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墙根小径气狠狠猛走。后头换儿气喘吁吁的赶不上陆鹿的大步流星。
“呃,换儿。”陆鹿突然停步,回头淡定吩咐:“我手冷,你回屋去把手炉送来。呶,我就在那边花园阁子里。”
换儿深深的下气不接下气答应:“好的,姑娘。”
不疑有他,换儿转身急匆匆去了。
陆鹿目送换儿小身板走远,霍然回头拐进一条更偏僻的草径。
“喂,在哪呢?”她小声唤。
斜刺里忽然闪出一人,长身玉立,披着黑色的狐领裘衣,眼睛里带着笑意直视着她。
陆鹿翻白眼吐气,然后勾手指:“这边说话。”
墙根杂草茂密,樟树仍青翠,花丛遮挡,是个极好的说悄悄话的地方。
“我说段勉,你怎么又来了?”陆鹿叉腰怒目。
段勉咧咧嘴角,无声笑。
“不是让你不要来找我吗?”。陆鹿直接无视他罕见的温柔笑容。
“晚上不来,白天总可以吧?”段勉寻了个破绽,温和挑错。
陆鹿瞪着他,低声道:“拜托,我现在避风头,你就不要来添乱了。”
段勉微微收起笑容,沉声问:“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什么?”
陆鹿反问一句,霍然明白,叹气:“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呀?这是我们陆府的家事。”
“就算是家事,那晚你提一句总行吧?害得我……”段勉横她一眼。
明明两个晚上才见面。她第二天就挪窝,瞒的一丝不露,真是太没良心了!
陆鹿吸口气:“你第二天晚上又去竹园了?”
“嗯。”段勉也不扭捏就认了。
陆鹿张口结舌,忍不住倒退一小步,怔怔望着段勉。
她是前世人,实际年纪可是二十多岁,见识不算太少。都这么明显了,难道她还看不出段勉的心意?原先她隐隐就有点感觉,段勉这么帮她,这么护她可能跟风月有关。
所以。那晚她索性问明白。好在段勉也否认了。
可此时此情,段勉想掩耳盗铃,她却不能坐视不管了。
扭开脸,苦恼叹气。陆鹿手撑着额头思索怎么斩断他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
“陆姑娘。那晚贵府……”女刺客的事。段勉觉得有必要交待她几句。
“等等。”陆鹿竖手,强挤丝笑意,道:“呃?段世子。我不想听。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做一个娴雅温柔乖巧的富家小姐。”
“哦?”段勉弯弯嘴角,想到祖母手里那卷画像,反而笑:“很好。”
陆鹿神情一滞,正色道:“所以,麻烦你以后不要来找我。白天黑夜都不要来,咱们的来往到此为止!好吗?”。
段勉的笑意一点一点收起,深遂有黑眸胶定在她面上。
为了今后的安宁日子,陆鹿不得不硬起心肠冷冰冰迎视他。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说话。
静默片刻,陆鹿率先开口:“就这样吧?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保重。”
她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手腕一紧,她被生生拽住。
陆鹿缓缓回头,对上段勉深受打击的眼神,垂下眼帘无语。
“你就这么讨厌我?”段勉声音沉哑。
陆鹿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讨厌吗?最开始的确是讨厌的。前世的五年未谋面的夫妻,何等冷血无情。
可随着频繁接触,深入了解,陆鹿又生了一份理解之心。身在那样的家庭,又是这么倔强骄傲的优秀出色少年将军,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针对她,是每一个嫁进段府的他不喜欢的女人都有的下场。
但要说喜欢,却是没有。
陆鹿敢拍着良心保证,她目前对段勉没有心动,没有一丝男女之情,纯粹就是因为事态发展不得不来往的正常接触而已。
“陆鹿,你老实回答我。真的这么讨厌我?”段勉加重语气。
“呃。”陆鹿决定快刀斩乱麻,果断抬眸,从容说:“老实说,一开始很讨厌。霸道冷血无情不讲理看不起人。哦,还赖账。后来多接触几次后,发现,你不是对我一个人这样,你是对所有外人这个德行。就渐渐无感了。嗯,现在,是无感。”
段勉脸色阴沉,步步逼问:“只是无感?”
“嗯,从讨厌到无感,进步一大步了好不好?”陆鹿理直气壮的回。
迟疑少许,段勉喃喃问:“还能再进一步吗?”。
我靠!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要更进一步的含蓄提示?
“你想走到那一步?”陆鹿也撇开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反问。
段勉微黑的脸庞又悄悄染上红染,视线下垂,盯着两人交叠的手腕处,低声道:“你的画像,我祖母看过了。”
“啊?什么意思?”陆鹿吃惊。
段勉抬眼凝视她,淡淡说:“你真不懂?”
“这个……有点突然。”陆鹿认真拧眉,说:“也不太可能吧?两家门户不在一个层次上,而且陆府好像没打算高攀贵府?”
段勉无端想起祖母说过的‘纳进家门’,便勾唇笑笑:“你们也高攀不起。不过是……”
瞬间陆鹿的脸色阴沉冰冷,狠狠抽回手腕,她揉了两揉,皮笑肉不笑反问:“不过是纳贵妾是吧?”
段勉张张嘴,沉默。
陆鹿勃然大怒,心火突突直冒,指着他就是一声‘呸’:“贵你的妈的妾!段勉,重申一次:天下男人死绝了,就剩你一个,我陆鹿也绝对不会给你们段府做妾。给我滚!”
“陆姑娘,我没有,不是我的本意。”段勉慌忙解释。
“去死!!”陆鹿指着他双眼冒火吼。
母老虎发威,声振行云。
“姑娘,你在哪?姑娘……”外头隐隐传来换儿着急的呼喊。
段勉不错眼珠看着发脾气的陆鹿,没作声。
“等一下。”陆鹿丢下一句话,拨脚就跑。没小刹那就重新跑过来,将手里的一物件狠狠摔向段勉,怒道:“还给你!还有那些珍珠之类的破玩意,我会一并奉还。你们段家的东西,我才不稀罕。拿好,快滚!”
骂完后,陆鹿挟裹着怒气,愤愤转身。
段勉轻巧接过抛过来的手炉,眼看她真的动怒就要离开,大声问:“你真不愿意?”
陆鹿霍然回身,眼里的火苗腾腾燃烧,咬牙切齿:“除非我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