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好,果然是好药!”李掌柜笑着对杨端午说,“那姑娘想卖多少钱,只管开价。”
杨端午不卑不亢,用手比划出长短来,说:“这么一段是十两。”
“姑娘,这样只怕我会陪本啊。”李掌柜装出为难的样子,尖尖的三角眼偷觑杨端午,心想着女孩子的底细。
杨端午把药草收起来,淡淡地说:“如果我直接卖给医馆,只怕都可以卖到二十两。”
医馆是行医的,郎中平时要用到的药,都是从药铺拿的,自然药铺会把价格加一加,赚取利润。端午如果绕开药店,直接给医馆,价格当然可以更高了,只不过,在量的上面,就没这么多了。
李掌柜毕竟是个商人,拿出算盘核算起来,“姑娘,你先别急,容我计算下。”
端午等了一会儿,可是脸上却已经是不耐烦了。
李掌柜问:“量多可以降点价码?”
杨端午说:“我们也是想要做长期生意,我们量可以很多。量多可以八两银子一端。”
“好!成交!”李掌柜随即问,“你带了多少?”
端午把篮子里的都给他看,“今天只带了这些。”
“这么多三十两!”随即拿了一锭银子给了杨端午。
杨端午点点头,“过几天我们会再来。我可以打赌,你是再买不到这么好的何首乌和金钱草了。”
“嗯,欢迎姑娘再来。”李掌柜也是很高兴。虽然价格是贵了些,可这些是名贵药草啊,一般的中间商,才拿不到这么好的呢。大户人家最爱的就是这些,如果是好货,他们才不管价格高低呢。
端午回家,倪重阳已经在家了,忽然捧出一丛黄色的花来,“端午,给你。我知道你喜欢花。”
端午一怔。不懂浪漫的倪重阳竟然也学着送花了,她笑着接过,心里暖暖的。
如果没有倪重阳的这些极品家人,其实。他们也可以过的很幸福的吧?
“瞧我今天卖了多少银子。”端午把倪重阳拉进屋里。“你看。三十两呢!”
倪重阳倒不惊喜,“直接进城是可以赚到这么多的。”
“原来你一早就知道呢。既然早知道怎么不做呢?”端午把银子收起来,全放到床底的箱子里。还上了锁。
倪重阳说:“过去书里说,经商称为贱商,所以我过去只知道采了草药研究,并不顾这些的。”
端午笑道:“现在还觉得是贱商吗?”。
“当然不了。还是银子实在,有银子能做很多事,比如,能让你笑。”倪重阳说。
端午看到书桌上,全是倪重阳的草药记录,密密麻麻倒是写了十来个册子,倒是细心地看了几眼,“你这些都可以称之与药典了。”
倪重阳说:“我从小就对这些很有兴趣,这些年,从山上采药,给人治病实践,倒是积累了不少经验。”
“所以你放弃了科举考试?”
倪重阳眼中是坚定的目光:“我并不喜欢做官,官场的那套并不适合我,我只喜欢行医救人,和草药一起。”
这世界竟然还有这么傻的人。
端午觉得倪重阳,傻的可爱。
不由的看的更仔细起来。
什么“****疗法”,“五子衍宗丸”,竟然都出于这些小册子!端午越看越觉得这是稀世之宝啊,便拿了牛头绳把小册子分绑好,用箱子装好。
倪重阳说:“倒不是什么宝贝。”
“你看,日后就会是宝贝,你好好研究,真的很棒。”端午觉得倪重阳很有可能,日后会成为一代医学名人,她不能浪费了他的天分。
被自己心爱的人这么夸,倪重阳很不好意思起来,说:“我今天又砍了不少金钱草和何首乌。”
“真不错,很多人都上过山,找过这两种草药,可是,他们都失败而归,重阳哥哥却一找就找了这么多。”端午觉得倪重阳在医学方面太有天赋了。
次日,杨端午拿了金钱草和何首乌又去了趟镇上的李家药店,这次她又赚到三十两。她回到家的时候,倪重阳没有回来。
今天的烧饼店生意不太好,何湘捷让倪鹏在守着店,她已经在家里了,摇着扇子,炉子里的火苗一簇一簇的。
药味充满了整个房间,是倪鹏的药呢。
出于礼貌,杨端午叫了一声婆婆好。何湘捷主动对杨端午搭话说道:“你公爹身体不好,一天药都断不得。”
“婆婆,这熬药的事,就让我来吧?”端午手里还拿着包裹。
何湘捷看到杨端午的包裹里,隐隐露出银子的圆尖,便试探地问:“你公爹的药,我熬习惯了,你是好孩子婆婆知道,可是就怕不上手啊!不要麻烦你了。对了你从哪里回来呢?”
端午大大方方的回答:“从镇上回来,卖了点药草。”
“哦,那就是赚了不少银子了。”何湘捷揪住杨端午的话说。
端午笑着不避嫌的说:“是的,都是重阳哥哥从山上挖的,过去,他不懂得把它们卖掉,任凭给枯萎了。卖了三十两银子呢。”
端午见何湘捷一直盯着她的银子,就大步走到了自己房间,头也不回。
杨端午在房间里,把银子数了数。
这两天一共得了六十两银子呢,再拼一拼,凑齐一百两,他们就可以自己开店了,杨端午很高兴地把这六十两银子整整齐齐的用布包好,放到压底箱里。然后把箱子推进床底下,锁好。
然后再出去去厨房里看看还有没有剩余的面粉?打算做好吃的点心。
倪重阳自然又去山上砍好的草药了,他每天出去都能有很大的收获。
家里一下子安静了。只有厨房里传来剁菜声。
可是很快。一阵脚步声打搅了平静。
徐春玲回来了。
“这半个月以来,我都没让你把烧饼店的收入交上了。”她歪着胖胖的身子,紫红色的绸裙,沾着胭脂的手在裙子上摩挲着,不客气地对何湘捷说,“这半个月来烧饼店的收入呢?你把银子给我吧!就现在吧!”
何湘捷对着徐春玲,声音就矮了半截,说:“这半个月来,烧饼店的生意不大好,姐姐不知道呢。但凡赚了点。我都拿去家用了。夫君的身体又不太好。光是给他花钱买药就用了不少。已经没有了姐姐。”
“你说什么呢?你敢和我说没有?”徐春玲听了就怒了,指着何湘捷的鼻子就骂了过去,“我都听说了,上回杨端午在这边店里。你这一天都赚了不少。你倒是都用哪里了。别和我说这生意有多不好。怎么说我在烧饼店也是有分子的。你如果不爱做这个烧饼店的老板娘。你就给我出去,你横竖不过是个姨娘。本姑女乃女乃完全可以把你卖了,我是绝对有这个权利的!”
徐春玲是正室。她的确有这个权力,倪鹏又是如此的懦弱。何湘婕迅速地审时度势之后,陪笑道:“姐姐,天地良心,我真没说谎。这几天的生意真的不好,端午帮我那一天赚的。真的都拿去买药了,不过姐姐如果真的需要,我房间里还有一些。我这就给你拿去。”
徐春玲翻着白眼,“这还差不多。”
杨端午在厨房里听到她们说的这一切,并没有说什么话,这两个婆婆,各怀心思,但都不见得是她的朋友,她何必插上这么一脚。
还是给倪重阳做什么样的点心吃,才是正道,对了,倪重阳喜欢吃咸的,比如说咸菜饼,她喜欢甜的,红豆糕。那就做咸菜饼和红豆糕两种好了。
到了晚上,徐春玲又没回家,大家一起吃了晚饭。
杨端午红豆糕和咸菜饼拿出来,和倪重阳两个一起吃。倪重阳说:“端午,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这么有口福,这么赏心悦目。”
“什么赏心悦目啊。”
“美人当前,能不赏心悦目吗?”。
杨端午拍了倪重阳一下:“你啊,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倪重阳只顾笑。
何湘捷看着小两口这么亲密,心里很不舒服,倪重阳没吃几口点心,就听和何湘捷在门口叫他:“儿子你过来一下。”
“哎!”倪重阳回头对端午说:“我过去一下。”
夜凉如水。
这对母子在院子里站着,杨端午斜坐在窗前,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倪重阳青丝头顶上是无数的星星在闪耀。
这就是农村的夜。
夜空透着原始的深蓝色,好像深色衣服的里子,在上面撒满了尘埃。尘埃就是那若隐若现的星子。
无数的星子,在杨端午的眼睛里,渐渐变得模糊了,倒好像是梦幻中一样。
“你说啊,儿子。”只听得何湘捷空着手在衣袖里晃荡,对着倪重阳诉苦说,徐春玲又怎样要走了她的银子。
“都是我的血汗钱啊!儿子你是知道的,烧饼店是我的主意,是我一手创办起来,是我辛辛苦苦每天做烧饼做出来的。我辛辛苦苦守着店,最后最后,她一句话就要走了我的所有的积蓄。可是,可是,她拿着银子去做什么呢?她不顾你爹的病,她也不顾这个家走向衰败,她更加不顾你和弟弟以后的日子,她只顾着自己赌钱,只顾着她自己逍遥快活!你说儿子啊,这日子,娘该怎么过呢?”
何湘捷絮絮叨叨地说着,眼泪流下来,烧饼店就是她的骄傲,她一个外来媳妇儿,本村有谁看的起她,可是烧饼店不会看不起人,烧饼店会永远和她一块儿,见证着她的骄傲。
倪重阳心疼他的母亲,他拿出帕子给她母亲擦泪,问需要多少银子,何湘捷一哭,倪重阳就把底细都讲了:“娘,我这几天卖了草药,应该是赚了不少。”
何湘捷问:“你这两日赚到了多少银子呢?”
倪重阳老实地说:“倒也不少吧?应该有六十两了呀!”
“这么多,娘烧饼店一个月也赚不到六十两呢。”何湘捷伸出手来,“那银子呢?”
倪重阳愣了一下,端午起身,走了出来。
“儿子啊,你过去但凡是赚到的,都会交给娘,可自打你媳妇过门后,娘就没拿过你一点都没了。”何湘捷不满地说。
倪重阳看看端午,又看看何湘捷。
今天他去镇上行医,也赚到了三十两,还没给端午呢,本来看何湘捷在哭,就想给何湘捷的,可见端午来了,生怕端午生气,就操着手不动了。
“重阳,你站着做啥?怕媳妇吗?”。何湘捷见倪重阳一声不吭,脸拉长了。
杨端午站在一边接口说:“婆婆,您需要多少钱?我明天就去烧饼店帮婆婆。”
何湘捷冷冷道:“端午,媳妇儿,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可是我们家里的规矩不能因为你嫁过来就给改了。”
端午故意装傻的问:“哦,家里有什么规矩啊?我怎么没听过?”
“就是关于家里的收入归谁保管的?”何湘捷正色道。
“收入归谁保管,家里之前有过这样的规矩吗?谁定的?恕我耳薄,媳妇儿怎么没有听说呀。重阳哥哥看看你,你怎么也不讲呢?”
杨端午一连串的装傻,使得何湘捷终于忍不住了说:“家里的收入,都是归我和重阳的大娘保管的。我不知道重阳有没跟你说过,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跟你说,现在你知道了吧?”
“哦,这个是谁定的呢?是公爹定的吗?还是娘定的?还是大娘定的?或者要是重阳哥哥定的呢?”端午依旧面不改色地说。
何湘捷无法回答杨端午的话,便对倪重阳说:“儿子,你告诉她。”
倪重阳吞吞吐吐地说:“娘,我——我也不知道。”
“什么?”何湘捷面色铁青,这时,徐春玲慢腾腾地回家了。
“哎呀,三个人别站在门口吵架啊,让外头人看了,还说咱家多没家教呢。”徐春玲幸灾乐祸呢。
何湘捷气呼呼地进屋去了。
“我说重阳,怎么你媳妇不喜欢我们两个婆婆啊。说不喜欢我也就算了,如今连你亲娘都不喜欢,你怎么娶了这么个好媳妇啊。”徐春玲就着,磕着瓜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倪重阳处处不讨好,低着头脸色不好看,杨端午觉得她是要解决这个收入处理的问题了。如果都按照她的意思,只怕会影响到何湘捷和倪重阳之间的关系。
何湘捷,毕竟是倪重阳的亲娘啊。杨端午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这对母子关系不好了。
“重阳哥哥,我们进屋吧。对了,你把婆婆叫来,我们好好谈谈吧。”杨端午很干练地说,“你是知道的,我愿意为了你,后退一步的。”
倪重阳点点头,拉着端午的手说:“端午,我知道你也是对我好的。我娘不理解你的好,可是她以后一定会理解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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