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不明白杨端午到底想做什么,可杨端午很明白,家里以后的田地可能还会越来越多,有些东西是需要整理起来的,以后传授些经验什么的,也就直接明白很多了。
这杂草中,最烦人的便是稗子了。
这稗子可以说跟水稻是“双胞胎”,长的极为相似。哪怕是那几个天天在地里干活的劳力,也不能快速分辨哪些是水稻,哪些是稗子。
经过细心观察,杨端午总结出了几点心得。
这稗子在分叶的地方,是没有毛的,比较光滑,而水稻却不同,在分叶处,水稻是有毛的。
另外,稗子的根部,分叉比较多,水稻由于人为的影响,分叉比较少。
在杨端午的指点下,几个劳力开始徒手在田间拔除稗子,可这速度很慢,又累人。
但为了能有好的收成,杨端午还是严格要求劳力们把稻田里的杂草都除去。
话说杨二丫进了李家的门后,因为李家现在已经分家,杨二丫去见了李太爷和李元宝的父亲后,领了媳妇红包就不必天天去拜会,大多数时间则是留在家里,适应环境,管教李则,带领丫鬟们处理内宅的事。这么一个月过去,倒也是适应了。
晚上在床上,熄灯后,李延说:“娘子若是觉得呆在家里太过于烦闷,可以来店铺里管管账务的。如今我的那份帐,都是别人在管,我也是不放心,若是娘子能去,那是自然好的了。”
杨二丫说:“妾都听夫君的安排。”
李延然后看着二丫道:“近来看你闷闷不乐,可是想念阿圆了?”
杨二丫点点头:“夫君勿怪,想到李则有人照顾,可阿圆却是不在身边,我也是很担心的。毕竟之前都是我和阿圆相伴一起,如今——也不知阿圆会不会因为看不到我而难过,不知道他吃了多少,有没有不舒服——”
李延说:“你们是母子,有如此挂念也是自然的。只是,之前是怕你初来乍到,再带一个孩子会不适应,再者,也怕宅子里的奴婢不服管教,所以让阿圆先留在娘家。如今也有一个月了,我们也应该去把阿圆接回来,顺便也去看看岳母大人一家。”
杨二丫听了高兴极了:“夫君真这么想?”
李延点点头:“我一早就知道你有个儿子,你的儿子便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也是挂念的。”
杨二丫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了,次日就写信给谢灵,说是两日后去看望她,顺便把阿圆带回去。
杨端午正和谢灵在田里忙碌,村里送信的过来,“谢大嫂,你有封信。”
谢灵接过:“谢了啊。”打开一看,是杨二丫写来的。
“看娘高兴的,姐姐在信里说了什么啊?”
谢灵喜上眉梢:“你姐姐说啊,她明天就来看我们了。不过阿圆是要带回去了。”
“那最好了,反正姐姐不来,娘也要去看姐姐了。”杨端午把几根杂草拔出,放到篮子里。
“端午,娘先回家了啊,娘要赶快做出一笼松糕来,你姐姐最爱吃村里的松糕。”谢灵说着就走了。
杨端午摇摇头,她的这个娘啊,有时候高兴起来,竟好像个小孩子。
谢灵刚走,忽然一个黑影压近,一股冷风袭来,“杨二丫的儿子阿圆,是不是我的骨肉?”
杨端午吓一跳,抬头,竟然是杨二丫的前夫,吴志平!
两年不见,吴志平显得更加窘迫了,一身破烂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不过眼神看起来更加凶恶了。此时,他挥舞着拳头,呲着牙,随时准备扑上来一般,杨端午往后退了几步。
“你不要过来。”这时候,田地里正好一个人都没有。另外,找了根长绳子,绑上两根树枝,交给另外两个劳力。
这两个劳力走到稻田的南北两头,按照杨端午的要求,把绑在树枝上的绳子拉的笔直,再把树枝插到了稻田里。
“接下来,大家沿着这绳子插秧,”杨端午用同样的方法,将稻田里分割成了好几个小长方形区域。
几个劳力插了一辈子秧苗,这么新鲜的方法倒是头一次遇到。
不过,按照杨端午这方法来做,秧苗好似列队的军人似得,笔直笔直。
另外,相互之间的距离,也是刚刚的好。
杨端午把稻田是彻彻底底的利用上了。
在几个人的汗水努力下,只花了两天时间,就把这五亩地都插上了秧。
太阳西沉,一阵凉风吹来,杨端午和谢灵携手走回了家。
经过这几天的劳累,杨端午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谢灵也赶紧去烧开水,给杨端午洗漱用。
杨端午坐在竹凳上,用力的捏着自己的小腿肚。
“你回答我!”吴志平咆哮起来。
“我怎么会知道?姐姐说阿圆不是你的。”杨端午说。
“我今天来你们家门口,看到阿圆走了出来,阿圆有三岁了吧,如果他不是我的儿子,为什么长的和我这么像?”
原来吴志平回村了,去年有人说他去外地打工了,怎么今年就回来了?
难道是听说杨二丫成亲了,又嫁得这么好,刻意来敲诈一笔吗?
依吴志平的性格,会这样做也不奇怪。
“你看清楚了吗?大家都说阿圆长的像我姐姐,和你哪里像了?”杨端午其实也知道,阿圆刚出生的时候看不出来,现在三岁了,的确是长得很像吴志平,可是她不能也说是啊。现在二丫幸福了,吴志平又跑过来算什么?
“你骗我,阿圆一定是我的儿子。不然会是谁的?”吴志平大怒。“当时你不是说我姐姐很银荡吗?也许是我姐姐和别人生的。”杨端午紧紧握着手中的镰刀,如果他敢再上前,她就不客气了。
吴志平是个胆小的,见杨端午拿着镰刀的手紧了紧,就不敢再上前了,冷笑道:“你骗不了我,是不是我儿子,明天我会知道。我刚刚听说,你姐姐和那个男人,明天会来娘家,如果你不希望我惹事的话,你就给我五十两银子。”这插秧绝对是个体力活,杨端午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汗滴禾下土”了,对于重生前偶有的浪费粮食的行为,杨端午也是深感愧疚。
晚饭后,杨端午早早的上床休息,只是睡到深夜的时候,小腿肚子,竟还不时的有抽动。
翌日,谢灵早早的起来,去集市上选了个猪蹄回来,加了点红枣和太子参,炖了给杨端午补补身体。
经过谢灵的照顾,杨端午倒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几场雨之后,田间的水稻唰唰的就往上长,抽穗也很快。
但细心的杨端午,还是很快就发现了稻田里的杂草。
这些杂草绝大多数虽然不会产生什么危害,但只要是水稻之外的东西,就是会影响水稻生长结穗的。
摆在杨端午面前的,又是一个费时费力的事情——除草。
这杂草种类多的很,有一些长的跟水稻十分的相似,杨端午弯着腰,把田地间的杂草一一的取出来,还给这些杂草做了标记,把每种杂草的样子,都夹在一块。
第二天,杨端午一大早便赶去田间,果然,大风把好几棵桑树都吹歪了。倒是水稻田里的禾苗,没受太大影响。
很快,几个劳力也都到了田间,按照杨端午的安排,几个人马上开始动手整理。
季节交换,天气变化难以预测,说不定过两天又起大风。
如何加固桑树,便成了杨端午最急切的问题。
把多余的树枝砍掉,显然不合理;把桑树再往深土里种,也不是好办法,说不定还会把桑树弄死。思来想去,杨端午用了一个土办法,却又是一个好办法。
杨端午让三个劳力去山上砍了很多竹子过来,接着又把竹子砍成三尺左右的长度,接着,又把这些长度均匀的竹段从三个方向支撑起桑树,这三角原是最稳固的,这样,有了三段竹子的支撑,桑树也便更直挺了。
经过大风的摧残,桑树需要更多的呵护,杨端午组织几个劳力,在稳固桑树之余,还对桑树进一步修建了枝条,并且,增加了肥料的供应。
杨端午让劳力们割了很多柴草过来,把桑树地满满的铺了一层。希望这样,可以提高桑树的存活。
渐渐的,东边的天空慢慢的被云层遮住,很快,就会下一场雨。
真是一场及时雨,杨端午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这雨会让桑树根快速的伸展开,紧紧的抓住周围的泥土。
赶在大雨之前,杨端午回到了家。谢灵赶忙把杨端午接了进去。
“怎么才回来,娘亲担心死你了。”谢灵拉着杨端午的手说:“看外面这天气,很快要下大雨了。”
杨端午见过谢灵后,便径直走向蚕房,这骤变的天气,对蚕房里的蚕宝宝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大雨来临前,蚕房里的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湿气,或许是这湿气太重,让桑蚕都显得动作缓慢,好久才会挪到一体。
潮湿的空气,也让桑叶上涂上了一层露水,这种潮湿的桑叶,会让蚕宝宝生病。
杨端午看了下,蚕房墙角的石灰,早已经被潮湿的空气浸透了。
很快,杨端午让劳力们送来了很多石灰,另外还有木炭,这石灰可以吸收多余的水分,木炭还可以除去空气中的一些异物。
随着桑蚕的逐渐孵化,为桑蚕另建一个蚕房便是重要的事项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新建的蚕房更加防潮,也更加通风,杨端午还专门设置了老鼠陷阱,只要有老鼠出没,一逮就一个准。
越来越多的桑蚕,出茧也越来越多。杨端午一个人,是完全忙不过来了。
虽然这批劳力愚钝,但杨端午还是成功的教会了他们。
这收集蚕茧看上去简单,但过程中却有很多讲究。
这桑蚕成茧,大约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之后,破茧而出大约只需要三至五天的时间。如果不能及时处理蚕茧,那么一旦蚕蛹咬破蚕茧,破茧后的蚕茧,就没有缫丝的价值了。
杨端午拿到这么多土地之后,已经把明年的事情都规划好了。
这些蚕茧,是其中的关键。
杨端午亲自去蚕房,挑选了一批外表坚硬的蚕茧。这外表坚硬,说明蚕茧的营养好,也就说明里面的蚕蛹比较健康,那么,这些蚕蛹破茧而出后,相互之间交配产下来的蚕子,便是来年重要的养殖对象了。
除此之外,绝大部分蚕茧,是需要经过处理的。
杨端午让劳力把吐丝成茧的蚕蛹小心翼翼的取出来,这些新鲜的蚕茧里不仅有存活着的蚕蛹,还有很多不利于蚕茧长期保存的水分。
杨端午需要让蚕茧里面的蛹死掉,阻止蚕蛹的破茧,另外,也要尽可能除去里面的水分。
这方法有很多,最好的便是烘茧。
话说这烘茧是一种技术活,好多人把握不好尺度或方式,甚至直接把蚕茧烧着了。
这虽然也可以达到目的,但是很耗时间,而且,效果也一般般。而且,效果也一般般。
杨端午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在养蚕的路上,杨端午要走别人没走过的路。
杨端午用竹子特制了一种圆筒,用细细的竹片上上下下的搭起了近百个格子,圆筒中间,是一根圆圆的竹筒。
杨端午把收集过来的蚕茧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放进这圆筒上的格子里,再把这个圆筒,放进一个中空的铁器内。
这个铁器,也是杨端午精心设计制作的,这个铁器的四壁比较薄,下壁是直接用来加热的,因此做的比较厚。
这烘蚕茧,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便是是蚕茧能够里外都受热均匀,这样蚕茧能够顺利解舒,为下一步缫丝打下良好基础。
为了保证竹筒里面的蚕茧都能够受热均匀,杨端午还在竹筒上面加了一个把手,在加热的过程中,由劳力通过把手来转动竹筒,后来,杨端午又改进了这个装置,劳力可以很轻松的转动这个竹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