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珠儿牵着惜恩的手,两人出了六王妃招待惜恩的亭子便一路马不停蹄的回了其住的丰泽园。这园子也是最近六王爷为了奖励莫珠儿喜得贵子后奖励她的,园子足有一个中等人家大,里面的布置很有丰泽县城的气息。尤其挨着假山一溜的竖起几排高高的木架,木架上搭了各色的花布迎风招展。
“王爷这也是用心了,知道丰泽县城无处不在的各样染布晾晒,就巴巴的在园子里给你造了一处。若是你再生下小世子来,还不知道再赏你些什么宝贝呢。”惜恩很替莫珠儿开心。一个离乡远嫁的女子,除了夫君的疼爱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值得安生立命的资本。
莫珠儿望着那些飘展开的染布,看的出神,直过了好一刻方深深一叹道,“物是人非事事休,光有这些又有什么用处,该见想见的人看不到,不想不愿见的人却偏偏在眼前晃来晃去。哪一天他不来晃,我还觉得惊慌的很,惟恐人家又出了什么新把戏。姐姐说说,妹妹这是不是得了被虐风魔症了?”
惜恩只当莫珠儿说的是李墨林,想接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静静杵了一刻,不由得淡淡一笑。
“姐姐误会了,时至今日,我也是想开了。墨林哥哥与我终究不是一路人,你和他才是般配的一对儿。郎才女貌,又都是极为聪明的人,性情相投,伉俪情深,我又何必痴心妄想本就不该属于我的东西。”
两个女子站在一片布的海洋前说话。风不是很大,但是足以让人感受到透骨的寒冷。各色布匹好似受了惊吓的野马一般,拼了命的撕扯着牵绊它们的缰绳,发出一阵阵的哀鸣声,听得让人心里发怵。
惜恩见莫珠儿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担忧她是有身孕的人,上前扶了她劝道,“妹妹若是想家,我就让人给你送些丰泽县城的土物过来,好一解你思乡之情。这里站的久了。小心着了风寒。肚子里的小世子可受不得。”
莫珠儿领情的回过神来,伸手挎住惜恩的手臂,两人就如在丰泽县城内闲逛一般,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子。
虽还不是十分寒冷。但因着莫珠儿是南方人。这屋子里已是生了木炭。炭盆红红火火的吐着舌头。小丫头们见主子进来,急忙放下添炭的剪子跪下见礼。
“这位是金科状元的夫人,也是皇上新封的逍遥郡主。我和她在娘家时便认识,特过来陪我说话解闷的。你们赶紧收拾了我房中的金丝楠木榻,我要与白姐姐睡在一处。”
随即又转向惜恩,“若不是我身子不方便,都想和姐姐挤一张床上睡才好呢,咱们可以说悄悄话儿,这样我就不怕了。”
惜恩将莫珠儿挽着的手臂拉开,轻轻拍了一下笑道,“你也是在娘家时被娇生惯养的脾气,这样的地方还不知足,巴巴的让我来扰了你的清梦呢。“
莫珠儿当即撇了嘴,“姐姐不知道,这地方太大了,我当初在娘家的闺房虽然小,但是觉得踏实。睡在这样的大房子里,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尤其半夜醒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就看着床顶想咱们当初睡不着瞎聊天,不知不觉进入梦乡的感觉,多好啊!”
莫珠儿说的无限神往,惜恩却只一旁陪笑倾听,鼻子里有些不舒服,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的感觉,怪怪的。
“妹妹怀有身子的人,熏香尽可以不用,还是干净自然些对孩子好。”出于此行来的目的,惜恩特意提醒道。
莫珠儿原本一张对往事无限遐想的脸上立时欢愉起来,指着屋子正中的香炉道,“姐姐还不知道我的脾性,最是个怎么简单怎么来的懒人。还不是王爷心疼孩子,说这香最是凝神静气,早早的给小家伙闻习惯了,以后出来定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将相之才。”
“哦,六王爷还有这等心思,可见对小世子用心了。”惜恩一边说,一边围着香炉转了一圈,又捏了一星的香粉在手心里,放在鼻子前仔细的嗅了嗅,果然觉得神清气爽。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好香的,只是这香料却不甚熟悉,想问,又觉得莫珠儿大概也不懂,遂就罢了。
莫珠儿自进入王府来,今儿个算是最高兴的,所以不用人劝说,既然自己吃了平日两倍的饭菜。
“主子今日吃的实在太多了,奴婢觉得晚上尽可以再上些消食的粥品,其他倒是不用了,主子与夫人觉得如何?”莫珠儿并没有带陪嫁丫头过来,说话的这位是进了六王府之后,六王爷特意分给她的一等大丫鬟花语。
莫珠儿放下碗筷,不由得模了模肚子,“小乖乖,娘吃的多你才可以长胖胖,一定要长成个壮小伙哦。”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全看不出昔日那个娇气的千金大小姐模样来。
“妹妹这样的身子骨,小世子必然是个又胖又壮的宝宝。”惜恩跟着说了一句,看花语亦是一脸喜悦的看着主子,无形中觉得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或许自己本就不该来,莫珠儿有六王爷悉心照顾,又得下人们爱戴,必然会一帆风顺的生下孩子。
“有姐姐的陪伴,我一定要努力给王爷生一个大胖儿子,这功劳得分姐姐一半。”莫珠儿敏感的补上一句。
惜恩灿然一笑,也便安心的不再想什么。一桌子的丰盛宴席撤了下去,两人等下夜话,将当初在丰泽县城做的小把戏,一同捉弄李墨林、马骏、汪伯贤几人的坏事再回味一遍,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如今他们已是心想事成的做了官,我们也嫁作他人妇,当真是时光荏苒,往事只能回味啊!”
惜恩见她又要感伤,忙补充道,“如今我们见了你可都要行跪拜之礼的,若是你再生了小世子,说不得王爷一高兴将你由侧室升为平妻,就是名正言顺的莫王妃了。哪里是我这个穷酸状元夫人可比拟的,至于那几个穷官,就更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