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顺不是空手来的,还带着丫头婆子送来精美可口的膳食。
当然,她也没多说什么,只笑盈盈陪礼道:“府里的规矩禁足处罚分例减半,昨日太太忙,交于奴婢过来传话。是奴婢一时忘了告之竹园管事妈妈,只怕今早姑娘有所不知,怪厨房怠慢了。是以,奴婢特来陪罪,姑娘勿怪。”
陆鹿嘴角抽了抽,心里冷笑,面上却挤个强笑说:“多顺姐姐快别这么说。我才从乡庄回来,身边丫头婆子也是从小跟在乡庄。府里规矩多,一时没学全,难免有所埋怨,还请太太不要怪罪的好。”
多顺面上一直挂着笑,施礼道:“太太最是和气不过的,姑娘且勿自责。另外,太太昨夜细虑一夜,念及鹿姑娘新入府,与姐妹们相处难免脾性磨擦闹误会,已解禁三位姑娘禁足之罚。”
“哦?”陆鹿没想到解禁这么快?
该不会是陆靖说了什么吧?不然,以庞氏的作派是根本不可能转变这么快的。
不过,她也不好打听陆靖与庞氏的谈话,多顺想来也绝不肯透露半句。
好生谢过多顺后,着卫妈妈亲自送出园门。
解禁就意味着要去学堂,可是陆鹿不想啊。
她慢腾腾用过迟来的早膳,洗漱后靠在廊柱下发呆。
修竹让秋风吹的簌簌作响,天色阴沉。
“夏纹。”
“在,姑娘。”
陆鹿唤她近前,悄声道:“再着小青去打听一下马厩的事。”
夏纹一愣。
“是,姑娘。”
这马厩小怀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姑娘一直念念不放呢?
小青动作很快,知道姑娘肯派她跑腿做事,就有可能提拔上来做些细活,月银也自然跟着上涨。格外卖力的奔了马厩去。
正好撞见陆度的小厮侍墨指挥着人将瘦小的小怀抬着送向二老爷府上去。
郑车夫一旁跟着又惶恐又抹泪。
小青闪躲柱后,瞅见人去远了,才随意拉着马厩一个老车夫打听:“王大叔,出啥事了?”
“你这丫头不好好在园里当差,跑这里做什么?”
“嘿嘿,我们姑娘使我来问问马车可还有?”
“要用马车,问马管事去。”老车夫摆手。
不管外院内宅有人出门要用马车基本都要提前说一声,当然不包括陆靖和庞氏的专用马车。专用马车是随时待命,打点的很是齐备。
“行行,我一会问马管事去。那我现在好奇问问,方才那人瞧着是二老爷府上度大少爷的小厮,他为何在这里?”
老车夫翻她个白眼,道:“我哪里知道。”
小青讨个没趣,悻悻模模鼻子返回竹园。
“让大哥哥的小厮接过去了?”陆鹿袖起双手望天沉吟。
看来陆靖不一定全信了她的话,只怕是要跟小怀对对口供。这边府里人多嘴杂,又不知情。抬过那边府里,正好陆翊陆度父子都是事件当事人,而且才出事,肯定有亲信大夫在,正好一面救治一面盘问两不误。
倒让陆鹿蒙对了。
陆靖对她大胆举动,出格言行是相当震惊。不过,事关皇子之争的机密事,又不能大张旗鼓的盘问。便令陆度将小怀接过府,请杨家大夫救治,重要的是问出真相。
真的是小怀发现林公子,然后误报给陆鹿?全程中,只有陆鹿一人在场?她是如何做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独自伴着个浑身是血快要死的人,还有闲心观察飞掠墙头的黑衣人?
谁借她的胆子?
如果她在撒谎,又是谁指使她的?
禁足令莫名其妙解除了。
陆鹿却使小秋去跟学堂先生告了个假,顺便打听一下陆明容两姐妹上学去没?
小秋回报说:“两位姑娘都在学堂里。邓先生还过问了姑娘因何不来?奴婢照姑娘说的回给她,略感风寒。邓先生还交给奴婢一个方子,说是祛风寒有奇效呢。”说着,奉上一张手抄药方。
陆鹿眼皮一跳:忒古怪了!
老古板邓夫子还关心她的风寒?还给药方?切,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吧?
“夏纹,把前日朱姨娘送来的茶叶给邓先生送去。就说,我谢谢她的药方。明日身子好了,再亲自谢过。”
“好的。”夏纹去翻出茶叶来。
反正,陆鹿不会品茶,再好的茶叶对她来说也不过如此。
对外放出话,略感风寒。
庞氏着人请大夫过来看过,诊了脉开了方才,嘱好生调养,一直闹到未时两刻,竹园才算清静了。
陆鹿暗暗着急。
好不容易等来一天闲日子,就误到下午。
不顾卫妈妈拦阻,陆鹿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要去园子里走走散散心。实际则是想晃到藏段勉的杂屋,探他离开没有?
园子里花树错落有致,大多凋谢,只有几丛秋菊开的正好。
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欣赏的,又兼秋风正寒,吹的春草和夏纹两个脸孔红通通,互使眼色想劝着陆鹿赶紧回屋暖和暖和。
“咦?这条路通向哪里?”陆鹿故意问。
春草张眼望了望,赧然摇头:“奴婢不知。”
“走一走就晓得了。”陆鹿提裙子率先迈步。
“姑娘当心,还是回屋去吧?”
“这是咱们陆府内宅,有什么怕的。”
陆鹿只是想证实下段勉还在不在?按常理,昨晚陆翊府上发生那么大事件,他不可能不知?太平坊的回信她看不懂,但陆鹿猜测,邓叶竟然出现在陆府,那跟段勉接上头是迟早的事。只怕昨晚的事就是他指使策划的。
那么,他也不可能再厚着脸皮死赖在陆府了。
果然,走过那间杂屋时,陆鹿留意看,毫无动静。又想法差开夏纹回屋里取风衣过来。
吩咐春草望风后,陆鹿箭步闪到杂屋前,扒着门缝张望,果然空无一人!
“姑娘!”春草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大白天呀,这里虽偏僻,你也注意到形象好不好?
“好啦。可以收账了!”陆鹿拍拍手上的灰,开心笑:“走,咱们出府。”
“出府?”春草差点让口水呛着。
“是呀,打铁要趁热,万一债主跑了呢?我岂不是白作功!”陆鹿眯起眼睛想了想忖:好吧,那把袖剑还给段勉好了。毕竟是当着他面拿的。短刀不能承认,不然就成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