含羞带怯的回应了。
申二太太和任三太太,大表嫂吴氏三人一道走了来。
“荣表妹大喜了!”吴氏说着贺喜的话,心里却想着世间的那些传言,要沐瑄真是流传的那样命运早夭的相,荣家妹子嫁过去也是件苦事。
自从齐钧的事后,申二太太一直对荣筝很漠视。甚至是厌恶。不过今天却破天荒的给了荣筝笑脸。言语也温和了不少,和善的笑说:“筝姐儿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如今总算是定了下来。未来的姑爷又是那般的人才,还真是筝姐儿的福气。”
荣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低了头在那里抚弄衣带。
吕老夫人虽然不满这桩婚姻又能如何。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只好求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一把年纪了,不想再操心那么多。
蕴霞拉了荣筝去自己房里说私房话。
“你看看你送我的铜钱草,长得真好看。以前那么一点点的时候看不出来。如今这样一蓬,生机勃勃,绿油油的,确实好看。”蕴霞特意拉了荣筝去看那盆铜钱草。
“听说这个极好养,不需要费多少的心思。看样子姜娘子没有骗我。”
蕴霞又瞅着荣筝,带着戏谑的说道:“以前你和我怎么说的,没想到你当真和他走到了一起。那样容貌出众的一个人物,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看的一个人。”蕴霞陷入了对沐瑄的匆匆一瞥里。眼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艳羡的味道。
荣筝打趣她:“喂,你注意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蕴霞当真去擦了擦嘴角,又和荣筝笑说:“那个黄夏娟有什么了不起的,求了我们二太太去做媒,不过人家根本就瞧不上。哈哈,这下她成了汴梁最大的笑话了。”
荣筝忙问:“王府那边当真没有答应?”
“这难道还有假,二伯娘去了一趟王府,后来就传出王府要和你们荣家联姻的事。我刚听说姑父不答应,怎么后来就答应呢?”
荣筝有些诧异,忙问:“你知道沐家之前向我们家提亲的事?”
蕴霞点头道:“知道啊,从二伯娘那边传出来的。”
荣筝联系蕴霞上下的话,觉得此事很蹊跷,又问:“那你晓不晓得二舅母去了王府后,第几天王府向我们家提的亲?”
“大概是第二天吧。”蕴霞仔细的回忆了下。
“第二天?这么快!”荣筝满心的疑惑。难道之前二舅母去王府不是做媒的?或者说压根没有想过要给黄家做媒,直接把她给推了出去?
荣筝惊了一跳,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豫王妃就听了二舅母几句话就答应了这门亲事?然后迫不及待的找了李夫人做媒来荣家提亲?这事还真是奇怪。外界那么多对沐瑄对她不好的传言,怎么突然就凑成了这门亲事。二舅母这里可以解释为她招惹了二舅母最疼爱的儿子,二舅母心里气不过,急着要替她张罗一个婆家。沐家是宗室,将来对齐家有利,所以把她给推了出去。
那豫王妃呢?她的名声更不好,所以耽搁到十四岁还没有定亲,怎么豫王妃就选定了她?荣筝很是疑惑。总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弯弯绕绕是她不晓得的。
再见到申二太太时,荣筝目光一片淡然,问什么答什么,再也不多说一句话。原来她也只是颗棋子而已。
荣筝想到这里,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正与二舅母交谈的外祖母。心道,二舅母向沐家推举她的时候,外祖母到底晓不晓得?
其实不管外祖母知不知情,荣筝都觉得无所谓了。凭着外祖母对自己的宠溺,她没有资格去怀疑外祖母对她的爱。
卉秋出了月子后,暂且管起了二房里的事。那些管事媳妇们以前都在马氏手下当差,最擅长踩低捧高,个个都有阿谀奉承的本事。卉秋没有怀孕前,他们看都不看一眼卉秋。就是卉秋有了身孕,他们对卉秋也很少假以辞色。直到马氏出事后,荣江宣布了卉秋掌管二房的中馈。那些管事媳妇们编着各种理由来给卉秋送礼露脸。不外乎是想派个好差事。
卉秋是通房抬的姨娘,并不是什么良妾,这一辈子身份地位也就到头了。她对自己的身份看得很明白。因此就是让她当了家也十分的低调,处事温柔平和,不似马氏那般的苛责。
马氏留下的这些人,能用的她都留下了,那些不服约束的,她想法子重新挪了地方。过了半个来月,倒还相安无事。就是杜氏对卉秋的管家能力大为赞赏,夸赞她:“到底以前跟着前面的二嫂见过世面。那些仆妇丫鬟们私下里还夸赞你。说你处事公平呢。”
卉秋却十分谦逊道:“让奴婢管家,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他们肯听我的差遣也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杜氏听了这话掩嘴笑道:“什么他们给你面子,你肯用他们是给他们面子。要是换做我。必定把把里里外外的都换了自己的人才安心。以前的那些旧人都给打出去。还是你太心软。”
卉秋红了脸不说话。
杜氏把拟的嫁妆单子给卉秋看。卉秋以前跟在齐氏面前也颇认得些字。看个账簿。看个单子的能力还是有。她恭敬的看了两眼,前面列的是绫罗绸缎,中间是金银器皿首饰簪环。最后是田产铺面。她特意的留意了下田产和铺子。只见田产写的是湖北谷城田庄一共四百一十四亩,还有一处是四川雒县田庄五百亩。京城铺面四间,扬州铺面四间。不说那些吃穿摆设,就这几处大的田产铺子只怕也要花数千两的银子。心道老爷真是大手笔,筝姐儿的这份陪嫁已经很出色了。
“这些田产铺子南北都有,只怕不好打理吧?”
杜氏笑道:“容易的,到时候只用派个信赖的人过去做庄头,每年年底来交一次年例就成。二伯伯还真是阔绰。以后我们筱姐儿的嫁妆我也要比照这个拟一份。除了我们荣家给置的,还有当初她母亲的陪嫁也要稍上,还不止这些,我听说齐家老太太还说要大大的添妆呢。”
卉秋道:“实在是大方。”
杜氏又笑说:“嫁的是宗室藩王,嫁妆太差了,怕他们沐家看不上。最后吃亏的是我们筝姐儿。”
卉秋点点头。心道像她这样是不会有什么陪嫁的,将来留下什么给自己的孩子。
这张嫁妆杜氏让人带到安阳给荣江看,荣江斟酌后回了信,信上说田产都是物产丰饶之地,虽然只有几百亩,可能胜过北方的上千亩,但铺子太少了,让在扬州、京城两处再置两间。
祖上例子嫁女是三千两,荣江说要给荣筝添一笔,这么算下来怕要到五千两了。
荣家几代经营着自家的绸缎铺子,铺面开到了南北都有,一直收益不错。除了绸缎铺子,祖产也不少,拿出五千两嫁女儿也是能拿出来的。
最后嫁妆单子到了荣筝手上,她略看了看,心里粗算了一番。前世她嫁到廖家去,父亲怕她在廖家受委屈,也在扬州置了四间铺子,在湖北买了田庄给她。还凑了八十抬的嫁妆已经很风光了。今生只怕嫁妆有上百抬,田产铺子也添了好些。家里有多少的进出她也是知道的,心道这样下来,只怕家产被她拿了一半走。两世以来,父亲对她始终不错。
转眼已到了重阳。中秋的时候荣江都没能回汴梁,说是公务繁忙。重阳后,王府那边说要请期,把正式迎娶的日子定下来,好下大定。卉秋做不了主,只好频繁的给荣江书信商量。
最后终于把正日子定了下来,选在了冬月十七。荣筝在家不过只有三个月的光景了。这些日子来她自己赶了些针线,余下的分了些丫鬟做,打算再去铺子上买些也就凑够了。
九月二十二,荣筝收到了沐瑄的信。信上说他已初十回了汴梁,说想见自己一面。地点约在了明日的杏花巷。
荣筝握着这封信,心里在想到底要不要去见他。
正这样想的时候,肖王氏一头走了进来,笑着给荣筝请了安。荣筝看了茶,与肖王氏闲话。她将书信收好,肖王氏只当没看见一般。
“小姐,才老奴从卉姨娘那里看望小少爷回来。卉姨娘让老奴给小姐捎句话,问小姐选好陪嫁的丫鬟没有,还有陪房。您得拿个章程出来了。”
荣筝略想了想,便说:“这些我都有数了,一会儿我和她说去。”
肖王氏点头说:“小姐既然已经有人选了,那也用不着老奴操心了。”
“只是打点庄子的人,只怕还要重新选人。”
肖王氏说:“卉姨娘说这个不用小姐操心,到时候老爷会选人的。”
荣筝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我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陪嫁的丫鬟荣筝选了紫苏、如意、梅芬,她没有选红螺,而是选了新进来不久的雨棠。陪房挑了肖家,白家,和管通许庄子的常家,然后是别家。
荣筝把拟好的单子交给了卉秋。卉秋看了一眼,并没什么不妥的地方,点头笑道:“你早有准备我也不操心了。早点定下来就怕临时乱了阵脚。”
越接近婚期,荣筝就越觉得不安。以至于临睡前她终于下了决心,明日她要去见见沐瑄。
到了第二日,荣筝让丫鬟重新给她梳了头,戴了个珍珠箍。穿了身玫瑰紫遍地金的短袄,油绿色的综裙。这才出了门。
去杏花巷之前,她先去了一趟铺子。
当时别永贵不在铺子里,只雷波和一个伙计在守着。
雷波突然见荣筝来了,慌不迭的上来请安道:“小姐您怎么来呢?”
荣筝道:“我顺道来看看,你不用着急。”
雷波这才退了下去。
此时店里很清静,也没顾客。她在里间坐了半刻钟,喝了一盏茶。看了雷波送上来的账本,找他谈了下最近的买卖,这才往杏花巷去。
雷嬷嬷已经回荥阳去了,宅子里平时就槐子和他娘守着。
荣筝直接问那槐子:“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愿不愿意出来当差?”
槐子两眼放光,忙给荣筝磕头:“请小姐赏一碗饭吃。”
荣筝笑道:“你倒是机灵,会顺竿爬。好,我先替你留意着,有合适的位置就通知你。听说你倒时常在铺子里帮忙,怎么不干脆去铺子里当差呢?”
槐子红着脸笑道:“别掌柜嫌我毛手毛脚的,做不好。”
“谁一生下来就会当差?我回头和他说说,你先在铺子里锻炼着,以后总有用得上的地方。”
槐子再三给荣筝道了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