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气冲冲的回到了坤宁宫,心里的怒火无处释放,一些文玩古董遭了秧,满地都是碎瓷烂瓦,宁姑姑端了一碗粥过来放在了桌上,吩咐小宫女将这些东西收拾干净。
“娘娘消消火,坐下来喝杯茶。”宁姑姑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
“你不是跟本宫说承乾宫的那人可靠吗,怎么本宫得到的消息却是假的?”皇后扶着桌子,胸脯急剧起伏,“太让本宫失望了。”
宁姑姑却道:“事情肯定是真的,至于姚顺人那边,臣妾也是托关系才让人透露给姚顺人的。”
皇后看向宁姑姑:“没用的奴才,姚顺人可有所察觉?”
宁姑姑躬身:“定然是没有的。”
皇后呼了一口气:“这回让承乾宫的贱人得逞了。”
宁姑姑笑道:“娘娘息怒,这个荷包现在恐怕已经不在承乾宫了,娘娘去的时候,皇上不是也在吗?”。
皇后眼前一亮:“你是说在皇上那里?”
宁姑姑见皇后脸色和缓,将那杯茶递给皇后:“娘娘喝杯茶。”
皇后坐了下来,模着温热的茶碗,细细思量:“这么说是皇上有意隐瞒了。”
宁姑姑点点头。
皇后并没有发怒:“如今,本宫是越来越不得皇上的心了,不过本宫也不在乎。”
宁姑姑笑道:“娘娘明白就好。”
皇后问道:“姑母来信了么?”
宁姑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皇后仔细的看了,越看身子越冰冷,宁姑姑见皇后脸色很差,也不敢多说,在一边静静的肃立着。
“姑姑告诉本宫,皇上已经察觉弹劾皇贵妃一事由国公发起。”皇后脸色苍白,“本宫的兄长被皇上革职,流放到缇洲。”
宁姑姑安慰皇后:“娘娘,那缇洲是不毛之地,咱们大爷恐怕要受苦了。”
皇后鼻子一酸,簌簌地流下眼泪:“林氏对本宫有再生之恩,本宫如果不能为林氏做些什么,倒真是本宫无用了。”
宁姑姑问:“现在娘娘有何打算?”
皇后说道:“虽然本宫的计谋被皇上识破,他亦不敢动林氏一族,弹劾皇贵妃一事只是本宫的试探,皇上也是知晓,兄长革职一事是皇上对本宫的警告。如此应当好好的打算,宁姑姑觉得呢?“
宁姑姑点点头:“娘娘圣明。”
皇后握住宁姑姑的手:“现在皇贵妃得宠,想必撷香殿的门前该是冷清了。”
宁姑姑会意:“娘娘说的是。”
撷香殿,宁淑仪穿了一袭水蓝的纱衣,坐在铜镜前,铜镜清晰的映出自己娇艳的美貌,不知有多少天皇上没有来过了,殿里的香也换成了寻常的兰花香,宁淑仪用朱砂在眉间勾勒出一朵火红的火焰花,棋儿在一边看着:“主子这妆容真是美轮美奂,宫里其他主子都没有主子这般巧手。”
宁淑仪眼神微冷:“你知道什么,以色侍君终归不是长久之事。仲乾醒了没?”
棋儿摇摇头:“没有。”
宁淑仪想起乔墨兰,眼神微微一滞:“乔氏也是个可怜的人儿。”
宁淑仪抹抹脖子,脖子依旧如往昔,光洁优雅。
可是每次都会在恶梦中惊醒,慈宁宫带给她的是更多的恐惧。
“昭阳宫的侍女皇后怎么处置的?”宁淑仪问道。
“听说红蔷和绿萍年纪最为年长,绿萍还有个哥哥在老家,于是就出宫了。只是红蔷姐姐无家可归,皇后吩咐她照顾三皇子。现在在灵犀阁给三皇子做嬷嬷。”棋儿说道。
“也是了,估计皇后也不待见她。”宁淑仪想到了什么,又吩咐道,“如今皇上也不来这撷香殿了,你去看看皇上下朝了没有?”
棋儿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宁淑仪对着梳妆镜梳起了发丝,这发丝浓的就像墨,绾成一个优雅的兰花髻,髻上插一支银簪,簪上红色的宝石攒成一朵梅花,精致而淡雅。
宁淑仪又拿出几件纱衣在身上比划起来,没想到棋儿进来,脸色极是仓皇。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棋儿福了福身,说道:“刚刚奴婢路过御花园,正巧遇上了承乾宫的玉坠,玉坠说皇上已经下朝去了她们的承乾宫。”
宁淑仪手里的衣服落下,散了一地。
她猛然想起来,又说道:“你去承乾宫,就说三皇子身体不适,让皇上过来。”
棋儿福福身,又急忙离开。
宁淑仪温和的眼睛里透出来一抹杀机。
承乾宫,如今正是夏日,知了乱叫不停,几个内监在费力地用粘杆驱赶这些烦人的东西。碧瑶亭里,皇上在跟皇贵妃下棋。
皇贵妃看着这黑白相间的棋盘,心里暗暗发急,平时自己的棋艺不算差了,为什么皇上一来,自己就变笨了。
皇上看到皇贵妃的汗都出来了,吩咐把这冰块再多加上。
“阿萱,你还要悔棋么?”皇上揶揄的笑了,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手中的折扇挡住上扬的嘴角。
皇贵妃放下手中的棋子,娇嗔:“臣妾不玩了,皇上英明。”
皇上正欲开口数落,绯春过来禀报:“皇上,娘娘,撷香殿的棋儿过来了,有要事禀报。”
皇上与皇贵妃对视一眼,皇上厉声道:“传。”
棋儿快步走近,跪下:“回皇上,皇三子身体不适,已经吐女乃多次,主子心急如焚,特来请皇上去撷香殿。”
皇贵妃一副了然的模样:“既是如此,皇上尽快去吧,皇三子身子弱。”
皇上冷哼一声:“宁淑仪不请太医请朕过去有什么用,朕又不会治病。”
皇贵妃看向地上的棋儿:“起来吧。”
“皇上,皇三子是乔妹妹唯一的骨肉,你好歹去看看。”皇贵妃柔声说道,“宁淑仪没做过母亲,心急如焚,你也应当前去安慰。”
皇上轻呼了一口气,还是起身跟着棋儿离开了。
皇贵妃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绯春,跟本宫回殿,这里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