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投胎是门技术活。
而嫁人,则是女人最重要的人生转折点。
嫁得好,哪怕原来当闺女时受点气,那也值了。如果嫁的不好,后半辈子就完了。当然,如果有那娘家后台十分强硬的还可以安享晚年。
只是,许多人家大半荣华,一旦朝政不稳,时局动荡,分分钟变平民。那嫁出去的女儿在婆家的命运那也是因人而异。
这个人,便是良人!
经过这么多事,陆明容知道自己的婚事是完全掌握在庞氏手里,生母易姨娘再怎么蹦跶闹腾,那也是干着急的。
庞氏,明显不待见她。据庞氏身边的人透露,回益城后,就会着人安排她的亲事。
陆明容很心慌。
一来,她怕庞氏胡乱许配人家;二来,她更怕陆鹿暗中使坏。
易姨娘做了什么,她对陆鹿做过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现在陆鹿有身份,许下的人家也是赫赫有名,在陆府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她若是撺掇着庞氏算计她的亲事,简直易如反掌。
于是,陆明容开始了自寻门路。
京城之大,总有一款适合她吧?若是能订下,也就不要看庞氏脸色行事了。
她的活动范围实在有限,朋友也不多,不能去别家串门认识青年才俊。思来挑去,她把目标锁定在表哥乔远瑄身上。
乔远瑄是姑表兄,年纪也才十七,听说亲事因为姑丈被罢官。没有最终定下。长的也不丑,相貌清秀。读书人的气质,更重要是。亲戚,知根知底。
于是,这几天,陆明容也没暗中给陆鹿添堵,而是一心一意的去邂逅乔远瑄了。
听说姑丈一家过几天要回燕城,陆明容急了,今儿早起,借口去找乔远璐姐妹俩说话,果然把乔远瑄给堵到了。
那里知道。乔远瑄对她敬而远之,拱手一礼便要出门。
“表哥留步。”陆明容侧头对着两个丫头使个眼色,笑盈盈对表哥说:“闻听姑丈姑母不日便要回燕城,可是真的?”
“是。”乔远瑄礼貌应。
他对陆明容有些印象,这两天跑这边院子比较勤,廊下堂前见过几面。
陆明容羞羞答答道:“可惜了,亲戚间来往不多,好不容易姑母回府一趟,就这么几天团聚又要匆匆分别。实在是……”她按按眼角,幽幽叹。
乔远瑄后退一步,不咸不淡问:“二妹妹是来找璐妹,瑟妹的吧?她们正在暧阁做针线活。恕不奉陪了。”
“等等,表哥。”陆明容眼角轻轻四扫,咬咬唇从怀里拿出个精美的荷包低头递上说:“前些日子见着表哥的荷包甚旧。这是我连夜赶出来的,送把表哥戴着玩吧。”
乔远瑄嘴角直抽抽。
私相赠送。这叫什么事?他当然不能接受呀!他,并无异心啊!表哥表妹不一定得发生点绯闻吧?可是。生硬拒绝,似乎也不妥当。好歹女孩家脸面薄,又是亲戚,总得委婉吧?
乔远瑄在月复内蕴量委婉拒绝的台词,正巧陆明姝笑吟吟打对面来,远远唤:“二姐姐。”
陆明容是背对着她的,听到这声喊,脸色也变了,急忙缩手将荷包收进怀中,乔远瑄却暗中长出口气,解围来的太及时了!
……咚,狠狠一拳捶在榻上,陆明容有点忿忿陆明姝也来的太巧了吧?她是不是故意搞破坏来的?
“小雪。”
“在,姑娘。”
“去,打听四妹妹可还在姑母院中?”
“是。”
小雪轻巧的出门了。
陆明容腾身坐起,小沫赶紧端茶递上:“姑娘润润喉。”
“那边有什么消息?”
她说的那边是指陆鹿的院子,可有什么最新消息。
小沫摇头:“怪事。大姑娘今儿特别乖巧,就在屋子里做针线活呢。除了去太太请了安,一步也没离开。”
“哼,她这会装什么乖巧贤良?”
陆鹿在屋里接一句卫妈妈的话:“我这是为当贤妻良母做准备了。妈妈不喜欢看我乖乖待屋里做针线活吗?”。
卫妈妈欢喜:“如此就对了。”
对什么对?陆鹿除了待屋里闷坐,还能去哪里?这大白天的,段勉他们的消息也不会这么快送来吧?她现在是盼着夜晚快点来。
竟然屋里闷坐,看书写字是不可能,便捡起久违的针线活做了一阵,赢得卫妈妈等人的赞许。
午后,陆鹿本来要是歇中觉的,只因心里有事,遣开春草等人,单独把卫妈妈留下。
“姑娘有什么事非得把人遣开说话?”卫妈妈奇怪。
“要紧事。”陆鹿招手,小声:“卫妈妈,我问你,我生母是怎么死的?”
卫妈妈这才唬一跳,疑惑:“姑娘怎么想起问这茬来?先头太太可不是大出血难产,就这么去了。”
“你可一直在身边?”
“是,老奴一直守着呢。”
“是生下我当时就不行了,还是清醒了一些时候?”
卫妈妈唉声叹气,望空回忆了下道:“老奴记得,先太太生个姑娘后,便昏迷过去了,稳婆将姑娘抱给老奴,便与先前就已经请过来的大夫商议着。因为老爷不在家,易姨娘挺着大肚子忙前忙后的……老奴给姑娘洗净身子,再进屋,就听李婆子放声大哭起来……”
“李婆子?就是卫妈妈你提过跟着一起陪嫁过来的先母陪嫁?”
“是。别看刘家小门小户,家里因只有先太太一个闺女,着实疼爱。这李婆子说起来还是看着先太太长大的,比老奴服侍的日子还要长。”
“我只问你,我生母昏迷后,你就没陪在身边是吧?”
“是,老奴带着姑娘去厢房了,才把姑娘收拾好,就听到正屋,李婆子的哭声。”
“当时正屋,有那些人在?”
“稳婆,家里常请的大夫,李婆子,哦,还有易姨娘。”
陆鹿皱眉:“这又是生孩子又是死人,易姨娘当时也怀着身子,她也不避嫌?”
卫妈妈撇嘴道:“她是做妾的,服侍元配太太是本份,跟她讲什么避不避嫌的?再者说,老爷不在家,太太又生孩子,家里大堆事都暂且交给她管着,出这么大事,她能不到场吗?”。
好吧,说的有理有据,陆鹿也就不再纠结这个点了。
“这么说,我娘并非生下我后,就这么去了,可能还残留着口气捱了些时辰?”
卫妈妈一愣,悲苦涌上心头,按按眼底,叹气:“只怕是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