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兰殿。
清幽的琴声就像流水从指尖泻出,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像现在这般自由了,虽然皇上也不怎么传召自己,也不怎么重视自己。
只是因为皇贵妃被禁足了一个多月,而自己的日子也因为此而变得窘促难安,远处传来一阵铃音似的笑声,像是从殿外传来的,难道是皇贵妃已经解禁了?
没过多久,有个宫女进来禀报:“主子,欣婉容来了。”
欣婉容?自己并不认识什么欣婉容?身边的燕秋提示:“主子,就是皇贵妃的表妹,宁氏、”
姚嫔转过头来正要说什么,就见一个高挑的女子带着善意的笑容站在面前,举止娴雅,一双水眸灵动的就像春水,长得标致得很,眉目间与皇贵妃有三分相似,只是人却温婉可人,全然少了皇贵妃那份洒月兑自然。
行过礼后,姚嫔笑着=.==问起在宫里是否还适应,欣婉容笑道:“自然是好的,姐妹之间相处的也很是融洽。”
姚嫔点点头,吩咐燕秋端上了茶水和瓜子:“咱们宫里不必外面,事事都应留意,事事都该小心,别生了害人之心,也别失了防人之心。”
欣婉容听着姚嫔这般说,不由得垂下脸,露出几分哀戚:“还是姚嫔小主疼爱婉儿,才会想起告诉婉儿这些。”
说着,竟然用手帕擦拭着眼角,一边自己的奴婢带着愤愤不平:“若不是悦婉容,恐怕那些奴婢能翻了天。”
姚嫔微微挑了唇,带着几分歉意:“原来妹妹是为悦婉容而来,悦婉容之所以被皇后斥责,罚抄宫规,是因为悦婉容所作所为确实不妥。若没有皇后主持后宫,或许又是另一番境况吧,更何况,皇后为人公正,虽说皇贵妃已经被禁足,但是没有苛待皇贵妃的吃穿用度。”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谲,炉子上的炭火烧得滚热,紫檀茶壶里的水显然已经烧开了,咕嘟咕嘟的顶着茶盖,甚至还冒出来,顺着壶身往下流,浇在火热的木炭上发出滋溜滋溜的响声。好大一会儿,侍女才去把那壶提下来。
“既然姚嫔小主无意相帮,婉儿就此告退。”显然欣婉容生气了,唇边的笑意也勉强,眉毛紧紧蹙着,一旁的侍女扶起她,主仆二人就这样离开了娇兰殿。
姚嫔慢慢的饮着茶,一双眸子里充满了冷意:“皇贵妃的表妹?真以为有了这层光环就可以对人颐指气使?”
燕秋端着刚刚煮好的粥:“主子,这是奴婢亲手做的百合粥,您先尝尝是否合口味?”
姚嫔见燕秋过来,眉毛一扬:“皇上这几日还都是在撷香殿?”
燕秋没有说话,把粥放在桌上,说道:“没有,这几日皇上并没有召幸任何妃嫔,就是连新晋的妃嫔也都没有承宠,大概皇上还为皇贵妃的事闷闷不乐。”
姚嫔轻轻一笑,带着轻蔑:“皇上对宁贵仪恩宠就是对三皇子恩宠,如今皇贵妃失了势,这次怕是不能够东山再起了。”
燕秋不明其意,姚嫔笑道:“你是不是恨本宫对祺儿的苛责使得祺儿投了井,说起来真是晦气。原本是低贱的人,偏偏想要高傲的活着,宫里想要她死的人数不胜数,头一个便是宁贵仪,不过本嫔心想,皇后也应该是那位真正想让祺儿死的人。”
燕秋脸色一暗,心中惭愧不已:“听说,皇后把表姐的尸体埋葬在青花岭了,主子是否知情?”
姚嫔微微一笑:“本嫔收买了那些收尸的人,他们没有把她葬在青花岭,倒是听说青花岭东面是一个山庄,庄后面有一片地,就在那里,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燕秋埋下头,轻声说道:“谢主子成全。”
姚嫔浅笑一声:“你是本嫔的奴婢,本嫔自然信你,不要让本嫔失望。”
说着,姚嫔端起那青瓷白花的粥碗,用勺子轻轻挖了一些,细细品尝,倒是也不错,放下粥碗:“等会,给咱们的静淑仪也送一碗,静淑仪整日的都在为皇贵妃的事劳心,这百合粥更是合她的胃口。”
燕秋福身:“是,主子。”
宁婉儿在姚嫔这里碰了钉子,并不气馁,想着要是能够在皇后面前说上话的也只有宁贵仪了,想到这儿,就往撷香殿走去。宫道上,迎春花已经开满了,女敕黄的花瓣就像是精灵张开小嘴贪婪的吮吸春天带来的露水,柳树已经发了芽,时而有两三只燕子飞过,很是优雅。
显然她没有心情欣赏这些景致,一旁的侍女茗儿说道:“若是咱们皇贵妃在,悦婉容的事肯定能够帮的上忙,毕竟皇贵妃是皇长子和皇二子的母妃,在宫里可是受皇上宠幸的。”
婉儿露出些许担忧:“那是以前,别说依靠皇贵妃的势力。你看刚刚姚嫔,虽说在皇贵妃的羽翼之下,分明是不把本嫔看在眼中。皇贵妃若是没有禁足,她姚嫔能敢如此说话。当初若不是皇贵妃抚养和兴,她姚嫔恐怕还得在那偏僻的玉台阁住着。”
茗儿又问:“那么主子为什么不去求静淑仪,听说静淑仪人不错,在宫里人缘也挺好。”
婉儿冷冷的撇开一丝微笑:“一个奴婢出身的妃嫔,纵使他日封妃又能算什么?只有身后的家族势力才是立足的根本。本嫔去求她,那是贬低了自己的身份。”
茗儿似是而非的点点头:“是,奴婢明白了。”
主仆二人就这样,来到了撷香殿外。欣婉容对守在门口的内侍说:“本嫔是翊坤宫欣婉容宁氏,麻烦去通禀宁贵仪。”
却只见那内侍横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欣婉容见此,皱了皱眉头:“茗儿。”
茗儿心不原情不愿的掏出几个金瓜子,那内侍见了立即接过来,谄媚一笑:“欣婉容稍等,奴才去通禀。”
茗儿气的嘴巴撅着:“主子,你可真大方。”
欣婉容宽慰道:“这就是皇宫。”
不一会儿,那内侍从里面出来,满脸轻蔑:“欣婉容,宁贵仪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茗儿早就被这人气的心里难受,立马就炸毛了:“你,你……我们主子可是皇贵妃的表妹……”
欣婉容怕她在说什么急忙抓住了她的袖子扯了扯:“好了,宁贵仪不愿意见,咱们走吧。”
主仆二人转过身,那奴才在身后悄悄议论:“哼,咱们主子不就是因为她是皇贵妃的表妹才不愿意见得吗。”
另一个内侍嘿嘿一笑:“就是,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